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番·玖和小玖（捌）

番·玖和小玖（捌）

覓吟被蠱的侵蝕程度比玖大了不是一星半點，柳曉風之前雖然進行了一些治療，不過成效甚微，他不會浪費靈力在這種無所謂的事情上，也就只能繼續在藏書閣裏查詢有關的蛛絲馬跡。

不過這次，他的收獲确實是不小，他按照書上所說，給覓吟準備了藥浴，再在一旁用靈力輔助，加快藥效的吸收，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覓吟的身體狀況就可以完全恢複了，不過，有關覓吟體內的那只蠱蟲，他卻是無論如何都弄不出來，為此，他還特意去問了原先就在冰煜國的水煙，得到的答案是，在覓吟的身體恢複之前最好不要取，否則很有可能傷及根本，恢複之後，只要讓玖調動一定量的靈力将那只蠱蟲凍住，随後再取出來就行了。

玖醒來之後，在自己的房間裏發現了燃盡的香灰，想着那晚應該是柳曉風把他送了回來，随後又立刻出去詢問了一下柳曉風在哪裏，聽說柳曉風在覓吟的院子裏，又馬不停蹄地跑過去找柳曉風了，不知道是為什麽，現在他只要看不到柳曉風就會覺得心裏特別不安，這是他從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覓日和水煙都在覓吟的房間裏，一旁的覓吟靜靜的坐在浴桶裏面，神色平靜，他身上的黑色花紋似乎褪去了不少，而柳曉風單膝跪在他的身後，雙手握住他的雙肩，閉眼助他吸收藥效。

雖然柳曉風只是為了治療覓吟，可是玖卻還是有些不太舒服，明明先前柳曉風是握住他的手幫他運轉靈力的，怎麽到了覓吟這裏偏偏就不太一樣……

一旁的覓日可以注意到玖的神色的變化，他可以明顯地看出來那種名叫“吃醋”的情緒，他忍不住有些想笑，往玖的那邊靠了靠，胳膊肘怼了一下玖，賤兮兮地說道“小玖，吃醋啦……”

玖瞬間就從他的思緒中出來了，他漂亮的丹鳳眼微微睜大着，扭頭看着覓日，語氣中有些疑惑“這是吃醋？”

“噗哈哈哈……”覓日看着玖這樣純情的反應，頓時就科普了起來“你看啊，你看着小風風和別人接近是不是心裏不爽？”

聽到這話，玖實誠地點了點頭。

然後覓日扭頭看了一眼柳曉風，确定處于入定狀态的柳曉風聽不見他們之間的交談之後接着說“小玖，你這可不行啊，小風風他是醫師，一天到晚得要看多少人的身體、要摸多少人，你要是見到一次就吃一次醋的話，那你的醋意得多麽大啊！”說着，覓日還用雙手做了一個特別誇張的動作。

玖的關注點卻在柳曉風看過很多人的身體，并且摸過，這件事情上，這時候他的表情就有些複雜了，他呢喃一樣的小聲說道“很多人嗎？”

“肯定了。”覓日以為玖一直都是知道的，不過看玖這樣的反應竟然是什麽都不知道，他話茬被打開了，就停不下來了，正好也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他接着說“所以，如果不是特別極品的話，小風風哪裏看得上眼？”

“啊……”聽到這話，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嘆，他的臉色又是一陣複雜的變化，忍不住擡眼看向柳曉風的位置，柳曉風依舊在專心幫助覓吟運轉靈力，對這邊的交流一點都沒有發覺，玖收回目光，扭頭看向覓日，突然開口“那我呢？”

“啊？”這次輪到覓日摸不着頭腦了。

“我的身材怎麽樣？”玖意識到是自己沒有說得準确之後就才次重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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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激起千層浪，覓日恐怕做夢都沒有想到這輩子會在玖的嘴裏聽到這樣的話，他怔愣了片刻之後，笑眯眯地說道“那當然是極品中的極品。”說着，對着玖伸出魔爪“小玖你就讓我摸摸吧……認識這麽久了，壓根連看都沒看到過。”

玖輕咳了一聲，默默地往旁邊挪了挪，坦白說，他非常不願意讓除了柳曉風之外的人接觸他的身體。

然而，水煙在他們旁邊，覓日的想法又怎麽可能實現？

覓日一步都沒來得及邁出去，他的耳朵就被水煙給揪住了“覓日，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于是覓日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鬼哭狼嚎“嗷嗷……姑奶奶啊，疼疼疼，疼啊！”

