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拒絕

拒絕

開學考如約而至，方則行又和方嘉碩較上了勁。

“誰名次靠後，欠對方一個條件，來不來？”

方則行欣然應允，“哥必能延續不敗神話！”

高一的時候，方則行幾乎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但那時候分為AO兩個樓，成績也不一起比，現在混在一起，總算有點意思了。

他不想只成為Omega裏的第一，更渴望成為當之無愧的第一。

“那你要是輸了呢？”

“我輸了，你是我哥。”

“不，那多沒意思。”方嘉碩湊近，“你輸了，幫我追夏聞鐘。”

“可以啊，那要是你輸了。”方則行托腮想了片刻，“告訴我一件事的真相。”

不等方嘉碩問是什麽事，方則行搶先限制既定條件：“無論這件事是什麽。”

“沒問題。”

方嘉碩心道，哥你可沒要求我必須全部告訴你。

大不了一問三不知。

“方哥！”

晚自修，老師們都去批改試卷了，發下答案布置作業讓大家自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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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門口，祝良時帶着腼腆的笑朝方則行招手，“你來一下，我有事拜托你。”

方則行笑着站起推門出去，“找我幹什麽？考試考得怎麽樣？”

“別提了，不怎麽樣，而且。”

祝良時拉住方則行站到欄杆邊，壓低聲音指了指教室方向，“我給許知禮發了好友申請，都四五天了還沒通過，他是不是沒帶手機啊？還是說，他因為不認識我，所以不同意啊？”

方則行想了想自己積攢成堆的好友申請，打哈哈笑道：“可能、你想讓我幫你問問許知禮？還是怎麽辦？”

“嗯……我想跟他認識一下，你能幫我嗎？”

方則行皺了皺眉，猶豫片刻搖頭：“可我跟他也不熟，要不，找方嘉碩來？他倆一個宿舍的，之前也一個班，關系還不錯。”

“我跟方嘉碩也不熟啊，而且他和聞鐘……我不想讓聞鐘誤會。”

誤會？誤會什麽？

方則行瞬間想到另一件事：“你也知道方嘉碩喜歡夏聞鐘？”

靠！

方嘉碩你幹脆改名叫司馬嘉碩算了！怎麽誰都知道你喜歡夏聞鐘！誰都不瞞，就瞞我是吧？

“對啊，大家都知道。他給你的東西夏聞鐘也有，鋼筆、水杯、筆記本，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跟夏聞鐘用情侶款呢。”

祝良時小心翼翼看着突然目露兇光的方則行，抿抿唇沒說話。

“你先回去吧，等下我讓方嘉碩聯系你，你倆慢慢聊。”

方則行說着撸了撸不存在的袖子，攥緊拳頭氣勢洶洶走回座位。

“方嘉碩，你老實交代，到底時候開始喜歡夏聞鐘的？”

“哥，這事我沒必要告訴你吧，再說了成績還沒出來，你問了我也不會回答。”

方嘉碩頭也沒擡，繼續專心看習題冊。

“你該不會早就喜歡夏聞鐘了吧？”

方則行坐下自顧自道：“我說你好端端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整天跑上跑下，想照顧夏聞鐘就照顧他算了，還假惺惺找什麽借口，說什麽我和姜滿忽視他，看他可憐，其實就是你動色心了吧。”

“那你當時和姜滿關系确實好啊，不信的話把他從六班叫過來當面對質？”

許知禮默不作聲降低寫字速度。

方則行一哽，沉默良久沒說話。

見狀，方嘉碩撇嘴哼笑，“哥，你啞巴了？”

“滾！能不能別提那個人了！”

在看清方嘉碩眼中嘲弄的瞬間，方則行沒由來一陣惱怒。

每次都拿姜滿戳自己心窩子，方嘉碩不嫌煩嗎？

是，他是被姜滿騙了，就活該被方嘉碩時時刻刻瞧不起？

方嘉碩稍怔，沒想到真的把方則行氣着了，皺了皺眉老實閉嘴。

鈴聲沉悶着響起，教室歸于安靜。

方則行深吸口氣投入學習。

算了，活該方嘉碩這個混蛋追不到夏聞鐘！只要有他在一天，就絕不會眼睜睜看着夏聞鐘落入魔爪！

直到下課鈴聲響起，方嘉碩輕咳一聲，小心試探道：“哥，你別生氣。”

“滾。”

方則行白他一眼，氣已經散了大半，冷哼嗤道：“你就盡管拿姜滿戳我吧，且看你什麽時候能追上夏聞鐘。”

想到方才祝良時的話，方則行忍着怒意，“你還記不記得祝良時？幫他個忙。”

“什麽忙？”

“當月老牽線。”

“那我的紅線誰來牽？”

“……”

方則行滿心煩躁，聽方嘉碩的意思，要是別人不幫忙撮合他和夏聞鐘，那他也不會幫祝良時追許知禮。

可平心而論，方則行做不到勉強夏聞鐘接受方嘉碩。

他認真思考片刻，伸手拍了拍前面許知禮的肩膀，“班長，咱們處個朋友呗？”

“……嗯？”

