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38.吐血

吐血

黃藥師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一掌向非煙襲來，非煙握着樹枝與他周旋，知曉他是要查看自己的本身的武學，只是她很久沒有實戰過了，握着樹枝的手都在冒汗，擔心一個不小心自己拜師沒成功倒是被黃藥師給拍死了。

“你身上是家傳武學從來都沒有拜過師父”

江湖之中自然也有江湖之中的規矩，師父不可以亂拜，黃藥師雖然不喜歡世俗的那一套，卻也不想以後落人話柄。歐陽非煙點了點頭，她的确從來沒有拜過師父，這一身的武藝要麽是爹娘傳授的，要麽是從那些男人那裏學來的，他們也不能說是自己的師父。

至于這個身體原本所會的，除了那些內力被她吸收了，武學招式啥的她不可能知道，左右她也啞了，又身處桃花島上，就算以前有過什麽牽扯，那也是百年之前的事情了吧。

歐陽非煙并沒有往遠的地方想，只是煙非準備的這個身體，其實也不一定是百年前的，畢竟她有水鏡可以來去自如，非煙卻忘記了這一點。

“也罷，我就收了你這個徒弟，我的女兒蓉兒快回來了，你也可以與她做個伴。”

黃藥師沉默了會兒背過身去，答應了非煙的請求，非煙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想到了黃藥師之後的徒孫，跟傻姑比起來，她應該用處大一些的吧，不會被逐出師門吧。=皿=

說是拜了師，其實黃藥師也沒有教她什麽，只是晚間會替她運功療傷，也許是覺得師徒之間并沒有太大的關系，黃藥師也沒有将男女授受不親放在心上，非煙就更不會了，反正這身體都不是她自己的。

黃蓉和郭靖上島是在三日之後，那一日黃藥師本想将落英神劍掌傳授給非煙，從啞仆那裏得知蓉兒回來的消息之後，只匆匆演示了一遍便找女兒去了，留下非煙一個人望着他匆匆離去的背影。

非煙搖了搖頭，回想着剛才黃藥師演示的幾招自己擺弄了起來。這落英神劍掌是黃藥師早年獨創的招式，只傳了黃蓉并沒有傳給幾個徒弟，雖然是掌法，但是使起來卻淩厲如劍，所以帶上了“神劍”二字。

落英兩字自然說明了這套掌法使起來變幻莫測如同花瓣飄落，讓人分不清幻影，只是歐陽非煙覺得自己若要達到黃藥師那個境界，沒個長時間的功夫練習是不行的，好在她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因為她并沒有什麽想做的事情。

整個下午非煙都練習着幾招記住的掌法，手掌翻飛起來虛中有實，便如同桃林中落英缤紛，看起來很是漂亮。站在綠竹林中，密密麻麻遮天的竹子擋住了陽光，也擋住了暑氣，讓非煙覺得很是不錯。

東海桃花島的綠竹林，試劍亭，彈指鋒，清音洞都是黃蓉曾經對梅超風提及的地方，歐陽非煙之前沒有來過桃花島，所以這些地方也只存在于她的想象之中，如今親眼見到了試劍亭和綠竹林，又去過了囚禁周伯通的小山洞，桃花島對于她而言也具象化了很多。

黃藥師性情雖然孤僻生冷，行事又古怪透着一個邪字，但他對女兒是極好的，待到後期和梅超風心結，對待徒弟也很是不錯，所以歐陽非煙并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她擔心的，只是煙非會不會有什麽陰謀。

一直練到夕陽西沉，啞仆過來找她喚她去見黃藥師，歐陽非煙才停止了練功，如今的她的生活中除了練功，似乎也沒有什麽別的可做，發不出聲音來，在這桃花島上倒也沒有什麽不要緊的，反正還有這麽多啞仆陪着她。

Advertisement

“蓉兒，這是我新收的弟子，你的師妹阿煙，她口不能言，但是聽得到，你既然回來了，便帶她到處走走給她講講機關，別到時候困在了某地，讓人找也找不到。”

夫妻沒有隔夜的愁，父女亦是如此，一天下來黃藥師就不生女兒的氣了，摟着她把非煙這個小師妹介紹給她認識。非煙福了福身子，算是打了個招呼，黃蓉倒是長得很漂亮，古靈精怪的年紀又還小，就像是鄰家的小丫頭蹦蹦跳跳的，只是非煙也是個見慣了美人的，比起黃蓉來，她還是更喜歡白飛飛各種性子。

“那爹我這就帶小師妹出去走走。”

