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回家

回家

下班後，我坐地鐵回家，看見了詹林楓，不過轉眼又不見了，他還在咖啡廳上班嗎？剛才路過咖啡廳時，我特意向裏面看了看，柯禮文不在，詹林楓也不在，是沒去上班，還是已經下班了？我不知道。

晚上我心煩意亂，早早睡了，第二天再出門的時候，看見早餐又挂在門把手上，下班時，我又看見了詹林楓，但他走得遠遠的，慢慢就消失了。

詹林楓和楊雪住在一起，在明知楊雪喜歡他的情況下，卻做出這樣的行為，這樣下去不行，肯定會傷害到楊雪的感情，我要去跟他說清楚。

我敲開了楊雪的門，小貓歡快地跑過來迎接我，我彎腰把它抱起來。

“你可好久沒來過我家了。”楊雪說。

“是啊，我也感覺有好久了。”我說。

“進來吧，随便坐。”楊雪坐在地毯上說。

我也在坐在了地毯上，輕輕撫摸着貓的腦袋，向裏面看了一眼，“詹林楓還沒下班嗎？”

楊雪笑了笑，“哦，你原來是來找他的啊。”

“我有些話想跟他說清楚。”我說。

“你直接去找他好了，他沒在我這裏。”楊雪說。

“他沒住在你家？”我說。

“沒有，昨天一早我就把他趕出去了。”楊雪說。

“趕出去了？你不是喜歡他嗎？怎麽會趕他出去？”我有些吃驚。

“他就像一塊捂不熱的石頭，總是面無表情，看起來彬彬有禮，實際上很冷漠，相處了這一段時間我才知道，我不喜歡他這樣的性格。”楊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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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他，對你來說，說不定是件好事。”本來我以為楊雪會堅持下去，不過，放棄了也好，談戀愛而已，何必讓自己那麽辛苦。

“當然是好事。”楊雪笑着說。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門，楊雪歡快地起身去開門，給了門外的人一個擁抱。

“我身上冷，別凍着你，趕緊進去吧。”是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婉，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柯禮文。”楊雪挽着柯禮文出現在我面前，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男朋友？”聽到這個比聽到詹林楓被趕出去更讓我驚訝。

柯禮文臉上帶着笑，“這還得感謝你，要不是你，我也不能認識小雪，也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我向你道歉，之前是我做得過分了。”

“沒關系，過去的都過去了，希望你能認真對待小雪，成為一個合格的男朋友。”我想起那天兩人在一起唱歌，恐怕是在那個時候，就已經互生情愫了吧，怪不得她會把詹林楓趕出去。

如果柯禮文真的能好好傾聽楊雪的話，我祝福她們。

“我會努力的。”柯禮文說完，溫柔地看向楊雪，“還沒吃晚飯吧，我去做飯，你們聊。”

本來想再見到柯禮文的時候，一定要質問一下他，騙我是不是很有意思，但現在并不是合适的時機。

看着柯禮文在廚房裏忙碌，我心生無限感嘆，“聖誕節那天，我看着你和詹林楓一起做飯，還覺得你們挺合适的，現在看見柯禮文站在你家廚房裏，又覺得還是柯禮文更合适一些。”

楊雪也看向廚房，“那是，柯禮文風趣幽默、溫柔體貼，我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會捧場，我們可聊得來了，詹林楓連他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上。”

“你變得可真快。”我忍不住笑了，“以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楊雪回過頭來，“人心就是這樣，說變就變了，尤其是喜歡這種感情，是最容易變的。以前我是被那張帥臉欺騙了，誰知道他完全是塊石頭，現在我看明白了，當然是有多遠扔多遠，再說了，你不覺得柯禮文長得更帥嗎？”

我不置可否。

“不是你說的嗎？如果我覺得不舒服、不開心，就及時抽身，一切以我為主。”楊雪說。

我笑了笑，“你說得對，一切以你為主，你覺得開心就好。”

在楊雪家跟小貓玩了一陣，又蹭了一頓晚飯，我看柯禮文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于是起身告別，楊雪和柯禮文走到門口送我，俨然是女主人和男主人的樣子了。

我走出門，又轉過身問柯禮文，“詹林楓他最近回去上班了嗎？”

“沒有，他辭職了。”柯禮文說。

“辭職？”今天讓我吃驚的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

“我挽留過他，還跟他保證以後絕不會再來找你，不過他還是走了。”柯禮文說。

“哦。”沒在楊雪家，也沒有去上班，他最近都在哪？

“之前的事，對不起，我不該騙你說我是你大學同學。”柯禮文說。

“算了，過去的事就不提了，你好好對小雪就行。”我說。

“你不是小婉的同學？”楊雪說。

“嗯，等會兒我詳細跟你說。”柯禮文輕輕握住了楊雪的手。

從楊雪家回來，我走進詹林楓的房間，坐在他睡過的床上，看着這個陌生的房間，我确實對他一無所知，他應該沒什麽朋友，工作也辭了，他會在哪呢？明明不在這裏住了，為什麽還專門給我買早餐？明明不在咖啡廳上班了，為什麽還要和我一起下班？

