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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一切崩塌後, 俞厭再回神時，人還是在男朋友的家。

那道白色的門消失不見，客廳恢複如常, 如果不是他腰間的電鋸, 以及手上握着的梳子, 他都要以為之前發生的一切其實只是一場幻覺。

客廳只有他一個人，他，那個新來的, 還有西裝男都沒有在幻象空間崩塌後, 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難不成一個幻象空間還能從多地拉人？

‘咔嚓’

大門被打開，男朋友從門外進來，腳步很急，似乎着急做什麽。

進門就看到呆呆站在客廳的俞厭, 男朋友快步走過來, 一言不發伸手把呆滞的愛人抱進懷裏：“謝天謝地，你沒有受傷。”

俞厭思緒這才開始運轉, 他無比依賴地靠在男朋友胸前, 雙手環着男朋友的腰，在幻象空間裏的緊繃和害怕在這一刻終于逐漸散去。

“哥哥知道我進了那道門？那你怎麽沒進來？”俞厭仰頭問, 語氣裏帶着委屈。

“抱歉, 是哥哥的錯。”男朋友低頭親吻俞厭的額頭，雙臂更加收緊。

像是失而複得。

俞厭雙手放在男朋友肩膀上, 想要踮起腳去親男朋友的唇。

然而, 下一秒俞厭眼前的男朋友就消失了。

他恍然回神，才發現剛剛一切都是他的幻覺, 哥哥還沒回來，只是他想哥哥了。

低頭看着腰間的電鋸, 俞厭用手摩挲着電鋸的手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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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大門再一次傳來聲音，這一次不是直接開門，有人在外面敲門。

俞厭站在原地盯着大門看了一會兒，才在卸下電鋸放回原位，然後走到門口把門打開。

一個身穿棕色風衣外套，中長卷發的年輕男子站在門外，竟是之前見過一面的人，他記得這人叫唐裴。

這人跟男朋友認識，似乎不僅僅認識，感覺很熟悉。

這人似乎對男朋友會暈倒的事情很清楚。

此時再見這人，他第一反應就是，這人來找他肯定跟男朋友有關。

“小芋頭，又見面了，還記不記得我？”唐裴揚起唇角，笑得跟一只花蝴蝶一樣。

“記得，你叫糖膩膩。”俞厭說道。

唐裴頓時笑彎了腰，然後兩手放在胸前比心：“有我，你們會更甜哦！”

“嘔~”俞厭毫不客氣惡心給對方看。

見唐裴要擠進來，俞厭并沒有讓開：“門口也一樣能說事。”

“都見兩次了，還陌生人？”唐裴一副很傷心的樣子。

俞厭完全不搭理，只問：“你來是跟我哥有關嗎？”

聽他這麽問，唐裴也不開玩笑了：“嗯，姜……丸子讓我告訴你，他還沒忙完，可能需要忙幾天，讓你不要擔心。”

“他為什麽不直接打電話跟我說？又不是災變前的古代，需要千裏送信。”俞厭對唐裴來送消息感到不樂意。

唐裴‘诶’了一聲：“他要是能聯系你，第一時間就聯系你了，就是因為他不方便。”

俞厭腦子突然想到自己剛剛從那個幻象空間出來前，生死未蔔的上司，下意識問：“你告訴我，哥哥沒出事對吧，只是忙。”

唐裴依舊笑着：“能有什麽事？他的工作又不危險，放心，只是忙。”

聽到這，俞厭放心了：“我知道了，謝謝。”

“那下次我來，就不算陌生人，可以進門吧？”唐裴調侃，讓眼下氛圍變得愉悅輕松，俞厭內心的擔憂和緊張感也稍微得到緩和。

“再看。”俞厭有點小傲嬌地擡了擡下巴。

唐裴失笑，說：“行，那我話也帶到了，就先走了。”

