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

第 16 章

顧明宇把頭轉了過來，小聲說道：“我先看看秦海清要做什麽，梁兆輝那邊先不要刺激到他。”樂濤想的是如果秦海清也像趙玲那樣突然爆發，梁兆輝說不定會做出什麽舉動，這麽放任梁兆輝不管不是個好主意，但李海東立即說道：“也好，但你過去的時候，一定要小心點。”樂濤看到他們兩個都選擇先處理秦海清這邊的危機，便不再說話。顧明宇對李海東點了點頭，說：“多謝！我會的。我們見步行步，我過去秦海清那邊，你把其他人保護好。”李海東點了點頭，便悄悄地和樂濤去找張伯、譚姐等人，告訴他們目前的情況，顧明宇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自己的心跳得很快，感覺很不舒服，但眼前的難關必須要過。鎮定了一點，顧明宇仔細的選擇了一個牌子的椰子口味的餅幹，起身走回了秦海清身邊。

秦海清接過了餅幹，問顧明宇說：“礦泉水呢？”顧明宇心裏一驚，連忙說：“對不起，我給忘了。我現在就去拿。”秦海清點了點頭，居然還露出了一點微笑，對顧明宇說：“謝謝了。”顧明宇有些意外秦海清居然能象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這麽鎮定，心裏有些隐隐不安，但臉上什麽都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點了點頭，便起身又到旁邊的貨架去拿了一個礦泉水，回來遞給秦海清，秦海清笑着說了一聲：“讓你又跑了一趟，不好意思。”顧明宇笑了一笑，沒有說什麽，低頭看倒在秦海清懷中的楊玥正在很認真地研究怎麽才能撕開餅幹的包裝，看了一圈，還是摸不到頭腦，把餅幹遞給秦海清，說：“媽媽，你幫我打開它。我打不開。”秦海清立即低下頭，笑着用手指着餅幹包裝上面的小缺口，說：“你忘了媽媽和你說過，只要找到小缺口，順着他就能把包裝撕開了。”楊玥立即拿過來，仔細看了看，看到缺口後，“哦”了一聲，便用兩只小手配合着努力想把包裝撕掉。秦海清立即說：“不要太大力，要是厮大了，裏面的餅幹就掉出來。”結果說晚了，哧的一聲包裝被撕了個大口子，有幾個餅幹掉了出去。楊玥立即小心的看了看秦海清，怕秦海清生氣訓她。不料秦海清只是笑了笑，說：“你看掉了不是？下回要小心記住了麽？”楊玥見媽媽沒有生氣，放心下來，立即拿起一塊餅幹，一邊說：“哦。”一邊着急的放到口裏咬了一小口。秦海清說：“慢點吃別噎到。”同時去擰礦泉水的蓋子，準備一會給楊玥喝。同時擡頭對還在一旁的顧明宇說：“顧先生，能讓我和女兒單獨呆一會兒麽？”顧明宇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連忙點頭說：“哦哦，好，那我去那邊，你有事情要幫忙的話就喊我。”秦海清點了點頭，說：“謝謝你了顧先生。”顧明宇有些遲疑的看着秦海清，一邊站起身來，秦海清到底是怎麽打算的呢？現在看她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他到底要幹什麽？可看起來它又不太像趙玲那樣會采取極端行動。顧明宇一直看着秦海清，可秦海清和顧明宇說完話後，就再也不注意顧明宇了，而是全心全意地看着自己的女兒吃餅幹。顧明宇還是摸不到頭腦，看了一下超市的另一邊，其他人都聚在一起也在向這邊觀望，李海東朝他做了個訊問的手勢，顧明宇看到了，打定主意，先到李海東那邊和大家商量一下再說。

顧明宇再看了一眼秦海清和楊玥，沒有什麽異常，楊玥還在吃東西，秦海清則臉上帶着微笑，看着自己的女兒，就像平常的一對母女一樣。顧明宇想了一想，便往李海東等人那邊走了過去。李海東一看顧明宇過來，立即小聲問他說：“秦海清沒有什麽異常吧？”顧明宇搖了搖頭，站住了，轉頭看着秦海清母女，和剛才還是一樣，說：“沒有，她就是說讓她們母女在一起呆一會。”

衆人沉默下來，超市老板娘譚姐突然說：“他是不是一定會變喪屍呢？會不會沒有事情？”

樂濤冷冷地說：“不會，他肯定受傳染了，你看剛才趙玲在咬他的時候，嘴裏面全都是粘液，咬得還那麽狠，怎麽可能不被傳染呢？”

譚姐聽了後驚恐的望着另一邊的秦海清，說：“那他一會兒是不是也會攻擊我們？”