許知禮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平常不見波瀾的眼睛，此刻滿是難以置信。

“為、為什麽？”

“沒有原因，你就說你跟我玩不玩？”

“玩什麽？”

什麽玩什麽？自己的話有這麽難理解嗎？

方則行深吸一口氣平複情緒，再次認真詢問：“我說，你要不要做我的朋友？咱倆玩，當朋友，能聽懂嗎？還是說，需要我跟你解釋朋友是什麽？”

“不需要。”許知禮緊張到不知道該看哪裏，垂眸盯着方則行桌上試卷。

“那你跟不跟我玩？”

“……玩。”

-許知禮，你對談戀愛這事有什麽看法嗎？想不想談戀愛啊？

就寝前，方則行發消息試探許知禮的态度。

畢竟介紹對象這事，也要問過當事人的意見，如果許知禮很堅決不處對象，那方則行也沒辦法了，沒有牛不喝水強按頭的。

消息回的很快：要看對方是誰，喜歡的人我當然不會拒絕。

呦呦呦，還喜歡的人我當然不會～拒～絕～

既然有喜歡的人，不主動去追還等什麽？等對方被雷劈、被車撞獲得讀心術嗎？

方則行暗暗嘀咕，不過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了，看樣子許知禮不排斥談戀愛。

-那明天一起去吃飯吧？

-好。

他截圖聊天記錄發給祝良時，不忘自吹一波：怎麽樣，你方哥厲害吧？

-啊啊啊方哥！你太牛了！明天早上見！我現在就睡覺，不能有黑眼圈！

準時熄燈，周圍陷入黑暗，方則行放下手機，心道祝祝啊，哥能幫你的都幫你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不就問了句“跟不跟我玩”，為什麽方嘉碩眼睛瞪得跟牛一樣？

就連楊璟都笑話他，真奇怪。

想不明白為什麽，方則行翻身側躺閉眼休息，次日天明，跑早操、上早讀、吃早飯。

介紹許知禮跟夏聞鐘和祝良時認識後，餐桌上出現詭異的沉默。

連方則行都察覺到了不對，使眼色給方嘉碩示意對方說點什麽。

方嘉碩低頭全當看不見。

沒辦法，方則行想起許知禮的頭像，是一只很漂亮的長毛三花貓，順着問道：“诶許知禮，你家養貓了嗎？”

“恩。”許知禮點點頭，完全沒有想搭話的意思。

“那它叫什麽啊，就是你頭像那只嗎？它好可愛。”

“就是貓。”

這完全沒辦法交流啊。

方則行放棄尬聊，也沉默着吃飯。

吃完回教學區，他照例攬着夏聞鐘，兩人嘀嘀咕咕走在最前面，商量叫上方嘉碩，給許知禮和祝良時留出獨處時間。

“我覺得行，都聽你的。”

方則行回身朝方嘉碩招手，“過來，我爸昨天給我打電話說有事問你。”

方嘉碩看看許知禮，又看看祝良時，小跑兩步跟在方則行身後。

“哥，你這事應該是辦不成的。”

許知禮不喜歡祝良時。

“那也總要試一試吧，成不成的另說。”方則行挑眉笑：比如你跟夏聞鐘表白，不也被拒絕了嗎？

看清方則行面上笑容，方嘉碩立刻錯開眼，輕哼一聲表露不滿。

方則行笑得更開心，拉着夏聞鐘加快腳步。

祝良時順勢放慢速度，但許知禮沒有跟他一起。

看着兩人越來越遠的距離，他快走兩步攔在許知禮面前。

“許知禮同學。”

拒絕的意味實在太過明顯，祝良時實在無法忽視，但他想不明白，既然許知禮沒有拒絕方則行的提議，那說明對方并不排斥談戀愛這件事，只是不喜歡他而已。

所以許知禮喜歡誰？

“不好意思，這是我的私事，不想告訴別人。”

許知禮看着消失在拐角的三人，後撤一步與祝良時拉開距離。

“我不喜歡比我差的人，在你成績好過我之前，我是不會考慮你的，努力讀書吧。”

“啊？他真是這麽說的？”

方則行抿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麽，拍拍哭到哽咽的祝良時，安慰道：“那你就好好學習，争取趕超他，比他強、比他優秀，等他開始仰視崇拜你的時候，再告訴他，你也只喜歡比自己優秀的人。”

應千南在旁抽紙遞給方則行，幽幽嘆息，“祝兒，聽你方哥的話，他不騙人。”

總算送走止住哭泣的祝良時，方則行心道還真讓方嘉碩說對了。

應該不用繼續跟許知禮玩了。

“方則行，開學考成績出來了，班長轉發到班群了，你是第一名！”

“方嘉碩第幾？”

他倒不意外自己是第一，摸出枕頭下的手機邊聽楊璟說話，邊解鎖仔細查看。

許知禮是第二？還挺厲害。

方嘉碩自信滿滿，居然才考了第七！哈！笨蛋！

還沒等他看清方嘉碩哪一科沒考好，忽然，自某處湧出一股暖流，渾身發軟無力，後頸腫脹灼熱如火焰炙烤。

是發情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