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人面不改兇險多

莊仰哲鐵青着臉,走進楚晴,和她只相隔着不到兩米的距離,而盯着旁邊榮淵那眼神,楚晴除了用“眼睛能殺死人”來描述,已經沒法找到別的詞彙可以形容。

楚晴原本已經做好要回到鶴平和這個前夫照面的準備,可她做夢也沒想到,莊仰哲居然會來到青澱,而從他的表情中,她看到的,竟仍然是哀痛和怨憤,就像她當初決定和他離婚那時一樣,此刻,他的目光裏突然透出了某種恍然大悟似的東西,仿佛在對她說:“難怪你要跟我離婚,原來,榮淵那個可惡的家夥早有預謀把你搶過去!”

僅僅是那樣一句話,那句話過後,莊仰哲就這麽沉默着,一直沉默着,楚晴是否知道,自從榮淵離開之後,他成天就過着不安的日子,她是否知道,他和柳綠茹過得并不像表面上那樣和和美美,整整一年,他除了她就根本沒法愛上第二個女人,他以為到處打聽楚晴的消息,暫時放下權欲之争,千山萬水來尋她,就能令她回心轉意,他真的這樣以為。

半晌,莊仰哲才重新開口,唇角卻挂起一絲冷冷的、卻帶着苦澀的笑:“你喜歡他那種刁鑽古怪的男人,是不是,也對,笨女人老是會被那種男人欺騙,我只是覺得很可悲,我的晴兒那麽聰明,居然也會栽在他手裏,你真的……還是我的晴兒,是我永遠沒法放下的那個晴兒嗎?”

“仰哲,你……不是有綠茹麽!”楚晴喃喃着,不想正視他的臉。

“綠茹,你竟然會以為我喜歡綠茹,那日我犯下大錯,我已經說過幾百遍,我是把她當成了你,為什麽你不明白,啊!”

莊仰哲忽然雙眉一蹙,伸手抓住她的雙肩,瞬間變得激動起來。

“晴兒,你知道麽,自從我和綠茹成親後,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稱她為‘茹夫人’,我根本沒有封她為正室王妃,更沒有再去她房中就寝,我做不到,我無法控制自己想念你,倘若你還念在我們當初夫妻一場的情份上,肯跟我回去,我願意為了你放棄一切,你只要現在點一點頭,離開榮淵這個惡棍,我可以發誓,若不兌現承諾,我莊仰哲今生……不,今生來世都不得好死!”

楚晴還未答話,榮淵已經沖到前面,牢牢護住她,一下撥開莊仰哲的雙手:“你發毒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模樣,看起來有多惡心,見到晴兒,你就對她信誓旦旦地說想要放棄權力之争,可一轉過身,就又私下裏玩弄權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麽?”

莊仰哲氣得臉色發白,咬牙切齒指着榮淵:“姓榮的,你少在這裏污蔑我,你最會的就是這一套,你才別以為我不知道!”

榮淵鼻孔中發出鄙視的哼哼聲:“是嗎?你是不是要我的人把你抓的亂黨全都帶到晴兒面前,你才肯說實話,沒錯,我榮淵是趨炎附勢當的王爺,可我被人說成是壞人,那就是壞人,我從來不會讨厭真小人,但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這種舉着大善人旗幟到處招搖過市的僞君子,晴兒若是跟着我,不該讓她知道的事,我只會拒絕回答,絕不會像你一樣用謊言騙她一次又一次!”

什麽?莊仰哲在私下裏抓捕赤星盟亂黨,楚晴驚得兩眼發直,她到七箬之前,不是沒聽沐朝東說過,他們的盟友有無故失蹤的,卻在賀家人那裏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半點線索,莫非那些查不到線索的人,全是被莊仰哲抓去的,她本不願意相信榮淵,卻見莊仰哲眼神閃爍不定,渾身顫抖,明擺着被說中了痛處,開始變得慌亂起來。

她可以原諒她嗎?前一秒,她或許還能和他做成朋友,但這一刻,她已經連那句話也如魚刺哽在喉嚨裏,一個字音都發不出來。

“晴兒,我……我承認,我是做過那種事,可我已經沒有繼續了,你相信我……”莊仰哲臉上流着本不該在這個季節如雨直落的汗水,他只想楚晴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不!”

