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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走廊盡頭下的焦景予，陽光打在他腳邊。長身玉立的少年一言不發盯着遠處的兩個人看，渾身的低氣壓讓空氣變得寧靜。

“上次的數學卷子？”池毅走近瞟了一眼，最上面放着赫然是焦景予的。試卷上的字跡清晰，卷面幹淨又整潔，一串紅勾下來，讓人心情大好。

“148？你哪扣了兩分？”

焦景予收回目光，柔和地看向他：“最後一道大題。”

“那我呢那我呢？”池毅就着這個姿勢就要翻卷子，好在焦景予制止住了他。

“你和我在一起。”

他說的明明是卷子，卻讓池毅聽得耳朵泛紅，心跳加速。

“誰跟你在一起？！我——”

“我說的卷子，”焦景予輕笑，“你在想什麽？”

“…我說的也是卷子。”池毅掀開上面那份，看見自己的數學卷子後，頓時垂頭喪氣。

将上下兩份對比在一起，能清楚看出自己的試卷除了潦草以外，還讓人看着很不爽。

是那種懶都懶得批的感覺。

“為什麽我最後一道大題全扣完了？不是說寫個解還給兩分麽？”

不遠處的路子衡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撈着裴淮就往這邊走，以極快的手速把池毅的卷子拿過來掃了一眼。

“什麽狗屎分數？”池毅将卷子一把拍在池毅腦門上，“老子記得你初中不是這樣的學習成績，怎麽到高中縮水成這樣？”

“靠！路子衡！別以為你是我姐夫的表弟我就不敢揍你！”

路子衡沖他做鬼臉，身邊的裴淮看不下去，把卷子拿過來仔細看了之後，先安撫池毅。

“其實看得出來，基礎還在。但是不是前兩年荒廢了，玩心比較重？”

被裴淮點中，他讪讪笑了笑。

“沒事，之前我關注過你的成績，進步空間慢挺大的。”裴淮伸出手摸他頭，“以後有不會的可以問我，或者路———”

話還沒說完，池毅直接被旁邊高個兒的少年給攬了過去。

“不麻煩學長們，我會好好教他的。”

路子衡一眼看穿，盯着他看了好半天，嘀咕道：“我總覺得看你眼熟…”

過了幾秒，只見路子衡跨過去一把将焦景予給拽走，兩人在牆角像街頭一樣。

池毅和裴淮一臉懵逼，不過裴淮早就習慣他這樣犯神經，一臉微笑地跟池毅解釋：“估計是認識吧。”

路子衡能認識焦景予？哦對，以前一個初中的。

牆角裏，焦景予被壓着肩頭問：“你是不是附中的？”

“嗯。”

“你———”

“我喜歡池毅。”

見焦景予自己坦白，路子衡才一臉本就如此的表情看着他，“我就說，你就是初中跟在他後面默默注視的帥哥吧？”

“是，”焦景予一臉正經，“我和學長你公平競争。”

路子衡：？？？

“你說什麽狂言？”路子衡哼了一聲，超後一指，“剛剛站我旁邊的，我老婆你沒看到？”

“……”焦景予沉默半晌，脫口而出，“意料之外。”

靠？這是說他配不上小淮？

“咳，”本着跟小朋友不一般見識的‘路大度’，拍了拍他的肩，“想知道我怎麽追到的嗎？想學習嗎？”

“不想。”

路子衡裂開。焦景予看向他，語氣嚴肅：“用真誠，不要用套路。”

…你小子真誠了大幾年也不還是個慫包子？

“行，你想怎麽追？”

焦景予搖搖頭：“和他考上一個大學，不過他目前的成績…先暫定同一個城市。”

路子衡沒有想到，這個男生會以對方的角度來考慮以後兩人的發展。而他似乎從剛剛那句能看出，眼前這個帥哥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個戀愛腦。

如果真的像他這樣所說，并且可以付出真實行動，那小池子可就有福了。

這種gay圈天菜可不是誰都可以遇到的。

gay圈有多亂，這倆天真小屁孩還不知道呢。

聞言後，路子衡朝他鄭重拍了拍肩膀，對他眨了一下眼：“拭目以待。”

這邊兩個人剛轉身，就發現池毅和裴淮兩個人聊得甚是開心。

“我們還要刷題，回教室去了。”路子衡丢下一句後，拎着裴淮溜之大吉。

進教室門之前還給了焦景予一個肯定的眼神。

“既然知道了是誰投的稿，我這就去揍他們一頓——”池毅氣勢洶洶，挽起袖子準備去楊隆班裏把他揪出來，給他倆當面道歉。

焦景予拉住他：“冷靜一點。”

“那你說這件事怎麽處理？難道放任不管？”

池毅開始也打算撒手人寰的，但現在備受非議的不是他，而是別人。如果他自己被議論也就算了，本來就是沖着他來的。但現在讓別人替他擋槍，楊隆心不甘，他也不想這樣。

欠人情不好，更何況他和焦景予關系這麽好，更不應該、也沒有理由這樣做。

“其實這件事随着時間的沖刷，大多數人都會遺忘。”焦景予輕聲說道，“但如果你現在把人打一頓，我們沒有證據，只會讓他變本加厲。”

