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擁抱

擁抱

方則行下線，夏聞鐘猶豫片刻正要也下線，耳機裏忽然沒聲了，接着組隊頻道看到方嘉碩的消息：我不說話，你就當在單排，開吧。

默默也關掉話筒，夏聞鐘心一橫點了匹配。

沒有方則行保護，夏聞鐘被越塔強殺好幾次，好在方嘉碩穩定發揮，毫不費力贏得游戲。

-開。

夏聞鐘删掉沒發出去的“還玩嗎”，繼續開匹配。

第三局、第四局，直到淩晨兩點，戰績全勝。

“我禁賽了，不玩了，先下了。”夏聞鐘咽下嘴邊的“拜拜”關掉游戲準備休息。

手機叮咚一聲，是方嘉碩發來的消息：明天要不要跟我們一起看電影？

-好，我來買票吧。

今天方嘉碩忙前忙後，夏聞鐘不好意思拒絕他。

-下次吧，我剛剛訂過了。

發完消息，方嘉碩仰頭滴眼藥水，一連玩那麽久游戲眼睛真的不舒服，不過想到夏聞鐘會開心，那這些就都不算什麽。

屏幕亮起，他拿過手機，是夏聞鐘發的紅包。

-謝謝你啊方嘉碩，那我們明天見。

-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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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活動有些酸脹的手腕，方嘉碩決定先去騷擾一下方則行，電話很快接通，對方語氣不耐：“有事？”

“哥我有題想問你。”

“發給我，挂了。”

“诶等等！”

“啧，快說。”方則行心情煩躁，努力壓抑火氣，看在叔夫的面子上沒有直接挂斷電話。

“我約夏聞鐘和許知禮跟我們一起看電影，行嗎？”

“随便，還有別的事嗎？”

“沒了，哥拜——”話還未說完，耳邊傳來嘟嘟音，方嘉碩暗笑一聲，找到許知禮的聯系方式：班長，明天下午一起去看電影嗎？還是咱們四個。

調成靜音模式，手機再度亮起已是淩晨兩點二十三。

-好，時間地點你提前發給我，剛剛沒看手機。

-果然你還沒睡，我估計我哥也沒睡。

許知禮有些驚訝，A比B和O天生就精力旺盛，就算一天只睡六個小時也沒關系。

而B和O必須要睡夠八到十個小時。

-他經常這樣熬夜學習嗎？

-當然了，他跟我們一樣，對自己要求很嚴格。所以明天看電影他可能會睡着，到時候你幫忙照顧下他，我要看着夏聞鐘。

-對了，你有方則行的郵箱號嗎？

-沒，你問他啊。

許知禮想了想沒有找方則行問，他覺得自己有些過于關注“沈安寧”這個名字，沒有必要。

沙沙聲如蠶食桑葉，直至淩晨三點，方則行調暗床頭小燈，躺床閉目歇息。

無邊無際的黑暗在眼前吞噬一切，被鈍物砸破流血的額頭，針紮般灼熱疼痛的後頸，恐懼驚吓如影随行，寸步不離，誓要将他分食殆盡。

“不、不要！我不要！”

夢中撕心裂肺的叫喊，只是現實中無力而徒勞的喃語。

如落水的人拼命掙紮，猛然驚醒坐起，一切只是噩夢。

全身上下出了一層冷汗，方則行關閉嗡嗡作響的鬧鐘，夏天七點的太陽就已經在散發熱量。

脫掉睡衣和短褲，乍接觸冷水激起一身雞皮疙瘩，沖去粘膩的汗珠，任由玫瑰花信息素在浴室蔓延。

匆匆洗過澡，方則行撐在窗邊看街道來往人群，房間隔音很好，室內靜悄悄只有鬧鐘秒針跳動聲。

真好啊，哪怕死在這裏，都不會有人發覺吧？

咚咚敲門聲響起，沈澈朗的聲音自縫隙傳來，“則行，你醒了嗎？該吃早餐了。”

“嗯，我這就來。”方則行擦拭頭發，吃過早餐陪沈澈朗随意聊天，問起繡球花開得怎麽樣。

方缜兩兄弟對花粉過敏，方則行和方嘉碩同樣。

沈澈朗打開手機相冊，指着圖片上嬌豔欲滴的花朵笑道：“我還算會養花吧？”

“當然，爸爸你特別厲害。”方則行挽住沈澈朗肩膀撒嬌，“在我心裏，你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

“嗯吶我最厲害。”沈澈朗笑顏溫柔，“則行，如果你不想跟顧老師學習，随時告訴我，爸爸不會勉強你。記住，我只希望你平安幸福，這就是我最大的心願。”

“好。”方則行為他剛剛産生的輕生念頭愧疚不已，“我會好好活着的，爸爸。”

上午九點，顧溪到達開始講課。

方則行的表現出乎他意料的好，幾乎稱得上優秀，思維敏捷、想法新奇、善于舉一反三，能夠快速将抽象的概念歸納到直觀具體的事物。

“安寧，你太棒了。”顧溪發自內心為有這樣的學生自豪，“以後每周周六，上午八點到十點補課可以嗎？”

“好。”

随顧溪起身走出房間，方則行真摯道謝：“顧老師，謝謝您的肯定，我也很喜歡您的講課方式。”

聞言，坐在沙發外等待的沈澈朗松口氣，同陳晟對視笑笑：你說對了，他們果然相處的很好。

陳晟挑眉：溪哥連我這個的笨學生都能教，則行那麽聰明，肯定沒問題。

目送顧溪離開，方則行同沈澈朗和陳晟笑笑：“爸爸，叔夫，我先回房間了。”

