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

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

見到舅舅時，他正在洗鍋，穿的很單薄，一個人孤苦伶仃，讓人心裏不由得難過。我先喊了一聲“舅舅”，他轉過頭一看是媽媽和我，高興的露出那僅剩的兩顆門牙，嘴裏喊着：“姐、淑珍你們咋來了”，同時一瘸一拐的往院子裏走，舅舅聽說我們摔跤了，嚷嚷着要去找那家人去，他說村裏就那家人的兩個臭小子成天騎着摩托車瘋跑，不會是別人了，媽媽攔住了他說：“又沒受傷，只是可惜雞蛋了，自己家養的雞下得，營養好”。舅舅仍然憤憤不平，我連忙岔開話題說：“舅舅，你不是說要給我介紹對象嗎，人呢？在哪呢”？舅舅一聽一下子就興奮了，說：“那小夥人真不錯，72年的，比你還小兩歲，個子起碼有一米八，看着很壯實，他話不多，地裏、家裏的活都會幹，手還巧的很，修電、修家具，啥都會，在我們村很受歡迎”。“這麽好的小夥子，咋能沒媳婦啊？”我媽插話問道。“你別急，聽我說嘛！”舅舅看着我媽，又看看我，接着說道：“他原本不是我們村的，是因着他媳婦才來這的，他媳婦就是以前給村裏人看病的王大夫的女子，那女子早些年跑到臨縣打工，遇到這男的，兩個人一來二去就好上了，男的家裏沒什麽人了，父母不在了，兄弟姐妹都散夥了，家裏也沒啥財産，無牽無挂的，就跟着王大夫的女子來我們村安家了，兩個人在外面打工好些年才回家把房子蓋了，人家那房子修的闊氣很，兩層小洋樓，上樓板那天村裏人都跑去參觀了，都說這女子眼光好，這男的有本事，王大夫要跟這兩娃享福啊，王大夫高興的嘴都合不攏了，那場景，現在想來都很熱鬧啊”。舅舅兩眼放光，沉浸在他所描述的熱鬧的場景裏，我聽熱鬧來了興趣追問道：“人家這不是挺好的，你為啥要給我介紹啊”？舅舅一下子收回了眼裏的光芒說道：“這兩娃啥都好，就是結婚好多年了一直生不了娃，王大夫本身就是大夫，一直給兩個人調理着，也沒成效，兩個人去縣城看病，去省城大醫院都看病了，也沒查出來啥毛病，就連神婆都找了好幾個，但就是一直不生娃，後來有一年王大夫上樹夾柿子，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了，當時就把腰摔斷了，兩個娃跑回來帶着王大夫去縣城看病，治着治着還給嚴重了，直接癱瘓了，躺床上起不來了，這兩娃也是好娃，天天把屎把尿，很是孝順，沒幾個月，王大夫就走了，兩個娃給王大夫過完五七就又出去打工了，過了沒多久他倆又回來了，村裏人以為是王大夫的百天忌日，可算了算日子不對啊，這百天忌日早過了，就問這兩娃咋這個時候回來了，這女子笑着說她有了，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回家了，村裏人一下子傳開了，很多人都帶着雞蛋、奶粉、白糖跑去他們家了，一則王大夫生前給村裏人看病，這是天大的恩情，二則這女子是王大夫的獨女，她媽去世的早，娃也懂事，村裏人都把她當自家娃疼，三則，這男的也勤快、手巧，村裏人不管誰家家裏、地裏有啥需要幫忙的，他總是放下手頭活就去了，默默幹活、修東西，幹完活也不多說話，飯也不吃就走了，這次他倆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大家都開心的不得了，比自己家有孩子還開心，不一會他家院子裏就集滿了人，每個人臉上都笑意滿滿”。舅舅喝了口水，繼續說道：“他們家生娃是去的縣城醫院，生了三天三夜，醫生跑出來說是難産，大出血啥的，大人怕是不行了，只能要孩子了，這男的一下子就跪下了，一個勁磕着響頭求醫生救救他媳婦，醫生耐心解釋着，讓他抓緊簽字，裏面情況危機，耽誤一會兒，孩子也會有危險，男的顫抖着簽了字，醫生跑回手術室了，男的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周圍的人都過來安慰，後來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孩，那女子命沒救哈，唉，可憐啊，好人啊，老天不長眼”。舅舅眼眶有點濕潤，連着嘆氣，媽媽此刻也流淚了，我心裏揪了一下，有點難過。“你不會給淑珍說的就是這個男的吧？”媽媽問道。“是啊，就是這男的，你別看他一個人帶着娃，村裏好多人上門給他說親，他都拒絕了，他自己一個人帶娃，現在娃都三歲了，長的可親了。”舅舅開心的說。“娃三歲了啊，那還行，起碼好帶了，碎娃子不好帶的。”