黃蓉心裏記挂着郭靖，恨不得找個機會出去尋一尋她的靖哥哥在何處，黃藥師哪裏不知道她的用意，眼睛一瞪就讓她縮了回來。

“阿煙還沒有吃飯，你急什麽，你那混小子還會丢了不成。”

父女吵架，她還是莫聽得好，歐陽非煙跟着啞仆去用飯，也不管黃蓉和黃藥師說些什麽，反正左右都是郭靖的事情，也與她無關。倒是過些日子歐陽鋒和歐陽克都要來求親，又是一場好戲可以看了。

此時的歐陽非煙還不知道，歐陽克和歐陽鋒到來的會給她的生活帶來多大的波瀾，在她的心中，至少還會在桃花島待上許久的日子，練好落英神劍掌，治好自己的喉疾，可是幻想總是敵不過現實的。

吃過晚飯之後黃藥師來到了非煙的房間替她運功療傷，因為兩個人心裏都有心事，一個時辰之後都堅持不下去了。燭火搖曳着，黃藥師收手的時候非煙撫着心口只覺得氣血翻湧，也不知道是她剛才想岔了還是黃藥師收手有些措手不及，一口血忍也忍不住就吐了出來。

這一口血一吐，歐陽非煙整個人就軟了下去，不過身體倒是舒服了一些，似乎原本體內就有些氣郁，吐出來才是好的。

“剛才在想什麽我雖然想讓你排出胸口的郁結之氣，但是還不至于如此，你的根基很好，也是個練武的料子，但凡事不可操之過急，練功亦是如此。你若想着報仇，那就不該拜我為師，而是該去拜能幫你報仇的人為師。”

黃藥師的一番話很是刺中要害，歐陽非煙倏地擡起了頭，嘴裏還有着一股血腥味，可是心裏卻是透亮了很多。是啊，她拜黃藥師為師，這幾天這麽辛苦地練武，想着的便是有一天可以複仇吧，因為這一切，她憑什麽拱手相讓

歐陽非煙對黃藥師搖了搖頭，用手指沾了沾水在桌子上寫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自己的仇我會自己報。

“你既已成為了我桃花島的人，為師也會助你一臂之力，你的功夫本就不弱，只是不知道如何融會貫通，我且教你一門心法，假以時日，必能手刃仇人。”

這一晚歐陽非煙早早地睡了，只是隐約聽到了簫聲，也便做了個夢。夢裏她還身處若水宮，身上一陣冰一陣火，正是那日受煎熬之時發生的事情，這樣的夢她當然不想再做，只是醒又醒不過來，到第二日天明之時，才總算醒轉，身上濕了一片。

那大概是這輩子她最大的一個噩夢，比起娘親死時更為痛苦，因為人總有一死，娘和爹陰陽相隔也不見得好，倒不如一起去三川途，在黃泉路上有個伴。而他們若是知道自己如今落成這副田地，不知道會不會氣她不争，或者是心疼地将她摟進懷裏

歐陽非煙搖着蒲扇坐在席上望了望有些泛白的天空，倒是羨慕起黃蓉來，她雖然沒有了娘，總算還有個疼愛她的爹，再加上一個一心一意愛着她的郭靖。

不像她親情已失，愛情也是浮雲，甚至連友情都沒有。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這世上，說是想要報仇，可若是若水宮早已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她又去哪裏找人報仇呢

歐陽非煙不敢問黃藥師關于若水宮的事情，因為她怕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若水宮，亦或者煙非早已和王憐花隐居山林，就像是爹和娘從前那般。

至于林別……歐陽非煙笑了笑，他的心思自己明白，只是他應該也沒有想到煙非對王憐花情根深種，将自己趕走了又如何，煙非回來又如何，他注定只能像一個奴仆般跪在煙非的腳邊，看煙非與王憐花親熱而已。

聯想到林別此時的處境，歐陽非煙倒是開心了不少，下了床梳洗完畢之後她盤膝而坐念着心法口訣運行了一個周天，這才提着劍在院子裏練了起來，落英神劍掌雖好，自己本身所學也不可廢，畢竟那是她和過去連接的唯一紐帶了。

“師妹，快來嘗嘗我親手做的飯菜!”