俞厭看着唐裴邊走邊擺手，直到人離開他才進門關上。

他來到房間的衣櫃前，打開衣櫃門，從裏面拿出一套睡衣去洗澡。

男朋友早就在這裏準備好了他的衣服，一櫃子大部分都是他的衣服，睡衣，內衣，出門的衣服，全部都準備得妥妥當當。

洗了澡，俞厭帶着一身的疲憊爬上床休息。

一室安靜，窗外昏暗路燈鋪灑進些許，驅散房內一點點黑暗。

另一邊，一棟房子裏，一身黑西裝的黎成焦急地在客廳來回走着。

大門在這個時候打開，進來一個頭發微卷的年輕男子，男子帶着冷漠表情要去房間，被黎成攔住。

年輕男子擡頭，赫然是之前去找俞厭的唐裴。

只是，此時的唐裴不似在俞厭面前的風輕雲淡，凝重布滿他那張白皙漂亮的臉龐上。

他在看向黎成時，眼裏是濃濃敵意，似乎只要稍微一觸動就能爆發，把黎成一拳摁倒在地。

“別逼我動手。”唐裴冷冷威脅。

黎成臉色難看，還是鎮定道：“他現在在接受治療，別去打擾。”

下一秒，一拳就砸在黎成那張周正的臉龐上。

黎成被打得踉跄幾步，額前頭發淩亂落下，他沒有回擊，只是用手碰了碰被砸的臉。

唐裴擡腳要踹過去，另一道聲音傳來：“唐裴！住手！”

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呵斥，男人板寸頭，身上穿着深藍色工裝，像是哪裏的水電維修工，可男人身上釋放出的氣勢又會讓人覺得這是個僞裝成水電維修工的身份不簡單的人。

是王駱軍。

王駱軍走向唐裴，語氣帶着威嚴：“還不夠亂嗎？”

唐裴低着頭站在那沒說話，王駱軍又看向黎成：“老大說你考核通過，讓你入隊，他讓你在他醒來之前，去保護小厭，就是他的助理俞厭。”

黎成點頭。

王駱軍看着自己腰間的配槍，說：“如果按照部門任務等級分，保護小厭的任務等級是特級。”

黎成表情一怔，眼裏劃過詫異。

一旁的唐裴冷哼：“別露出那副表情，沒聽清？保護小厭是特級任務。”

黎成雖然震驚，卻也沒有多問，從他被帶來這裏見到王駱軍，他就一直處于震驚中。

王駱軍，樊城特殊事件處理部的副隊，姜澄手低的大将。

何止副隊，行動隊除了新進沒多久的隊員，其他老隊員都是堅定不移以姜澄為首，跟随姜澄。

外面無論怎麽傳姜澄身份可能是異變物，這些人都還是跟随姜澄，甚至還有了這個秘密據點。

至于剛剛揍他的唐裴，他不是行動隊員，不知什麽身份。

既然他已經被姜澄接納，以後跟這些人共事，自然會知道這人的身份。

“是，危險當前，我會擋在俞助理面前。”黎成說出他的決心。

王駱軍這才滿意看向他，然後又敲打一番：“老大很少在這麽短時間內接納一個人，希望你不要讓他失望。”

“老大什麽時候能醒？”黎成問，“俞助理應該也會問我，我該怎麽回答？”

“就說很快，俞助理不會很關心老大。”王駱軍很随意道。

黎成訝然，怎麽可能？俞助理身為下屬，應該會很關心老大吧？

不對，這好像不是重點，重點是保護一個小小的助理，這樣的任務為什麽會是特級任務？

唐裴瞥了他一眼倒也沒解釋。

随後，黎成就離開，去執行他的任務，保護俞厭。

在黎成離開後，唐裴才開口問：“駱軍，老大他怎樣？”

“正在自我修複，需要點時間，這段時間不要打擾老大。”王駱軍表情凝重道。

“那些人太過分了！居然在部門門口就對小厭動手。”唐裴憤怒道。

王駱軍緩緩踱步：“他們想看看小厭是如何從幻象空間裏出來的。”

