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18章

“什麽?你說這個項圈有刺!”朱寧驚愕道。

“朱小姐不知道嗎?”劉大夫也很驚訝,他以為是朱寧給自己的奴隸佩戴的。

“我不知道!大夫,麻煩你快給他解下來。”

朱寧回想起之前,自己每次想要碰項圈,伊貝不是躲開就是皺着眉頭拒絕,她還以為伊貝只是厭惡。

有刺的花,豈不是每次碰到項圈,伊貝都會感到刺痛,那可是人最脆弱的脖子啊!

“好,在下試試。”

劉大夫繞到伊貝身後,這次将手放到項圈上時,伊貝沒有抵抗。

這個項圈制作工藝極為精湛,沒有鎖扣也沒有鑰匙,而是在接合的地方采用榫卯技藝,兩個圓柱形小木塊緊緊嵌合在一起,硬拽是不可能拽開的,除非直接将皮圈斬斷。

但斬斷時,倒刺必然會不斷摩擦,給伊貝帶來莫大的痛苦。

劉大夫仔細研究一番,道“朱小姐家有沒有齒簽?”

齒簽?牙簽!朱寧反應了一下,立刻道,“有的,稍等,我讓何月去拿。”

朱寧跑到門口,探出頭去,“何月,去拿一盒齒簽過來。”

“是!”

劉大夫拿到牙簽後,将其掰斷,兩端插進項圈連接處的空隙裏,用力一按,鎖扣“咔”得一聲向兩邊分開,項圈落下來。

劉大夫将項圈拿給朱寧看,黑色的皮圈裏側,果然有一圈銀刺,刺很短,只傷皮肉,不損經脈,但如果遭到劇烈拉扯,也極有可能刺破頸間脆弱的血管。

而伊貝的脖子,在銀針長時間的刺入下,形成一圈暗紅色傷痕,仔細看的話,這些傷口仍有血滴在緩緩溢出。

朱寧看着伊貝的脖子,震驚且心疼。

她眸子微微顫動,這麽短的時間內,她竟在伊貝身上目睹如此多殘忍的事。

而對伊貝等人施加暴力的,正是她所處的貴族階級,即使不是她的意願,她心中也有隐隐的內疚。

“大夫,麻煩你給他好好包紮,用最好的藥。”

“沒問題。”劉大夫答應道。

鴻賓樓最大的包廂裏,一片奢靡景象。

昂貴的外邦地毯鋪滿整個房間,齊朗等人斜靠在矮椅上,一個嬌小的男子窩在她懷裏,細白的小手剝了一顆葡萄喂到她嘴裏。

身後還有兩個美男子跪坐在地毯上,一個為她倒酒,一個為她扇風。

其他女子,身邊也都有兩三個美豔男子圍繞左右。

中間幾個男子正在随音樂舞蹈,他們穿着暴露的異國服飾,腳上挂着鈴铛,舞姿熱情而奔放。

司徒羽喝得醉醺醺的,兩頰酡紅,目光朦胧地笑道,“殿下,怎麽樣,番邦的舞蹈別有一番風味吧!”這只舞蹈隊和侍奉的衆男子,是她從邊疆請過來,給大家嘗鮮的。

“是不錯。”齊朗抿了一口酒,嘴角蕩起享受的笑容,但眼神仍然清明。

朱寧為什麽不來,她和朱寧相處這麽久,是不是真的身體不舒服,她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之前朱寧即使不喜歡聚會應酬,但只要她在,朱寧都會跟着來的,反正有她齊朗在的地方,朱寧不會受委屈。

“朱寧沒來真是可惜了。”李青也想到朱寧。

“她怕不是被家裏的奴隸勾住魂喽。”司徒羽随口道。

朱寧對奴隸的關心是有目共睹的,大家都看出來了,也都覺得沒什麽,酒過三巡後,繼續開玩笑道,“那奴隸看着比朱小将軍還高大,也不知,床上是誰壓得過誰哦~”

“哈哈哈哈哈”衆人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啪!”

