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

第 15 章

在茂密的椴樹下

在清芳的草地上

有我們溫暖的床

那裏遍布着

淩亂不堪的

鮮花和芳草

山谷的幽林中

鈴聲清脆

夜莺一展歌喉

我踱步而來

到草地赴約

良人已在此等候

我們相擁着

天主在上

我無盡歡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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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吻了我

足足有一千次

鈴聲清脆

我的嘴唇如同漿果

我的良人

為我鋪滿了鮮花

每個路過的人

都能看見那玫瑰叢

他們會心地笑了

鈴聲清脆

他在和我纏綿

如果被人瞧見了

（天主啊請莫要如此！）

我會羞愧不已

我們在這裏的秘密

永遠不會被他人知曉

除了我和他

還有一只小夜莺

但它什麽都不會說

——沃格韋德瓦爾德：《中世紀詩歌考》

維爾茨清醒的時間并沒有持續太久，或許是因為方才的酒精，或許是因為現在的情欲，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進入卧室之後，在穆夏拉的牽引下，維爾茨走到床邊，他們擁抱在一起，生澀卻也熱情。房間裏很快充斥着濃郁誘人的香氣。花朵的甜香和木質的清香混雜在一起，彼此纏繞，難舍難分。

後頸處的刺痛彌漫開來，維爾茨知道，這個美妙而漫長的夜晚才剛剛拉開帷幕。

半是清醒半是迷蒙，他在欲水中沉浮，緊緊抓住水中的浮木，愈嵌愈深。

沒想到有了穆夏拉的幫助，反而比自食其力更加令人筋疲力盡。雖然……也更加酣暢淋漓、飄然若仙。

他昏睡在穆夏拉的臂彎之中，直到身邊的人靜悄悄地準備離去。他下意識地抓住了穆夏拉的手臂，像是呓語一般小聲道：“你要去哪裏？”

穆夏拉無奈地笑了笑，柔聲道：“你餓了嗎？我去讓仆人拿點早餐。”

“現在該是午餐了吧？”維爾茨眯着眼睛，蹭了蹭穆夏拉的手臂，“可以吃一點，那你快些回來。”

剛被标記的omega是這樣的，想要一直纏着自己的alpha不放。維爾茨忠實地遵照自己的生理需求，對穆夏拉毫不扭捏地撒着嬌。

omega的倚姣作媚對于穆夏拉來說很是适用，他低下頭，俯下身子，舔舐着維爾茨潤嫩的雙唇，唇齒纏綿又是好一陣。

吃過午飯，穆夏拉便抱着維爾茨去浴室沐浴。

雖然他們擁有三天的假期——考慮到alpha和omega結合之後的特殊情況，人們總會給如膠似漆的新婚夫妻至少留下三天的時間，供他們解決無法抑制的渴求。但是維爾茨和穆夏拉還是決定在中場休息的時間裏清潔一下身子。

剛好仆人們也可以趁這個間隙為他們換上嶄新的整潔的床上用品——卧室裏已經是一塌糊塗了，到處都是黏糊糊的，亟待清理一新。

天色漸晚，沐浴的熱水逐漸變涼，浴室中處處都沾上了水跡，穆夏拉才再次抱着維爾茨回到卧房。床寝四周已經點上了油燈和花燭，餐桌上也擺滿了珍馐美馔，用過餐後，穆夏拉将omega溫柔地安放在床上，他們的夜晚又将要開啓。

如是颠倒日夜的三天之後，穆夏拉的加冕儀式終于來到。這天早上，在淺嘗辄止的親吻之後，他們便喚來了仆人，盛裝穿戴完畢，挽着手一起走出了卧房。

今天的主角是穆夏拉，但是維爾茨也需要在一旁見證。

加冕儀式的第一部分是“告別”。

在慕尼黑神聖的聖母大教堂之中，巴伐利亞大主教已經提前将國王的部分服飾放置在了祭壇上之。

穆夏拉需要在儀式中丢棄以前的舊衣，從內廷總管手中接過一雙飾有雛菊的鞋子，從奧古斯塔公爵手中接過金馬刺，再從巴伐利亞大主教手中接過象征着軍權的劍和鞘。

随後，巴伐利亞大主教将聖油敷在穆夏拉的頭上、胸部、肩上、兩肩之間、雙臂連接處以及雙手之上。

如上的流程完成之後，儀式進入第二階段——授予标志物。

內廷總管把暗紅色長袍交給穆夏拉，長袍外面罩着一件披風。巴伐利亞大主教為他戴上象征着權威、信仰以及與子民親密良好關系的指環，并把神授的權杖交到國王的右手，把權節交到國王的左手。

第三階段是真正意義上的“加冕”。

巴伐利亞大主教在十二位王宮大臣的協助之下，為穆夏拉戴上國王的王冠。如是一來，代表着教會和貴族都對加冕表明了認可的态度。

完成這一切的穆夏拉在衆人的注視之下登上高高的禦座，以巴伐利亞大主教代表天主的聖潔的吻作為加冕儀式的終點。

加冕儀式之後的時光和之前的似乎截然不同。

穆夏拉要忙着處理堆積如山的政務，會見王宮大臣與貴族們，商讨國事，修改或制定政策，還要時不時地去民間探訪巡視。維爾茨則接過了出席宴會的重任，或許是因為新婚伊始，不少巴伐利亞王國的貴族們都向他送來了各種宴會的邀請信，他只能一一赴約。

