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

第 2 章

再次去往北京是客場打微草的時候，幾輪常規賽下來，他們兩支隊伍都在積分榜單前列，葉麟也以精巧的布局謀劃、漂亮的策應手段，逐漸被業界評論所關注。

打完了沒在微草手裏讨到什麽好，于是張佳樂大膽地上前去叫地主請吃飯——似乎完全忘了孫哲平也是個土生土長的北京爺們兒的事實。孫哲平收拾好東西走出來的時候，正聽到張佳樂在跟王傑希張牙舞爪，完全沒有一絲一毫前輩風範，他說：你們微草又要出個最佳新人了吧？好了廢話少說你看我們難得來一趟……

葉麟笑嘻嘻地說那可不一定呀佳樂哥，輪回的周隊也很厲害的！

張佳樂不同意，他倒是一直很看好葉麟……孫哲平這麽想着，目光和王傑希打了個照面，出于某種心理，他決定幫襯老搭檔一把，一起敲詐王傑希一頓——這是王傑希欠他的。

王傑希：“……”

似乎被這兩個二期前輩的為老不尊所震撼到，他神色未變，只是轉頭問葉麟：“想吃什麽？”

張佳樂随口報了個當地名菜館。

葉麟笑眯眯地說：“……好吧，我也想吃。”

王傑希：“……”

孫哲平樂不可支。

另一個二期前輩方士謙也加入戰場，跟張佳樂勾肩搭背，說你很會挑啊我欣賞你雲雲。

“……”王傑希只是點菜，眉毛都沒動一下。

孫哲平現在看這個小大人似的王隊長很有意思，連帶着也有點好奇他怎麽和葉麟相處的了：葉麟看着晃晃蕩蕩的，就算要當助手，也不是個靠譜助手。

不過孫哲平和葉麟還有那麽點默契，吃完飯之後王傑希想去結賬，被經理告知已經記在孫先生帳上了——孫哲平似乎和這裏的老板認識。

王傑希頓了頓，似乎欲言又止，不過場上的前輩們都沒有說什麽，而張佳樂也表示，這樣蠻好的——反正孫哲平現在窮得只剩錢了。

孫哲平看了葉麟一眼，後者心領神會，跟佳樂哥說，我有事情想找哲平哥，你放他半天假吧。

方士謙驚奇：孫哲平一個隊長，為什麽要副隊長放他的假？

孫哲平無奈地擺擺手，似乎有着不足為外人道的難處：總之，有個愛管事的副隊長，你就偷着樂吧！

似乎沒人管葉麟這個小隊員的去處，王傑希下午還有報告要寫，也就先和方士謙他們回去了。葉麟和孫哲平在路邊坐上出租車，然後她才知道孫哲平是要去哪裏：孫哲平報了一家本地醫院的名字。

“……”葉麟擔憂地看了他一眼。

孫哲平則是寬慰地笑了一下。

……結果他拿着就診單出來的時候，葉麟正坐在休息區吃薯片——問她薯片哪裏來的，她說在大廳的自動販賣機順手買的。

孫哲平嘆了口氣。

“情況不好嗎。”葉麟說，一邊咔擦咔擦。

還不知道。只能說目前初步診斷為……腱鞘炎，後續要看更為細致的檢查，不過目前預約不上，孫哲平打算過年的時候回來再做個檢查，反正也年關将至。

葉麟取薯片的手停了下來。腱鞘炎，那對職業選手來說，算是非常致命的毛病了，病程不可逆，損傷幾乎無法痊愈，愈合之後也沒法再從事高強度的……

“別這樣看我啊。”孫哲平笑笑，這不還沒完全下定論嘛。

“痛嗎？”葉麟說。

“……有時候吧。”孫哲平把診療記錄什麽的一堆單子收好，起身。

他對葉麟說：你又幫了我一次啊。

葉麟也起身，她先小跑着把包裝袋子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然後去洗手間洗了手，最後跑回來，殷勤地幫孫哲平拿袋子。

“喂——”孫哲平哭笑不得。

但是葉麟認真地說：“我也有事要拜托你，哲平哥。”

……那倒還行。孫哲平表示有什麽困難盡請傾訴，只要他在北京說得上話的，一定傾囊相助——不過一般也沒什麽煩惱用得着他“傾囊”的……

不過孫哲平沒想到，葉麟只是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

……越來越像失足少女了啊。他在心裏吐槽。

不過也不算什麽難事，孫哲平找了一個空着的小別墅，叫了家政打掃了一下，又找了備用鑰匙給葉麟，就算完了。在這種地方要找合适的短租确實很難，裏面彎彎繞繞太多，而且——也不知道葉麟到底是有什麽難言之隐，這個人身上的謎團越來越大了。

似乎也不盡然。解決了房子的問題之後葉麟請他吃飯，洋房小火鍋，然後她坦言，自己只是……你可以看做離家出走吧！

孫哲平點點頭表示理解，他也是中二過的，當年鋪蓋一卷跟人跑去了雲南呢，只不過葉麟嘛，太年輕了，又是女孩子，又有點，過于晃蕩随性了，孫哲平覺得還是要多照看一下她。

幾分鐘的時間沒說話，孫哲平就感覺到，葉麟的目光還是無意識地落在了他的左手上——這次冬休回北京，算是徹底給了診斷了，不過其實本來，這個毛病初診的概率也蠻高的，稍微有點經驗的醫生都能确診無誤。

孫哲平并不喜歡別人用這樣……的目光看他，不過想來葉麟也是知道這一點的，她馬上反應過來，說：那麽，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呢，哲平哥。

不知道啊……孫哲平想，其實也不過是打不了了就——退役，唉，不是沒想過這個令人傷心的字眼，孫哲平一向大氣灑脫，不認為自己跟傷春悲秋沾邊，不過這個結局還真是……

而且還有更加麻煩的，張佳樂那邊……

孫哲平說：“談談你吧。”他确實好奇很久了，葉麟一不圖錢二不圖身份的，只要個落腳點顯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撈快錢的年輕女孩。

好吧。葉麟表示其實自己确實需要錢……來打游戲其實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工資可觀啦。

孫哲平示意她繼續。其實如果可行的話，他做個資助人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事情可能就會稍微複雜一些，畢竟葉麟如果不相信別人的話，也就沒有理由相信他了。

葉麟說，哦也沒什麽啦，其實我也沒想好自己以後要幹什麽……不過我确實想出國讀書什麽的，我高中的時候成績很好的。

孫哲平覺得他能看得出來這一點，不過現在出國的途徑多種多樣，錢倒不是最大的問題……

“你說對啦。”葉麟恹恹地嘆了口氣，然後她倦怠地擺擺手，說，再說吧。

錢不是問題的話那麽，最大的可能是問題出在簽證上。孫哲平心裏有一個基本的評估，不過留學深造那一塊算是他的知識盲區，也就算了，葉麟看上去還不準備進行人生的下一步，而從職業年齡上來說，她也正是當打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