“說不定到時候吵得老師和領導都得出面解決，而且這本身也不是一件特別大的事。”

池毅看向焦景予：“我不想你被讨論。”

“被議論幾天沒事，也就背後說說，沒人敢當面說的。”

是這樣嗎？池毅心想，難道是他太不理智，還是對方太過理智樂觀？

既然焦景予這樣說，他也不好再去動手了。

“我們回教室。”

池毅乖乖跟他走，卻沒料到正巧碰到借口溜出來的楊隆，他一臉鬼鬼祟祟，手裏拿着手機正跟人語音聊天。

池毅清晰聽見幾個類似‘放心吧’、‘搞定了’這樣的字眼。他一看到楊隆就想上去揍他，大腦尚且理智，但身體已經準備動起來了。

就在他要上前一步的時候，身後的焦景予拉住了他，一路拉到教室裏坐着。

周正的位置被焦景予光明正大地坐着，他只好到焦景予的位置上蹲着。

“這道題之前做過類似的，你把去年期末試卷找到。”

池毅驚了：“你怎麽會想到我們學校去年期末試卷？”

“我做過。”

“一中的卷子不是更好一些？”

“不止一中三中的，還有附中和外國語高中的。”

池一知道高中會有聯考，每個學校負責自己的板塊，出題後彙總到試卷上。比的就是各個學校的專業成績，還有薄弱點和優勢。

一中顯然是各方面碾壓，三中除了年級前一百的人能夠和一中比一比，其他後面排名的就別想了。

像池毅這樣都不放在心上的更不用說，都不記得有聯考這回事。

“你成績都這麽好了，還做這麽多題？”

焦景予笑了一下，對他講道：“有句話高處不勝寒。從低下大幅度進步很快，但到了上面四五百分的時候，就很難。”

“你不敢保證什麽時候後面的人追上來，也不敢保證自己能一直位居第一，保持好的成績。”

“而且有的人平時沒有發揮出來最高限，高考的時候直接成為黑馬，所以我得多加練習，不被甩在後面。”

池毅聽着這番話出了神，雖然他在初中的時候一直以優異成績碾壓後面的人。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麽多。準确來說是沒有想過焦景予這麽多。

他一直以一種優勝者看後面的人，每次甩人家十幾分幾十分帶來的快感，讓他喜歡學習，喜歡獨占山頭。

如今焦景予這番話倒是讓他恍然大悟，第一名壓力也很大，享受着光環的同時也在施加壓力。

可以說，如果哪天他不是第一名，不是學霸，目光和質疑就會越來越多。

池毅就是這麽過來的，甚至可以說被念叨了兩年。

“确實，不過這樣你不累嗎？”

焦景予搖頭：“還好。”

“那你…”

焦景予打斷他：“晚上我再逐一回答你，現在先聽講。”

“好的焦老師。”

焦景予把數學試卷攤在桌上，耐心地跟他講薄弱點和需要加錢的地方。池毅認真聽着做筆記，兜裏的手機卻突然響了，拿出來一看，收到了一個短信，署名楊隆。

“這傻逼還敢給我發短信？”

池毅打開一看，楊隆只發了一句話：我在二樓男廁等你。

“他給你發短信做什麽？”

池毅把手機給他看，一邊說：“他找我打架？但他剛被我打過。”

“放學去看看，看看他要整什麽幺蛾子。”

此時楊隆和李超正在男廁所裏躲着抽煙，楊隆把池毅回複的短信給他看，李超啐了一口吐在地上。

“呸！這傻逼來不來都不知道，小心點兒，別被他又打了。”

楊隆問他：“你不跟他打一架？把之前那次補回來？”

“我先不動，池毅那小子難搞，”李超皺眉，“不過如果焦景予那個裝逼男來了，我倒是可以揍他一頓！”

“對！死gay！”楊隆一提起焦景予就恨的心癢癢，他最看不慣的就是裝逼男了。

而這個裝逼男剛轉學來不久居然收到了他默默暗戀的女生的情書，從此開始記恨焦景予。

後來無意間聽到兩人對話，一向敏感的他立馬就聽出池毅對焦景予不一般，焦景予很喜歡他。

所以他從池毅下手，把拍到兩人的圖片投給校園牆，造謠池毅是同性戀後，等着焦景予上鈎。

果不其然。

上次被池毅打的時候，他就懷疑這倆人有貓膩，誰會這麽護着自己的同班同學？還是一個剛轉來不久的。

想到焦景予那副嘴臉和面無表情的樣子，他将煙頭扔在地上，咬牙：“老子要揍死他！”

傍晚放學，楊隆忽然改了地點，約在樹林那見。

池毅和焦景予覺得疑惑，但還是過去了。

樹林裏一排排大樹遮天蔽日，造就昏暗的環境。

“怎麽臨時改點啊，我還想上廁所呢。”

“不知道。”

池毅抱怨着往前走，踩的樹枝嘎嘎作響。

“楊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不然我就走了！”

楊隆走了出來，很突然的問：“你讨厭同性戀嗎？”

池毅立刻回答：“不。”

“如果有同性戀喜歡你？”

“你隔這問卷調查呢？”池毅擺擺手，“不考慮。”

“那如果焦景予喜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