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28章

朱府外面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迎親隊伍一樓吹吹打打走過來,占據了半條街。

有幾個來看熱鬧的人不明情況,問旁邊的人:“朱家不是前不久剛辦完喪事嗎,怎麽這麽快就娶親了?”

知情的人回答道,“老家主死了,新家主迫不及待要娶親,聽說已經喜歡很久了。”

“真是……不孝女,那娶的人是誰啊?”

“是名動容城的倌華街花魁,花月!”

“原來是他!聽說長得和天仙一樣,不過花魁能給人當正夫?”

“哦不對,朱家有主君的,今天這個是納的側夫!”

朱寧被外面的喧鬧聲吵醒。

“家主,家主?吉時已到,側夫馬上就要進門啦。”

朱寧用力擠擠眼睛,昨晚沒喝酒也沒熬夜,怎麽頭疼得和要炸開一樣。

她揉着太陽穴,擡眼看向和她說話的人。

對方是個女子,穿着深色古裝,似乎是個管家。

朱寧的腦海中自動回憶起這個人的信息,“劉管家,我知道了,待會兒就來。”

“好嘞。”見家主沒有發火,劉管家有些受寵若驚,都說這位即将過門的側夫是家主的心頭好,看來果真如此,家主向來脾氣暴躁,今天被她叫醒竟然沒有發怒。

朱寧坐在榻上,吸收腦海中突然出現的信息。

她再次穿進一個女尊世界,原身的名字也是朱寧,是容城首富朱廣裕唯一的女兒。

半年前朱廣裕生病去世,她繼承朱家所有財産,成為新的首富。

她花心好色,嗜酒如命,常年流連在煙花之地。

朱廣裕活着時,還有人可以管束她,如今朱廣裕去世不到半年,她便不守孝期,大辦喜事,迎娶之前垂涎已久的花魁。

原主的大腦長期被酒精侵蝕,渾渾噩噩,記憶零碎,朱寧大體了解一番,腦門突突直跳,頭疼地坐起身。

側夫都到門口了,即使不想娶,也不能把人退回去,否則在這個女尊男卑的時代,把人送回去相當于送他去死。

朱寧以為要拜堂成親,畢竟電視劇裏都是這樣演的。

出去之後才意識到,這娶的是側夫,還有個正夫呢!

她被管家扶着,坐在高臺的紅木寬椅上,另一側已經坐着一個男子。

正是朱寧的正夫,梁玉。

梁玉身穿繁複的綠衣錦袍,正襟危坐,氣質端莊,讓朱寧想到“正宮娘娘”這個稱呼。

“家主,您來了。”他側頭對朱寧微微一笑,莊嚴冷淡的面孔瞬間變得溫柔似水。

朱寧多看了他幾眼,對他點點頭。

原主這個花心大蘿蔔,家裏已經有正夫了,還娶什麽側夫。

劉管家充當司儀,念了一堆吉祥話後,讓側夫進門,登堂敬茶。

側夫花月以扇遮面,步履款款地走進來。

他穿着大紅喜袍,頭上滿是金釵珠翠,纖瘦的肩頭綴滿紅色流蘇,細腰上挂着珍珠鏈子與大紅福袋。

随着他的走動,裙擺、珍珠、福袋錯落有致,蓮步輕移,比舞姿還要優美。

站定後,花月将擋住臉的扇子拿下來,明亮的黑眸緩緩擡起,波光流轉,媚眼如絲。

周圍的人都看呆了。

花月五官精致絕倫,美得很有沖擊力,像怒放的玫瑰,嬌豔欲滴,讓周圍一切鮮花都黯然失色。

朱寧也看呆片刻。

她從沒見過這麽美的男人。

花月的眼尾上挑出勾人的弧度,目光卻有些純真與嬌憨,含羞帶怯地看着她時,朱寧明知對方有故意勾引自己的成分,但還是忍不住被其勾走魂魄。

有人接走花月的扇子,為他遞上熱茶。

側夫進門,需要給家主與主君敬茶。

“側夫花月,見過家主。”花月的聲音也很好聽,清脆婉轉,像山谷裏的百靈鳥。

朱寧接過茶,喝了一口。

“見過主君哥哥。”