我媽說着看向我，我今天原本只是陪媽媽來看看舅舅，拗不過舅舅非要給我介紹對象，就順便聽聽，想着當故事聽聽就好了，我自己早已不對婚姻有奢求了，可聽着聽着竟然內心有點好奇，究竟是怎樣一個男人，能自己帶娃帶到三歲，确實是不易，我帶過四個娃，還都是有人幫忙的情況下，知道那種痛苦，他是自己一個人，無依無靠的，要克服多少困難啊。“那他一個大男人是咋把剛出生的娃帶到三歲的啊？”媽媽問出來我的疑惑。舅舅說：“從産房出來，護士抱着孩子對他說，‘你先處理你媳婦後事吧，孩子我們抱到病房裏，最近生孩子的多，總能給孩子一口奶吃的，你一個大男人，孩子要是給你非得餓死’。說着給他看了看孩子，就抱走了，他匆匆的看了一眼孩子，護士走了好遠了他才反應過來，喊了聲‘謝謝’。處理完他媳婦的後事他趕來醫院，帶了一些小孩子用品和一些孕婦補品以及一些水果，他想感謝那些給孩子喂過奶的人，還有醫生和護士，見到孩子安安靜靜地躺在一位産婦旁邊，他心都化了，護士介紹說這位媽媽給孩子喂了一周奶了，每次都很耐心的哄孩子睡覺，男人一下子就跪下了，護士連忙扶起他，産婦也笑着說這沒啥，孩子很乖，他千謝萬謝，放下東西再次謝過這位媽媽，然後跟護士申請帶孩子回家，護士擔心家裏沒人管孩子，他說他可以的。帶孩子回來前他就買好了奶粉。剛回來時孩子不習慣，不吃奶粉，整晚哭，村裏有哺乳期的女的就抱去給娃喂幾頓，他緊跟着就給人家送雞蛋、肉，弄得人家還不好意思了，後來孩子慢慢适應了，就開始喝奶粉了，孩子長到一歲，慢慢會走路了，他就去人家打零工，掙點生活費，去哪都帶着他的寶貝兒子，這一帶就是三年，孩子今年都三歲了，期間啊，很多人找上門要給他介紹媳婦，他都拒絕了，也有女的直接上門找他的，說是願意養孩子，照顧他的，他也一一拒絕了，村裏人經常勸他找個女的，孩子不能沒有媽，他說‘不對，孩子有媽，得等孩子媽過了三周年’。村裏人都佩服他情深義重，更心疼他了，這不前段時間孩子媽過了三周年忌日了，村裏人就開始給他張羅媳婦，他這次終于不拒絕了，但也沒有很積極，到現在也沒見成的，我是看這娃确實人品好，重情重義，所以才想着給咱淑珍介紹，淑珍還年輕，總得成家，老了也有個伴啊”。舅舅和媽媽同時看向我，我愣了下說：“人家比我小，也不見得能看上我啊”。“看不看得上總得先見了才知道啊，再說你，你常年都是在外面跑的人，見多識廣，肯定比村裏哪些女的強太多了。”舅舅得意的說。我的事舅舅知道一部分，所以在他印象裏我是那個走南闖北，見過大世面的人，他哪裏知道在這件事上，我內心自卑到不行。“那男的叫啥啊，生辰八字你知道不，我找人看下和淑珍合不。”我媽問道道。“生辰八字我都問好了，人家給我寫的字條，我給你取去，哦，娃叫秦剛。”舅舅說着往家裏走走去。“秦剛！”我和媽媽異口同聲，會不會就是剛才在村口扶我們起來那個男的啊，媽媽應該和我想的一樣，舅舅已經拿着一個紙條出來了，他拿在手裏又看了看，交給了媽媽，媽媽給我看了一眼就裝口袋裏了，舅舅說：“我不知道你兩今天來，知道的話提前給他說哈，讓他在家等着，他這幾天去隔壁村幹活去了，這會應該不在家，走，咱去他家看看走，給你們看看他家裏蓋的小洋樓”。舅舅說着就起身要走了，我有點猶豫，還沒見人就去人家家門口看，感覺不合适，搞得要倒貼上去似的，看媽媽也跟着走了，我不敢造次，就跟在他們身後。秦剛家的房子确實很闊氣，外面貼的紅白相間的瓷片，院子用院牆圍起來了，我們聽見院子裏有動靜，舅舅就推門進去了，看到一個老人帶着一個小男孩在院子裏玩，舅舅上前打招呼并介紹我和我媽，又指着老人和孩子說：“這是村裏王哥家的老嫂子，人很好，平時秦剛有事出去，她有空就幫忙帶會孩子，這個小孩子就是秦剛的兒子，叫秦明”。老人家起身和我們打招呼，她和媽媽應該是認識，兩個人拉着聊天去了，秦明放下手中的玩具，看了一圈我們，又把目光鎖定在我身上，我蹲下身來，叫他過來，他沒搭理我，繼續玩了，我又站起來打量院子，院子裏種了很多菜，有一處是專門養花的，整個院子收拾的整潔而有序，老人坐的地方是一個石桌子，周圍配了幾個石凳子，老人大概是怕冷，坐的木椅子。我有點喜歡這個有情調的院子了，想象着院子的主人一定是很熱愛生活的人。待了一會舅舅帶我和媽媽回他家了，飯點到了，我們要給舅舅做好吃的，媽媽還從家裏帶了調好的肉餡，準備包餃子，舅舅一個人生活，吃的上面是能将就就将就，媽媽來了肯定要讓他吃頓好的，熱熱鬧鬧的三個人圍着簡陋的廚房，幸福地包着餃子，看着熱氣騰騰的餃子出鍋，我腦海裏竟然浮現出和村口那個扶我們的男人一起吃着餃子，追着那個高冷的小男孩喂餃子，這畫面，和諧、幸福。