沉默之後,楚晴在剎那間驚叫了出來,她發現自己要再不出聲,簡直會瀕臨爆炸。

“我曾經試過很多次,我告訴自己,榮淵是在玩弄我的感情,他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有別的目的,是為了報複我當初如何對他,可是現在,我終于知道,到底我應該選擇誰了,仰哲,我跟你做了三年夫妻,還連兒子都給你生下,但我竟然沒發覺,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可怕!”

“不,晴兒,我知道,你一定是被這個男人灌了迷湯,要不就是受了他的威脅,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如果你不愛我,就不會躲着我,在我找不到的地方整整躲了一年!”

莊仰哲睜大着雙眼,楚晴此時已完全沒法看出他原本俊朗的面容,見到他的瞬間,這個男人的臉色已然蒼白憔悴,此刻,他竟然激動地大喊大叫,全失去了一個正牌王爺應有的風度,甚至連最後的清高和驕傲也蕩然無存。

“榮淵,你以為你這樣說,就能騙到晴兒的心嗎?我得不到她,你也休想得到她,你難道沒有聽清楚,她就算對我失望透頂,但自始至終,她也沒說出一句她喜歡你、她愛你的話,即使你得到了她的人,她的那顆心,這一輩子也只給過我莊仰哲一個人,你以為你贏了,錯,你輸了,這次你完全輸給我了!”

莊仰哲仰天長笑,仿佛一匹發狂蹬足的烈馬。

“晴兒,他已經瘋了,別理他,我們走!”榮淵不想他們三人再糾纏下去,拉起楚晴的手,準備離開。

“你給我站住!”冷不防榮淵剛一背轉過身,莊仰哲突然從腰間抽出佩劍,狠狠朝榮淵後心刺去。

“不要!”楚晴驚呼一聲,竟本能地擋在榮淵身前,虹飲劍霎時出鞘。

一陣斷金戛玉之聲,在場三人的耳膜仿佛都在同一時間産生了共振,莊仰哲手中的長劍被虹飲劍砍斷為兩截,他眼睜睜望着楚晴,似是一座冰冷而絕望的雕像。

榮淵從後緊緊摟着楚晴,高大魁梧的身軀,整個将她圈住,虹飲劍還在楚晴手中,榮淵的一只手覆在她手背上,滿眼心疼,連“沒事吧”這種話,也遲遲無法道出,他只是注視着她,上上下下細看着她,直到确定她沒有受傷,都沒有将她放開。

“我喜歡他,仰哲,你不是非要一個答案嗎?我可以在這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對你說,我就是喜歡榮淵,我愛他,你如果還要問我一百次,我的答案也是這個,不會改變了!”

莊仰哲親耳聽到她這話,唯一的反應,是對着大海聲嘶力竭地大喊了兩聲,然後丢下手中的斷劍,背轉過身,怏怏離去,臨走前,他連回眸看也沒看楚晴和榮淵一眼,只留下孤獨的背影,在降臨的夜幕中越來越模糊。

“為什麽不上前去攔住他!”

榮淵低聲在楚晴耳邊嘆了口氣。

“你不是在海船上就跟我說過,你很想念天理,為什麽遇到他,都不問問他,你兒子過得好不好!”