梁玉也微笑着接過茶,表情平靜,仿佛并沒有意識到這個人是來跟自己搶奪妻主的。

原身果然酒量很好,晚宴上,朱寧被迫和賓客們喝了很多酒,只是頭有些暈,并沒有喝醉的跡象。

她晃晃悠悠地往卧室走,管家提醒她今天是她和花月的新婚之夜,需要去花月房裏。

朱寧考慮了半秒,決定去睡一覺。

至于入洞房之類的,先擱置一下,她本性傳統,上來就和陌生男人嘿咻,她恐怕辦不到。

新房裏,花月微微低着頭,頭上蓋着一個流蘇紅蓋頭,朱寧走近為他掀開。

一雙水潤潤的眸子含羞帶怯地看向自己。

朱寧再次感嘆他的美貌,這顏值,要是在娛樂圈的話,絕對頂流。

他原是容城花魁,如今被容城首富娶了,和現代娛樂圈頂流竟有些殊途同歸。

朱寧控制不住一直看他,每次眼神移過去,便轉不開了,後面朱寧索性放棄掙紮,反正是自己的側夫,多看兩眼也沒什麽。

而且,看帥哥能延年益壽,強身健體!

花月察覺到朱寧的眼神,在心裏偷笑,面上還是一片羞澀,他緩緩起身,拿過桌上的酒杯。

“家主,請喝交杯酒。”

朱寧接過來,和花月交杯飲下。

正當花月以為朱寧要做點什麽時,朱寧突然道,“你辛苦一天了,早點休息吧。”

花月臉上的表情頓住,這不是他預想中的場景。

朱寧兩年前第一次見他時,就被他深深迷倒,他借機說服院裏的爹爹,不讓他接客,一直吊着朱寧,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

這不,老家主死後,朱寧連孝期都沒過,就急着将自己娶回家,儀式隆重到堪比正夫。

怎麽到晚上,反而對自己不感興趣了。

花月壓下心中的疑惑,善解人意道,“奴家不辛苦,家主累了嗎,奴家給您捏捏肩吧。”

朱寧本想拒絕,但覺得肩頸确實有些疲乏,便點頭同意了。

花月專門學過按摩,懂得穴位,手法很好。

朱寧在花月的按摩中放松下來,嗅着房中若有若無的幽香,漸漸有了睡意。

就在這時,門外的小厮來報,說管家有事禀報。

朱寧走過去。

“家主,今天和側夫一起納進門的小侍暈倒了,您要去看看嗎?”

一起納進門?小侍?

朱寧将原身的記憶搜刮個遍,才終于回憶起一星半點。

她去倌華街和花月的管事爹爹訂下婚事後,回來的路上,看到有個小男孩跪在地上,旁邊挂了個賣身葬母的牌子。

或許是原主那天心情好,揮手讓轎夫停下,将這個叫石頭的小男孩買了。

畢竟只要兩吊銅板,塞牙縫都不夠。

當時下人問她怎麽安排這個小男孩。

原主見他眼淚汪汪很好欺負的樣子,便大手一揮,讓石頭做她的小侍。

石頭不知道小侍是什麽,千恩萬謝地跪下磕頭。

朱寧回憶到這裏,頓感頭疼。

原主不是摯愛花月嗎,怎麽順手又要了別人。

她又想起端莊溫柔的正夫,媽呀,三個男人,頭更疼了。

朱寧跟管家出去,忘記和花月說一聲。

花月的面色冷下來,恨恨地看着門口。

聽說和他一起進門的還有一個小侍,新婚當晚就敢和他搶家主,真是不自量力!