吃完飯收拾完廚房就得準備回家了，隔着一個鎮，路還有點遠，天黑了騎車不安全，走之前我給舅舅留下了我的電話號碼和在縣城的住址，給他說的是讓有事給我打電話，去縣城了找我，我帶他逛逛，其實內心想的是有機會了讓他給秦剛，就是不知道舅舅看出我的心思了沒。

回縣城上班的一周裏，我天天期待着有人找我，準确的說是秦剛找我，我想驗證下到底是不是村口扶我那個人，更想見識下這樣一個人到底長什麽樣。然而一直都沒人來找我，我努力地回憶了當時寫的電話號碼和地址，應該是不會錯的，難道他不願意見我啊，也是，人家又沒見過我，更不了解我，怎麽可能來找我，或者他遇到合适的人了？不可能這麽快吧，同事看出了我心生不安，就跑過來打趣道：“怎麽，想男人了啊？” “哪有，你別胡說啊。”我趕緊捂住她的嘴。她笑着掙脫開又說道：“想就想嘛，有啥不敢承認的，咱這個年紀，想男人多正常啊”。我被她說的老臉一紅，趕緊假裝去廁所，躲開她了。身上一陣燥熱，心裏也糾結的不行，猶豫了一會，終于下定決心主動出擊。

下班回家路上我問媽媽要了舅舅的電話，準備晚上給他打個電話，就在我快到出租屋的時候舅舅電話過來了，我忐忑不安的接了電話，聽見舅舅說：“淑珍啊，我剛去秦剛家了，他說他明天就到縣城找你去，你明天能不能請個假啊，你們好好見面聊聊”。我問：“你剛把我電話和地址給他嗎”？“不是不是，當天就給了，你們走的那晚我就去他家，給他了，跟他聊了一個多小時呢，給他仔仔細細的說了下你。”舅舅解釋道。“你都說啥了啊？他什麽反應啊？”我迫不及待的問道。“肯定是說的你的好啊，還有你以前的事情也簡單的說了下，他聽完沒再問啥，就說考慮考慮，我看他最近也沒動靜，剛才就又去他家了，他看到我就說明天去縣城給他兒子看看學校，正好去見見你。”舅舅開心的說。原來是順便來見見我啊，順便也行，總比不想見強。晚上我請好了假，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收拾完自己後就去了縣城最大的商場，我給舅舅的地址上就寫的商場，秦剛要找也是來這，紙條上也有我電話，他到了肯定會打電話，所以我只需要安心在這等着。其實我知道他過來怎麽着也到下午了，從村裏坐車下來，再去給他兒子看學校，忙完肯定到下午了，可我早上實在是在屋子裏待不住，就先過來了。