齊朗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熱鬧的包廂頓時安靜下來。

齊朗面色陰沉了一瞬,随後恢複如常,若無其事道拂了拂袖子,“沒事,桌上有只蚊子。”

“哈哈哈,大家繼續,繼續。”司徒羽打圓場道。

夜半,紙醉金迷的宴會終于告一段落。

齊朗回宮後,貼身侍衛向她禀報了一件事。

她聽後,氣得将桌上的硯臺摔了下去,長袖一揮,怒道,“真是不分輕重!”

硯臺上殘留的墨汁濺了一地,納魯跪在角落,大氣不敢出。

“納魯,過來。”齊朗突然道。

“是!”納魯聞言,急忙爬到齊朗腳邊。

齊朗慢條斯理地蹲下,用手擡起納魯的下巴,聲音很輕地說道,“是不是你們西夏的男人,都有勾引人的本事?”

若非如此,往常滿眼是她的朱寧,怎會如此挂心一個卑賤的奴隸,給他好吃好穿就罷了,竟連武器也允許他攜帶。

要是伊貝有二心,朱寧什麽時候死的都不知道!

齊朗眼神暗了暗,她要給她的小寧兒一個教訓。

“殿……殿下”納魯發覺齊朗盯着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可怕,嗓音顫抖着求饒。

“哼,沒用的東西,”納魯的聲音将齊朗從思索中喚醒,她猛地甩開納魯的下巴,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把自己清洗幹淨,去給我暖床。”

上官靜回家後,發現母親正端坐在堂上等她。

偌大的宅院寂靜無人,下人們都被屏退,跳動的燭光映在上官儀嚴肅硬朗的臉上,顯得有些駭人。

上官靜的侍衛辛竹見狀,急忙低聲告退。

上官靜原本面色微紅,腳步輕浮,看到上官儀嚴厲的面孔後,瞬間清醒過來。

“母親大人。”

上官儀走到她跟前,看着她失去腰帶的衣衫,面覆寒霜。

“啪!”

她一巴掌打在上官靜臉上,力氣極大,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府邸顯得格外響亮。

上官靜被打得側過臉去,踉跄了半步,一縷細細的血絲順着她的嘴角流出來。

上官儀看着女兒這樣,絲毫不心疼,反而眉頭皺得更深。

指責道,“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麽,讓你去接近三皇女,結果這麽久了,連個廢物朱寧都比不上,還被她戲弄成這樣,我上官家的老臉都要被你給丢盡了!”

上官靜側着臉默不作聲。

上官儀見狀,心裏更來氣,指着門外道,“今晚別睡了,去祖宗祠堂跪着反省!”

上官靜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鮮血,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上官儀見她如此沒有禮數,指着她後背的手指氣得直顫抖,“孽子!”

“小姐~小姐~”辛竹扒在祠堂外面的圓形拱門上,小聲喊跪在裏面的上官靜。

上官靜從右側回頭看她,将左側紅腫的臉頰隐沒在陰影中。

辛竹懷裏捧着披風,朝她擡了擡。

上官靜和自己親娘實在不對付,從小被上家法、罰跪祠堂和家常便飯一樣,直到成人禮之後,情況才稍微好轉一些。

她八歲時第一次在祠堂罰跪,夜間受涼,高燒數日不退,爹爹死得早,母親還在氣頭上,全靠十歲的辛竹和兩個小丫鬟日夜照顧,才把上官靜從鬼門關拉回來。

從那以後,上官靜每次罰跪,辛竹都會偷偷來送衣服,怕她再次着涼生病。

上官靜朝辛竹點點頭,辛竹急忙捧着披風過來,心疼地給自家小姐披上。

随後踟躇着說,“小姐,那奴隸還在馬車裏暈着,你看……”

上官靜聞言,冷哼一聲,“裝暈罷了,把他拖出來丢在車棚裏。”

