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沈安寧

沈安寧

“你們怎麽不寫作業？”

沈澈朗端着榨好的葡萄檸檬汁上來，皺皺眉看着眼前混亂景象，“都坐好寫作業，不許再吵了。”

“爸！”方則行內心委屈。

夏聞鐘抿抿唇，走到方則行身邊晃晃手臂，“先寫作業吧，等下我幫你一起向沈叔叔解釋。”

“嗯。”方則行坐好，狠狠瞪一眼方嘉碩：你給我等着！

倒滿果汁，沈澈朗收走方家兩兄弟的手機，再度重複道：“都不許再鬧了，則行，讓着弟弟和聞鐘。”

“知道了，我會的爸爸。”

方則行點頭，将皺得不成樣子的試卷鋪平抻好，深嘆口氣煩躁不已。

直至十一點，沈澈朗再次上來敲門提醒，“休息一會兒再學吧。”

方則行捧着杯子喝水潤嗓子，他已經消氣，懶得跟方嘉碩一般見識。

“夏聞鐘，我覺得你不用太過拘謹，大大方方打招呼，只要想着他也會是你的親人，就算一開始相處尴尬，時間長了總會好的。”

方嘉碩放緩聲音，溫柔笑着給出自己的答案。

夏聞鐘點頭，雙手攪擰不知所措，“我就是怕出醜，感覺、我盡量吧。”要是他能和方嘉碩一樣進退有度就好了。

“你們在說什麽？”方則行伸懶腰倚在夏聞鐘肩上，想了想攥拳道：“勇敢聞鐘，不怕困難！你是最棒的，不管你要做什麽，方哥送你三個字。”

“你閉嘴。”方嘉碩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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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則行白他一眼，輕輕握住夏聞鐘的手背晃晃，“不要怕！”

夏聞鐘被逗得噗哧一笑，“謝謝方哥。”他看向方嘉碩，“也謝謝你。”

中午十二點，手機鈴聲準時響起，Omega聲音不似平常講課那般嚴肅：“阿晟，我已經到你說的地方了，你人哪？”

面前咖啡廳招牌簡單：則行咖啡。

“溪哥，我馬上到，路上堵車。”電話那端陳晟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要不你先進去點杯咖啡喝？我請哥。”

“瞧不上你那點兒死工資。”顧溪扶高眼睛推門進去，“你盡快，我下午還要回去陪孩子。”

“好，先挂了，方谧給我打電話了。”不等顧溪反應過來，電話就已經被挂斷。

顧溪嘆口氣，對陳晟實在無可奈何。

“您好，請問喝點什麽……诶，你是顧先生？”沈澈朗在方家見過的人不多，對顧溪印象深刻，知識淵博、氣質儒雅，君子淡如蘭。

“你認識我？”顧溪微微驚訝，他對面前的Omega沒有一點印象。

沈澈朗猶豫片刻，抿唇笑道：“我是陳晟的朋友，您認識陳晟吧？”

“朋友？”顧溪更加狐疑。

風鈴輕響，陳晟手肘搭着西裝外套，新買的襯衫熨燙得當，“我來晚了，澈哥，溪哥，你們聊得怎麽樣？”

魚缸裏紅魚尾鳍時而鑽入假山，時而争搶魚食。

三個Omega輕聲交談，氣氛和諧安寧。

“差不多也該吃飯了，顧先生要不要留下一起吃個午飯？”沈澈朗笑笑，“樓上還有三個高中生呢。”

“你有三個孩子？”

“不是的，澈哥只生一個，剩下兩個是我的。”陳晟朝沈澈朗挑眉。

“你不就生一個嗎？”顧溪皺眉，“小嘉談戀愛了？你都不怕他成績退步嗎？”

陳晟邊走邊道：“我有什麽好害怕的？他丢也是丢方家的人。”他拍拍顧溪肩膀，“溪哥你怎麽還跟之前一樣死板。”

順着沈澈朗的後背撫摸，他又道：“澈哥就特開明，甚至巴不得孩子早點找到伴侶結婚。”

“在你眼裏循規蹈矩就是死板？離經叛道是開明？”顧溪輕哼，“反正我不會讓孩子早戀。”

沈澈朗只當沒聽見，系上圍裙做飯，幸好剛剛就将米飯蒸上了。

陳晟在沙發坐下，摸出煙盒和打火機丢到桌上，“孩子想談你管也管不住，保不齊就不聲不響的把人追到手呢。”

“那我先打斷他的腿。”

知道顧溪不喜煙味，陳晟只拿根煙夾在指間細細嗅聞，“哈哈行，要不你先幫我把方嘉碩的腿打斷？”

“我可不敢招惹你們方家的少爺，惹不起。”

顧溪壓低聲音，“阿晟，你跟我交個底。你大哥家的孩子，到底是什麽性別？本來說是Omega，怎麽又說變Alpha了？還有說什麽是Beta的。”

陳晟啞然，環住顧溪的脖子輕搖頭，“溪哥，您就別難為我了，真不能告訴你，還是說您想跟我大哥當親家？”

“你的意思是，你大哥的孩子是Omega或Beta了？”

“诶喲，你套我話啊？”陳晟點煙，噴出一口白煙撲在顧溪臉上，“罰你。”

“咳咳咳！”顧溪皺眉不耐，挽袖子起身走到廚房，“小澈，我來幫你打下手吧。”

