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迎上老榮王精銳的目光,她處變不驚的回道:“我聽陛下提及爹爹想整治一個小縣令,一問之下才曉得原來是周氏後人,我就好奇了,咱們平氏與周氏,究竟是在什麽地方過不去。”

“我從前不是同你說過了緣由?”老榮王皺起眉。

“夭夭忘了。”她一笑。

“忘了?這種事怎能忘?你莫不是進宮太久,全副心神都耗在傅盛身上,竟然把自己的根都給忘了。”

老頭子竟然訓起話來,真是!一向只有她給兵将訓話的份,少有人膽敢當她面訓斥的周靜,只能悶着臉暗暗磨牙。

“可我不懂,我們平家與周氏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非得趕盡殺絕不可?”

話一出,只見老榮王面色瞬沉,勃然大怒:“你這是大逆不道!若是平家祖輩聽見,可要被你這樣的不肖子孫活活氣死!”

“周氏如今已是人丁雕零,幾欲滅族,我們平氏何不放人一條生路?”

“渾帳!你這是哪兒聽來的鬼話!我平裕怎會養出你這樣違背祖訓的子孫!”

這個老榮王年事已高,什麽風浪沒見過,何以為了這樣的小事大動肝火?

個中內情肯定不尋常。

周靜不動聲色的道:“爺爺口中的祖訓,便是要我們窮盡努力去追殺一個衰微的氏族?”

“你到底是怎麽了?明知道我們平氏與周氏的仇恨,你怎能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這是忘了自己的根,忘了自己的祖宗,不倫不類!”

眼見老榮王氣得臉紅脖子粗,周靜實在覺得莫名其妙,可又不好再出言忤逆,只得把頂撞的話吞回去。

“去,去祖祠跪下,向平家開宗祖輩好好忏悔!”老榮王重重地拍響了幾案。

祖祠?正好,她能把平氏開宗祖先的名字看個清楚。

周靜欣然應允。“爺爺教訓的是,夭夭這就去向平家祖輩忏悔。”

她轉過身,忍住笑,推開門走出去,外頭偷聽的朱氏吓了一跳,躲避不及,險些就這麽迎面撞上。

周靜好意的出手相扶,嘴上不饒人的調侃:“伯母當心,夭夭不曉得伯母守在外頭,否則就會走得慢些。”

朱氏尴尬不已:“我聽見老人家發脾氣,心裏着急便過來探探……”

周靜順着勢,佯裝委屈地道:“我冒犯了老人家,爺爺讓我去祖祠跪着呢。”

“這怎麽得了,萬一傷着了膝蓋,回宮要怎麽跟陛下交代?”

“爺爺這是怕我離家太久,會忘了自己的根,難得回來一趟,去祖祠給祖先上上香,祈求老祖宗保佑也

好。”

“夭夭可真有心。”朱氏笑嘆。“我陪你一塊兒去給祖宗上香吧。”

甚好,這倒解決了她對王府不熟的難題。周靜嘴角不着痕跡的輕揚一下,柔柔順順地道:“多謝伯母關心。”

推開雕鑿着瑞獸呈祥的祠堂大門,王府下人連忙入內,逐一将燭臺點亮。

周靜随朱氏一起進到祠堂,先将修葺得莊嚴氣派的祠堂巡視一遍,才緩緩走向安放着祖宗牌位的祖龛。

對放的青瓷瓶裏插着兩束白菊,供桌上擺着幾盤素果,香爐冉冉飄出檀香,壁上刻着一尊坐蓮觀音,慈悲為懷的形貌,雕鑿得栩栩如生。

“來,給開宗祖先上香,好讓祖先知道咱們家出了個光宗耀祖的夭夭。”

周靜接過了朱氏幫着點上的三炷香,眸光一轉,望向供桌正上方,刻着滿圈往生蓮的鐵刀木牌位。

媚眸霎時瞪大,三炷香自纖手間落下,彈落于地。

朱氏呀了一聲,看着躺在地上的三炷香。“趕緊撿起來,這可是大不敬。”

周靜置若罔聞,兀自瞪着牌位上刻的名字——

周崎!

