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番外1-3

番外1-3

不出意外，他的母親在得知了他分化成了一個omega之後滿臉震驚，在反應過來後，她追問道：“那你是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分化的呢？沒有被占便宜吧？也是，看你現在都可以走回來，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

“今天下午我們有場和隔壁學校的比賽。”

沒等維爾茨說完，他的母親立即大叫着打斷了他：“你不會是在足球隊裏分化的吧！”說完這句話，她捂着頭，似乎即将暈倒。

維爾茨趕緊解釋道：“是的，但是沒有發生什麽事情。有一個朋友帶我去了醫務室，醫生已經給我檢查過了。我現在一切都好，抑制劑和抑制貼也買好了。”

她松了一口氣，下一刻卻又警覺起來：“朋友？你談戀愛了嗎？是你的男朋友？你怎麽沒有告訴我？”

母親的語速讓他幾乎找不到插話的地方，只能等她說完後，維爾茨繼續解釋道：“不是男朋友，我也沒有男朋友……只是一個在足球隊的朋友……”

“那就好。”母親再次打斷了他的話，她撫了撫胸口，“不過你這麽一說倒是提醒我了，明天我就帶你去退隊。我想想，還要去omega保護協會領補助……這樣吧，明天我給你請個假，我們一起去把這些事情辦好……”

母親還在絮絮叨叨地說着，維爾茨卻大腦一片空白，再也聽不進去母親之後說的內容。

他承認他之前确實是帶着僥幸心理，想着或許母親不會要求他退出足球隊，但是很顯然他還是太過樂觀了。他早該想到的，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母親，他一直都清楚她的想法。

他也知道母親的決定一向是很難改變的，但他還是試圖反駁道：“或許我可以去申請特殊保護……現在omega也可以踢足球……”

“噢，天吶，孩子，你不會真的相信他們會為了你，一個普普通通的omega，花費大量的金錢和資源來保證你可以繼續安全地待在足球隊吧？”母親露出嘲笑的表情，幾乎是在譏諷，“是了，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沒有把你生在一個有權有勢的家庭？随便你了，反正我們家是供不起你踢球的。以前沒有阻止你踢球，是因為你沒有分化，不會給我帶來麻煩。再說了，你在足球隊是不是還認識了一個家裏很有錢的孩子？我可從來不反對你結交一些對你有所助力的朋友……”

母親嘲諷的嘴角刺痛了維爾茨，他的身體僵硬起來。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母親并不是因為支持他的愛好才供他待在校隊，而是因為她知道奧古斯塔的存在。

小醜，他就是個小醜。在清楚了母親的想法之後，他也沒有臉面再去足球隊晃悠了。

“我知道了！我會退隊的！”他幾乎是尖叫着喊了出來。

“嘿，小聲點，別打擾了鄰居。”這時候她似乎忽然知道鄰裏和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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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裏安，給我滾上樓去！”母親的聲音打斷了維爾茨的回憶，她拿着雞毛撣子走了過來，“瞧瞧你現在像個什麽樣子！哪裏有omega像你這樣不注重形象的呢？”

她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如果我是個顧客，當我走到一家飯店的門口，卻看見裏面躺了一個不知羞恥的omega，那我一定會立刻打消推門而入的想法。看看你，放了假就只會在家給我添麻煩。哪怕你出去玩也比待在店裏好……”

迫于雞毛撣子的壓力，維爾茨站了起來，仍是歪歪斜斜的：“好吧，我去樓上。”

說着，他沒有再理會身後母親喋喋不休的念叨，耷拉着身子，靠着牆慢慢上了樓。

丢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不停地震動着。不需要任何的思考，維爾茨就知道又是穆夏拉的電話。

因為，穆夏拉現在是他的男友。

他走到床邊，彎下腰，狠狠地挂斷了電話，又躺回了床上。

窗外刺眼的陽光正好落在床上，這令他煩躁起來。

隔壁的小情侶總是喜歡在午後進行感情交流，糟糕的隔音讓維爾茨也總是能夠聽到他們令人惡寒的對話和尖叫聲。這令他更加煩躁。

太熱了，他渾身都流着汗，被子裹在他的肌膚上，黏糊糊的感覺讓他想起了一些他不願意再回憶起的記憶。

适時響起的震動聲讓維爾茨的煩躁程度達到了巅峰，他終于忍不住了，動作粗魯地拿過手機，對着電話那頭的人大呼大叫：“你就不能別來打擾我嗎！該死，煩死了！”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頓了幾秒，很快他溫和的聲音帶着一點電流，傳入維爾茨的耳中：“抱歉，Flo……我只是想問問，你想出來玩嗎？我和奧古斯塔這幾天準備去南邊的一個度假山莊……”

“不，我不想。”沒有任何的思考，他直截了當地拒絕了。

頓了頓，在對方開始娓娓的勸說之前，維爾茨又補充道：“但我可以出來。”

