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情侶貼貼別忘了正事

第八章情侶貼貼別忘了正事

和喻素穹一樣，彌放也是一個人住，他沒有親人，成年之前的監護人是師父，雖說喻素穹從未見過她，但她待徒弟想來不錯，認識彌放的這麽多年，喻素穹也沒見彌放少過吃穿，生活條件甚至比大多數同齡人還要好些。

彌放的公寓是單獨一層，喻素穹走出電梯，做了幾個深呼吸，接着按響了門鈴。

在離開公司時，喻素穹就将上班帶的資料之類通過路邊的速寄驿站送回了家，現在他一身輕松，唯一帶着的只有順路買的一袋風幹肉片，彌放喜歡用這個墊肚子。

彌放很快開了門，喻素穹聞到從屋裏飄出來的香氣，對他來說并不複雜，但足以勾起他的食欲。

“晚上好，放哥，”喻素穹将肉幹遞給彌放，進屋換鞋，“出門遲了，不好意思。”

“不遲。飯還要一會兒才好。”彌放道。

喻素穹看彌放在廚房裏忙前忙後，洗幹淨手幫忙。

就算味覺不敏感，喻素穹也嘗得出來，彌放的廚藝比他的更高超。因此每當彌放做飯的時候，喻素穹最多只是做些切菜之類打下手的活兒，從不會自作主張給彌放添麻煩。

食材其實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喻素穹幫忙切了幾分鐘菜便幹完了活兒，坐在餐廳裏看彌放在那兒做飯。

彌放和喻素穹一樣，只會在時間緊張的時候用一次自助料理機，通常時候，他都是親自下廚。

喻素穹的目光落在彌放的後背，今天學校裏約莫是沒有實戰課的，彌放的穿着相對随意，但依然能清晰地看見寬松衣物下的肌肉輪廓，緊致流暢，結實但不誇張。

喻素穹覺得臉有點熱，他四處轉了轉，最後來到了客廳的落地窗前。

探湖的白天正逐漸延長，但眼下這個時間點，城市已然入夜，喻素穹凝視着玻璃窗外的車水馬龍，高大的、幾乎觸及蒼穹的燈牌和五光十色的全息投影總給他一種不真實感。

他突然想看看其他世界的夜晚，他知道不是所有地方都擁有和這裏一樣的科技，也有更多世界他們再飛奔幾千年都無法企及，他們是萬千世界中的一環，唯一，卻并不特殊。

喻素穹在窗玻璃裏看見彌放穿過客廳，來到了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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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期待彌放會擁抱他，但沒有。彌放只是輕拍了一下他的後背，告訴他晚餐已經好了。

晚餐是一如既往的高水準，喻素穹總覺得彌放光靠這做飯的手藝就足以讓無數人為他傾心，但事實上，沒有多少人吃過彌放親手做的飯。

“祝教授今天又向我打聽了你的近況，”彌放擡眸關注着喻素穹的反應，語速很快，“他希望你有空可以找他聊聊……或者有什麽需要幫助的也行。”

喻素穹語塞，他在休學之前和祝楓确實關系不錯，但還沒有誇張到像現在這樣三天兩頭托人來問候一句的程度，距他返校也還有差不多四個月，這難免讓喻素穹覺得奇怪。

難不成是祝楓和阮雪臨鬧了什麽矛盾？

他記得阮雪臨再過幾個月就要畢業，由于某些來自劇本或別的什麽的規定，師生關系存續期間不得有感情描寫，待阮雪臨畢業了，這些規定也礙不着這倆人了。

但無論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祝楓沒有自己來找他，他也沒辦法強行摻和到這樁事裏面去。

之後發條消息問問祝教授吧。

見喻素穹沉默，彌放以為他不想提到學校的事，剛想說些什麽轉移話題，便聽喻素穹道：“我知道了，謝謝放哥。能麻煩你一件事嗎？”

“你說。”

“祝教授和阮師兄的事……”喻素穹咬着筷子，思索着該如何同彌放說，“如果你在學校裏聽說了什麽，能告訴我嗎？”

“絕境計劃”完成，喻素穹返校之後，管理者想必會讓他再參與到主角們的劇情裏去，他離開太久，如果能獲得什麽有用的情報便是再好不過。

彌放立刻答應了。他約莫還有什麽話要說，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桌面。

喻素穹本該耐心等着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彌放的指尖，像貓看見了高速移動的光點，沒忍住用手指碰了上去。

