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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兩天後,管家面容嚴肅地走到朱寧面前,俯身小聲說了什麽。
朱寧猛地站起來,氣得指尖都在顫抖,語氣陰沉而憤怒,“他們怎麽敢!帶我去見王大夫。”
朱府常年養着兩個大夫,一個姓王,專門給主子們看病,診斷出梁玉有喜的人正是她;另一個姓趙,負責給不受寵的主子或者下人們看病,之前石頭餓暈時前來把脈的就是她。
管家将朱寧帶到一間偏房,偏房外面站了好幾個家丁看護。
裏面是已經被五花大綁的王大夫。
管家拿過一把椅子,放到王大夫面前,讓朱寧坐下。
“把你剛剛和管家說的,再和我說一遍。”朱寧聲音冷得可怕。
“家主,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王大夫磕磕絆絆地将事情複述一遍。
幾個月前,梁家人找到她,讓她配合主君演一出戲。
梁家作為朱家在南方的主要供貨商,近些年來貨物質量頻繁出現問題,朱寧原本有換掉梁家的打算,梁家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于是想出這個一石二鳥的好方法,讓梁玉假裝懷孕,再流産,既讓家主對梁玉心懷愧疚,繼續和梁家合作,又能夠鏟除花月,鞏固梁玉在朱家的地位。
朱寧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原來從來就沒有過孩子,她被耍了一道。
穿越過來之後,她雖然喜歡花月,卻經常懷疑他,防備他,反倒是梁玉,總是淡泊安靜、從容大度的樣子,讓朱寧從未質疑過他。
原來梁玉才是最有城府的人。
朱寧起身,逆着光站在王大夫面前,像一個巨大的黑影将王大夫籠罩住,把她吓得抖如篩糠。
“來人,将王輝趕出府去,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是。”幾個家丁将王大夫拖出去,朱家在容城一手遮天,被朱家趕出來的人,其他醫館也不會再用。
“管家,梁家人還沒走吧,讓她們回去,把梁玉一起帶走。”
“家主,您這是要……休夫?”管家驚訝道。
“不可以嗎?”原本朱寧沒想到休夫這兩個字,只是想把梁玉送走。
現在一想,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梁玉對她沒有感情。
“家主,這次主君确實犯了大錯,可一旦休棄他,和送他去死沒什麽區別啊,梁家在南方也是大戶,主君回去的第二天恐怕就會一脖子吊死在房梁上,請家主三思。”
當時朱寧和梁玉大婚,管家全程操辦,這幾年來,雖然看着兩人的關系不冷不熱,但梁玉一直安分守己,從未做出格之事,這次突犯大錯,管家還是希望朱寧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我看他倒是早就不想在這個家裏待了。”朱寧冷哼一聲,大步走出門。
管家跟在後面,聽到朱寧又說了一句,“把她們都叫去前廳。”
“是,家主。”管家急忙吩咐人去辦,心道,家主沒有直接下令趕人,看來是想再給主君個機會的。
朱府前廳。
這次人來得分外整齊,梁家人、梁玉院子、花月院子,以及府裏的各位管事都到了。
朱寧坐在最上面,梁玉坐在她身邊,身上蓋着一件羊絨毯子。
“梁玉,王輝都和我說了,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朱寧的語氣很平靜,但離她最近的梁玉,卻感受到了朱寧眼神中的冰冷。
這是和之前截然不同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讨人厭的陌生人。
昨晚風兒去請王大夫給他看診,說是沒找到,那時他便有種不好的預感。
梁玉與朱寧對視兩秒,知道朱寧在等他自己承認。
他臉上的溫和從容之色徹底褪去,面色比剛“流産”那會兒還要煞白。
他垂下頭,慢條斯理地将毛毯對折,遞給一旁的風兒,随後起身走到大廳中央,掀起袍子跪下。
“家主,梁玉有罪。”
花月放在腿上的手突然攥緊,不明所以地看着梁玉,又去看上位的朱寧,家主今天好可怕,仿佛身後籠罩着一片烏雲,随時要電閃雷鳴、狂風暴雨。
梁父梁母見狀,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還是堅持把戲演完,梁父跑到梁玉身邊,“孩子,你剛沒了孩子,正虛弱着呢,怎麽能跪在地上。”
梁母也道:“家主,如果是家事的話,我們可以私下說,何必弄出這麽大的陣仗。”
朱寧見她們還在演,嘴角的冷意更甚。
“管家,王大夫還沒出府吧,既然你們不承認,那讓她來說。”
管家道:“應該還沒走遠,老奴讓人把她請過來。”
“不用了,”梁玉突然道,“家主,我自己說。”
“孩子,你要說什麽啊!”梁父在梁玉身邊低聲阻止,用手掐了梁玉的胳膊一把。
就算是王大夫把她們的計劃說出來,她們也可以說是王大夫污蔑。
但如果是梁玉自己說的,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梁玉看了自己爹爹一眼,突然覺得好累。
演戲好累,做朱府主君好累。
反正朱寧已經知道,就這麽告訴大家算了。
朱寧要打要殺,他都受着。
最好能把他趕出府。
他突然好想念梵音寺的鐘聲。
“家主,梁玉并沒有懷孕,花月也沒有将我推到,一切都是梁玉為争寵而演的戲,請家主責罰,梁玉絕無怨言,但這一切與我爹娘無關,請家主不要遷怒她們。”
梁玉此話一出,全場駭然。
梁玉在朱府多年,行事作風大家都看在眼裏,淡泊寧靜,不像是會為了争寵而做出這種事的人。
底下人還時常說,主君無欲無求,就愛去寺廟燒香禮佛,像是半個出家人。
朱寧對梁玉的話不感到意外,梁玉是個孝順的孩子,他不會主動這麽做的,這件事少不了梁父梁母的推動,但他選擇一個人扛下來。
花月知道自己的嫌疑被徹底洗清,卻并沒有多開心,梁玉給他簪子時,他是真的想和梁玉做朋友的。
朱寧直視梁玉的眼睛,問道,“你可知道這樣說的後果?”
