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方谧與陳晟

方谧與陳晟

“說好三天的，你怎麽回事啊？”

搶過方嘉碩手機，方則行掐滅屏幕直接關機，“三天之後我找叔夫幫你解釋的，到時候他打我罵我，我認。”

“他們只會怪我！”

方則行抿出笑意，“乖弟弟，誰讓你那樣提議的？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方則行你別被我抓住小辮子！”

“哇我好怕怕。”方則行十分敷衍，晃晃方嘉碩的手機塞到校服袖子裏，“從現在開始好好學習，加油喲！”

張盛暗道牛叉，回頭小心翼翼道：“方哥，你們這個、玩這麽真嗎？”

“願賭服輸喽，方嘉碩要是贏了，我就真幫他追夏聞鐘，可惜他太不争氣，啧啧啧。”方則行狀似惋惜地搖頭，“我有什麽辦法呢？”

“但現在論壇都瘋了，好多人說第一次雙A這麽高調談戀愛的，還多了個版塊。”張盛看看身旁和身後臉色不太好的人，壓低聲音道：“論A與A戀愛的可行性。”

方則行随口道：“我覺得挺行的，既然都有那種——”

片。

“萬事皆有可能。”他故作高深莫測地點點頭，“意外和明天哪一個會先來臨呢？”

“诶呀你伯夫給我發消息了呢，方嘉碩同學。”

方則行笑眯眯，正要給沈澈朗回消息拖延兩句，手中忽而一空，只見方嘉碩搶過手機奪門而出。

“喂！方嘉碩你講不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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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狂奔到衛生間，方嘉碩立刻給陳晟打電話。

“方嘉碩！”陳晟聲音嚴肅，“你給我解釋解釋什麽叫般配到性別一樣？”

“爸、我、我冤吶！”方嘉碩欲哭無淚，“都是我哥搞的鬼！”

解釋清來龍去脈，他再重重嘆口氣，“我就說不能讓你們看見，我哥非難為我，還說不然讓我跟我們班長接吻！我初吻還在呢。”

“你活該，誰讓你考不過方則行！”陳晟怒道：“你知不知道氣得我剛才想給你轉學！”

“那也不能怪我啊，誰讓我哥——”

“你少丢人現眼，輸給人家還有臉抱怨？”陳晟冷哼一聲，“得了，回去上課吧。這事兒方則行也有不對，反正你們兄弟倆誰都不是無辜的！”

挂斷電話，陳晟深吸口氣回撥給方谧，“行了，你不用來了，就是他們倆打賭開玩笑。”

“啊？等等、我、我都快到了啊。”

“那你再調頭回去，也免得咱們倆千裏迢迢跑到南城區找方嘉碩這個兔崽子。”

方谧頓住，遲疑道：“那、孩子……還生嗎？”

“生什麽生？一個還不夠操心？要生你生！”

“我生不了啊，哥哥、再生一個吧？”

“生一個？你說的輕巧容易，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個孩子，我呢？我的工作怎麽辦？我的事業怎麽辦？我好不容易站穩腳跟，生個孩子就要抛下這一切。”

陳晟怒氣沖沖發過火，深吸口氣放緩聲音，“我們有一個嘉碩就足夠了啊，方谧，我已經不是十七八歲了，不可能再頭腦一熱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後悔？”方谧愣了愣，“你什麽意思？生下嘉碩，你後悔了嗎？”

陳晟沉默片刻，“我從來沒後悔過嫁給你和為你生孩子，我只是覺得很不公平，你總不顧我的意願說這些讓我心煩的話。”

“對不起。”方谧認錯，“我只是覺得，你的重心可以稍稍放在我身上多些，有時候。”他的哽咽聲漸漸難以控制，“我覺得對你來說我根本不重要，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我想要的是，你在工作之餘多想想我。如果你又懷孕，不管是出于信息素需要，還是你對我的愛，你總會比現在多依賴我一些。”

沉默無限延遲時間的腳步，一分一秒變得極為漫長。

“我沒有不喜歡你，如果你只是想要我的關心，我給你。”陳晟一字一句道：“但如果，你想通過讓我懷孕給我使絆子，以達到将我困在方家的目的，我一定跟你離婚，立刻清洗标記。”

方谧猛然攥緊手心，輕輕擦去眼角的淚，綴泣聲仍未停止，“我不敢的哥哥，我真的不敢，你不要吓我，晚上早點回來好嗎？”

“嗯，我累了，拜拜。”

“哥哥再見。”

嘟聲停止，被洞察的窘迫和無力完全掌控Omega的挫敗感淹沒理智，方谧狠狠将手機摔在地上，屏幕瞬間四分五裂，面色沉郁的Alpha周身氣壓極低，冷聲道：“回公司！”

司機不敢說話，默默調頭返回。

“喲，回來了？”

方則行接過方嘉碩遞來的手機，陰陽怪氣哼道：“你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說真的，方嘉碩你太沒意思了。”

方嘉碩亦是面色不善：“我爸說差點要給我轉學，哥。”他眯眼，“你是不是故意的？”

