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番·玖和小玖（拾壹）

番·玖和小玖（拾壹）

下一次睜眼的是玖，識海中很暗，外面的光太強烈了些，玖微微眯着眼，片刻後又閉上了眼，但是他能聽清楚一旁柳曉風的聲音“玖，你怎麽這麽傻？”那聲音似乎是有些無奈但是也很是心疼。

“柳曉風……”玖恢複視線之後，發現自己在柳曉風的懷裏躺着，他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靜靜地看着柳曉風，眼神中的光彩很淡、很淡。

柳曉風見不得這樣的神色，他抱緊了懷裏的人，顫聲道“我什麽時候說不要你了，你怎麽不肯見我……”

玖沒有掙脫柳曉風的懷抱，垂眸低聲道“他更重要。”他沒有哭，但是神色中有淡淡的哀傷。

“胡說！”柳曉風抱着玖的力度更緊了些，語氣中甚至有了些嚴厲“下次再這麽想，我就進你的識海裏把你拉出來了，讓你知道，在我的心裏，你們本就不分彼此！”柳曉風知道，自己一個人，占有他們兩個是貪心了些，讓他們都接受對方也是太強人所難了……可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發現他愛上了兩個靈魂，他知道自己這樣不對，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做。

玖似乎是輕輕地笑了一下，那是他為數不多的笑，可是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卻紅了，他的語速有些緩慢，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敢強行進入我的識海，我就敢一輩子都不出來，生氣了，不想見你。”

後來，玖終于願意出來了，他也逐漸接受了柳曉風同時愛上他和小玖的事實，他們本就同根，再加上小玖并沒有要獨占柳曉風的意思，他也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也就沒那麽在意了。

不過，他出現的次數依舊很少，甚至只有十分之一的概率，其餘大部分時候都是小玖在陪着柳曉風，所以，每次他出現時，柳曉風也會給他更多的關愛，讓他體會到自己的愛意。

很快，上元夜如約而至，這時候主掌身體的依舊是小玖，小玖對柳曉風的喜歡不會像玖那樣藏着掖着，反倒是十分地直白，就那樣執着而又深情地看着柳曉風。

上元節是盛會，柳曉風很想帶着小玖去看，他知道小玖喜歡熱鬧，可是……他又害怕玖感覺他厚此薄彼，他盯着小玖亮晶晶的眼睛看了片刻之後，輕輕地嘆了口氣，摸着小玖的頭，語氣中充滿了歉意“小玖，你要不把他叫出來吧，就說上元節，我想帶他看看。”他知道玖心底裏的自卑，所以平日裏的考量也會更多一些，但是他也不想委屈了小玖，于是他又在小玖的嘴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柔聲道“回來給你吃好吃的。”

小玖沒有那麽多複雜的想法，他乖乖地點點頭，回了柳曉風一吻，乖乖地靠在柳曉風的懷裏，閉上眼睛，神識進入識海。

沒過多久就醒來了，不過醒來的是小玖，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為難“他說太吵了，不想去。”小玖似乎覺得自己沒有把柳曉風的安排做好，語氣有些抱歉。

柳曉風摸了摸小玖的頭，他對玖的關心要更大些，難免就很難顧及到小玖的感受，他垂眸輕聲道“你再跑一趟吧，就說，讓他先出來。”每次柳曉風主動要讓玖出來的時候，都是這樣，他真的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小玖，可是，兩個人真的很難兼顧，是誰都做不到啊！

小玖點點頭，他能體會到柳曉風對玖的關心要更大一些，但是，每次他看到玖失落的神情時，也會很傷心，不知道怎麽的，他們的情緒似乎連結到了一起，他沒有多想，神識立刻就進入了識海。

玖很快就出來了，他不自覺地揉了揉眼睛，擡眼看着柳曉風，那雙丹鳳眼中的情緒十分複雜，他垂眸低聲道“那裏人很多，我……”他也想跟柳曉風一起，可是他真的不能跟許多人擠到一起，他會難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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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們在上面看。”柳曉風輕輕地吻了一下玖的額頭，神色溫柔。

“嗯。”玖也沒有再扭捏，點了點頭，同意了。

他們去到了城中心的鐘樓上，那裏很高，可以看清楚整座城的全貌，跟平日裏的寂靜完全相反的是，這時候萬家燈火通明，亮如白晝，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擦肩接踵，各色花燈絢麗多彩，煙花如星雨般墜落，如夢如幻……熱鬧至此，柳曉風閉上眼，摟着玖的腰，歪頭靠在了玖的肩膀上，呢喃一樣地說道“喜歡嗎？”

外面有些吵鬧，但是他們靠得非常近，玖也是把柳曉風的話一字不落的都聽了進去，他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喜歡。”

柳曉風微笑着自言自語“盛景、美人、權勢……我柳曉風真是人生贏家。”

他的話語剛落，萬千明燈升空，簇擁在他們的身旁，夜空璀璨，夢幻如畫，人們将自己的願望寄托于天際，随風飄蕩。

柳曉風緩緩地睜開眼，偏過頭，在玖的側臉上輕吻了一下，神色中柔情無限“想放天燈嗎？可以許願的。”