一個人把商場所有的服裝店都逛完了，還不到十二點，實在無聊就想着去吃點東西，又把餐館看了一遍，最後決定吃份砂鍋，走進砂鍋店剛坐下時，電話響了，一看是本地陌生號，我迅速接起，“喂，請問是林淑珍嗎？我是秦剛，你舅舅介紹的。”電話裏他的聲音沉穩有磁性，我連忙說：“你好秦剛，我是林淑珍，你在哪呢”？“我到你寫的這個商場一樓大廳了，我穿的藍色運動外套，黑色褲子，牽着一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他有條不紊的描述着。相親還帶着兒子，确實很有責任心，好感倍增，我說：“你就在大廳等着，我來找你”。服務員過來說：“菜單在這，你先看看”。“先不看了，我有事先走了。”拿起包就往外走。

人群裏一眼就認出了秦剛，他正蹲下跟兒子說着什麽，眼神裏滿是慈愛，是他，就是他，那個在村口扶我的男人就是秦剛，我加快腳步上前去，叫了聲“秦剛”。他略帶笑意的轉過頭看了我一眼，随即站起來，說道：“林淑珍是吧”？“嗯，是我，這是你兒子吧，是叫秦明吧？”我問道，“是呢，是我兒子秦明，來明明，叫阿姨。”秦剛示意兒子叫我。小秦明一臉的不願意，卻還是開口道：“阿姨”。我愉快地應答了聲：“哎，乖”。随即拿出剛才在商場給他買的玩具，他眼前一亮，很想要的樣子，又擡頭看看秦剛，我對秦剛說：“你快讓孩子拿着，這是專門為孩子買的，一點心意”。“不能讓你破費，我都沒給你買東西，怎麽能要你的禮物呢。”秦剛說道。“嗨，沒事，孩子小嘛，正是喜歡玩具的時候，我也有孩子的，我比你了解他們。”我笑着說道，秦剛不再說話了，示意秦明可以要玩具，秦明開心的接過玩具，邊拆邊不忘說了句：“謝謝阿姨”。小孩子嘛，比較好哄。随後我們找了家有兒童餐的店裏吃飯，兩個人相互介紹了下各自的情況，飯就上來了，吃飯過程沒人說話，這讓我還有點不習慣，但據說這是好習慣，于是就跟着安靜吃飯了。吃過飯後我陪着秦剛去兒童服裝店給秦明看了幾件衣服，材質、款式我都精心的挑選，比給自己孩子看衣服還用心。買完衣服我們又去了商場外的游樂場，秦明玩的很開心，我和秦剛繼續聊着，聊婚姻、聊家庭、聊孩子、聊工作，發現我們在很多事上的認知如此一致，他激動的說：“所有人都覺得我傻，我妻子剛去世，自己帶着剛出生不久的孩子，還拒絕別人給介紹對象，其實不是的，和你一樣，我也認為婚姻最重要的是忠誠，是相互成就，我妻子為了生孩子吃了很多苦，最後搭上自己的性命，我怎麽能在她剛去世，為了圖自己養孩子輕松就随便找個女人過日子呢，這樣對她太不公平了，我接受不了”。怎麽可能不理解，在這個思想觀念落後的時代，生不出兒子都是大罪，更何況生不出孩子。他跑過去給孩子整理了下衣服、擦了擦汗，過來繼續說：“孩子三歲了，我發現他經常盯着別的孩子的媽媽發呆，眼神很失落，我是個大男人，心思再細膩也跟你們女人沒辦法比，孩子還是需要母愛的，所以我才不排斥別人介紹對象”。“那你自己呢？你需要一個陪伴你過下半輩子的女人嗎？”我問道。他擡頭看了我一眼說：“我不奢望再遇到像我妻子那樣的女人了”。此刻我感覺可能沒希望了，如此恩愛的兩個人，誰又能代替呢？“可她是希望我找個知冷知熱、對孩子好的女人的，我知道她是希望我和孩子過得幸福的，所以我不能辜負她，我願意找一個志同道合的人過下半輩子。”他一口氣說完了。我的心情像過山車一樣，此刻又燃起希望。我們兩個人都默契的沒再說話，這時孩子跑過來鬧着要吃冰激淩，他看到別的孩子在吃，自己也饞的不行，秦剛拒絕他了，說是孩子這兩天鬧肚子，醫生不讓吃涼的。孩子不開心就直接坐地上撒潑打滾了，秦剛氣的不行，轉過身對我說：“他這幾天不知道跟誰學得這壞毛病，我今天非得治治他不可”。說着他準備上前打孩子，我連忙拉住他，示意他別管，我來處理。我先是過去對孩子說：“秦明，我和你爸爸準備坐車回家了，你要不要一起啊”？孩子小嘴一撅，表示不願意，我轉身拉起秦剛就往廣場外走，并叮囑他不許回頭，我們走出了十幾米，就聽見秦明哇哇的哭聲，我示意秦剛不要回頭，繼續走，然後就聽到秦明噠噠噠的跑步聲，他也顧不上哭了，一路小跑追上我們，表示不吃冰淇淋了。看着他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我笑着蹲下給他擦幹淨，給他說：“秦明啊，爸爸不是不舍得給你買冰淇淋，是因為你鬧肚子，不能吃啊，你如果非要吃，肚子會很疼，還拉褲子，多髒啊，而且生病還得吃藥、打針，多疼啊，何不等你好了再吃冰淇淋，你說對不對”？秦明點點頭，我接着說：“不管你跟誰學的遇事就坐地上撒潑打滾，但阿姨告訴你，這種方式非常非常不好，會讓周圍的小朋友覺得你是個笨孩子，他們會笑話你的，你不想成為笨孩子吧，也不想被嘲笑吧”？秦明連着搖頭，他擦了擦淚花看着秦剛說：“爸爸，我錯了，我以後不會了”。秦剛笑着抱起了他，我們三個人繼續往車站走去，恍惚間，我突然有種家的感覺。