玖在一旁輕輕地搖頭。

然而水煙處理完覓日，成功讓覓日放棄所有澀澀的想法之後，突然對着一旁的玖說道“你出來，我們聊幾句。”前面這些天，玖很少出門，就算是出門也都是直奔藏書閣，水煙一直很難得到可以和玖單聊幾句話的機會。

玖左思右想，也不記得自己和水煙有過什麽交集的，他懷着疑惑的心情跟着水煙出去了。

剛出門，水煙瞬間就轉過去，美目中有熊熊燃燒的怒意“當時是不是你暗算的我們！”她指的當然是她和小玖馬上就能離開時射入他們身後的那兩枚冰針，她說是問玖，可是卻沒有給玖任何開口的機會，以咄咄逼人的姿态接着說“你真的自私，如果不是你，我們就可以離開，他也不會受那麽重的傷，那個女人的計劃也不會得逞！你不過就是為了你自己恢複，對不對！”語畢卻不再言語，終于給了玖說話的機會。

玖低頭看着她，非常平靜地說了一句“你們走了他們都得死。”

就這樣一句話，水煙幾乎當場要被氣炸了，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雖然很氣，但是她知道，玖說的是對的，當時水櫻洛的準備比她設想的要充分得多，單靠柳曉風和覓日兩個人可以活着出去的概率甚至不到萬分之一。

可是她真的好氣，比起現在這個冷冰冰的玖，她還是對先前那個有些呆呆的小玖更有好感，站在玖的身邊，仿佛全身的寒毛都要倒豎了起來一樣，但是小玖卻會給她一種可以托付性命的信任感，那種感覺是玖無論如何都給不了的。

察覺到水煙情緒的變化之後，覓日趕緊上來安慰，摸着水煙的頭，柔聲說道“好了，小玖也是為了我們考慮，你就不要怪他了。”他也可以察覺到水煙對玖的惡意，甚至有時只是遠遠地看到了玖，水煙都恨不得撲過去把玖揍一頓。

客觀地說，水煙是打不過玖的，當然不只是打不過，甚至可以說是被完虐，水煙比柳曉風都還要小上兩歲，此時的修為也還差得遠，要是真打起來，那恐怕還沒有開始就要結束了。

玖卻并不在乎這些，又走了回去看柳曉風，治療還沒有結束，柳曉風依舊處于入定狀态沒有醒來，玖就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着。

治療一直到了下午，玖就在這裏等柳曉風等到了下午，哪怕就是真的什麽都不做，他至少可以看見柳曉風，這樣會讓他覺得安心。

完畢之後，柳曉風的身體忍不住微微晃了一下，多半天這麽高強度的靈力消耗，就是他也很難受得了，一旁的覓吟趕忙扶住柳曉風，說道“還好嗎？”

“嗯。”柳曉風很快就緩過神來，不過就是靈力消耗巨大，一時身體受不了而已，他還沒有那麽嬌弱。他倒是沒有多麽在意自己的身體，反倒是先對着覓吟說道“你嘗試運轉一下靈力，看看怎麽樣？”他看着覓吟身上明顯淡去的花紋忍不住微微一笑，好歹他的付出是有作用的。

覓吟知道柳曉風為了他的事情忙活了好幾個月，他怎麽也不能辜負了柳曉風，當即就開始運轉靈力，這次的阻力小了不少，他知道，他真的是可以恢複的。随後又立刻睜開眼，那雙本來全是眼白的眼睛已經有了瞳仁，看上去也不那麽渾濁了，他的神色中全是擔憂“你要不快些休息一下。”

“無事，只是消耗大了些而已。”柳曉風扶着浴桶的旁邊有些艱難地站起身來，保持一個動作的時間太久了些，他的身體有些僵硬，剛邁出一步，當即就眼前一黑，向着地面趴去。

早就注意到這邊情況的玖一個閃現到了柳曉風的面前，柳曉風剛剛好就趴到了他的身上，柳曉風确實是有些消耗太大了，甚至都沒有力氣從玖的懷裏離開，他的眼前也是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見，不過他知道面前的人是玖，他呢喃一樣地說道“如果受不了就推開我。”他在這種情況下都還滿腦子都是玖受不了男人這件事情。

玖頓時覺得心口猛地一痛，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推開柳曉風，他慌亂地扶着柳曉風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半跪到柳曉風的面前，神色中滿是擔憂，他從來沒有見到過柳曉風這麽虛弱的時候，從前哪怕就是受了傷，柳曉風離開時的步伐也是穩健的，哪裏會連站都站不穩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做，只能問道“我需要怎麽幫你？”他着急到連大腦都要不會運作了。

柳曉風緩緩地閉了一下眼，說不出話來，他甚至連玖剛剛說了什麽都沒有聽清楚，只能閉上眼睛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只字不言。