指尖相觸，彌放愣了，喻素穹也愣了。

“呃，那個，放哥，不好意思。”喻素穹輕咳一聲，剛想抽回手，彌放卻向前傾了些，勾住了他的手指。

紅暈從脖頸一直蔓延到了喻素穹的額頭，他的臉燒了起來，但手不知死活地向前伸了伸，直到指尖觸碰到彌放溫熱的掌心，十指徹底勾纏在一起。

喻素穹反手托着下巴，好蓋住自己不由自主抿起的嘴唇。

他小心翼翼地擡眼去看彌放，發現他的男友也沒好到哪兒去，面頰通紅，目光游移，空着的那只手緊張地揪着衣領。

彌放喉頭下方的那一塊皮肉尚未經歷改造，因常年不見光而顯得白皙光滑，清晰分明的鎖骨露出一角，他沒意識到這對他的男友來說沖擊力有多大。

喻素穹的手緊了緊，他的目光落在彌放骨節分明的手，手背上青筋突起，挽起的衣袖下是一節金屬和血肉相互交織的小臂，他能想象到冰冷金屬的觸感和底下鼓動奔騰的血液。

青年終于沒能忍住，緩緩把自己的臉埋進了胳膊肘。

空氣一時沉默，喻素穹聽見自己壓抑而急促的呼吸，疑惑自己的心跳會不會也被彌放聽見。

不知過了多久，喻素穹感覺彌放的指尖微微一動，他心領神會地松手，彌放抽回胳膊，把衣領扣到最後一顆，像是這樣就能完全遮住他通紅的臉似的。

喻素穹意猶未盡地撚了撚指尖，起身幫着彌放收拾餐桌。

今晚……不知道能不能多待一會兒呢？

*

之後的幾天，喻素穹過得很滋潤。

任務的重要主角尚未出場，在公司一天下來，除了四處溜達沒事可做，他便打探到了首席執行官辦公室的具體位置，并趁着午休時間去踩了點。

喻素穹針對那辦公室畫了好幾條備用線路，現在那裏空無一人，如果京卉到分部來，行動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順利了。

盜竊。他想。那群管理者培養的都是一群道德低下的罪犯。

谷茹雙，故事的另一名主角，很少在底層員工面前露面。她的職務想必不低，那些個主管待她都是恭恭敬敬，雖說喻素穹到現在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個什麽職位。

至于為什麽身為底層員工的喻素穹能對這些知道得這麽清楚，那就要去問他實習生的時間表了。

喻素穹無事一身輕，天天卡點下班去找男朋友貼貼，有時候在彌放家，有時候在外邊的餐廳裏，偶爾幾次湊不到一塊兒就在晚上打個全息電話，爽利得喻素穹恨不得京卉這輩子都不來探湖。

但該來的還是得來，就這樣到了周四，京卉的私人飛船在公司的樓頂降落了。

喻素穹邊嚼着飯邊聽同事們在幾桌之外描述那艘私人飛船的威勢有多麽多麽大，心想，京卉坐的應該是民用飛船而不是戰艦吧。

喻素穹對京卉如何如何有錢如何如何漂亮并不感興趣，唯一在他考慮範圍之內的，是該如何完美而不留尾巴地完成他的任務。

他正盤算着腦中的計劃，餐廳裏突然一陣喧鬧，像玉米粒進了熱油鍋。

能讓這幫死氣沉沉的社畜熱鬧起來的事情不多，喻素穹探頭看過去，進餐廳來的女人看着面熟，在看見跟在她身後幾步外的谷茹雙之後，喻素穹斷定了那就是京卉。

這位靈渚集團的首席執行官一身剪裁得當的西裝，盤發幹練卻不失活潑，妝容精致得讓喻素穹驚嘆她早上究竟要幾點鐘起床。

至于她為什麽會悠閑地出現在員工餐廳，喻素穹并不關心，因為劇情裏的董事總裁CEO總是很閑。

京卉光顧餐廳似乎并不是為了吃飯，她面帶微笑地在過道之間穿梭，對員工們致以問候，這險險保住了首席執行官在喻素穹眼中總是在午休時分享受愛妻便當的刻板印象。

喻素穹用餘光關注着在餐桌之間游走的CEO大人，剛面無表情地咽下最後一口飯，京卉便帶着谷茹雙坐在了他對面。

喻素穹報以困惑的目光。

“很久沒來探湖，看看你們的情況，”京卉笑了笑，脊背挺得筆直，“你很面生，是……”

“實習生喻素穹。”喻素穹飛快地自我介紹，和京卉聊天對他的任務沒有任何好處，他還想留些時間回去和彌放聊天。

“喻素穹。”京卉念了一遍他的名字，打量的目光不帶絲毫尖銳或探究。

她半開玩笑地問：“你和喻氏集團是什麽關系？”

“本家的關系，”喻素穹道，“可惜我們分家分得太早。”

京卉被逗笑了，她将垂在耳邊的劉海撥到腦後，看喻素穹的眼神多了幾分玩味。

“希望你在實習期間能學到有用的東西。”京卉最後道，接着态度溫和地與喻素穹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