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28.第二十八吻

第二十八吻

28/

程司菱很少有這樣大膽的時候,更多的時候,她都是生澀害羞的。

江昭景握住他纏在他腰間的雙手,問道: “這是不想吃飯了”

程司菱迅速明白了他的意思,像是被燙了一樣,想要收回手。可是她的手已經被男人握在了掌心。

“囡囡,你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江昭景将他的左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我會永遠記得,你說過你最愛我這件事情。”

“說了就是要你放在心裏啊。”程司菱臉上笑容愈發燦爛, “不許忘記。”

江昭景握着她的手,一時間沒有說話。良久之後,他才松開。

在這期間裏,他做了一個十分重要的決定,面上卻沒有顯露半分: “我們去吃飯吧。”

程司菱是特地為江昭景做的飯,自然每一道都是按照他的口味來。

江昭景用筷子夾了一塊排骨放到唇邊,卻發現程司菱一直在看着他,目不轉睛。

“這麽好看”他有些無奈地揉了揉額頭。

“說實話,以前我以為我永遠不會有機會做飯給你吃。”程司菱算不上什麽傳統的女性,內心卻又有一點想要為心愛的人洗手作羹湯的期待, “但是現在想想,在我選擇從你喜歡的菜開始學起的時候,也許就注定了會有那麽一天。”

她知道自己放不下他,最遲最遲,當她從敘利亞回來,她應該會在給自己一個機會。

聽到這話,江昭景的動作頓住。

他看着程司菱,瞳孔微微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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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

他從來沒有和程司菱說過,其實在離開南城去美國後,他曾經回來過。他去南大看她,卻看到她帶着做好的吃食去看了正在準備高考的宋辭。

他跟了她許久,直到宋辭發現他的存在。

“既然分手了,你為什麽又要來打擾她”

江昭景不是沒有感覺到過宋辭對程司菱的感情,他也隐隐懷疑那種感情超越了一般弟弟對姐姐的感情。

可那是宋辭第一次将話說得那麽明白。

“你看看,其實你也算不上什麽。”逆光下的少年言辭冷峻,倒讓年長了他幾歲的江昭景輕易相信了他的謊言, “她可以為了我學做飯,她有為你做過嗎”

也是因為那一個謊言,江昭景在之後的求學過程中,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她。

也許沒了他,她會有更好的人生。

但是,很久之後,當他發現自己還是忘不了程司菱時,他才知道,沒有她,他的人生會徹底完蛋。

“你以為什麽”程司菱見他不說了,好奇地擡頭看他。

“沒什麽。”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再提起來,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囡囡,在這個世界上,我也最愛你。”

在黑暗中說情話,程司菱還能隐藏自己,可是現在江昭景在明亮的燈光下對她說這樣的話,實在讓她有些承受不住。

“我知道了。”紅暈已經從耳後爬到她白皙的臉頰上, “吃飯吃飯。”

次日是程司菱正式回到報社上班的第一天。

剛剛銷完假回辦公室,盛飛飛看到她簡直要哭出來。

“卧槽,程司菱你這個負心漢終于回來了!”

一聲嘶吼吓得程司菱差點丢掉手裏的水杯。

“我怎麽成負心漢了。”她哭笑不得。

“抛棄我一個人不知道去了哪裏,還不是負心漢。”盛飛飛插着腰,理直氣壯, “我們相識多年,你還隐瞞自己是個富二代的事實,你說,你是不是在考驗我。”

說着,還扯着不存在的袖子,掩面哭了起來。

程司菱被她戲精的做派弄得無語,徑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顧其琛的采訪稿還只有一個雛形,她需要經過幾輪的修改,才能呈給餘主編看。

盛飛飛見她不理自己了,插着腰龇牙咧嘴一番,最後還是沒忍住心中的好奇,湊到了她身邊。

“司菱啊,你都不知道,在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整個報社裏都傳得沸沸揚揚的,猜你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呢。”她朝着程司菱擠眉弄眼, “我們都這麽熟了,你告訴我呗。”

程司菱思路被打斷,無奈地嘆了口氣: “說起來,你和我們家還算是有點淵源。”

“我”盛飛飛瞪大了雙眼, “我怎麽不知道我這樣的無産階級,和南城哪個富豪家裏有淵源”

“你還記得俞新城嗎”

“記得啊。”俞新城那個龜兒子,她記他一輩子!

