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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之後的日子過得很穩定, 白天就出去幹活，一周幹五休二，別說, 還挺人性化的。

他們的活兒也不是一直搬屍體搜屍體, 由于越來越多的人趕過來加入, 尋求互助聯盟的庇護，基地那邊已經不夠住了，所以基地開始把人往外安排。

這些地方就需要重新修整下, 所以他們倆有時候是在打掃衛生, 有時候是在搬運東西，有時候幫着安排人。

反正每天8個小時工作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

晚上洗漱完的涼瓷“诶呦”着躺下，還是有些累的, 誰能想到會在這個情況的世界裏天天幹活呢。

只不過他最近有件比較在意的事情, 從小五上次出現已經過去一個月了，但是小五沒有再出現, 只吳峰拍了段小五的視頻給他看, 向他證明小五沒有出事，只是也并沒有如預期那樣在這一個月時間完全适應, 徹底恢複, 需要再用些時間。

這麽久都等了，他們倆也只能繼續等下去了。

問題發生在溫別聲身上, 他雖然沒有不同意, 可是最近他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偶爾會透露出焦慮。

涼瓷旁敲側擊打探了好幾次, 這家夥嘴嚴得一個字都沒透露，只拿有些累忽悠他。

是因為着急回第七區取東西麽？外面世界這麽亂東西随時可能被誰拿走, 他惦記着急也正常，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東西。

這個他也問了，涼瓷撇撇嘴，溫別聲也沒告訴他。

這讓他不開心，溫別聲的小秘密太多了，包括他一直戴着的那條有着吊墜的蛇骨項鏈。

項鏈是好看的，只不過和溫別聲很不搭，他那樣的氣質不像是會戴這種飾品的人，可他戴着，一直戴着，都不讓他碰。

涼瓷原本只是琢磨最近溫別聲的異樣，結果越想越氣，這左一樁右一件的，相比之下他可是沒什麽藏着掖着的。

氣到磨牙。

溫別聲回來了，一躺下涼瓷就聞到了淡淡的煙草味道，因為焦慮溫別聲最近抽煙很兇。

涼瓷一蹬腿就踢了溫別聲一腳。

“抽筋了？”

“你最近抽煙抽得有些過分。”

“我再去洗漱遍。”

溫別聲就要起來被涼瓷按了回去，淺色眼珠盯着他，溫大醫生從裏到外透露出疲憊。

“5天，要是小五還沒出來，我們就先離開去第七區，取完你的東西再回來找小五。”

小五在這兒他們也參與不了什麽只能等消息，經過這段時間對互助聯盟的了解，他對這個組織多了不少的信任，只要小五本身不出意外應該就不會有什麽問題。

“抱歉，給你和小五添麻煩了。”溫別聲剛說完又被踹了一腳。

涼瓷哼了聲：“抽筋了。”

他相信小五會理解的。

好在他們擔心的情況并沒發生，小五在3天後出現了。

他穿着一身和吳峰同樣的制服，面貌沉穩，語氣堅定的說道：“瓷哥，溫哥，我加入了互助聯盟。”

不是我想，不是我要，而是已經加入了。

涼瓷一肚子的關心和好奇都被堵在了嘴邊，瞥了眼吳峰：“你們對他做了什麽？”

這不是小五，小五不是這樣的，他應該活蹦亂跳，應該興奮到手舞足蹈和他說他最近經歷的事情，問他們最近都做了什麽。

至于他想加入互助聯盟還是加入哪裏，那是他的自由，涼瓷會給出建議但也僅僅是建議。

但那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小五必須是小五！

涼瓷急到已經顧不得吳峰對他們的照顧，一把抓住他：“我在問你！你們對小五做了什麽！”

溫別聲上前一步，随時動手。

“瓷哥，他們沒對我做什麽。”小五笑着道，他像是從毛頭小子一下子跳到了沉穩的中年，“瓷哥，溫哥，我們談談吧。”

房間只剩下了他們3個。

涼瓷忽然問道：“我們是在哪裏認識的？”