練功到中午之時，黃蓉蹭蹭蹭地跑了過來，她和自己住的地方本就不遠，想到自己多了個師妹，自然是要一起吃飯的。非煙見她手上還滴着水，額頭上薄薄地起了一層汗水，倒也笑了起來，只是她口不能言，要不然早就辯駁師妹這個稱呼了。

畢竟她的年紀比起黃蓉來，也不知道到了多少，就算水鏡來去的那些日子不作數，她也決計不會比黃蓉還小，畢竟黃蓉此刻不過才十六歲而已，也不知道黃藥師為何偏說她是小師妹，雖然按輩分她的确很小就是了。

“這雞湯味道如何我這方法可是自創的，你在外頭吃也吃不到這麽好吃的菜，是吧是吧，對了師妹，你是從何處來的”

一邊吃着飯，黃蓉還不忘跟她說話，非煙放下筷子在桌子上寫字，也有些無奈，她這身世還真不能亂編，黃藥師知道山後的樹屋，又知道她會淩波微步，這事情并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黃蓉這一問，說不定也是替她爹問的，畢竟自己有些來歷不明。

歐陽非煙在桌上比劃了兩下總覺得麻煩，索性吃完飯用筆墨将事情的經過寫了出來，也免得黃蓉問過來問過去，讓她編得不圓滿。

“我自江南來，遇仇家身遭不測中了毒說不出話來，随水漂流到這裏，不知是桃花島，幸蒙師父相助。我自幼父母雙亡，只學了些家傳功夫，前些年得一高人指點一二，學會了淩波微步，只是不知那是大理絕學。”

黃蓉讀着非煙寫下的東西，雖然有些不連貫，但是将自己想問的都回答了，倒也是個聰明人。看着與自己的年歲相仿，沒想到經歷卻如此坎坷，若不是來偷學她們桃花島武功的，就真的是挺可憐的了。

歐陽非煙也猜得到黃蓉在想什麽，她笑了笑擱下筆，看着自己的字倒是有些釋然。這麽久沒有寫過字了，沒想到寫出來的字還能見人，只是跟煙非的筆跡有些不同而已。

那段時間她一直都避免寫字，就是怕自己的字跡與煙非的不同被人看出來，現在想想又何苦如此，不過是一場冤孽而已。

“阿煙，出來跟我去試劍亭。”

黃蓉還拉着非煙有一搭沒一搭說着話的時候，門外傳來了黃藥師的聲音，非煙朝黃蓉點頭示意之後便運起輕功朝黃藥師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一路桃花李林變幻莫測，對她的輕功既是個考驗，對她的眼力也是亦然。

好在非煙小的時候有學過一些奇門八術的東西，人又聰慧，跟着黃藥師東繞西繞的，倒也記住了不少。到達試劍亭并不需要多少時間，路過的風景卻是不錯，怪不得黃藥師一個人可以在島上住那麽久的時間，如果換做是她，估摸着也是可以的。

“以前我曾收過六個徒兒，但後來他們被我逐出師門趕出桃花島，從此這試劍亭再也沒有人來過。”

黃藥師嘆了口氣，坐在亭中似乎想起了往事，歐陽非煙雖然已經知道這些事情，但也裝作沒聽說的樣子仔細聆聽，反正黃藥師也只是想找個人聽聽而已，自己說不出話來不能評價他的行為，對于他來說也許是最好的。

“你為何不怕我”

黃藥師說了半天，将自己陰晴不定的性格暴露無遺，誰曾想一轉頭看到歐陽非煙像聽故事一般聽得很認真的樣子，一點兒也沒擔心她這個徒弟會不會也被那樣對待，什麽時候他東邪黃藥師，連個小女娃都不怕了!

歐陽非煙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一開始遇到黃藥師的時候她倒真是有點怕，只是現在他一點兒殺氣也沒有，說的也是前塵舊事了，她有什麽好怕的。

“算了，你也是奇怪的女娃子，說不定會長成小東邪，蓉兒到底被我寵得太厲害了，更像她早逝的娘多一些。”

黃藥師見這樣說了歐陽非煙也沒反應，倒是哈哈大笑，這麽多年他沒有再收過弟子，沒想到倒是遇上這麽個怪徒弟，雖然報仇心很重，但行事也很平穩，不驕不躁，十年之後必成大器。

歐陽非煙托着下巴心思早已飛到了別的地方去，裝模作樣誰不會，剛才她已經将六脈神劍的招式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半生不熟的東西還是要完完全全掌握她才放心。

日子一晃便是半月之後，歐陽鋒帶着歐陽克還有一些仆從，登上了桃花島。

————————

這周上了活力更新榜所以要更新2萬1╭(╯^╰)╮真想剁了煙非┗`O′┛嗷

所以這一章肥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