與此同時,祠堂外頭傳來王府管事慌忙的通報聲:“啓禀娘娘,啓禀夫人,皇上、皇上來了!”

朱氏面色陡變,管不得地上的香,驚詫地看向周靜。“夭夭,陛下怎麽會……”

周靜心神未定,神情有些恍惚,好一會兒才回話:“本宮也不清楚……許是陛下也想一并來探望爺爺吧。”

“這可不得了了!我得趕快去通傳。”嚷着,朱氏便領着一班女眷離開祠堂。

肅穆的祠堂裏,只餘周靜一人,她僵在哪兒,動也不動的瞪着脾位。

“平氏的開宗祖先是周崎……這是怎麽回事?周崎不是死了嗎?”

饒是向來冷靜睿智的周靜,當下亦亂了方寸。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她該問誰好?誰能為她解開這個謎?周靜思緒亂糟糟的,心口蔔通蔔通直跳,腦門在發燙。

“夭夭。”

聽見熟悉的溫潤聲嗓,周靜白着臉轉過身。

傅盛原是笑着,一見她額泛冷汗,面色恍惚,随即斂起笑,上前扶住她。

“發生了何事?”他低聲問道。

周靜看着他,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好似中了邪,眼底透着一抹驚惶。

從未見過她如此失态,傅盛心中一凜,壓低了聲嗓:“周靜,說話。”

她張了張唇,纖喉顫動,沙啞提嗓:“我……我看見周崎了。”

傅盛微怔:“什麽?”此人不是早在百年前便已作古?

她別過臉,舉起顫抖的指尖,指向祖龛,他随她所指望去,頓時大震。

平氏的開宗祖先,竟是曾為周家養子的周崎!

“陛下微服出巡,微臣有失遠迎,望陛下恕罪。”

榮王府世子平玢,穿戴一身輕甲,甫自軍營匆匆回府,一進正廳便抱拳行禮。

一身玄黑常服,作尋常富貴人家公子裝扮的傅盛,端坐于上位,笑容可掬的望向平價。

“不怪平将軍,是朕一時心血來潮,想随夭夭一同回王府探親。”

說着,傅盛別眸,笑睐隔了張梨花木幾案的周靜。

周靜勉力地揚着笑,面色依然透着一絲恍惚的青蒼,見着此景,傅盛不動聲色的伸出手,搭上了她擱在案邊的手背。

她的手異常冰涼,一沾上他掌心的溫度,自個兒亦楞了下。

感覺他輕輕握住自己的手,周靜惶亂的心,驀然靜了下來。

她轉眸,與他對視,竟在那雙善于掩藏真心的黑眸中,尋見了一股鎮定人心的力量。

“久未出宮,夭夭這一路折騰,莫不是累了?”傅盛溫聲軟語的問道。

周靜順着他這席話回道:“陛下特地随臣妾回王府探親,臣妾怎能輕言喊累,臣妾就是有些……”

“夭夭想說什麽?”傅盛笑問。

“臣妾就是有些想念爹爹。”周靜逼自己演出撒嬌的媚态。

“這有什麽難的,朕這就命人去安國公府,将安國公找來,好一解夭夭的思親之苦。”

“謝陛下恩典。”周靜起身盈盈一拜。

傅盛美目含笑,當即降旨:“去宣安國公來榮王府面聖。”

“遵旨。”随行的便衣太監領命去辦。

便衣太監一出正廳大門,便與另一名小太監擦身而過,小太監躬身湊到傅盛身旁,小聲禀告:“陛下,榮王爺在正廳外聽宣。”

“快宣。”傅盛道。

老榮王換了一件鶴紋錦袍,拄着拐杖,緩步進到正廳。

傅盛見狀,立刻起身,親自上前去攙了一把。“榮王既然身子不爽,便該在房裏好好養着,何必出來吹風。”

“微臣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老榮王行着禮,便要往下跪。

傅盛連忙将他扶起。“都是自家人,榮王莫要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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