小五怔了瞬明白了他的意圖：“在第八區的醫院，瓷哥，我真得是我。”

涼瓷的暴脾氣壓不住：“放屁！你什麽時候是這樣了！”

一步過去，抓住小五腦袋一通又摸又按，連脖子後也檢查了遍，最後又抓起他手臂一直摸到手肘處。

沒有什麽硬硬類似芯片的東西在皮下。

小五那雙不再有少年氣的眸子此時瞧着涼瓷不再是崇拜，反倒有長輩般的慈愛。

涼瓷擰着眉，怎麽會這樣？難道是芯片植入的更深？還是說洗腦？

“瓷哥，我真得還是我。”

“你……”

“瓷哥你先聽我說。”

涼瓷咬着唇，眼睛忽然眯起，手不大确定的向小五眼尾摸去。

是很淡的皺紋，他才18歲，原本還有着些稚氣的臉怎麽會有皺紋？

溫別聲把他拽了回去：“你先冷靜，聽聽小五怎麽說。”

涼瓷往後邊的床架一靠，抱着雙臂：“行，你說。”

但凡要他抓到什麽漏洞，哼！

“為了救回我他們向我注射了開發人體極限的藥物，我的确因此撿回一條命，那段時間我的意識是清醒的，我能感覺到我身體每一天的變化，很神奇，但更特別的是我清楚的感覺到我的生命從救回到飛速流失，每一秒都變得無比漫長，一天就好像一年一樣。”

小五又笑了下：“我最多只能活到25歲。”

“什麽！”涼瓷放下手臂向前一步。

溫別聲相對冷靜些，這在推測範圍內，已壽命為代價的人體開發，更何況小五這條命還是因此救回的，消耗更巨。

只是25這個數字還是讓人唏噓，惋惜。

小五倒是一副看開的樣子：“既然剩這麽幾年好活不如活得有意義些。”

他越說越堅定：“瓷哥你問我我們是在哪裏認識的，在醫院，我是一名穿着軍裝的軍人！”

涼瓷所有的憤怒和懷疑以及焦躁在這一刻全部消失，他明白了，也相信了小五的确是小五。

“我曾經背棄我的身份和信仰，現在我想撿回來，如果我注定死亡，我希望我死在拯救人們的道路上。”

擲地有聲。

房間裏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涼瓷沒抓到什麽漏洞，他只看到了一個明确了人生道路因此而閃亮的靈魂。

“瓷哥，溫哥你們要留下來麽？”

“我們……打算等你出來就回第七區，他有東西在那裏，需要取。”

房間裏又安靜了下來，這意味着他們将分道揚镳。

而這一次，恐怕是徹底的分道揚镳。

涼瓷他們的意願和小五不同，暫時還不想把人生投入到拯救人類和世界上。

溫別聲站了起來：“你能明确自己未來想做什麽是件好事。”

小五還是遺憾的，他想和他們在一起，他們不是他的朋友，是他的親人。

溫別聲：“ 一家人分開了還是一家人，永遠不會變。”

兩雙眼睛一齊向他看去，顯然沒想到他會說出一家人這三個字，這一路雖然他們一起經歷過很多危險，但溫別聲對待小五明顯是始終保持着客氣的距離。

小五紅了眼眶。

涼瓷：一家人……

3個幾乎沒有家人的人，擁有了他們命中注定的一家人。

——

直升機從基地起飛，涼瓷和溫別聲坐在飛機上向小五揮了揮手。

他已開發者的身份自願加入組織，為他們謀取這點福利還是做得到的。

小五也再用力向他們揮手。

分別并沒有太傷感，他們只是奔向了自己的前路，以後天南海北，情誼永存。

“小五！你穿制服全世界第一帥！”涼瓷攏着嘴大聲喊道。

聲音透過螺旋槳的聲音落到小五耳中。

“那必須的！”

小五笑着立正，敬禮。

恍惚間涼瓷好像又看到了原本活潑的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