這次見面過後，我們聯系頻繁起來，他只要來縣城就會來找我，他也經常假借去看舅舅的名義去他家。兩個月後的一天他突然提出，我們結婚吧。我竟然沒猶豫，笑着答應了。我倆沒有大辦，就只是叫了家人，他那邊沒有親戚，就他和秦明，婚禮簡單而溫馨，我再次成家了。

結婚當晚，我們帶着小秦明一起睡的，他鬧騰到很晚才肯睡，好多年沒有帶着孩子睡覺了，我對他有種天然的親切感，他對我也很依賴，小孩子哪有不想要媽媽陪的，反倒秦剛顯得多餘了，哄睡小秦明後，我倆四目相對，全然不是新婚的嬌羞和欲望，更多的是一種欣喜、感恩和難以置信，我們隔着小秦明手拉着手，幸福而激動地傻笑到入睡。

第二天我們都起的很早，洗漱完畢後，我開始準備做飯了，他說：“第一天怎麽能讓你做飯呢”。我說：“我是來給你當媳婦，給秦明當媽的，要想征服你們的心得先征服你們的胃啊”。秦剛嘿嘿笑着，說是要給我打下手，被我趕出廚房了。做飯這件事對出生在農村的我來說，沒啥難度，我先是和好面，準備待會烙餅，然後把稀飯熬上，接着洗菜、切菜，一切都準備好後，面也差不多了，就開始烙餅，不一會香氣就飄出廚房了，聞到香氣的秦剛連忙跑進來喊道：“媳婦，太香了，這餅好香，我能先嘗一口嗎”？聽着他叫媳婦，感覺有點害羞還有點幸福，以前李俊峰都是叫我名字，現在突然被秦剛這樣叫，心理美滋滋的。不經我同意他已經拿起半張餅塞進嘴裏了，“小心燙，你慢點，我還想着炒好菜了，你就菜吃呢。”我笑着說。他已經往院子裏走了，看到院子裏的鐵鋸、刨子、木頭，我不解的問：“你這是要做啥啊”？他笑着說：“明明大了，不能總是和咱們睡，得給他做個小床了，以前買的是嬰兒床，他也沒睡過，樓上的床又太大，我也不放心他一個人住樓上，索性給他做個小床放咱們房間，你看咋樣”？“我沒意見啊，就看明明願意不，他應該是一直跟着你睡的，突然分開怕是不習慣。”我說。“總要分開的，再說小孩子和父母分開睡有利于培養獨立能力，咱們小時候是沒條件，現在這孩子都是在福堆裏長大的，有這條件了。”我沒再接話，繼續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