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29.第二十九吻
第二十九吻
29/
“有得看不就好了,還非要知道是哪裏來的”
程司菱多了解江昭景啊,一聽這話,立刻明白過來這些螢火蟲怕是有貓膩。難怪江昭景将她帶來這間所謂的“冥想室”看螢火蟲,而不是到朱雀湖邊,更加貼近地看。
大概是怕被拆穿
她沒有繼續問,盤腿坐到了地上,靜靜地看窗外的美景。
“怎麽,有螢火蟲,就不理我了”
見她不說話了,江昭景在她旁邊坐下。兩個人挨得很近。
程司菱笑睨他: “我問了,你嫌我話多,我不說話,你又說我不理你,怎麽什麽都讓你說了呢”
她一邊吐槽某人,一邊将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這樣安靜閑逸的日子,不知道還能有多久。
既然如此,不如好好珍惜享受。
“阿景。”靠着身邊這個男人的時候,她總是格外地安心,好像一瞬間,什麽都不用她操心了。
她喊着他的名字,那兩個字在她舌尖纏繞,像是化不開的糖果。
“我在。”江昭景握住了她的手, “我一直在。”
調往國際版的名單很快出來,毫無懸念地,程司菱拿下了這個名額。從一開始,她申請的就是駐敘記者,所以在申請通過後,等待着她的是一系列的培訓。
随着培訓的漸漸深入,程司菱發現江昭景空閑的時間越來越多,好像無論什麽時候,只要她需要,他就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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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司菱剛剛上完最後一堂急救課,走出教室,看到江昭景站在門口,似乎等了很久。
程司菱小跑到他身邊: “你怎麽過來了”
“給你送飯。”
江昭景不是空手來的,他還拎了一個飯盒。看到他來給自己送飯,程司菱有些不好意思,不久前她才下定決心要好好對江昭景,每天給他做飯的,結果那個時候她媽媽那麽一鬧,直接給攪斷了。
程司菱嚼着口中的飯菜,忽然覺得沒什麽胃口了。
她多自私的一個人啊,憑什麽得到江昭景的愛呢
“好像有一件事情從來沒有問過。”
室外的銀杏黃了葉子,風一吹,落下幾片,像是翩跹的蝶,美得不可思議。可是江昭景仍舊覺得女孩一擡頭,看着他的目光可以敵過世上所有的美景。
“你問。”他的喉結滾動。
“你為什麽會愛上我”
很多女孩在熱戀期都會問這樣的傻問題,程司菱不一樣,她在熱戀期時從來沒有問過,反倒是和戀人進入了老夫老妻狀态了,才想起來還有這麽一件事情可以問。
“這個問題,真的很難回答。”江昭景也很訝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
一般女孩會問,是因為大部分時候,她們患得患失,但是程司菱不一樣,她總是牢牢地将他攥在手心裏。
“我說不出确切的時間點。”江昭景見程司菱沒有動飯盒裏的蝦,猜到她是懶得剝,于是去洗了手,拿起一只蝦,慢條斯理地剝了起來。
“但如果你問我,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自己愛上你的,我會告訴你,是從一個夢開始。”
一個夢
程司菱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江昭景看着她這幅呆萌的模樣,将手中的蝦喂到了她的口中。
舌尖是鮮美的蝦肉,程司菱剛想咀嚼,突然感覺到了男人的手指在她舌尖上輕輕按了按。
她瞬間領會了男人口中的夢是個什麽夢。
“不正經。”她片頭,壓下心裏頭那點悸動。
“程小姐,你今年二十五歲了。”成年人之間讨論一點成年人的話題,怎麽成了不正經了而且這話題都到不了成年人範疇,頂多是青春期。
“怎麽,你嫌我老”程司菱兇巴巴地瞪他。
“不,你永遠青春美貌無敵。”
這還差不多。
程司菱心滿意足。
吃完午餐,程司菱和江昭景一起去了一堂墓園。
程司菱外公的忌日越來越近了,但是算算時間,那個點她應該已經去了敘利亞。
急救課已經是她最後的培訓課程。
她在路上買了一束滿天星,那是她外婆生前最喜歡的花,久而久之,也變成了外公最喜歡的花。
兩位老人在漫長的歲月中,因為對方改變了自己。
“在我父母分開後很的長一段時間裏,我都是跟着阿公。”也是因為這樣,她才有機會認識江昭景。
“我知道。”他們小時候總在牆頭見面,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明明好像很沒有話題,卻可以說很久。
每次結束談話的,都是程司菱的“阿公叫我回去吃飯了”。
說實話,江昭景那個時候,有些羨慕程司菱,因為她永遠有那麽一個親人,給她做飯,到了時間就會全世界地找她。