“不用了,你說你離開鶴平的時候,天理仍然在由我爹和我娘照顧,過得很好麽,反正我再過些日子就能見到他們了,何必跟仰哲這樣糾纏下去,如果我問他天理的狀況,他一定會覺得我對他還有感情,我明白他的性子,他百分百會拼命在我面前提天理,一直要逼到我點頭為止,我受不了那樣……”楚晴的聲音透着幾絲疲憊。

榮淵沒有繼續追問,她方才說她愛他那話到底是想氣莊仰哲,還是發自肺腑,他明白,如果自己要追問下去,只會更加探測不到這個女人的真心,楚晴,在他眼中,仍然是個美麗的笨女人,只要她能像現在這樣和他在一起,也就夠了。

“晴兒,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我抱你回去吧!”

“啊!”楚晴還在呆滞中,卻被這句話驚覺。

“怎麽,你剛才不是親口說你喜歡我,你愛我,難道我抱你回客棧都不行!”榮淵在她耳邊輕呵一口氣,突然一個“公主抱”就将她抱起來,擡腳便往歸途上走。

楚晴沒有反駁,也沒有掙紮,此刻,她已經發現,她渾身無力,只能讓他抱着回去了,她咬了一下嘴唇,輕輕将頭埋在榮淵懷裏,不發一言,也不讓榮淵看見她的眼神。

她這到底是在幹什麽呢?她默默地在心中問自己,答案,卻不得而知,或許,榮淵也只是把那句話當做是玩笑,才未像個八婆那樣刨根問底,但事實,她拿捏不定,她只覺得自己心裏湧上一股莫名的犯罪感,從她接受榮淵以來,她是不是只是為了填補自己心靈的空虛和寂寞,而一直在利用着他的感情,直到剛剛逼走莊仰哲,也是這個原因麽。

你會愛上我的,晴兒,我知道,你需要時日,那時日,我可以一直等待,倘若等到我老去的那一天,能得到你的真心,我此生便無悔……榮淵抱緊了懷裏的楚晴,加快腳步,朝客棧所在的方向翩然而去。

第二天,榮淵攜着楚晴重新啓程,中午時分,兩人落腳在離海邊不遠處的“玉珠客棧”,見到文家兄妹和殷大鵬,楚晴顯然被吓到了,但看見三人都安然無恙,還過着舒坦日子,她也打從心底為他們高興,莊仰哲的陰影随之漸漸散去,而當她從文躍口中聽說,他們之所以能過上現在的日子,一切都是榮淵的恩德,楚晴發現自己對那只臭蝾螈的好感,似乎又多了幾分。

或許是因為敘舊的愉快,又舍不得當初在桂子林同住的小妹妹文珠兒,楚晴特地在玉珠客棧多待了兩天,到三天後才和榮淵一同乘上去鶴平的馬車。

目送着遠去的馬車,文躍不禁對殷大鵬慨嘆:“他們總算可以走在一起,果然還是他們倆最般配,大鵬,你娶了我妹妹,果然比我能看得開呢?唉!我看見他們離開了,真不得不承認,心裏還是有點不是滋味!”

“那你還不趕緊讨個老婆,楚晴郡主兩次選男人,也沒有你的份,你比我還大幾歲,瞧我都成你妹夫了,幹嘛非要為了一個求都求不到的女子耽誤終生啊!”殷大鵬語調中帶着勸慰的意味,但有句話他卻沒敢說,文躍這家夥生得像個女人,恐怕這輩子還真不好讨老婆,所以,他怪不得楚晴沒考慮他,便是換了別的女人,誰會願意嫁給一個外表看起來如此陰柔的男人呢?

文躍苦澀一笑:“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确實啊!像我這種男人,說讨老婆簡直就是癡心妄想嘛,行了,少在這裏扯,咱們客棧還要不要做生意,你還不回你的廚房去!”