“不用不用！真不用！就快好了！”

“沒關系，我也想多了解一下學生的情況，脾氣性格之類的。”

陳晟掐掉香煙，悄聲走到方則行卧室門口，瞬間打開門。

突然其來的動靜直把方則行吓得一激靈，拍拍胸口帶着些埋怨：“叔夫，你差點沒把我吓死。”

夏聞鐘擡眼，只覺來人大約三十左右，相貌周正、氣質不凡，嘴角笑容帶着戲谑意味。

“咳，說個正事。”陳晟點頭，“方則行，從現在開始你改叫沈安寧。”他頗為嚴肅，“方嘉碩，你不許說漏嘴。”

“啊？為什麽？”方則行不解。

陳晟心裏笑眯眯，面上十分凝重，“總之不能叫方則行，聽到沒？”

“噢噢。”方則行滿心疑慮，飯都吃得不香，頻頻看向沈澈朗想問清楚改名的原因。

顧溪目光打量三個孩子，輕而易舉鎖定沈澈朗的孩子，父子倆容貌相似，溫婉可人，只是則行更加明豔青澀，富有朝氣。

“則行，明天上午九點到十一點補課可以嗎？等回去我找些題發給你，看一下你的基礎再決定進度。”

“好的顧老師，那我等您消息。”

飯後，送走顧溪，方則行急忙跟着沈澈朗追問，“為什麽叔夫讓我自稱沈安寧？”

“顧先生和你一樣讨厭方家，所以幹脆瞞着他，怎麽了安寧，你不想跟爸爸姓沈？”

“當然不是！”

方則行松口氣，解開疑慮心中輕松，黏在沈澈朗身後想要幫忙洗碗，被塞了一串葡萄趕出廚房，“少添亂，出去跟嘉碩他們玩吧。”

“好。”

顧溪出的題不難，只是解題思路刁鑽，尤其是最後的壓軸題，方則行想了很久恍然發覺題目中的陷阱，用一個小時寫完長出口氣，拍照掃描成文檔模式發給顧老師。

“爸，有人給你發消息。”許知禮看着鎖屏上的學生沈安寧的郵箱信息提示，拿起手機走到廚房遞給顧溪。

-顧老師，我寫完了，請您檢查。

“許知禮，你對照答案幫我看看他的做題情況。”

“好的爸。”

點開圖片，乍一看到字跡，許知禮以為這是方則行寫的，但試卷沒寫名字，而備注又明白寫着沈安寧。

許知禮沒有方則行的郵箱號，保存圖片略作裁剪發給自己，打算等下再轉發給方則行。

“爸，已經核對過了，錯了兩道題。”

“跟你錯的地方一樣嗎？”

“最後那道大題我們都錯了，其他的不一樣。”

“先吃飯吧。”

吃過飯繼續坐在書桌前，許知禮鼓足勇氣發送消息：睡了嗎？

方則行正在跟夏聞鐘打視頻電話關心方嘉碩有沒有欺負他，看見消息切屏回複：？

他随口道：“真奇怪。”

“怎麽了？”夏聞鐘好奇。

“許知禮突然給我發消息。”

“噢，可能他有事找你幫忙？”

-我這有張試卷，你能幫我看看嗎？

-發來。

“你猜對了，他還真找我幫忙。”方則行朝夏聞鐘笑笑，低頭繼續寫練習冊，頭也不擡繼續剛才的話題：“不止打電玩，方嘉碩打游戲也挺厲害的。你不是說卡段好幾天了嗎，讓他帶你，就你常玩的那個手游，他玩得特好。”

“嗯、你玩嗎？我不想和他單獨玩。”

“也行，你問問他八點有空沒。”

仔細檢查許知禮發來的圖片，方則行發現了一個錯誤解題過程，寫下他的答案拍照發給對方，回：第七題題應該這樣寫。

“好！”問過方嘉碩有空沒，夏聞鐘又發：謝謝你中午帶我玩，哦對，我繼父說很喜歡你挑的項鏈。

-有空，我随時有空，不用謝，能幫到你就好。

“方嘉碩說有空，我們一起玩！”夏聞鐘趴在桌上看屏幕裏的方則行，對方專注寫題十分認真，嘴唇微抿，模樣好看漂亮。

“嗯，我玩一把就下。”

-你做對了，方便講講思路嗎？

許知禮再次對照字跡，一模一樣，但方則行總不能認不出自己的試卷吧？而且相同的題，短時間應該無法扭轉錯的思維正确解答。

或許只是字跡相似吧。

“啧，真麻煩。”方則行抖抖試卷，倒不意外許知禮能拿到自己的試題，或許對方也跟着顧老師學習，無關緊要的事他懶得管。

打字到一半，方則行删除內容：到學校再講吧。

-好，先謝謝你。

八點一過，夏聞鐘興沖沖拉方則行和方嘉碩打游戲。

方則行不想費腦子，選了個保護輸出的輔助跟着夏聞鐘茍住默默發育，看方嘉碩殺穿對面，對手直接投降。

“耶！贏了！”夏聞鐘歡呼雀躍。

方則行興致缺缺：“你們玩，我走了。”

“哥，你剛才答應了明天下午陪我去看電影，別臨陣脫逃。”

“知道了，明天見。”

“拜拜。”“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