朱寧和管家七拐八拐走到一個小房間裏。

和花月張燈結彩的院子不同,石頭這裏顯得潦草極了,只有兩扇門上貼了個“喜”字。

朱寧走進去,石頭還躺在床上昏睡着。

府裏的大夫正在給他看診,朱寧發現這個大夫有些眼熟,剛剛酒席上敬她酒來着。

朱寧走近一看,大夫果然喝醉了,臉上紅彤彤的,目光迷離,手指在石頭的手腕上按了好幾次都沒把到脈。

太不靠譜了吧。

朱寧站在大夫身後,猛地拍了她一下。

大夫被吓一跳,轉過頭來想罵人,一看是朱寧,酒終于醒了一半。

“別磨蹭了,快給他看看。”朱寧道。

石頭穿着一身粉紅色衣服,小臉蠟黃,手腕枯瘦,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

大夫認真給石頭把了脈,然後去掀他的眼皮。

摸了摸自己蓄的胡子,給出結論,“沒什麽大病,就是餓暈了,把他搖起來,喝點粥,吃點清爽小菜就好。”

……

一衆人都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原來自從石頭被領回來後,就被遺忘在這個偏僻的房間裏。

他若是下人,還會有人來安排他工作。

但他是家主小侍,算半個主子,但又是最低等、最不受重視的主子,家主不發話,下人們不知道該怎麽對他。

石頭從小生活在鄉下,第一次到城裏,第一次到這麽大的府裏,沒人讓他幹活,也沒人管他飯。

他曾經想出去找個人問問,但府裏大家都很忙,好像在忙家主的婚事,沒空搭理他。

他怕亂說話得罪了主子,被趕出去,也怕找不到回房間的路,畢竟這裏實在是太大了。

所以只出去過一次,便再也不敢亂走,餓極了他就喝水,啃點樹皮,在老家也是這麽過來的。

但昨天突然有人過來,給他一身新衣服穿,讓他在屋子裏呆着別動。

他便老老實實地坐在床邊,不敢亂動,渴了也不敢喝水,餓了也不敢啃樹皮。

終于支撐不住暈倒了。

朱寧看着床上這可憐孩子,她對小蘿蔔頭沒興趣,但人是她買回來的,還是稍微負責一下吧。

“管家,找個人來照顧石頭,按照大夫說的做。”

“是。”管家吩咐下去,很快,下人領着一個小男孩進來,說是叫小雙,看起來沒比石頭大多少。

讓一個小孩照顧另一個小孩,真的可以嗎?

但小雙看起來挺機靈的,跪地拜見家主,拍着小胸脯說保證完成任務。

回去的路上,朱寧随口問管家,“對了,石頭多大了?”

“回家主,上個月剛滿十四。”

朱寧覺得有些冷,攏了攏衣衫,在心裏罵原主禽獸,未成年都不放過。

回到花月院子裏。

花月正披着衣服在門口等她,看到她過來,眼中頓時蓄滿淚水。

“妻主,奴家是做錯什麽了嗎?”

花月的聲音裏滿是委屈,秀眉皺在一起,淚珠大顆大顆地從眼角滑落,順着臉頰墜在精致小巧的下巴上。

哭也是一門技術,有的人哭起來五官湊成一團,涕泗橫流,但有的人哭起來梨花帶雨,讓人倍生憐惜。

花月無疑是後者。

朱寧走過去哄他,“石頭暈倒了,我只是去看看他,你看,我這不是回來了?”

花月止住眼淚,湊過來抱住朱寧的腰,濕漉漉的小臉在朱寧的胸前蹭了蹭,撒嬌道,“那妻主今晚不能再出去了。”

“嗯,睡吧。”朱寧揉揉他的腦袋。

蓋上被子後,朱寧覺得有些熱,于是把胳膊拿出來,拿出來沒一會兒,又覺得冷,身上冷熱交替,有些難受。

好不容易要睡着時,花月的小手突然摸過來。

“家主,奴家好熱~”

朱寧被花月摸得渾身一顫,身體似乎被什麽東西點燃,有點不對勁。

現在一點都不冷了,身體很熱,很燥,呼吸都是熱的。

思緒卻很混沌。

而她身側的花月,臉頰上飄着兩團酡紅,目光迷離,小嘴微張,看起來難受極了。

朱寧想抓住花月在她身上作亂的手,結果不知怎的,大腦斷了一根弦,直接翻過身去,扯開了花月的衣服。

片刻後,房中傳出花月斷斷續續的□□聲。

“妻主……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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