“我沒什麽願望。”玖擡眼看着明燈，橙黃的燈光下，似乎有些溫柔。

“噗哈哈哈……”柳曉風忍不住笑了出來，摟着玖的腰的手微微緊了緊，笑着說“圖個好彩頭而已，那麽認真做什麽？”

“喜歡的人會一起放嗎？”上元節人很多，玖從未在這一天出過門，哪怕是當年林知月邀請，他也找理由推辭掉了。

柳曉風一聽玖這麽問，就知道有戲，他點點頭，用臉輕輕地在玖的臉側蹭着，說道“當然會，成對的男男女女一起在同一展燈上寫下美好的願望，再執手放飛。”他微微一笑，用手握住玖略微有些冰涼的手，柔聲道“這樣願望就會實現。”

“是嗎？”玖才不會相信願望會實現這樣的話，他的神色也溫柔了起來，他能聽出來柳曉風語氣中的向往，他知道柳曉風真的很想和他一起放燈，他點點頭，說道“那好，我們一起。”

“嗯，稍等一下。”柳曉風站起身來，在玖的臉上輕吻了一下之後，閃現離開了。

柳曉風很快就回來了，他把手裏的燈遞到玖的手裏，從儲物空間取出兩支筆，一支遞給玖，說道“我們一起寫，不許偷看哦。”說罷，接過燈，讓玖可以寫字。

“嗯。”玖點點頭，嘴角微微上揚，随後提筆寫下願望，字體并不漂亮，但是非常認真，嘴裏還自言自語“希望柳曉風的願望可以實現。”

柳曉風都要被玖給逗笑了，他笑着落筆，同時也說出了自己的願望“希望玖的願望可以實現。”

随後，柳曉風松開手，天燈飛上空中，融入萬千燈火之中，很快就找不見了。

願，盛世長存，海晏河清。

此情此景，永世留存。

後面，玖看出來柳曉風很想下去看看，于是主動提出來讓小玖出來陪他，柳曉風雖然不舍，但是也明白玖的意思。

小玖出來之後，他就開開心心地拉着小玖的手下了鐘樓，他們猜了燈謎，看了花燈，把整條街的小吃吃了個遍。

玖是天上月，小玖是人間花。

玖是淡然，小玖是執著。

他們買了喜歡的花燈打算放河燈，柳曉風握着小玖的手把燈放到河裏之後笑着說“許個願望吧。”他許過一次了，可不能貪心。

小玖眨了眨眼睛看着柳曉風，神色有些疑惑“許個……願望？”

柳曉風擡起手，摸了摸小玖的頭，笑着說“想一下想要的東西，就會實現哦。”

小玖點點頭，竟然跟玖一樣，說了出來“希望小風天天開心。”

柳曉風搖搖頭，沒想到他們竟然都喜歡把願望說出來。

說罷，小玖用手輕輕地戳了一下柳曉風的胳膊，說道“你也。”

柳曉風沒有扭捏，擡起手，一把攬住小玖的肩膀，說道“希望小玖的願望實現，可以嗎？”

小玖歪過頭，在柳曉風的臉上輕輕地吻了一下，笑得很甜。

等到了深夜，人群逐漸散了之後漸漸地下起了雨，小玖玩累了，想回去睡覺，玖出來接班了。

雨越下越大，柳曉風攬住玖的肩膀，和玖一起撐着傘，雖然一把傘其實擋不住什麽，他們的衣袍早就濕了大半，不過他也絲毫都不在意，相反，他的心裏非常溫暖。

朦胧的大雨中，他們看到了在屋檐下躲雨的另一個人，那人白衣着身，神色略有冰冷，一只手裏牽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看到林知月，柳曉風也是一愣，他知道，從風離國到北靖國的路途并不舒坦，林知月不會浪費靈力去做一個避雨的屏障，他從儲物空間裏取出兩把傘，一把自己撐着，對着玖說道“你稍等一下。”

玖點點頭，他也看到了林知月，并且不打算敘舊。

柳曉風跑過去遞了傘，說道“林兄，好久不見，想不到你竟然來到北靖國了，怎麽都不通知我一下。”

林知月并不扭捏，他接過傘，也看到了和柳曉風同行的玖，不過，看上去，玖是不打算跟他說話了，他微微一笑說道“哪裏需要麻煩你？我不過就是帶孩子出來見見世面，很快就要回去了。”

柳曉風半蹲下，捏了捏那小孩子軟乎乎的小臉，說道“好可愛的小孩，叫什麽？”

“林允。”林知月笑着回答，神色中有毫不掩飾的寵溺“我跟冰煜國那姑娘的孩子。”

“那可真好。”柳曉風站起身來，由衷地感慨，林知月可以爽快地放下玖，找到自己真正值得相守一生的人，那該多好啊！他摸了摸林允的頭，說道“有時間多來這裏找我玩啊。”

林允雖然不認識柳曉風，但是也能感覺到柳曉風的善意，他點點頭，笑着回答“好。”

“林兄，我先離開了，保重。”

“嗯，保重。”

林知月目送着柳曉風向着玖的方向跑去，神色柔和。

後面的路就是玖在撐傘了，突然，玖叫停了柳曉風“柳曉風。”

“嗯？”柳曉風停下腳步，扭頭看向玖。

也就是這一瞬間，雨水從他們的頭頂傾瀉而下，玖松開傘，擡手按住柳曉風的頭，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

雨還在一直下，他們在雨中放肆地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