49 三個
三個
“這,”
青羅還說早起喂雞鴨呢,誰知一早起來,別說雞鴨了,連早食都整整齊齊的擺放好了。
原本謝之闵走後,青羅便自發攬過了家裏的事兒,沒了地裏的那些活,謝爺爺也空閑了許多,兩人一起做,也不算累。
因着早上都養成早起的習慣了,可誰想,早起的還另有其人。
豐岩倒不是刻意要做這些活讨好誰,按理說他是跟着賈瑾過來的,本不用管這些,但是他早上起來要給謝爺爺銀錢做酬謝,謝爺爺不收,他便只能換種方式了。
謝爺爺也覺着不大過意,但是奈何豐岩手腳快,力氣又大,做起事來利落,這樣能幹的漢子,實在叫人稀罕。
“是個有本事的,只是都來爺爺家了,就不要如此客氣了,”謝爺爺笑着招呼人坐下。
賈瑾也洗漱過後出來了,聽他們說了這事,倒是沒有絲毫驚訝,看來豐岩平日裏也是這樣的性子。
這酥餅也不知是怎麽做的,一口下去,脆的掉渣,裏面又是軟糯無比的糖餡兒,就是平日裏只吃八分飽的謝爺爺也忍不住破例多吃了一個。
“這樣好的手藝,倒是不愁找媳婦兒了。”謝爺爺說笑道。
豐岩還是那般樣子,但是面對長輩時還是要禮貌些,好歹應了話。
賈瑾同青羅聽了不約而同的擡頭,青羅拐了賈瑾一下,什麽意思不言而喻,賈瑾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
過了早,家裏要緊的活都被豐岩做了,剩一下一點打草的事可慢慢做,正好燒了一個冬日的柴也不剩多少了,趁着春日,倒是可以去山上砍些。
賈瑾要跟着青羅上山,豐岩聽了沒說什麽,但看那神情自然也是要跟着的。
這樣的事自然也要喊上陳靈遠,昨夜陳靈遠回家時還千叮咛萬囑咐了,有什麽一定要喊上他,不然就是不夠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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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幾人又背上籮筐去陳家喊了陳靈遠,陳嬸子也在家,見他們過來也沒說什麽,只是囑咐陳靈遠要早些回家。
于是三個小哥兒手挽手走在前頭,豐岩在後面跟着,距離不遠不近,但是三人說話還是放低了聲音捂着嘴,生怕被人聽見。
果不其然,陳靈遠也是惦念着賈瑾的大事的,賈瑾也沒有扭捏,将事情又原原本本的同陳靈遠說了一遍。
陳靈遠忍不住出聲:“真的,你好大的膽子,”
察覺聲音太大,陳靈遠轉頭看了一眼豐岩,見隔得有些遠,他才放心又道:“你們鎮上的哥兒不是最守禮了,你做事倒是別具一格,”
賈瑾笑笑:“這番話又從何說起了,我從不是那樣,也不喜歡那樣,反正我不願意就是不願意,我的婚事自然是要我自己做主。”
陳靈遠見賈瑾說的斬釘截鐵,自己忽然對他生出了些欽佩來,同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自己就想過妥協。
“那你打算怎麽做,他要是不從呢,”陳靈遠好奇,聽賈瑾的意思像只是他單方面的意思,可豐岩那樣的人,會輕易退步麽。
賈瑾沉吟了一會兒:“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但是如今最重要的是,我得先留下來。”
萬一豐岩反悔,中途把他抓回去,那他無論想出多少點子可都白費了。
陳靈遠同青羅點點頭,還真替賈瑾想起辦法來。
“不若裝病,”陳靈遠突然道。
賈瑾想了想,皺眉:“怎麽裝,太輕了他不管,太重了他更有借口讓我回去了,這不輕不重的,一時還想不出來。”
再說了,這病來得太突然,誰信。
青羅也跟着煩惱:“那怎麽辦,我們又打不過他,”
雖然力氣倒是可以一較高下,青羅往後又瞟了一眼豐岩,可是莫名的,他覺着自己打不過那人。
賈瑾低聲:“這你就別想了,就是兩個你也不一定打得過他。”
青羅哦了一聲,雖然有些不服氣,但是心裏還是承認的。
“假的不好裝,那就添些真的進去,這故事都要真真假假才更有人信呢,就是你要吃些苦頭了,”陳靈遠湊近賈瑾:“你這樣......”