殷大鵬無奈地搖搖頭,轉身走進廚房,和文珠兒開始忙乎起來,文躍在外面招呼顧客,卻見一個戴鬥笠的男子在外張望了許久,直到暫時沒顧客再進門時,才走到他跟前。

“你是……威靈王殿下的弟弟!”那人揭起鬥笠,那張臉不禁令文躍驚訝。

“既然文舵主認識我,是否可以借一步說話!”榮渙重新戴起鬥笠。

文躍點點頭,把他帶到二樓賬房裏,讓幾個小二在外面張羅着,等榮渙坐下,才關上賬房的門,插上兩道門闩。

“榮渙,我聽沐朝東說起過你,可照楚晴郡主說,你不是應該待在七箬的麽,為何突然回到大平國,還來了我的客棧!”

“不瞞你說,這次我正是接到沐舵主交給的任務,才會來這裏找你,我之所以到七箬,又找上楚晴郡主,還把我哥一起拉去做私冶,實際上是為了打造一批比大平國更為鋒利、優良的兵器,好在将來剿滅賀家外戚,讓權力重新回到皇上手中,但這件事乃是絕密,除了總舵主、沐舵主和我之外,沒有第四個人知道,而沐舵主就藏身在臨洵,他提議在七箬出兵之前,趁賀家不備,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因此特地要我來找你!”

榮渙的聲音越來越低,語氣越來越嚴肅,文躍似乎明白了幾分,輕問:“總舵的計劃,究竟是什麽?”

“刺殺狗太尉賀少霆的兒子,,賀琛!”榮渙聲調雖輕,卻個個字擲地有聲,他從背後取下一個包裹,打開來給文躍看。

“這兩把刀,是你專門打造……給我們兩人用的!”

文躍眼前一亮,從那包袱裏翻出來的兩把細刃鏈子刀,實屬罕見的兵器,他頭一次見到如此之精致的鍛鐵手藝,瞬間贊了榮渙一個“好”字。

“不過,為什麽是這樣的武器,榮渙,我記得朝東曾經說過,你明明是不會武功的,為何此次的刺殺任務會選中你來協助我!”

“沒錯,我本來不會武功,但是在七箬一年,我不是白待的,賀琛那厮曾經害死我沒過門的妻子,我怎能說放就放得下!”

榮渙提着鏈子刀,目光中積聚着熊熊火焰,也許只有在赤星盟的盟友面前,他才會露出這種表情,他絕不會讓哥哥榮淵和楚晴看到。

“鏈子刀這種兵器十分罕見,從前赤星盟沒人用過,倘若刺殺成功,官府要追查,是不好查的,再說,這鏈子刀刀刃薄,上手輕靈,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結果那家夥的性命,倘若文舵主不願意與我同行,潛入京城,我也絕不勉強!”

文躍深深吸了口氣:“我并沒有不想去的意思,聽你那麽一說,我已經能明白,總舵主為何要把事情交給我去做,我妹妹嫁給了大鵬,我一個人無牽無挂,如今赤星盟餘部中,再也沒有想我這樣孑然一身之人,我若不去,還有誰能擔此重任,只是榮渙,我始終覺得總舵主下這道命令,似乎有些操之過急!”

“不是操之過急,而是我們不能放棄任何一個好時機!”榮渙斬釘截鐵地道。

興許是榮渙的堅決,加上總舵主的命令,最終讓文躍點下了頭,兩天後,他便向妹妹與妹夫辭行,說是要去七箬買些那邊特産的魚幹,讓客棧裏的菜換換味道,好招攬更多的顧客,做大生意,殷大鵬和文珠兒都沒有絲毫懷疑,只因文躍到客棧後,嘴上沒有再提起赤星盟,他們都以為,這個人和他們一樣,已經完全遺忘了過去。

榮渙和文躍走的是捷徑,加上騎馬日夜兼程趕路,竟趕在榮淵與楚晴二人之前到達了大平國都城鶴平。

路過榮漣的繡莊,喬裝打扮的榮渙很想進去看看姐姐,可一想到岑芝心的慘死和賀琛的種種罪狀,他終究咬牙忍住一切,只在繡莊門口朝裏面望了一眼,見榮漣還在埋頭幹活兒,他緊閉雙唇,硬是将本該屬于姐弟重逢的熱淚全吞進了肚裏。

“為什麽不去看你姐姐呢?”