就這麽想趕走他嗎？

“少拿你那些龌龊心思揣測我。”方則行無視方嘉碩，伸手拍拍許知禮的肩膀，“班長，你把那個朋友圈删了吧，別人玩不起，咱們也用不着玩了。”

咱們？咱們。

許知禮求之不得，更因方則行的話有些近乎微醺的飄渺感，如身置雲端，“噢、好，那、那删了？”

“删了吧。”方則行覺得眼前許知禮傻愣愣的，不由失笑：“你怎麽了？”

“我沒怎麽。”許知禮面紅耳赤，扭身坐好不敢跟他有肢體接觸，方則行好香，聞一聞就讓心躁動難耐。

方則行盯着後頸的小紅痣，再看看許知禮紅得要滴血般的耳垂，暗暗贊嘆白裏透紅真好看，像殷紅的寶石。

“方嘉碩，我不跟你一般見識。”方則行收回目光，掐住方嘉碩指尖笑道：“我記得叔夫給過你一個紅色戒指，我想要，給我。”

“你！”方嘉碩心在滴血，咬牙點頭道：“好，等我有空回家拿來給你。”

方則行笑着遞還手機，“現在就給叔叔打電話，我一定要。”

不等方嘉碩起身，上課鈴聲響起，質問的話被鈴聲掩蓋：“你不是不喜歡珠寶首飾嗎？”

“我要來丢着玩不行？”方則行同樣輕聲。

白皙修長、指節分明的手，該用最好的鑽石裝飾。

從方則行說要戒指是為了丢着玩，方嘉碩單方面開啓同他的冷戰，拒絕交談，獨來獨往吃飯，只繼續在晚自習放學後送夏聞鐘回家。

夏聞鐘不明白他和方則行怎麽了，本着大家都是朋友的心态，忍不住問：“你跟方則行吵架了嗎？”

“沒有。”方嘉碩面色稍霁，唇角上揚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你關心我？”他不待夏聞鐘回答自顧點頭：“我就當你是在關心我。”

夏聞鐘小聲嘀咕：“本來就是啊，好歹都是朋友。”

方嘉碩聞言笑意更深，主動解釋與方則行生氣的原因，“我哥想拿我的東西丢着玩，我有些不高興。”

“方則行怎麽會做這樣的事呢？你少胡說。”夏聞鐘皺眉，“肯定是你先惹他生氣，所以他故意這樣說說而已。”

從教學樓到南門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慢慢悠悠怎麽也要走上七八分鐘。

腳步漸緩，夏聞鐘擡眸見身側方嘉碩神情失落，于心不忍又開口解釋道：“中午吃飯的時候你不在，我就問了問，方則行說你玩不起，所以我才覺得是你有錯在先。”

“你可以跟他好好商量一下，他可能就是吓唬你，沒想真的丢你的東西。”

夏聞鐘表情認真，方嘉碩轉頭盯着他張張合合的嘴唇，對方渾然不覺，依舊锲而不舍勸說。

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湊近一步捧住夏聞鐘臉頰，灼熱而帶有甜的氣息交織糾纏，唇與唇距離只有堪堪一線。

懷中人呆若木雞，沒有推開也沒有掙紮，方嘉碩忍了忍放開夏聞鐘後退兩步，“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夏聞鐘心跳加快，一瞬間臉紅到脖子，料想中的親吻沒有落下，他松口氣，捂住臉頰搖搖頭：“沒事，我剛剛還以為你要親我呢。”

“吓死我了，還好你沒親，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麽面對你，感覺好尴尬——”

“我是要親你，但不是現在。”方嘉碩打斷他的話，“我要等你跟我在一起。”

夏聞鐘再次臉紅，低頭看着腳尖躲避方嘉碩認真的眼神，“可我不喜歡你。”

“以後也不會嗎？”

“我不知道，但。”方則行說讓我離你遠一點。夏聞鐘咽下這句話，笑道：“但我只是個Beta，和 Alpha、Omega在一起的風險都很大，我不想像我父親們那樣。”

方嘉碩輕輕搖頭：“這些都不是問題，你也不用現在就給我答複。我喜歡你、對你好，是我心甘情願，如果哪天你不需要，開口讓我滾就行。所以在你沒有厭煩我之前，心安理得接受我的好吧。”

夏聞鐘說不上來自己什麽想法，如此真摯剖白心意的話很難不讓人動容，尤其在這樣暧昧、青澀的夜晚。

但他做不到就這樣答應和方嘉碩在一起，轉而開口問道：“你喜歡我什麽？”

方嘉碩垂眸看向夏聞鐘揪緊校服外套的手，搖頭輕笑：“就是喜歡，沒有原因。”

“可……”

“好了，不要在意那麽多，周五下午你跟我哥要去哪裏玩？”

“去公園喂鴿子。”

方嘉碩伸手在他肩上輕捏一下，“我這個周末要回老家拿東西，周六中午過來，我哥就拜托你照顧。”

手下骨骼纖細，方嘉碩不自覺微微露出擔憂，轉瞬變作輕松，“我也會給你帶禮物，你想要什麽？喜歡玉嗎？”

“不用不用！我沒什麽想要的，拜拜，明天見。”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