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章
第 21 章
自那天許輕意出去一圈空手而歸之後,他連續幾天沒再跟趙經年說過一句話。
陳霜給趙經年發了消息,說許輕意又找她要回送去的玫瑰花,但陳霜早就一束一束發給了當天入住的房客,啥也沒剩下,自然不可能再還給他。
趙經年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把林朝炎送的花再拿回來挑釁他嗎?
他心裏也堆積起了不少的氣,一時也不想慣着他,橫豎他現在腦袋已經不會再疼了。
倆人這麽僵持着,愣是幾天沒有交流。
關鍵許輕意不跟他說話,但卻跟林朝炎和陸祺風有來有往的,看得趙經年鬼火冒。
人不跟他說話就算了,狗還借人了,到頭來,整個屋裏沒一個他能說話的,倒顯得他像個外人一樣。
趙經年心情不好,連帶着做事說話聲音都大了起來,總要把屋裏弄得丁零當啷的,尤其是在許輕意看電視的時候。
這天,許輕意坐在小賣鋪裏看電視,趙經年進貨回來,看見林朝炎又跟許輕意坐一塊兒,他煩不勝煩,提起東西嘩嘩就往貨架上放。
許輕意見他一個人搬東西,起身幫他搬,趙經年裝作沒看見,自己搬自己的,許輕意也默不作聲地跟着他一起。
他倆在一邊忙活,林朝炎坐着莫名就有點不太好意思,也起身來幫忙,他先去給許輕意搬他手裏的那個大箱子:“這個太沉了,我來吧。”
許輕意也沒拒絕,立馬就去旁邊搬其他的。
趙經年忽然輕嗤一聲,把許輕意手裏的一提紙巾又搶過來:“一邊兒待着吧,不勞你費心!”
許輕意聞言愣在原地,忽而開了口:“年哥,你什麽意思?”他覺得這句話太見外了。
實際上,這幾天趙經年什麽也不讓他幹,他做點什麽,只要趙經年一看到,就會給他搶過,不讓他做,他剛才甚至趁趙經年出去進貨的間隙把家裏打掃了一遍,也不知道趙經年看出來沒有。
許輕意不由得惴惴不安,是一種深深隐藏在心底的恐懼。
“怎麽,舍得開金口了?我尋思你打算一輩子不跟我開口了呢!”
這幾天趙經年心情一直不好,臉色也很差,往大街上一站,方圓幾米沒人敢靠近。
但其實許輕意比起他來也好不到哪裏去,他是生氣,而許輕意已經從原先的生氣變成了憂郁,每天神情恹恹,頂着個大黑眼圈,做什麽事也心不在焉的。
聽到趙經年的這一番話,他的恐懼更是到達了頂峰,雙手不知道往哪兒擺,惶恐地看着趙經年,弱聲道:“年哥,我…我錯了。”
趙經年許久沒見到他這樣的神情了,一時之間面露疑惑。
一旁的林朝炎看不下去似的,勸道:“趙老板,你最近脾氣好像不太好,看給我們小意吓的,話都說不清楚了,我看他這幾天都沒睡好,你們有什麽事兒說開不行嗎?”
他前幾天原本還幸災樂禍,但是看到許輕意這幾天蔫答答的模樣,也沒什麽興致了,何況許輕意一看就對趙經年死心塌地,前幾天他說兩句趙經年的壞話,許輕意險些跟他翻臉了,還好他反應快,急轉而下把人哄好了。
倒是許輕意和趙經年,瞅着幾天沒說話了,氣氛怪怪的。
林少爺這種沒心沒肺的不理解他們有什麽事能鬧成這樣,多麽影響感情,大家和和睦睦的不好嗎?
他以為他這一番話能讓趙經年有所感悟,沒想到趙經年聽完更氣了:“關你什麽事?你一天不拱火會死!”
林少爺一聽脾氣也上來了:“我說趙老板,我忍你也很久了,你是不是就想跟我幹一架?走啊咱倆出去幹,我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趙經年一聽臉都綠了,放下了手裏的東西,倆人一觸即發那樣,被來買東西的小蔡撞個正着。
“怎麽回事你倆,這是在鬧哪樣?”
小蔡語氣并不好,他又是穿的便服,林少爺聽到第三人介入,語氣還這麽沖,火氣燒得更旺,氣勢洶洶轉過頭:“關你屁事,少管閑事!”
吓壞的許輕意連忙跑到小蔡身邊:“蔡警官,他們兩個要打架。”
他這個巧妙的“蔡警官”一下讓林朝炎蔫巴了,他神情一僵:“哦,是警察叔叔啊,那個什麽,我跟我哥們兒玩呢,是吧,趙老板?”
他回身給趙經年遞眼色,趙經年甩都不甩他一眼,調整了一下表情,對小蔡道:“小蔡,買點什麽東西?”
“拿瓶醋就行。”
林朝炎木在原地,合着人家是認識的,就他是小醜呗!
他十分不爽地往外走,小蔡叫住他:“這位兄弟你要去哪?”
林朝炎覺得自己什麽也沒做,根本不用怕警察,于是語氣也不太好了:“我開車出去玩,這個警察叔叔也要管嗎?”
小蔡:“你這個情緒不适合開車,容易發生危險。”
林朝炎不耐煩:“那我這情緒适合幹什麽啊,警官大人?”