衆人聽後一陣沉默，顧明宇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趙玲的屍體，眼睛、鼻子、嘴裏都已經流出了粘粘的暗紅色的液體，太陽穴上的槍眼也特別的刺眼，剛才還好好的一個人，轉眼竟然變得那麽可怕。旁邊的梁兆輝還在那跪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顧明宇說：“我們再觀察吧，但願不會。”

樂濤冷哼了一聲，說：“她肯定是要發病的，變成喪屍只是早晚的問題，我們只有一條路，就是在他變成喪屍前，把她。。。把她。。。”樂濤說了兩次，但都沒有能把“殺了”這兩個字說出來。樂濤嘆了口氣，不再說話。衆人心裏也都在緊張的思索，難道最後還要把秦海清也弄死麽？怎麽殺了她？誰來動手？大家又沉默了下去，屋內只有楊玥吃餅幹還有喝水的聲音，外面的風順着上面的排氣孔吹進來，衆人正好站在窗戶前面的貨架前面，風吹在身上，讓大家都有些煩躁。

衆人的沉默持續了一會兒，李海東感覺都快透不過氣來了，突然小聲說：“譚姐，我想抽煙，能給我一包煙麽？”譚姐哦的應了一聲，起身從門口收銀臺的牆上拿下來一包煙來，遞給李海東，李海東說了聲謝謝，打開包裝，拿出一根來，又問其他人要不要？顧明宇也拿了一根，顧明宇感覺現在特別渴望抽上一根煙，就好像抽上後自己就能應付現在這個未知的局面了一樣，又或者抽上煙後一切問題都會煙消雲散了一般。樂濤、林可怡、張伯也都拿了一根，李海東從兜裏摸出打火機，正想給大家點上，梁兆輝突然從趙玲屍體那邊站了起來。大家都被他吓了一跳，李海東的打火機還停留在半空，手一動不動，眼睛随着衆人的視線一起看着梁兆輝擦了擦眼淚，轉頭朝他們走了過來，面無表情，眼光渙散。

走過來後，衆人都很緊張，擔心他會有什麽危險的舉動。但梁兆輝看起來很平靜，一直走到李海東面前，說：“給我也來一根。”李海東愣了一下，立即翻開煙盒，遞了過去，梁兆輝抽出一根煙來，一邊小聲問道：“秦海清，你們準備怎麽辦？”李海東搖了搖頭，顧明宇說道：“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麽辦？”樂濤想說也應該用槍把他打死，但又覺得不妥，便沒有出聲。李海東把梁兆輝的煙點着，梁兆輝深深吸了一口，說：“自從有了女兒後，我已經戒了十幾年了，沒想到今天這麽渴望來上一根。”顧明宇苦笑一下，說：“我也戒了三四年了，以前西周刊還說我是假戒煙，搏宣傳，現在你們都可以給我作證，我是真戒了，到今天才破的例。”衆人聽後小聲笑了幾下，氣憤又尴尬起來。梁兆輝又抽了一口，突然用左手從懷中把槍掏了出來。大家沒想到他會這麽做，搞不清楚他是什麽意思，突然都靜了下來。梁兆輝看大家那麽緊張，尴尬的笑了笑，說：“不要誤會，我不是要傷害大家。”說完，用手反拿着槍把，把槍遞到了顧明宇的面前，又說，“顧先生，我想過了，這個槍我決定交給你來保管。”

顧明宇沒有想到梁兆輝會有這個舉動，一下子愣住了，然後問道：“為什麽？為什麽給我？”

梁兆輝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顯得特別的疲憊和蒼老，梁兆輝又把槍往前遞了遞，說：“我剛才已經想明白了，我一直自認是一個很理性的人，但開槍的那種感覺，殺人後的那種感覺，我真的承受不了，我今天才發現，原來我比我想的脆弱多了，我對自己很失望。”說到這裏，他搖了搖頭，狠狠的抽了一口煙，然後長出了一口氣。

顧明宇見他這麽說，便想說幾句安慰他一下。梁兆輝做了個手勢示意他不用勸自己，又說：“我很了解自己，現在我已經快到極限了，如果還要我開槍，我會瘋掉的，我怕我也會做出趙玲那樣的事情，用槍打你們中的某一個人，又或者是用槍把子彈打進我自己的頭。”梁兆輝說的時候，手在微微顫抖，臉色也異常的蒼白，“也許我該拿這把槍自殺，這樣我就能見到我的女兒還有妻子了，他們肯定特別的怨恨我，但是我剛才猶豫了很久，就是缺乏勇氣。”說到這裏，梁兆輝再也控制不住，低頭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