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完結篇

兩個人接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吻, 到最後都有點激動。

許長寧埋在李龍的懷裏喘氣, 嘴巴都快被他咬破了，就特別可憐。

李龍也好不到哪裏去，胯.下那二兩肉就快要爆了，也在喘氣。

在這陌生又熟悉的環境裏，李龍有點不好意思立刻就按着夫人來一發。

打炮這種事情得講究氛圍, 不能僅憑借欲望就胡來。

可以說是非常克制了！

“夫人，明天……帶你去見爸媽, 好嗎？”李龍有一下沒一下的啄着她的發心。

“嗯。”許長寧在他懷裏應了一聲，問, “你說爸媽會喜歡我嗎？”

“會。”李龍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笑的很溫柔。

“我前些天做夢，夢到了爸媽，爸還是很嚴肅的樣子, 抿着嘴唇一如既往的很不待見我。媽就站在一旁笑，問我，怎麽還不把長寧帶給我看呀。”

“你怎麽說？”

“我說，就帶了。”

“爸為什麽不待見你？”

“因為我媽生我的時候吃了很大苦, 而且我出生後就分走了我媽的愛，他醋着呢。”

“爸真可愛。”

許長寧在他懷裏笑，小心翼翼地問：“你能跟我講講他們嗎？”

李龍沉默了一會兒，說：“好。”

從兩人戀愛之後他就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提過父母。

連不開車的原因都只是一筆帶過，可見早年喪父喪母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可現在，他有了可愛的人, 就願意将舊年傷疤揭開，忍着疼上藥，再等待痊愈。

雖然會疼，可都會好的。

“我爸爸，是個很嚴肅的人，總是會繃着臉，看着會很可怕。”李龍說，“對我要求很嚴格，小時候會檢查我的課業，他要求我不能纏着媽媽，可他會跟媽媽笑的很溫柔。”

“也是個懂得浪漫的人，他們陪我到九歲，我記憶裏他會記得每一個紀念日，然後總是準備很多驚喜給媽媽。”

“他長得很高，穿西裝的時候很帥。他教過我很多東西，讓我做一個有擔當的人。”

“媽媽很溫柔，很喜歡笑，我從來沒見她發過火，她身體不太好，冬天的時候總是提着一個暖手爐，想舊時候的官家小姐那樣，明明是北方人，卻活的比江南姑娘還要細致溫婉。”

“媽喜歡開玩笑，總是喜歡逗我，問我有沒有喜歡的小女生，一直到我紅臉生氣才罷休。”

……

李龍說了很多很多，都是從前沒有說過的話，說的時候很溫柔，溫柔到有點悲傷。

“我很久都不敢回憶他們了……”李龍小聲說，“有時候會很想他們，可更多的時候是不敢想，一旦想了，卻得不到，會很難過。”

可怎麽會不想呢？

清醒的時候尚且能控制，可睡着了，那股思念就會鑽進睡夢裏，每次醒來都是滿臉淚。

就更難受。

可都藏在心裏，不能說。

爺爺已經很老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遠比他還要深，就只能裝作……

毫不在意，毫不悲傷。

讀書的時候會填表格，每次遇到“父母”那一欄時總會停頓。

很羨慕那些可以有東西可填的人。

“以後，你就有我了啊……”許長寧抱住李龍，很緊。

她說：“我會好好愛你的，比爸媽還要愛你，還要對你好，我不離開你，永遠也不離開你。”

***

李龍帶許長寧去見父母的那天是個豔陽天，無風。

初日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許長寧帶了花，穿了高跟鞋，化了妝。

必須要用最美的姿态，見公婆。

雖然小師父還沒有求婚但總是會求婚的！

而且總覺得小師父正憋着勁兒想要搞個大事情！

超級期待的！

墓地在郊區的一座山上。

随着坡度上升，隔一段距離就是一個小包墳墓，墳墓前面有小圓桌，配着四個板凳。

李龍父母的墳墓在山頂。

是李老爺子親自選的，在那裏可以看日出。

照片上面的李父李母都很年輕，男的帥女的美。

許長寧鞠了一躬，然後站到一旁。

李龍将花放到墳臺上，然後燃香，給了許長寧一根。

兩人又拜了拜，插上。

李龍忽然說：“夫人，我們是不是拜錯順序了？”

許長寧一臉懵逼：“嗯？”

拜祭故人要講什麽順序的嗎？

李龍一臉嚴肅：“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我們得先拜天地啊！”

許長寧一時腦抽：“……那，重新拜一次？”

說完就想咬舌自盡了！

什麽鬼？一拜天地什麽鬼？又不是現場結婚！許長寧你是瘋了嗎？！

“可愛。”李龍飛快湊過去在許長寧的臉上親了一口。

許長寧：“……”

在這種地方，在這種時候，你嚴肅一點啊小師父！

“別緊張。”李龍說，“你看我爸媽笑得老開心了，準喜歡你。”

許長寧：“……”