小蔡沒理會他左一句“警察叔叔”,右一句“警官大人”,正經道:“适合坐下,我們聊聊。”
林朝炎:“……”
最後幾個人都被小蔡叫坐下教育了一頓。
小蔡雖然跟趙經年熟,但絲毫沒有偏袒,該說的就說,到了後面林朝炎沒了一絲怨憤。
眼看着幾個人的情緒都緩和了下來,小蔡把趙經年單獨叫了出來。
“你和小許怎麽了,吵架了?我看着他不太對勁。”
“一言難盡。”趙經年不是很想提。
小蔡結合剛才那一出,問他:“是因為那個叫林朝炎的吧?”
趙經年抿着嘴不說話,算是默認。
小蔡頓時了然:“怎麽,吃醋了?”
趙經年一下炸毛:“我醋什麽醋!”
“你看着小許和別的人在一塊兒然後生氣,不就是吃醋嗎,這還不夠明顯?”
趙經年連忙解釋:“我那不是因為他沒恢複記憶,不願讓其他人招惹他嗎?”
“那你幹嘛生小許的氣?”
“還不是因為他不聽話……”趙經年頓住,沉默了,一不小心讓人套了話。
小蔡深深看他一眼:“所以,人家小許沒聽你的話,和其他人交往,你就生人家的氣了?你還說你不是吃醋!”
“胡說,我這是對他負責任!”趙經年狡辯。
“那小林也能對他負責。”
“他負個屁!”趙經年這一吼,小蔡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他拍了拍趙經年的肩膀:“大年,你不讓小林負責,只讓自己負責,你知道這叫什麽嗎?”
趙經年沒說話,等着他說下文,小蔡笑了笑道:“一般來說你這叫占有欲,用小雅的話來說的話,你這叫霸道總裁。”
趙經年:“……”
請秦雅滾出他的世界。
小蔡不依不饒:“你覺得小許還沒恢複記憶,所以什麽也不願意跟他發展,但要是小許一輩子想不起來,你打算怎麽辦?上次你說時間還短,可現在小許依然沒有絲毫想起來的跡象,要真的永遠想不起來,你就耗着人家一輩子,不答應人家,也不讓人家跟別人談戀愛?”
說到這裏,他轉身斜趙經年一眼:“人家小許是失憶,又不是斷情絕愛,你這也太狠了吧。”
仿佛一直逃避的心理被人大肆剖開,趙經年怔住,久久沒有應答。
稍許,他沉聲道:“要是他中途想起來了呢?”
“想起來就想起來呗,小許又不是不講理,他自然知道怎麽處理。再說,他現在對你這麽上心,哪怕是恢複記憶又有什麽關系,不還是一顆心?”
趙經年神情微黯,其實,他一直隐隐擔憂許輕意恢複記憶以後不會喜歡他,因為他對沒有失憶的許輕意并不好,明明知道他很害怕警察,還讓警察來抓他,他已經害怕到不顧危險地跳下田埂,那一個雨夜,趙經年從未忘記,甚至可以說是刻骨銘心。
而失憶的許輕意跟之前那個,像是變了一個人。
除此之外,許輕意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前塵舊事。
趙經年根本無招,他只能對許輕意的喜歡視而不見,也沒有正式回應過他,就好像能一直這麽拖到許輕意恢複記憶。
可是,小蔡說的這些,卻也是無可避免的事實。
趙經年心漸漸沉了下去,思緒忽然有些無法排解。
小蔡看他眉毛都快擰成結了,連忙支了一個招:“實在不行,等小許恢複記憶以後你再重新追求他不就得了嗎?”
這句話像一顆小石頭,輕輕地帶起了趙經年心上的漣漪,他霎時嫌棄起了自己,什麽時候,他也變得這麽瞻前顧後,猶豫不決了?
“好,我先試試。”他對小蔡說。
無論許輕意恢複記憶以後會怎麽樣,至少現在他是喜歡自己的,而自己也不願意讓他和其他人在一起,那他就不應該再推脫,否則他和許輕意都不好過。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大不了他讓許輕意欺負回來。
“這才對嘛!”小蔡欣慰道,一看面前的場景,十分眼熟,“大年,你怎麽把我送回家了?”
趙經年:“……”
此時的小賣鋪,許輕意一個人把剛才沒放好的貨物一一放好,沒幾分鐘就弄完了。
林朝炎被教育一通,跑回了樓上房間,許輕意獨自待在這裏,電視也看不下去,眼看着貨物都收拾完了,他開始慌亂,總覺得自己必須找點什麽事情來做才行。
他在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屋子裏轉了幾圈,最後決定提前做晚飯。
他還沒走進廚房,門外傳來了大海的聲音,但大海的叫聲不像平時一樣歡快,反而有些焦躁。
許輕意急忙跑出去,沒走幾步就看到陸祺風走了進來,他今天沒戴墨鏡,眼裏一片赤紅,雙手艱難地扒着門,隐約可見手上的青筋。
“老板,接下來這兩天我會一直待在房裏,不會再和大海一塊兒出去,只能勞煩你們照顧它了。”陸祺風聲音低沉,依稀能聽出幾分隐忍。
許輕意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事,自己卻從他進門開始就莫名有些不舒服,他強忍不适道:“沒事,我們會照顧它。”他這話說完,陸祺風走了進來,像是要摔倒一樣,許輕意連忙上前抓住他。
靠近他的一瞬間,許輕意忽然聞到一股濃烈的香味,一種久違的感受席卷全身,他幾乎立刻就喪失了力氣,身體不受控制地軟倒下去。
身前的陸祺風突然一把将他撈起來壓在了牆邊,雙目充血,額上青筋爆發,沒被口罩遮住的上半張臉兇态畢露。
刻入骨髓的恐懼自許輕意心底升起,他失聲尖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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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