我躺倒在床上，想着他流着淚道歉的臉，有些心軟了，他确實冒犯了我，而我也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通，他也确實和柯禮文一起欺騙了我，不過我不是張小婉，他的懷疑和試探也可以理解。

我側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我知道，他喜歡我，可我真的能回應這份喜歡嗎？要是張小婉面對這個局面，應該會很高興吧，可是，這具身體不是我的，我真的可以頂着張小婉的臉去跟她喜歡的人談戀愛嗎？不對，張小婉真的喜歡詹林楓嗎？她就像是一個被強行捂上嘴的玩偶，被作者和詹林楓來回拉扯，她真正的想法是什麽呢？

我想了很多，但得不到答案。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守在門口，在詹林楓放早餐的時候，推開門把他當場抓獲。

“早上好啊。”我說。

“早，早上好。”詹林楓好像吓了一跳，應該是沒想到我周末還會起這麽早。

“進來吧，我們談談。”我說。

詹林楓高大的個子，卻顯得畏畏縮縮，磨蹭着不想進屋。

“上次不讓你進，你非擠着進來，現在讓你進，你又不進了，你怎麽回事？”我說。

詹林楓沒說話，走了進來，我把門關上，走向客廳，坐在沙發上，“進來坐。”

詹林楓換了拖鞋，走過來，站在沙發旁邊。

“坐啊。”我說。

詹林楓聽了，坐在了地毯上，低着頭，一副做錯了事很忐忑的樣子。

“這幾天早餐都是你放的？”我說。

“是。”詹林楓說。

“你都不跟我說一聲，我不知道哪來的東西，怎麽敢吃呢？”我說。

“我不敢出現在你面前。”詹林楓擡頭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你說的對，是要小心。”

“不過我也知道，除了你沒有別人了。”我說。

“你吃了？”詹林楓又擡起頭，臉上露出高興的神色。

這麽點小事，也值得高興？“以後不要給我送早餐了。”我說。

詹林楓臉上的神采暗淡下去，“對不起，你不喜歡，我就不送了。”

“你最近住在哪？”我說。

“附近的賓館。”詹林楓說。

“這兩天我下班的時候，你是不是跟我一起回來的？你去幹什麽了？”我問。

“你看見了？”詹林楓不安地舔了舔嘴唇，“我只是想接你下班，又怕你看見我不高興，你要是不喜歡，我就不去了。”

看着以前高傲冷漠的詹林楓變成現在畏畏縮縮的樣子，我心裏很複雜，“要不，你還是搬回來住吧，你工作時間也不長，錢要省着點花，等你再找到工作再搬走。”我說。

詹林楓看着我，臉上又是高興又是不敢置信，還沒說話，眼淚先流了出來。

“怎麽又哭了？”我把紙巾遞給他，“讓你搬回來，你不願意？不願意就算了，我又不是要強迫你。”

詹林楓搖了搖頭，哽咽着說：“願意，我願意，我還以為你要跟我說，讓我不要再出現在你周圍，我還以為，以後都不能見到你了。”

“我要是讓你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你就不再見我了嗎？”我說。

詹林楓點點頭，“我不想做你不喜歡的事，也不想讓你讨厭我。”那噙着眼淚的眼，那委屈的表情，看得我心頭一緊，恨不得趕緊抱住他安慰一番。

不行，怎麽能這麽沒有原則！“上次的事就算了，以後你要是再未經允許就碰我，我不僅會揍你，還會把你送進警局。”我說。

“你放心，我保證以後什麽都聽你的，絕不會再犯那種錯誤。”詹林楓說。

“腿還疼嗎？”我說。

“不疼了。”詹林楓說。

“去把你的東西拿回來吧。”我說。

“好。”詹林楓擦了擦眼淚，站起身。

“等一下。”我說。

詹林楓緊張地看着我，“你改主意了？”

“不是。”我從包裏拿出鑰匙遞給他，“門鎖我換了，你去配個鑰匙吧。”

詹林楓又開心地笑了，“好，謝謝。”

門關上了，我在玄關站立良久，有點不敢相信詹林楓的變化。那個又哭又笑的人，真的是詹林楓嗎？跟以前也太不一樣了。我剛剛是不是太沖動了？這個家好不容易才屬于我一個人，怎麽又讓他回來？都怪那張帶淚的臉，看起來太脆弱、太可憐，讓我忍不住心軟，算了，就讓他住到找到新工作為止吧，憑他那張帥臉，應該也用不了多久。

不對，不是這個問題，他說他喜歡我，想到這，我忍不住彎起了嘴角，他喜歡我，我應該怎麽辦呢？我回到餐桌旁，吃了早餐，然後坐在那裏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響起敲門聲，我趕緊去開門，“不是給你鑰匙了嗎？幹嗎還敲門？”

“我怕突然開門進去，會吓到你。”詹林楓的臉上竟然有些羞澀，我感覺很新奇。

“以前你不都是随便進的嗎？”我說着把他讓進來，關上了門。

“以前是我太随便了，以後不會了。”詹林楓說。

“你知道就好，我好心收留你，你可得好好找工作，不要浪費我的善心。”我說。

“我會的。”詹林楓說。

“你還去那個房間住吧。”我說。

“好。”詹林楓進了房間就沒有再出來，看來他是真的不想打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