“你們下午幾點去看電影？”

“一點半啓程。”

站在商場冷氣口下，被吹得一激靈，方則行後撤兩步險些撞在許知禮身上，他及時剎住腳步，“我剛才不該笑話你在這麽熱的天穿外套，我道歉。”

“你冷嗎？”許知禮捏住外套想脫給方則行。

方則行忙擺手拒絕：“不用、不用，我不冷。”就剛剛那個冷氣口處涼，再說方嘉碩也拿着外套呢，大不了捏着鼻子忍忍。

“嗯，冷的話你直說。”

“謝謝，不過暫時不用。”

取票、買零食飲料。

夏聞鐘跑到方則行身旁握住他的手腕，低聲道：“我們坐一起吧，方嘉碩買的是情侶座。”

“可我們不是情侶啊。”方則行想了想補充道：“兄弟座，好，我們坐一起。”

夏聞鐘抿唇咽下嘴邊的話，擠出笑容點頭附和：“對，兄弟座。”

“那應該我跟我哥坐一起，是吧許知禮？”方嘉碩挑眉。

“你滾，老實坐好。”方則行遞去可樂給相鄰座的方嘉碩，“少在這陰陽怪氣丢人現眼。”他板起臉，“爆米花給我。”

方嘉碩本想借着遞東西跟夏聞鐘說說話，現在人被方則行擋得嚴嚴實實，氣不過又無可奈何，癟癟嘴把另一桶爆米花塞給許知禮，“你吃吧，我跟我哥都不愛吃甜的。”

再偏頭看倚在方則行身上的夏聞鐘，他心知過不多會兒夏聞鐘肯定睡得昏天黑地。

昨天玩的晚，今天他早上六點就給夏聞鐘打電話，問對方有沒有見到他的物理試卷，極力拜托幫忙找到，結果當然是試卷夾在某本書裏。

故意挑下午一點四十開場，又選網上一致認為在電影院睡了很好一覺的影片，不怕夏聞鐘不犯困。

方嘉碩抱臂坐好，靜待熄燈影片開場。

不到十分鐘，夏聞鐘眼睛發澀，打個哈欠環住方則行的腰，湊近耳語：“我困，想睡會兒。”

方則行點頭，踹一腳方嘉碩示意拿外套，免得睡着的人吹冷氣着涼。

方嘉碩拍拍腿上的灰絲毫不在意，笑眯眯遞過衣服耐心等待。

直到見方則行哈欠連天，方嘉碩蹲下身子挪過去，“哥，求你了，咱倆換換位置。”

方則行壓低聲音，“滾。”

“我不。”

方嘉碩故意往方則行胳膊上蹭，如願挨了一肘仍不肯罷休。

“我真、怎麽攤上你這麽個弟弟？”方則行被方嘉碩纏得心煩，加上本來就困，重重打他散氣消火，不情不願坐到許知禮身邊。

強撐着倚在扶手上打盹，困意漸漸襲來，方則行逐漸忘記身旁人是誰。

睡得不舒服，他下意識在溫暖懷抱中扭蹭尋找合适位置，沉溺于舒心花香不可自拔，肌膚又軟又熱，挨近纏繞的發絲，沉穩有力鼓點般的心跳聲。

下一秒就要沉沉睡去，猛然驚醒，恍覺倚在許知禮肩上！

身軀頓時僵直如木，方則行不知道該怎樣自然地掙脫許知禮以免彼此尴尬，裝出還在熟睡的樣子。

肩上忽而一暖，帶有槐花香氣的外套将他完全籠罩。

如置身花海、柔軟雲端，被有實質般的信息素香味整個包裹覆蓋，撫平一切不安和煩躁，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叫嚣喧嚷舒适。

困意再度襲來，眼皮似有千斤重，放松身體。

腕處輕輕覆上溫熱掌心，肌膚相觸瞬間如火燒般灼熱炙燙。

心跳聲響得似在敲打耳膜，方則行忍不住反扣腕上的手，緊握在掌心，“別動。”

聲音低啞，帶着未清醒的濃濃倦意和軟乎鼻音，聽得許知禮心軟得一塌糊塗，屏息以待不敢有絲毫動作。

直至肩上人呼吸逐漸平穩，許知禮松口氣，懷中身軀溫熱，若有若無的玫瑰信息素萦繞鼻尖。

輕輕扭轉手腕，許知禮試探性與其十指相扣片刻慌忙握緊掌心，難掩激動心情，他無比希望時間就此停滞。

原本漫長的兩個小時過得飛快，片尾曲響起，許知禮輕輕推方則行，“醒一醒，散場了。”

方則行有些不清醒的茫然，眼中水霧彌漫，“嗯？結束了？這電影講了什麽？”

“我也沒仔細看。”許知禮不敢看他。

夏聞鐘同樣睡眼惺忪，看清身旁人是方嘉碩後忙從對方懷中抽回手，“诶？怎麽、怎麽是你？”

“睡得還好嗎？”方嘉碩避而不答，手捂在夏聞鐘眼上擋住刺眼光芒，“你說為什麽是我？”

——因為我喜歡你啊。

四目相對，眼中溫柔和眷戀顯而易見。

夏聞鐘後仰躲避，慌忙站起，“噢、呃，看完了，我、我們走吧。”

方則行晃晃悠悠扯下肩上的外套遞還許知禮，還真別說，有許知禮的信息素安撫，他确實睡得好多了。

“看完了，晚上學校見。”

他們三個住校生周日就要到校。

夏聞鐘本打算坐地鐵回家，方嘉碩攔住他，“我送你，哥，你送班長。”

“我送夏聞鐘，你送班長。”方則行想也不想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