不過這些其實也沒什麽，他可以在待夠一定的時間之後就提前離場。只是穆夏拉确實格外忙碌，他們只能在夜晚依偎與親近。

巴伐利亞王國的前任國王和王後在穆夏拉加冕之後，開啓了他們的環游歐洲之旅，穆夏拉的弟弟和妹妹也都很有眼力見地沒有來打擾他們的二人生活，給穆夏拉和維爾茨留下了充分的獨處時間。

最令維爾茨意想不到的或許是在6月15日這天，他收到了來自羅曼諾夫的信件，信中對他們表達了新婚的祝福。與之一同到來的，是之前他與穆夏拉拜訪羅曼諾夫時他看見過的那兩本手稿。

維爾茨沒有想到羅曼諾夫竟然會将這兩本手稿作為新婚禮物贈送給自己——他之前分明是那般的失禮！

猶豫再三，他還是決定去找穆夏拉征詢一下意見。

“Jam，你還在忙嗎？”

維爾茨在新上任的內廷總管埃裏希的帶領下，來到了穆夏拉辦公的書房，他輕輕地敲了敲門，裏面的仆人為他打開了門，在維爾茨進門之後退了出去。

穆夏拉正在書桌前翻閱着一本最近在巴伐利亞十分暢銷的政論書籍。

看到維爾茨之後，他夾好書簽，合上書本，站了起來，走到維爾茨的身邊，問道：“差不多都搞定了，怎麽了？”

維爾茨沒有立刻答話，軟着身子貼了上來，揚起頭追着穆夏拉要了一個輕輕的吻。

“是這樣的，我今天收到了羅曼諾夫的來信……”維爾茨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着，“我之前實在是有些失禮，所以我沒有想到他會給我們送來新婚禮物。我想來問問你的主意。”

聞言，穆夏拉輕聲笑了笑，他挑挑眉：“這是阿列克謝的好意，你接下就是——之前是我沒有考慮周到，我已經和他解釋過了，你不必再憂慮此事了。”

“哦……好吧。”維爾茨還是有些羞愧，但是既然穆夏拉如此說了，他也沒有必要繼續糾結這個問題了。畢竟他也不可能真的将人家的一片好意退回去。

“那你猜得到羅曼諾夫送來的新婚禮物是什麽嗎？”

“嗯……所以你是因為這個禮物而糾結嗎？”穆夏拉摩挲着下巴，思考着。

看見維爾茨點了點頭之後，他繼續說：“讓我想想……唔，不會是上次阿列克謝展示的那兩本詩歌的原稿吧？”

維爾茨臉上隐藏不住的驚訝神情出賣了他，穆夏拉笑着說：“原來如此——那你現在有想好如何處理那兩本手稿嗎？”

“我還沒承認呢——”維爾茨抱怨道，“算了，好吧，你猜得不錯，随信而來的确實是《中世紀詩歌考》和《布蘭詩歌》的手稿——我想，或許我們應該整理一下這兩份手稿，如果有機會，我們是不是應該出版它們？”

他小聲埋怨着：“天主在上，我可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或許你能給我一些提議呢？”

穆夏拉誇張地鼓了鼓掌，稱贊道：“我覺得你的想法十分巧妙，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

在觀察到維爾茨撇起的嘴角後，穆夏拉話鋒一轉，繼續道：“好吧，其實我的想法和你不謀而合。不過，我還沒想好是我們自己來完成整理校對等工作，還是邀請一些學者來幫忙……”

“我們自己來吧！”維爾茨幾乎是立刻接話。

在看到穆夏拉眼中一閃而過的訝異之後，維爾茨咳了兩聲，驕傲地揚起頭，說道：“至少我們可以先試着完成其中一本的出版工作，先試一試嘛，如果有什麽問題，再找人來幫忙也不遲吧。而且，你不是很喜歡詩歌嗎？”

穆夏拉默認了他的評價，“好呀，但我最近這段時間可能有些忙……”

“诶，誰說都要你來了？”維爾茨打斷了他的話，“我也可以吧？”

在穆夏拉開口之前，他繼續絮絮叨叨地說着：“哪怕不會也可以學嘛，這有什麽難的？再說了，我也不想每天都是會見各種夫人，參加各種宴會，雖然是很輕松，但是恕我直言，日複一日的生活實在有些單調了。或許沒事幹的時候看看詩歌也不錯吧？”

“那你要找誰學呢？”

“廢話——當然是你了。怎麽？難道你不想教我嗎？”

在維爾茨近乎威逼利誘的話語之中，穆夏拉敗下陣來，答應了維爾茨就《中世紀詩歌考》和《布蘭詩歌》兩份手稿提出的一切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