他停下朝緊閉的房門看去：“不過他們的算盤終究還是要落空，構建幻象空間的那個異變物被老大給捏碎了，連最後意識都無法提取。”

“這樣會不會讓小厭更危險？兩次都毫發無損破局。”唐裴憂心忡忡道。

王駱軍側頭看他：“你以為小厭帶傷出來就安全了？只要小厭不死，他們就不會放棄。”

他輕嘆一聲：“那晚全國各地同時出現幻象空間是異變物的一個計謀，它們本就想通過那次大規模行動殺死更多人類，以為是萬無一失，哪知出現了小厭這個意外，小厭對它們來說就是破壞者，破壞它們計謀的人，你說它們能放過他？”

“現在部門裏混入異變物僞裝者，老大說這個僞裝者可能是高層的某個人，身份不簡單，又是異變物，你說這個僞裝者能放過破壞計劃的小厭？”

“在他們看來，只要小厭一直存在，小厭就會是它們計劃中的漏洞，除非殺了才能彌補這個漏洞。”

“一個是小厭，一個是老大，他們都是異變物目前階段最想除掉的兩個人。”

聽完王駱軍的分析，唐裴才明白事情遠比他想的還要嚴重。

他看向緊閉的門，憂心道：“希望老大能早點醒來。”

俞厭第二天一早醒來看了看時間，才七點鐘。

他起床洗漱，習慣性往廚房走去，在看到廚房的冰冰冷冷，他才想起昨晚來的唐裴告訴他，男朋友有事要忙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應該是不會回來。

沒有早餐吃，俞厭穿好一件黑色外套，背着斜挎包，精神滿滿打開門去部門，順便在路上買早餐。

雖然這裏不是樊城，而是廬城，但準時上班還是要的。

只是讓他意外的是，門一打開，他就看到背靠着牆壁站着的黎成。

看對方這姿勢，怕是來很久了。

低頭一看，他的猜測是對的，地上滿地的煙頭，抽得可真多。

“黎長官，你是來找我的？”俞厭有點意外黎成會出現在這。

他可沒忘記就是這人把他和上司從樊城那邊帶來這裏調查的，也是屬于懷疑上司的那個陣營的人。

這讓他對黎成沒什麽好感。

“老大讓我來找你，他說在他恢複期間，我就跟着你。”黎成站直身，整了整身上的黑色風衣外套。

俞厭不明所以：“老大怎麽會讓你來跟着我？你懷疑老大，老大不應該防着你？”

黎成聽他這話，竟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只是定定看着俞厭。

還真跟王駱軍說的一樣，俞助理并沒有多關心自己的上司。

他都說了姜澄在恢複期間，這不就在暗示姜澄受傷？

這人連問都不問。

這不禁讓他懷疑俞助理對自己上司的忠誠。

明明之前看這兩人相處模式，俞助理還挺尊敬自己上司的。

只是表面的？還是說尊敬是尊敬，關心是關心？

“我通過他的考核，接下來我就是他手底下的人。”黎成沒有隐瞞。

畢竟之後要互相共事，他接下來的任務又是保護這人，隐瞞沒必要。

“通過考核？”俞厭陷入沉思，他好像在哪聽過這句話。

“我是幻象空間最後進去，把殘疾少爺五花大綁的那個人。”黎成提醒道。

俞厭想起來了，他露出驚訝的表情看向對方：“竟然是你！”

“是我。”黎成苦笑，這人居然還是一句都沒問。

下一秒，他就聽俞厭問：“對了，老大現在怎樣了？”

黎成稍稍安心，這人還不算太離譜：“暫時昏睡不醒，問題不大。”

其實挺嚴重的，但他覺得姜澄應該不會希望他這麽說。

俞厭點頭，沒事就好。

他還擔心自己最後一把，上司也會跟着死。

“本來我還想問老大，那把梳子為什麽會是構建空間的異變物的弱點？”