“我生母在和我父親分開後改嫁,嫁給了俞新城的父親。”程司菱拍了拍聽到真相,傻了眼的某人的臉, “俞新城其實是我在法律上的哥哥。”

一臉呆滞的盛飛飛轉了個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老天爺啊,她之前可是對着程司菱說過不少俞新城的壞話,甚至連“行不行”這種限制性話題都和她讨論了一番。

要是程司菱轉眼出賣她,将這些話說給俞新城聽,以俞新城在南城盛傳的記仇性子,還不得将她大卸八塊解恨

“你放心。”見盛飛飛呆滞了一整天,程司菱才好心地在去餘主編辦公室交稿的時候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不該說的,我保證我一個字也不曾說過。”

程司菱走到餘主編辦公室前,敲了敲門。聽到裏面傳出來的一聲“請進”後,程司菱才打開了門,走了進去。

“主編。”她将打印好的稿子遞給餘主編, “這是昨天顧其琛采訪的稿子。”

餘主編接過稿子翻了翻,大致浏覽了一遍後,才擡頭和程司菱說話: “你寫的稿子,我一向都是放心的。”

“謝謝主編。”程司菱朝着她點了點頭,正準備退出去,餘主編又喊住了她。

“司菱。”餘主編的表情有些凝重, “你知道,在和你合作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很開心。你很努力,也有運氣,假以時日會成為一個優秀的媒體人。”

“謝謝主編誇獎。”程司菱中心隐隐覺得有些奇怪,但仍舊保持着不變的微笑, “在您收下工作的日子,我也覺得十分愉快。”

“如果可以,我真想一輩子留你在財經版。”餘主編輕輕地嘆了口氣, “但是我知道你志不在此。”

話說到這裏,程司菱已經隐隐有了些猜測。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地看着餘主編。

“國際版有個記者辭職了,你回去準備一下資料,能不能調進國際版,就看這次了。”

程司菱被這個重磅消息砸昏了頭,直到回家的時候,還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真實。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準備需要的資料。

程司菱在大學的時候,課業成績就十分優秀,畢業後實習工作經歷也不算太糟,進入南城日報後,更是表現優異。

除了這些,她還有很多人都沒有的優勢,那就是通曉阿拉伯語和法語。

江昭景回來的時候,程司菱已經将資料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你現在是什麽樣的心情”江昭景看到程司菱的資料,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類似的資料,心情卻完全不同。

上一次,他看到程司菱申請去敘利亞的資料時,內心是生氣且擔憂的。也是因為心中的擔憂,所以他出手很快。

可是這一次,他的內心卻很平靜,甚至有了一種“終于到了這一天”的悵然。

是啊,終于到了這一天,她也許很快會踏入南城日報的國際版,随時有可能被派往敘利亞。

這是她盼了這麽多年的事情。

“說不出來是什麽心情。”程司菱将資料放到一邊,牽起了江昭景的手, “好像小時候,每一天放學都盼着爸爸可以回來,卻次次希望落空。然後那一天,突然聽到爸爸真的要回來的消息的時候。”

有些事情,她期盼了許久,一天天地等待着,希望卻一天天渺茫。

可是突然間,一切都要實現了。

江昭景俯身親吻了她的側臉: “所有你期待的,都會實現。”

“是嗎”程司菱噗嗤一笑, “我想看螢火蟲。”

“那也會有。”江昭景捏了捏她的鼻尖。

現在已經是初秋,幾乎沒有螢火蟲活動。程司菱不過是随口一說,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大概是因為心中大石落了地,晚上程司菱睡得特別香。江昭景看着她呼吸漸漸平穩,才穿上衣服出門。