賈瑾越聽越覺着有戲,面色一喜:“好,好。”
豐岩看着前面三個小哥兒越走越遠,說好了出來找柴,可一路過來,路邊多少枯柴幹草他們都視而不見,有得甚至被他們踩成兩半。
好在走了一會三個小哥兒總算是想起了出來的正事,看着豐岩都吉撿了半籮筐了,還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知香椿發芽了沒有,”陳靈遠四處看了眼:“我攢雞蛋可就為着這一口。”
青羅不知是什麽,但也擡起頭跟着看了兩眼。
“鎮上我倒是看着有椿芽了,就是有些貴,這樣的東西就是吃個時鮮,”賈瑾撿着柴,不管大的小的一股腦的往籮筐裏放。
日光雖被樹木遮了大半,但也還是有些熱,尤其賈瑾出來時衣裳沒帶夠,青羅同陳靈遠倒是春衫薄,他卻還裹着襖。
出了身汗,脖子後面有些癢,可衣領高,賈瑾撓的不得勁,他解開扣子,蹲得累了,幹脆往草地上一坐。
豐岩看過去,賈瑾回看:“做什麽,難不成我一舉一動你都要管,”
收回目光,豐岩沒作聲。
賈瑾被熱的有些煩,沒好氣的随手揪了根草,誰知卻抓到了一個軟軟的,滑滑的東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賈瑾尖叫着一蹦三丈高:“蟲子,蟲子,”
一只肥胖的大青蟲被賈瑾甩的不知道飛到了那裏去,多半是兇多吉少了,但是蟲子被甩開了,賈瑾卻還是驚魂未定。
陳靈遠同青羅聽見他那凄厲的叫聲還以為是怎麽了,過來一問,得知沒什麽大事,提着的心才放下。
不過陳靈遠也不喜蟲子,皺着眉四處看了看。
青羅對蟲子倒是沒什麽喜惡,主要是家裏雞鴨愛吃,他平日裏還會捉來喂雞鴨呢,見得多了也沒什麽了。
先前抓着蟲子的那股惡心感還有些揮之不去,賈瑾白着臉看着手,恨不得把手剁了。
豐岩過來:“那邊有水。”
賈瑾連忙道:“快帶我去,快帶我去,”
剁不了手,他也得洗掉一層皮。
于是賈瑾跟着豐岩去洗手了,只剩青羅同陳靈遠待在原地撿柴。
撿得差不多了,青羅靠着柴堆坐下,喝了口水,陳靈遠撿了柴就開始采起周邊的小花,順便同青羅聊天:“之闵哥哥到底什麽時候回來啊,都快一月了,”
“不知道。”青羅搖搖頭。
這幾日別說回來了,連口信也沒有了:“應當很忙罷。”
“再忙也得回家看看啊,”陳靈遠将采來的小花紮成一束:“別跟我爹似的,忙着忙着,就越來越不願回家了。”
陳大叔也是常年在外,開始十天半月回家一次,後來兩三月才回,等孩子大了,更是沒有顧忌,半年也是有的。
家裏常年只有陳嬸子一人操持着,要不是兩個娃娃在身邊陪着,日子還不知要怎麽過呢。
青羅沒說話,但他心裏面覺着只要謝之闵得空,是一定會回的,這可是他親口答應的。
謝之闵從不說謊。
過了一會兒,賈瑾跟着豐岩回來了。
也不知兩人單獨說了什麽,反正賈瑾臉色有些不好看,豐岩倒還是那般不冷不熱的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人看不出喜怒。
“走了,回家了。”賈瑾說了一句,率先背上籮筐。
青羅跟着陳靈遠對視了一眼,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豐岩在旁邊也不好立即問,只能壓下心中好奇。
于是幾人背着籮筐下山,賈瑾打頭,大步走在前面,青羅同陳靈遠連忙跟上,豐岩倒是自覺,背着籮筐慢慢跟在後面。
“怎麽了,怎麽了,”青羅先開口。
賈瑾咬碎了牙:“氣死我了,你說怎麽有這麽可惡的人,”
“怎麽可惡了,你們不是去洗手麽,發生了什麽?”陳靈遠也追着問。
賈瑾更氣了:“他說話也太過分了,我不要面子的麽,”
“怎麽過分了,”給青羅急的,柴掉了都沒空去撿。
賈瑾剛一開口,可又不知想到什麽,只道:“算了,不想說了。”
青羅同陳靈遠哪能放過他:“得說,得說,說出來咱們一起罵他。”
賈瑾覺着有理,還是說了。
原來剛才他跟着豐岩去洗手,本來洗得好好的,但是他突然想到陳靈遠說的話,看着不算深的溪水,就想着要不假意摔倒溺水,這樣說不定能喚起豐岩不多的良知。
誰知他才有這個想法還沒實踐呢,豐岩就好似得知他想要做什麽,淡淡來了一句,他要是摔下去,今日豐岩就帶他回家。
一句話,讓本就心虛的賈瑾更沒臉了,就這麽說出來,他不要面子的麽,更別說豐岩說這話的那個死樣子,簡直讓賈瑾氣的不能再氣。
“這就是他的不對了,怎麽能說出來,”
“是啊,是啊,自己知道就好了。”
兩人毫無原則的向着賈瑾,總段讓某個小哥兒消氣了些。
這下青羅能停下去撿他的柴了,賈瑾同陳靈遠沒注意,還在一邊說一邊往前走,青羅被落下,正好豐岩走上來,兩人就一塊兒了。
青羅對這位冷面漢子還是有怕的,他怎麽走怎麽不自在。
誰知豐岩先開口了:“不要給他出主意了,我暫時不會帶走他。”
要是他想,任憑賈瑾怎麽,他就是扛也能把人扛回去,這樣傷害自己又達不到目的的行為,實屬白費。
青羅偷偷看了豐岩一眼,見他不像說謊,心裏替賈瑾松了口氣。
除此之外,他還真有一事,想問豐岩,于是青羅道:“有些冒昧,但我還是想問一句,你屬什麽啊?”
豐岩木着一張臉:“雞。”
“哦。”青羅就知道。
于是青羅更不想待在豐岩身邊了,恨不得趕緊跑開才好,可許是他太過心急,沒注意前面的石子,一不小心踩滑了。
豐岩伸手拉了一把,青羅剛穩住身子,還來不及感謝,就聽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嗓音:“青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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