程司菱外公的墓地有人定期來打掃,福叔也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過來看看。
程司菱到的時候,臺面上幹幹淨淨。她将花束放在上頭,才道: “阿公,我來看你了。”
程司菱沒有對着外公的墓碑說什麽話,只是靜靜地端詳着老人的面龐。
良久之後,她才和江昭景離開。
“你沒有什麽話要和你外公說嗎”
墓園裏并不是只有他們過來祭奠,不遠處,有人哭着與亡人絮絮叨叨傾訴着思念的聲音,還有人在燒着紙錢,劣質小喇叭裏播放着說不出名字的經。
在人們的固定印象中,那才是祭奠一個人時,應該有的樣子。
“阿公不會想聽那麽多的。”
程司菱擡頭,她的身後是蒼勁的柏樹,陽光透過柏樹的枝葉,依舊耀眼。
“阿公從小告訴我,人死了,什麽都沒有,所以如果他走了,千萬不要在他墳頭絮絮叨叨。”
“如果他能聽見,他會覺得煩,如果他聽不見,那麽我們說了也白說。”
“那你阿公真是個有意思的人。”江昭景雖然在棠園邊上住了有些年頭,但是他和裏面的主人并沒有打過什麽照面。
印象中,那應該是一個精神矍铄的老人家,有着一雙銳利的眼睛,但是對着小輩時,總是溫和慈愛。
經過程司菱的補充,老人的形象好像豐滿一些,那個老人不僅銳利,而且豁達,在年輕時,應該還有些叛逆和不拘于世俗。
畢竟哪有人會告訴後輩,不要在自己的墳前多說話呢更多的是“家祭無忘告乃翁”。
“大概和阿婆有關系吧。”程司菱偏頭想了想, “我阿婆是在上世紀七十年代末的時候過世的,那段時間知識分子們都有些難熬。”
“阿婆過世前,生怕阿公也撐不下去了,就告訴他,你一定要活下去,反正人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你就算跟着來了,也見不到我。”
程司菱沒有見過外婆,所有對那個老人的印象,都來自外公的口述。其實這兩件事之間,并不一定有什麽必然的關聯,但是程司菱忍不住想,外婆臨終前說那麽一段話,是不是想告訴外公,不要為一個人的離去過分傷心,生活永遠是朝着前方的呢
可是外公并不能領會到外婆的苦心,在她離去後,外公也的确差點跟着去了——如果不是當時她母親還小的話。
哪怕最後他活下來了,生活也處處帶着外婆的影子。壯年喪偶,他再也沒有找過別人,因為誰也代替不了他心底裏的人。
看淡在乎的人的生死,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在這點上,她應該是像一手将她帶大的外公。
如果阿婆能夠看到,肯定會将她和外公一起提溜到牆角,好好地教訓一頓。
“阿景,如果……我是說如果,我這次去敘利亞,沒有回來……”
“沒有這樣的如果。”江昭景打斷她。
從她帶着他來墓園的那一刻起,他心中對她的動機已經有了一個隐隐的猜測。
“你應該已經察覺了,我在漸漸放下公司的事務。”江昭景握住她的手。‘
程司菱的手有些冰涼,他嘆了口氣,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放進自己的口袋裏。
“我已經找到了對敘利亞局勢足夠熟悉的雇傭兵,在敘利亞,他們會全程保護你的安全。”
“你這次去敘利亞,我會陪着你。”江昭景看着她,瞳孔中映出她的影子,仿佛在這天地萬物中,他只看得到她, “這是我當初承諾你母親的。”
若非他将這些放到臺面上,程司菱說不定現在還被程琬宜關在俞宅。程琬宜或許不會相信那些為錢賣命的外國人,但是她相信江昭景肯定不會将自己的性命放在不值得信任的人手中。
“你……你這個大傻瓜。”
程司菱一時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那你的家人和父母呢”
“他們和你的家人不同。”江昭景嘆了一口氣, “我的父母并不會在乎這些,在美國讀研的時候,我就已經通過學校內的政治交流社團去過中東了。”
那個時候,阿拉伯半島的局勢,比現在更緊張,處處都有戰火。
但是他父母在得知這個消息時,也不過說了句“你自己小心”。大概因為他的父母是這樣的,所以他才會更加珍惜和程司菱在一起的時光。
“我說過,未來的路,有我陪你一起走。”
“包括去和我母親告別,然後承受她可能爆發的怒火嗎”程司菱玩笑似的岔開話題。
“當然。”江昭景還是牽着她的手,一直沒有放開, “不過我想到這個份上了,她應該已經接受事實了。”
————————
明天第三十章,正式進入敘利亞了。
嗯,從明天開始,暫時放下小愛。
敘利亞的部分應該不會太短,畢竟從設計之初,就是重頭戲。
不過我以後應該不會再寫這樣的文了,我們一起朝着小甜餅和霸道總裁強制愛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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