“好，那你想去哪裏？”穆夏拉從善如流。

“你還想*我嗎？”

他故意用了很粗俗的字眼，電話那頭的呼吸聲似乎也停滞了，一陣稀裏嘩啦的聲音傳來，穆夏拉慌亂地解釋道：“噢……是我家的貓……它剛剛打翻了我的咖啡。”

維爾茨沒有揭穿穆夏拉拙劣的謊言，他只是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Flo，我……好吧，那你想在哪裏？”穆夏拉停頓了很長一段時間，似乎是在糾結到底該忠于自己的欲望，還是克己守禮。顯然，他無法拒絕男友的邀請。

維爾茨說了一個他們都很熟悉的地點。他挂斷了電話，從衣櫃裏找了一身看起來還算像樣的衣服換上，又去洗了一把臉。出門前，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又找了一套幹淨的衣服，裝進書包裏以防萬一。

維爾茨把他和穆夏拉之間越來越混亂的關系全部歸因于穆夏拉那助人為樂的好心腸。

在他分化為omega之後的第二天，在母親的帶領下，他們在omega保護協會順利申請到了補助金。在當天下午，母親帶着他回到了學校，他們要去進行omega身份的登記，以便學校更好的管理。

完成這一系列複雜的手續之後，他們終于前往了最後一站——足球隊的訓練基地。

母親去找教練和管理人員說明情況了，她讓維爾茨先去更衣室收拾自己沒帶走的個人物品。

現在還沒到訓練時間，更衣室裏只有幾個替補成員。為首的是一個T國來的移民，他是個小心眼的beta，一直都有意地帶着幾個常年坐板凳的隊員排擠維爾茨——其實按理來說，他更應該恨後來居上的穆夏拉。

可是當然了，他不是個蠢蛋，不會去惹一個有錢佬。所以維爾茨就成為了他們眼裏的軟柿子。不過他們也只敢在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上使壞。維爾茨也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人，每次他都變本加厲地回擊了回去，讓他們出盡了洋相。這令那幾個小心眼的替補更加痛恨起他來。

但是維爾茨不在乎，反正踢不上球的不是他。

——雖然現在他也不能再踢球了。

維爾茨沒有理會那幾個替補帶着惡意的眼神，他收拾完東西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他不想在這個時候還鬧出些什麽事情來。

但是有些蠢貨就是喜歡自找苦吃。

“嘿，瞧瞧這是誰？怎麽灰溜溜地來收東西了？你是被踢出校隊了嗎？”

維爾茨瞪了說話的人一眼：“我以為有些人早就學會了妥善管理自己的舌頭。”

說話的那個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曾經因為多嘴被教練懲罰過，而始作俑者正是維爾茨。

“你可別亂說，我想我們都惹不起他了。”另外一個人怪笑着說道。

這句話讓維爾茨也有些疑惑，他偏過頭來，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

“看，他還在裝純。”

“對啊，他不過是一個*子罷了。”

“弗洛裏安，你的**是不是很好？”

他們怪笑着，一人一句地不停笑着，刻薄惡心的聲音回蕩在更衣室裏。

維爾茨終于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他狠狠地關上儲物櫃的門，尖利的撞擊聲讓那幾個替補安靜了一瞬。

“我本來不想再惹事的。”維爾茨說着，把收拾好的書包丢在地上，走到那幾個替補的身前。

為首的beta似乎并不怕他，臉上仍然挂着令人作嘔的笑容，他輕浮地從上自習掃視了一遍維爾茨，油膩的眼神讓維爾茨拳頭握緊，恨不得下一秒就揍爛面前這個人醜陋的臉。

“別着急，穆夏拉的**。我說得對嗎？你給他**過了吧，怎麽樣？大嗎？哈哈哈，是不是不該問這個？他*過你了嗎？*得你爽嗎？我是真沒想到，你剛分化成omega，就會迫不及待地去爬床。不過也不難想象，畢竟你家裏是個什麽情況我們也都能猜到……”

維爾茨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雖然他也算不上是個多高雅的人，但是還是頭一次有人當着他的面對他說出這樣低俗粗魯的話語。

他知道自己分化成omega的事情早晚會被他們知道，但他沒有想到會這麽快，也沒有想到他們會這樣惡意地揣測他和穆夏拉。

“……你在說什麽？我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他捏了捏拳頭，最終還是決定先盡量心平氣和地和他們解釋一下。

“哈哈哈，你們信嗎？”

他們絲毫不在乎維爾茨的辯解，充滿惡意的笑聲再次回響在更衣室裏。

維爾茨終于決定不再和這群蠢蛋浪費口水，他更願意采取一些原始的暴力手段。

“弗洛裏安，你還沒收拾好嗎？”母親的聲音偏偏在這時響起，來得真不是時候。

她應該是辦完了手續，手中提着一個編織袋，正站在更衣室的門口，神色有些詫異地盯着他和那幾個蠢貨。

更衣室裏安靜了下來，維爾茨還是松開了拳頭，走到儲物櫃前拾起被他丢棄的書包，臨走之前，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更衣室裏的幾個蠢貨。