照片上的人确實是笑着的，這話沒毛病。

于是李龍就又親了許長寧一口。

嗯，對稱。

“爸，媽，我來看你們了。”李龍緊緊的握住許長寧的手，“這是許長寧，你們的兒媳婦，是不是特可愛？”

“我覺得超可愛的！”李龍說，“我已經見過岳母了，也帶她回北京見外公了。”

說着就把許長寧的手擡起來，指着那個玉镯子說：“外公可喜歡她了，媽你看這個镯子，這可是外婆當年的嫁妝，外公給的！外公喜歡她比喜歡你還要多呢！是不是超羨慕的？羨慕也沒用！”

許長寧：“……”

幼稚。

“我們很相愛。”李龍說，“許長寧特別好，她會很多東西，會說段子，會打游戲，會做實驗，會P圖做我的表情包，最重要的是，她對我好，特別好，跟她在一起我很快樂。”

“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覺得很快樂，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快樂。而這種快樂是疊加的，時間越長，越是幸福。”

“我從前沒有想過自己以後會怎麽樣，會認識怎樣的人，有一段怎樣的愛情……你們走後很長的日子裏我開始變得害怕，害怕接觸新的人，因為害怕那些人會離開。”

“死別我已經經歷過了，就開始害怕起生離來。可能是我膽兒小，在她之前我不敢嘗試愛情，不敢想象以後會有自己的家，會有生死相伴的新的親人。”

“可是她出現了，于是從前害怕的東西就都變得不那麽害怕，就開始期待起新的家人。”

“一想到有這麽一個人，我們跋山涉水的相逢了，在恰當的時候相愛了。就覺得自己很幸運，就覺得從前那段孤獨的日子也都不算什麽了，因為餘生有她。”

……

李龍說這些話的時候特別認真，語調很溫柔，可是每字每句說出來都那麽讓人聽着想哭。

許是天氣太好，許是陽光太刺眼。

許長寧就覺得眼睛很酸。

她想讓他別說了，她的小心髒就要負荷不了了。

感動的快要爆炸了！

可是開不了口，一開口就會哽咽。

眼睛酸，鼻子也酸。

“反正就是這個人了。”他搖了搖許長寧的手，看着她，笑道，“誰都不換。”

許長寧眨巴眨巴眼睛，笑着哭了。

“傻子。”他笑，輕輕的把她臉上的淚珠吞進嘴巴裏，有點澀澀的。

可心裏卻很甜。

“夫人，你要聽情歌嗎？”

許長寧：“？？？”

“一曲‘夫人’，送給你。”

許長寧：“！！！”

我的媽呀，這個歌……這個時候唱？

是要……

求……求婚嗎？

惶恐！

“多少愛意深藏在心中，

多少情絲萦繞在眉頭，

喜歡你的笑，喜歡你的鬧，喜歡你倔強的小嬌俏……”

李龍唱起了歌，嗓音壓低，聲線溫柔。

唱到一半，停下。

“夫人，要聽完全部的嗎？”

許長寧點了點頭。

“那麽，你願意嫁給我嗎？”

李龍單膝下跪，手持求婚戒指。

“我會對你好，每天都給你唱小情歌，每天給你念睡前故事，跟你說早安，晚安。會帶你去吃好吃的，熬湯給你喝，冬天給你暖床，夏天給你扇風。疼你，寵你，聽你話。”

“一輩子跟着你，看你從漂亮小姑娘變成中年婦女，然後變成花白頭發的老太婆。在此期間，我陪着你一塊兒變老，變醜，咱倆誰也不嫌棄誰。”

“我們會在家裏種很多花，養很多草，讓孩子在屋子裏跑來跑去。我們就坐在窗臺曬太陽，看着彼此樂，就這麽，一輩子。”

“夫人，這樣的生活，你願意嗎？”

許長寧捂住嘴巴，哭到差點說不出話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當這一刻到來的時候還是覺得太突然了。

在墳墓求婚……

父母的亡靈作為見證人……

這種獨一無二的求婚方式可以說是真的讓人終生難忘了！

“哪有你這樣的人……唱，唱歌還只唱……一半的。”許長寧哽咽着抱怨。

已然找不着重點了。

李龍好笑的提醒道：“夫人，水泥地跪久了，膝蓋疼。”

許長寧扭過頭，伸出手去，翹起了無名指。

李龍給她戴上戒指。

冰冷的指環套在上面，瞬間就确認了歸屬。

許長寧側着頭笑了，又很快繃着臉将頭轉過來，盯着李龍：“‘夫人’的下半部分呢？”

李龍好笑，再次啓唇。

“你嘟嘴的模樣，撒嬌的模樣，時刻印在我心中

我等了許多年，孤獨了許多年

可在見你的那一刻

都值得了

你讓我懂得

永恒，不過一瞬

看你一眼，便是永恒……”

一曲唱完，他看着她，眼睛微微眯起。

說：“夫人，我眼裏全是光，光的星點，都是你。”

她再忍不住，一下子紮進他的懷抱裏。

于是，他抱住了光。

抱了個滿懷。

【全文完】

飛南笙

2017.7.14 武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