梁玉是想逼自己休掉他嗎?
“知道,梁玉無才無德,犯下大錯,懇請家主……”
梁玉還沒說完,梁父撲通一聲跪下,阻止梁玉說出後面的話。
“家主,是老身逼他這麽做的,玉兒從小不争不搶,老身怕他失去您的寵愛,才想了這麽個馊主意,玉兒最有孝心,剛開始他是不願意的,後來是我多番勸說,他才勉強同意,家主,整件事都是我的錯,家主要罰就罰我吧。”
事已至此,梁家寧願惹怒家主,也不能讓梁玉被休棄。
只要梁玉還在府裏,一切就還有轉機。
“梁玉,是你爹說的這樣嗎?”
“不是……”
梁玉還沒說完,再次被梁父打斷,“家主,整件事都是老身策劃的,您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就放玉兒一馬吧。”
梁父不是朱家人,按照輩分還算是朱寧的長輩,朱寧自然不會真的處置他。
朱寧懶得看他們相互拉扯,站起身長袖一揮,“都起來,這件事到此為止,之後不準再讨論,管家,把朱府以外的人都送走。”
梁家人離開後的第二天,朱寧決定更換朱家在南方的供貨商。
這些年,梁家因為和朱家結親,已經得了太多好處,朱家不是冤大頭,朱寧要選用更合适的供貨商。
雖然更換南方供貨商帶來的收益,在朱家龐大的産業中并不重要,但朱寧現在見不得梁家人占她一點便宜。
梁玉自從那天後,就閉門不出,還讓人将掌家賬簿交給朱寧。
朱寧問花月願不願意掌家,花月的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
“掌家麻煩死了,要算賬,要管錢管下人,花月都沒時間練舞了,不要不要。”
朱寧笑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花魁公子,竟不會管賬嗎?”
“家主!花魁公子樣樣精通,管賬自然也不在話下啦,但人家不想幹,梁玉不是管得挺好的嘛。”
“梁玉也撂挑子不幹了。”朱寧無奈道。
“他怎麽這樣!剛幹了壞事,還不想幹活,家主,你就罰他一直管賬好了。”
只有一府主君才有資格掌管後院,梁玉主動交出賬簿,朱寧想将賬簿交給他,這意味着什麽,已經很明顯。
但花月故意裝傻。
朱寧沒想到花月平時愛争寵,在這方面卻避而不談,無奈道:“你原諒梁玉了?”
花月摸着下巴,思考道:“沒有啊,他要是給我道歉的話,我會考慮原諒他。”
“好吧。”朱寧覺得梁玉不像是會主動給花月道歉的樣子。
“哎呀,家主,不說其他人了,前段時間花月過得太苦了,家主一定要好好補償花月!”
花月胳膊環在朱寧脖子上,軟着嗓音撒嬌。
朱寧抱住花月的腰,臉湊上前去親花月。
花月還是有所忌諱,從不主動親朱寧的唇,因此每次朱寧主動親過來時,花月都分外高興。
天色漸晚,花月屋子裏的燈被熄滅,但床上的動靜并沒有停下。
“家主,家主,花月好喜歡你……”
“花月,你慢點,我要被你壓死了。”
“哼,剛才家主抱我的時候還說我瘦呢,現在又嫌重了。”
“不是重,是姿勢問題,算了,還是我在上面吧。”
倌華街在這方面的訓練不到位,朱寧每次偷懶想讓花月在上面,花月都不得要領。
難道女尊世界的男人天生不适合在上面?
花月嘟着嘴躺下,“我以後好好練就是了。”
“你要和誰練?可算了吧。”
“我去請教街裏的潘大哥,他長得高大威武,和女人似的,許多文弱女人都愛找他,我聽說他就是在上面的,他肯定有經驗!”
朱寧無法想象花月去請教這種問題的畫面,“不要去,寶貝,你現在就很好,不用再練了。”
“真的?那我們再來一輪!”
朱寧:我的老腰……
片刻後,床板再次傳來吱呀吱呀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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