“你明天再來找一趟你們足球隊的經理，他今天有事沒來學校。讓他在這張表上簽好字，然後把這幾份文件交給體育組辦公室，就可以了。都清楚了嗎？”

維爾茨點點頭，他四處張望着，現在已經到訓練時間了。可是穆夏拉還是沒有來。

算了，這件事應該和穆夏拉也沒有關系。如果下次他再見到那幾個愚蠢的替補，他一定不會再手下留情。

維爾茨在第二天下午兩點的時候來到了訓練基地，這裏空蕩蕩的，沒有什麽人影。這是足球隊經理的工作時間，也是他有空的時間。但他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個時間遇到穆夏拉。

穆夏拉帶着些愧疚的眼神讓維爾茨立刻明白了——他知道了昨天的事情。

“抱歉，Flo……我昨天才知道，前天晚上Max臨時回了一趟訓練基地，他看見了我背着你出去的場景，所以産生了一些誤會。不過我已經和他們解釋清楚了，如果給你造成了困擾，我可以……”

“不必了，沒什麽好困擾的。”維爾茨不喜歡穆夏拉為那群混蛋解釋，他打斷了穆夏拉的話，“你也不用道歉，都是那群蠢貨的錯。可以麻煩你轉告給他們一句話嗎？”

穆夏拉點點頭，維爾茨繼續說：“告訴他們，最好別再碰見我。”

他本來想說些粗俗的字眼，可是看着面前這位優秀的好學生純良的模樣，他還是盡量委婉地說道。

但是純良并不代表着愚蠢和單純。穆夏拉聽懂了維爾茨的言外之意，雖然他并不贊同暴力手段，但是他也認為那幾個人的造謠有些過分了。

如果這件事發生在他身上，那他肯定會把這件事報告給學校的管理人員。但是他也明白，維爾茨的家境比較普通，而那幾個鬧事者中，恰恰有一個纨绔子弟，他家裏還是這所中學的股東之一。所以學校一定會選擇息事寧人。

“我可以幫你……”穆夏拉猶豫着，最後還是這樣說道。

“謝謝你，Jamal，但是我認為沒有必要。我不值得你這樣做。”維爾茨當然明白穆夏拉的意思，但他認為穆夏拉沒有必要為了一個普通的朋友而得罪一個潛在的合作者。

“這不是什麽值不值得的問題。”穆夏拉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而是應不應該的問題。他們說錯了話，做錯了事，應該得到懲罰。”

“可是我不需要——”維爾茨的聲音有些尖刻，他不想再欠下什麽人情。穆夏拉已經為他做了足夠多的事情了，作為一個朋友。

他掏出母親給他準備的錢，遞給穆夏拉，語氣緩和了些：“這是我欠你的錢。我想說的是，你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事情了，我不知道該怎麽還你。真的很謝謝你，可是我還是覺得，你不用再牽涉進我的事情裏面來了。”

“但那并不是負擔，我也不需要你還我什麽。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朋友就是應該互相幫助，你也幫過我很多事情啊。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可能不能這麽快就融入了你們。”

穆夏拉接過了錢，他清澈的眼神反而讓維爾茨無端地有些煩躁。他揉了揉自己的頭發，語氣有些不耐煩：“但你不覺得，作為一個朋友，你已經做了太多事情了嗎？”

維爾茨知道他現在的表情和語氣可能都有些糟糕，但是他顧不得那麽多了，他拔高了聲調：“我不認為你，作為我的朋友，需要為我做這麽多事。如果你繼續堅持，我會認為你是別有所圖——你難道是想*我嗎？”

他還是說出了最糟糕的話——他不應該這樣說一個真心對待自己的朋友。可是話已經說了出來，他能夠感知到他們之間凝滞的空氣。

他無比痛恨自己偏偏選擇了這個時間來訓練基地，他們的争吵聲回蕩在空蕩的建築內，一個人也沒有。如果可以出現一個人來打破他們之間尴尬的氛圍也好——随便是誰都好，哪怕是那幾個蠢貨也好。

瞧瞧他都口不擇言地說了些什麽鬼話——他分明清楚穆夏拉是個多麽溫柔敦厚的人，他怎麽可能對自己抱有那種心思呢？

他沉重地喘着氣，心裏暗罵着自己，他又搞砸了一件事。

“……如果是這樣，你要我做你的男友嗎？”

維爾茨垂着頭，他以為自己幻聽了，他沒有回答，擡起頭奇怪地盯了穆夏拉一眼。可穆夏拉的神色卻不像是在開玩笑，或許他真的是幻聽了。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他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