文躍伸手搭上他的肩膀。

“榮淵不是你的親哥哥,繡莊裏那位可是你的親姐姐,你可知道這次的任務,不論成功或是失敗,恐怕你都沒機會再見到她了,至少,你也該給她寫封信吧!”

“姐姐根本不知道我在為赤星盟做事,我哥哥同樣不知道,況且我這個人念的書少,不太會用婉轉的筆調寫那種東西,我哥哥跟你們有私下合作,他還得回來打探情況,已是随時身處險境,我怎麽忍心無故将姐姐也拉下水!”

榮渙閉上雙眼,仰天一聲嘆息。

“行了,文舵主,等天黑吧!今晚,我們一定要成功!”

這一天,榮渙再也沒對文躍說任何別的話,直等到午夜子時過後,他們從太尉府附近溜過去,準備見機行事。

一早,他們就查到賀琛看上一個姑娘,是青樓裏一個名叫丁香的姑娘,而且,因為這個丁香,賀琛想将她收房,賀少霆卻向來看不起青樓女子,于是,敗家子和他爹吵了不少嘴,據知情人說,賀琛總會在三更半夜從太尉府跑去到那家青樓的路上,在半路與丁香幽會,然後在一處客棧隐秘地過夜。

夜更深,等更夫敲完了更鼓,榮渙與文躍悄悄沿着圍牆摸過去,果然看見一頂轎子從太尉府裏出來,除了四個轎夫之外,沒有別人随行。

轎簾掀起一角,雖是夜裏,榮渙卻借着月光,一眼就認出轎子裏的人便是賀琛,忍不住就要動手,文躍趕緊拉了他一把,榮渙回頭,見文躍向他輕輕搖頭,方才沒沖動行事。

二人于是跟着賀琛,一直跟到一條深巷,才見賀琛下了轎,那家夥四下裏張望着,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丁香來,似乎有些不滿,四個轎夫便走上前去,像在勸慰他們的主子。

“動手吧!”榮渙對文躍耳語,一手扯出黑布蒙住臉,就要出去。

文躍再次拉住他,聲細如蚊:“等等,你不覺得有點不對勁麽!”

“怎麽不對勁!”

“一個青樓女子而已,就算是花魁,也沒理由讓堂堂太尉家的公子一個人在深巷裏等那麽久吧!再說,他們倆據說又不是第一次私會,幹什麽還搞這種讓男人等得心慌的把戲,榮渙,照我說,我們今晚還是別動手的好,賀少霆老奸巨猾,怎會放任兒子這樣讓轎子擡着半夜出府,只怕這是個陷阱啊!”

“文舵主,你就是這麽優柔寡斷,難怪沐舵主敢做的事,你始終不敢做,此時是最好的機會,要不動手,還更待何時!”

榮渙實在受不了文躍一次又一次勸他住手,他本就是沒什麽心眼、只有一腔熱血的青年,加上心中還想着為死去的岑芝心報仇雪恨,哪裏忍得住文躍那種抽絲剝繭似的耗時,沒等文躍再說話,年輕的榮渙已經飛身撲到賀琛等人身後,鏈子刀上的鐵鏈“唰”地一揚,刀刃閃出寒光,他要親手劈了賀琛那個十惡不赦之徒。

“啊呀,!”賀琛一聲怪叫,趕緊推着一個轎夫送上去,榮渙來不及收回刀刃,的那一刀竟割斷了一名轎夫的咽喉。

榮渙不禁愣了一下,直到如今,他還沒有殺過一個人,更沒想到賀琛竟然殘忍到拿手下人當肉盾,就在他慌神的一瞬間,一條黑影突然從天而降,榮渙只覺眼前一片刺目的亮白,頓覺幾分暈眩,就聽見賀琛大喊一聲:“給我抓住亂黨,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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