在幻象空間裏，老大讓他砍了兩棵樹，其中一棵砍下後就那麽擺在那，另外一棵樹被鋸成小段，依次以垂直的方向在另一棵砍下的那棵樹前擺着，一段一段等距離擺放。

一開始老大問他像什麽時，他腦袋裏浮現的是豬寶寶和豬媽媽。

老大沒辦法直接告訴他，只能用這種方式提醒他。

後來，他思索許久，才在老大提示縮小到巴掌大的話，會想到什麽？

這一提示，他大概就知道像什麽了。

一把梳子的。

他實在想不到一把梳子居然會是破局的關鍵。

老大讓他去找，他在想幹嘛那麽麻煩，直接做一把就行。

老大說不行，既然是破局之物，自然是有它特別的地方。

之後他就開始在木屋裏找，每個房間找，每個角落去找，最終在西裝男房間床腳下找到。

黎成：“那個異變物在異變之前是個做梳子的手藝人，意外被梳子害得失去雙腿，之後就對梳子産生陰影。”

俞厭目瞪口呆：“一把小小的梳子，居然還有如此大威力？那個殘疾少爺就是異變物的本體？”

黎成點頭：“異變物是雙腿殘疾的異變物，但長相應該不是那樣子，具體一把梳子如何把他變成雙腿殘疾，目前不太清楚。”

“看來這異變物跟廬城的特殊事件處理部有點關系，不然黎長官又怎麽知道異變物的信息？”俞厭若有所指。

黎成：……

沒想到這小子解惑的同時不忘解析他說的話。

“對了，黎長官是從哪進入那個幻象空間的？有看到一扇門嗎？”俞厭問。

“門？沒有，被拖入幻象空間是直接拖入的，沒聽說過會有一扇門。”黎成搖頭。

俞厭沒有多說，看來他進入那個幻象空間，或許還有其他原因。

不僅僅只是被算計。

他不去深究，看向黎成問：“那我們今天做什麽？要去部門嗎？”

說到這他蹙眉，眼裏滿是不情願：“我昨天就是在部門大廳門口被拖進那個幻象空間的，總感覺是有人算計，今天去的話，他們會不會還要算計我們？”

“不去，收拾一下跟我離開。”黎成說。

那些人巴不得趁着姜澄昏迷，把俞厭帶去調查，這正好滿足他們分開俞厭和姜澄的用意。

而他的任務就是保護俞厭，不讓俞厭被那些人帶走。

“我要怎麽信你？”

說話聊天可以，但要他跟這個人走，那就不行了。

黎成遲疑片刻，才撩開風衣從裏面的口袋裏掏出一杯不知道什麽時候買的奶茶遞到他面前。

俞厭：……

他接下奶茶看了看，杯體貼了一張标簽，上面寫着奶茶名字——芒芒椰椰。

老大連他們之間的暗號都說給這人聽了，心裏盤算着這個暗號要作廢。

都讓第三個人知道了，暗號就不安全。

他看着手裏的奶茶，又看了看黎成的風衣外套：“黎長官的外套口袋還挺大，奶茶杯子沒擠壞。”

“不過我不喝別人買的。”

黎成無奈一笑：“沒事，謹慎是對的，給我喝，別浪費。”

他接下俞厭遞回給他的奶茶喝了起來。

“現在能相信我？”黎成問。

俞厭點頭：“走吧。”

黎成帶着俞厭來到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

半個小時後，出租車停在一處小區門前，兩人正要下車，就看見小區門口有好幾個可疑人物在晃悠。

黎成見狀臉色大變，按住俞厭開門的手說：“關門，司機，走！”

出租車重新發動開走，那些可疑人物似乎發現這輛出租車的異常，在車子重新啓動時，他們迅速朝這邊跑來，随後不知道停在哪的車子開了過來，他們上車後開始追他們的出租車。

小區門口有不少人來來往往，看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都驚得趕忙跑回小區，沒有過多逗留。

馬路上，急速行駛的車原本都開得好好的，被一前一後的兩輛更加急速的車逼得不得不打方向盤。

很快這條路上就有不少車子出現追尾的情況，而肇事的兩輛車已經開出去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