江南大道227號,是江昭景回國後,第一次和程司菱重逢的地方。那天他來見的,是俞新城。

因為在樓梯口扶了程司菱一把,被蹭掉一顆扣子,俞新城嘲笑了他半天。

而今天,他來見的,還是俞新城。

最頂樓的包間,門口站着面無表情的黑衣人。看見江昭景,其中一個黑衣人朝着他點了點頭,替他打開門。

俞新城坐在沙發上調酒,聽到開門聲,擡頭看了一眼。

江昭景走到他邊上坐下,拿起茶幾上一杯鮮紅色的酒,慢條斯理地晃了晃: “你找我來,有什麽事情”

“想看看瘋子長什麽樣。”俞新城嗤笑了一聲。

江昭景放下酒: “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就走了。囡囡還在睡覺,如果醒來看不到我,她會擔心。”

“擔心個屁。”俞新城将手中的酒瓶一丢,任由它在地毯上翻滾。

酒瓶中暗紅色的液體傾瀉而出,染紅了昂貴的地毯。

“江昭景我現在發現你他媽有病,司菱要瘋,你陪着她一起瘋”

“這話怎麽說”哪怕俞新城已經爆了粗口,江昭景還是面帶微笑,一副光風霁月的模樣。

俞新城有時候特別讨厭他這副模樣。

“我們的目标不應該是一致的嗎我們不是應該站在一起阻止司菱去敘利亞嗎你看看你自己現在做了什麽!”

俞新城猛地站了起來,狠狠地踢了茶幾一腳。

“我做了什麽”江昭景神情不變,擡頭問他。

“我現在才知道你早就入股了南城日報,那個時候,你就在為今天做準備吧”俞新城雙目猩紅, “這次國際版有個記者辭職,本來替補的人都已經選好了,你為什麽要利用自己股東的身份讓司菱也拿到成為替補的機會”

“你之前還和我說怕她在戰場上出事,你現在在做什麽你推着她去敘利亞!”

“你冷靜一點。”江昭景的表情終于有了細微的變化, “只是一個成為替補的名額而已,如果囡囡沒有達到要求,她也沒法進入國際版,更不用說遠赴敘利亞。”

“可是你我都知道,她的勝算很大。”很少有人和程司菱一樣,一早就以成為戰地記者為目标,堅持不懈地努力了這麽多年。

“那麽,即使錯過了這次機會,再有下次,她仍舊會走。”

這是他們都心知肚明的時候,俞新城不過一下子沒法接受他的轉變而已。

“與其讓這件事一直如懸頸大刀般,讓所有人不安,不如早點結。”

江昭景回到家裏的時候,程司菱還睡着。

他脫掉外套,在她身邊躺下,緩緩将她圈到懷裏。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接受了她一定回去敘利亞的事實。

大概是在她用甜美的嗓音,為他唱法語歌的時候,也許是那天在俞宅的休息室,她笑着說“我等你”的時候。

江昭景想,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夢想的權利。

雖然程司菱的夢想,被所有人反對,但是她仍然一個人走了那麽遠。他舍不得讓她對着所有人的後背。

“囡囡,希望我的決定是正确的。”江昭景低頭吻了吻程司菱的發頂。

未來,我陪你一起走。

程司菱在将申請單交上去去後,整個人都松了口氣。

在完成當天工作後,她還十分開心地喊了盛飛飛一起去吃火鍋。火鍋少女盛飛飛原本正在為內容的事情擔心,一聽到有人請吃火鍋,暫時把擔心都丢到了一邊。

“你怎麽這麽好啊,還請我吃火鍋。”盛飛飛迫不及待地丢了毛肚肥牛下鍋。

“就是想,認識你的這段時間,真的很快樂,所以請你吃一頓飯而已。”

盛飛飛原本正眼巴巴地盯着鍋裏的食物,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吐槽: “你有病啊,這話說的,和我們下一刻就要分離了一樣。”

“飛飛,我遞交了調往國際版的申請。”

盛飛飛夾毛肚的動作一頓,她瞪大了眼睛,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啥”