玖着急得眼圈都紅了，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麽關心過另外一個人，從來沒有。

這時，覓吟拍了拍玖的肩膀，說道“小玖，他有些累了，讓他休息一下，我們出去，不要打擾他了。”他也是從來沒有見過冷漠的玖露出這樣不知所措的神情來，不過柳曉風人确實很好，也難怪玖會動心的。

玖輕輕地搖了一下頭，握住柳曉風的一只手，說道“我陪陪他吧。”

覓吟早知道玖做了的決定不會改變，也沒有多做阻攔，出去之後順道關上了房門。

見到覓吟出來之後，同樣地等到現在的覓日也是激動得就像是小鳥一樣飛過去撲到覓吟的懷裏“哥！”他可以明顯地感覺到覓吟身上的靈力運轉暢通了不少，連身上的花紋也淡了許多，這就證明柳曉風的治療是非常有用的。簡單地敘完舊之後，覓日歪頭一看，卻發現房門緊閉着，有些疑惑地問道“小風風呢？怎麽不見他？他可是大功臣！”

覓吟卻是十分熟練地把覓日轉過去，說道“他和小玖在一起，別打擾他們了。”

聽到這話，覓日不自覺地嘟了一下嘴，有些無奈地說道“這麽重色輕友，算了，我們吃飯去，不管他們了，待會見到小風風可要好好感謝。”

覓吟搖了搖頭，跟着覓日離開了。

另一邊，緩了大約有一刻鐘的時間之後，柳曉風體內的靈力恢複了些許，也終于睜開了眼，他睜開眼看到的景象就是玖半跪在他的面前，用着一種可以說是可憐巴巴的表情看着他，他實在是見不得玖這樣的表情，立刻別過頭去，抽出自己的手，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又沒欺負你，不要這麽看我……”

玖抿着嘴唇，眼圈竟然更紅了些，他漂亮的丹鳳眼淚光閃爍地看着柳曉風，柳曉風突然不說話的時候那一瞬間，他真的覺得天都要塌了，可是偏偏他又什麽忙都幫不上，鬼知道那個時候他有多着急，多慌亂。

柳曉風不敢和玖對視，他真的受不了玖那樣的眼神，他輕輕地拍了一下玖的肩膀，說道“好了，我們出去，一直窩在房間裏像什麽話。”

哪裏想到，玖竟然擡起手來，握住柳曉風的手，然後……從交領的衣服領口伸了進去，那肌膚的觸感非常好，柳曉風的臉刷得一下就紅了，他的手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竟然第一時間都沒有抽出自己的手，他的指尖甚至可以感覺到玖快速跳動的心髒，他的手指微微蜷曲了一下，低聲問道“你這是做什麽？”說罷，就趕忙要抽出自己的手，但是玖的手勁更大，他竟然抽不出去，柳曉風也只能作罷，這兩天玖的反應實在是太反常了些，柳曉風很難不發覺，可是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問。

玖能感覺到柳曉風掙紮的動作，他的眼圈更紅了些，那雙漂亮的丹鳳眼看上去似乎随時都會落淚，他垂眸，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你……喜歡嗎？”他滿腦子都是柳曉風摸過很多人這件事情，不自覺地，他非常在意，沒錯，他非常在意。

柳曉風的臉皮哪裏有這麽厚，玖這麽問出來，他竟然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作為一名醫者，他下意識地問道“是身體哪裏不舒服嗎？”他的靈力沒有恢複多少，還不足以在玖的體內游走一個回合，也就只能問。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玖的眼睛暗了下來，松開手，低聲道“沒有。”他的失落就都表現在了臉上。

柳曉風抽出手來，也不知道玖到底是怎麽了，他能感覺到，玖正在刻意地接近他，刻意地想要嘗試先前他對小玖做過的所有事情，可是……玖真的是他可以肖想的人嗎？

他不敢嘗試，他真的沒有那個勇氣。

如果玖因為惡心他而離開，那對于北靖國來說就是失去了一個強大的助力，他真的不敢。

哪裏想到，玖竟然直接站起身來，按住他的頭就吻了上來，他吻得非常投入，甚至沒有給柳曉風一絲一毫的反抗的機會，吻畢，他泛紅的丹鳳眼看着柳曉風，深情地說道“如果可以，你盡管把我當作他。”說罷，又再次吻了上來。

玖的心裏清楚，柳曉風心裏的人從來都不是他，而是小玖，他嘗試了無數次的試探都無功而返，他這才意識到，不論如何，他都取代不了小玖在柳曉風心裏的位置，他知道柳曉風的悲傷，也不願意看到柳曉風悲傷，柳曉風給了他明目張膽的偏愛，他又為什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