艾德裏不像是裝暈,在鬥獸場本就受了傷,回來的路上被拳打腳踢,再加上多日沒有進食,鐵人也撐不住,但辛竹看着上官靜冰冷的臉色,不敢多說。

“是。”

“等等,把他拖去柴房吧。”上官靜突然道。

“是。”辛竹應下,她就知道小姐不是如此絕情之人。

艾德裏平時住在柴房,沒有床榻,只在柴堆的角落鋪了兩床薄被,但總歸比在車棚裏睡地磚舒服些。

将軍府。

朱寧讓下人給伊貝熬了藥,看着他喝下去,囑咐他記得按時給脖子上的傷換藥,早點上床休息,明天不用跟在她身邊做事。

離開伊貝房間後,何月沒大沒小地和朱寧打趣,“大小姐,你什麽時候這麽會關心人了,都快成老爹頭了。”

“老爹頭?”朱寧疑惑地看她一眼。

什麽是老爹頭?

何夕以為朱寧要生氣,急忙捂住何月的嘴,在她耳邊故意大聲道,“會不會說話,大小姐這叫心善!”

“哈哈哈哈哈哈”朱寧突然笑起來。

老爹頭不會是老媽子的意思吧!

這個性轉稱呼莫名戳中朱寧的笑點,她彎着腰,快要笑出眼淚。

何月和何夕一臉驚恐地看着她,仿佛朱寧被鬼上身,吓得她們誇張地抱成一團。

朱寧看到她們的反應覺得更好笑了,努力收了笑聲,嘴角咧着往卧室走。

她的每個“夢”都還不錯,身邊總是有一兩個可愛的小夥伴。

每次都會遇到一個女尊世界的小可憐,而她,剛好有能力幫助他們。

朱寧回房間,沒什麽心事地睡下。

伊貝等門口的聲音消失,整個将軍府都安靜下來後,突然睜開眼,目光中沒有絲毫睡意。

他從腰帶裏拿出一張拇指大小的紙條,一圈圈伸展開,借着窗間透過的月光,凝神看去。

紙條是劉大夫給他的,上面寫着六個字:殺朱林,賜解藥。

皇宮。

齊朗從水霧升騰的浴池中起身,等候在旁的侍者上前,有條不紊地為她擦拭身體。

她沒有穿亵衣,只裹了一件寬松外袍,侍者們明白她的意思,送齊朗回寝殿後便悄然離開。

寝殿最裏面的紅木大床上,隆起一個小巧玲珑的弧度。

錦被之下是正在暖穿的納魯。

他整個身體都蜷縮在被子裏,下巴也埋在裏面,只露出半張臉和卷曲蓬松的頭發。

見到齊朗走進來,他的目光顫了一下,急忙從被窩裏鑽出來,出來時不敢掀被子,怕裏面的熱氣流失。

他溜到床下的臺階上跪候,通常齊朗上床後就會趕自己走,但這次齊朗沒有。

她一步步走近,光滑的小腿在納魯眼前閃過,那是只有在皇家才能保養出的緊致光滑。

納魯低下頭,緊張地吞咽口水。

“上來。”

頭頂傳來齊朗的聲音。

果然,她又要拿他發洩了。

齊朗嫌納魯動作慢,直接拽着他的衣襟上床。

納魯像個人形木偶,踉踉跄跄地被拉上床,趴在齊朗對面。

納魯只穿着薄薄的亵衣,齊朗沒怎麽費勁就給他脫光了。

每次一到這裏,納魯的眼淚就忍不住往下落。

齊朗卻終于有了笑意,從床頭拿起一根紅色長布條,慢條斯理地将納魯的眼睛蒙起來。

失去視覺的納魯更加驚慌,整個人都是顫抖的,淚水落得更兇了。

齊朗捏起他的下巴,将他的臉對準自己,輕聲道:“只有這個時候,你才最像她。”

床側的簾幕像飛鳥的羽翼,斷翅般無力落下,床上的兩具身影變得模糊起來。

安靜的房中,偶爾傳出幾聲痛呼與求饒,門外值守的侍者已經聽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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