“我遞交了調往國際版的申請。”程司菱重複了一遍, “如果申請通過,那麽過段時間,你可能真的要暫時見不到我了。”

火鍋裏沸騰的毛肚已經沒有人去關心,盛飛飛一直盯着程司菱,像是看到了什麽怪物。不過很快,她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難道一開始,你就是沖着我們報社的國際版來的”

南城日報是國內少有的幾家有駐外資格且在中東有固定派遣記者的報社,早些年的時候,也有許多懷揣着做戰地記者夢想的年輕人因為這個來南城日報。

不過做戰地記者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多少人迎難而上,又知難而退。

“可以這麽說吧。”程司菱笑了笑。

盛飛飛一時間覺得沒什麽胃口了,她喝了點水,才繼續和程司菱說話: “我不知道該和你說些什麽,也不知道你這申請一交是福是禍,我只能期待,以後還能見到你。”

據她所知,南城日報的國際版,人員流動還是很頻繁的,不少人在戰區待過一段時間後,又退了下來。

很少有人喜歡不安定的生活。

“那祝我平安”

“祝你平安。”盛飛飛舉杯。

盛飛飛家離得不遠,吃完火鍋,她自己打了車回家。

江昭景之前來了電話,程司菱在原地等着他來接。

街上車水馬龍,程司菱凝眸看了看街對面。在火鍋店裏,透過厚厚的玻璃,看江昭景的日子,仿佛還在昨天,今天她卻是在這裏,等着他來接。

看到熟悉的車輛進入視線,程司菱小跑着過去,拉開了副駕駛的門。江昭景俯身,替她系好了安全帶,才問道: “今天開心嗎”

江昭景知道她一直比較宅,很少有外出和朋友聚會的時候。

“還蠻開心的。”程司菱想起盛飛飛的反應,她是極少數聽說了自己想成為戰地記者後,很快接受了這件事情的人。

“那希望你之後可以一直那麽開心。”江昭景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才啓動車輛。他現在越來越喜歡看着她,仿佛只有看到她真真正正地在他身邊,他的一顆心才能安定。

車子緩緩駛出街道,程司菱才發現他們走的不是回家的路。

“我們要去南大嗎”程司菱認真地認了會兒路,發現他們走的路線,她也不是完全不熟悉。

“到了你就知道了。”江昭景也沒說,只是伸出一只手,握了握她有些涼的手心。

這次的目的地,程司菱雖然沒有猜對,但也八九不離十。江昭景沒有帶着她去南大,而是去了不遠的J。L。。

“你今晚難道有工作”被突然帶來公司,程司菱忍不住笑了笑。

江昭景笑而不語,只是牽着她往裏走。

都已經是吃完飯的時間點了, J。L。

園區裏卻仍然燈火通明。程司菱知道現在的科技企業加班都很嚴重,但是近期江昭景下班都挺早的。

程司菱來過兩次J。L。,雖然不能說對這裏完全熟悉,但是也有了大致的印象。可是江昭景帶着她走的方向,她仿佛從來沒有去過。

走了好一會兒,兩人才在一扇門前停下。

“這是什麽地方”程司菱擡頭問他。

“冥想室。”江昭景推開門。

程司菱這才發現,這扇門後,是一個完全用玻璃搭成的大房間,一進屋,腳下便是朱雀湖。

江昭景沒有開燈,冥想室裏昏暗一片。好在還有遠處的燈光,稍稍能讓人看清湖上搖曳的蘆葦。

程司菱一時間有些拿不準江昭景的意思,擡頭疑惑地看着她。

江昭景親了親她的額頭,轉而摟着她,指了指蘆葦叢: “你看。”

只見蘆葦叢中飛起來一個泛着暖光的小亮點,漸漸的,小亮點越來越多,像極了小時候湖邊成群的螢火蟲。

“螢火蟲”程司菱想起那天自己随口說的話。

他真的只是随口一說,他就完全放在心上。

“這個時候,你從哪裏變出來那麽多螢火蟲”

————————

好想給你們日萬啊,可是我沒有日萬的本事。

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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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要開啓敘利亞副本了,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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