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

第 17 章

劉小別站在訓練室門口，深吸了一口氣。

突然身後伸過來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個同樣屬于“傳說中的前輩”的一員，金光鑲邊的、大神級別的人物，她沖着自己晃晃蕩蕩地一笑，說：“不進去呀？”

劉小別說：“……葉麟前輩。”

然而這位前輩正毫無風範地往訓練室裏探頭探腦，然後貌似很懂地轉過頭來說：我幫你們看過了，王傑希不在，別怕。

劉小別：“……”

她又笑一笑，說，幹嘛一口一個前輩的，叫我姐就好。

劉小別于是說：“……葉麟姐。”

“哎。”葉麟應了一聲，似乎頗為滿意。她稍微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他一下，說：你是那個，小別是吧……下午請你們喝奶茶，叫你和你的小夥伴別早退呀。

……本來也不會有人上班第一天就早退的吧！

劉小別忍下了這句吐槽，而是說：“但是葉麟姐，我記得……訓練室不是不讓吃東西的嗎……？”

葉麟說：這你就不懂了吧，陽奉陰違是我們老微草傳統，而且——別讓王傑希看到不就好……

她半個“了”字還沒說完，背後傳來一個聲音說：“看到什麽？”

葉麟馬上肅穆了神色，說：“——看到我們自發地、光榮地完成訓練任務。”

她又說：你來得好早啊王傑希。我打算帶小別柏清他們先逛一圈……

王傑希說：“哦。”

他朝他們兩個微微颔首，然後率先走進了訓練室。

“……隊長。”劉小別說。他還不是很習慣這個稱謂。

王傑希轉頭看了看他，和藹地笑了一下。

“先讓她帶着你吧。”王傑希說。

“遵命。”葉麟說。

劉小別：“……”為什麽感覺一切，都和他的想象不是很一樣……？

葉麟安慰他說：你不要管他啦，他就是……看着比較正經，嗯。

“……噢。”劉小別說，他如魔似幻地點了點頭。

晚上他打開同期群，發現群裏正在讨論葉麟，其中一半在好奇她的實力，另一半則在八卦：葉麟和王傑希是不是一對啊？

劉小別：……

看到他上線了，大家也就紛紛把炮火對準了他，說好了請掌握第一手資料的人、小別同志來說說？

第一手資料個頭啊！

劉小別想了想，只是說：我覺得她和你們想象的、呃，可能，不太一樣……

讨論實力的那組人裏基本都是個性較為桀骜獨特的那幾位，比如說越雲的小大神、上來就擔任一隊之長的孫翔，他豪氣幹雲地表示這有什麽大不了的，等他在越雲打出成績了，讓戰隊把葉麟買來給自己打輔助也不是什麽難事……

然後就遭遇了一圈鄙視：人家在冠軍隊待得好好的，憑啥？

也有人表示：你就是想要隊裏有漂亮妹子吧！我看嘉世的蘇沐橙也不錯啊……哈哈忘了你們越雲一個都買不起。

孫翔說滾滾滾，他只是想要最好的啊！——最好的打手要配最好的策應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劉小別：……

劉小別：我祝你成功吧。

他放下手機，在心裏默默替這位意氣風發的同期小夥伴上了柱香，祈禱他不要有…幻滅的那天。

說起來他其實也挺好奇的，如果說王傑希是魔術師，那麽無疑，葉麟就是他最好的幫手，最親密的戰友，但是劉小別又覺得，他倆看起來……和情侶，怎麽說、都不是一回事吧……

算了自己老關心前輩八卦算什麽。劉小別搖了搖頭，平心靜氣地點開一個新的訓練軟件。嗯，既然來了冠軍隊，那麽自然是以成為最好的劍客為目标的。

葉麟很欣賞他這一點：年輕人就是要有志氣嘛！你比較喜歡誰啊？我幫你跟黃少約競技場！

“啊……”劉小別稍微有點驚訝。畢竟自六賽季決賽之後，不少網上的聲音都已經把藍雨微草歸為了不死不休的宿敵，沒想到他們其實……私下關系都不錯。

那當然啊！葉麟笑笑說，你不要聽網上亂說啦，藍雨微草關系一直……她的臉色突然凝滞一下，然後又馬上恢複了笑容說：挺好的……

劉小別：完全看不出來啊前輩……你看上去像是馬上要提把刀去把藍雨砍了……

葉麟只是搖搖頭，然後說：好的那麽這個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勇敢的少年期待你創造奇跡！

劉小別：……

劉小別想，他還是先祝自己成功吧。

不同于跟前輩有明确傳承關系的袁柏清，他是隊裏唯一的劍客，所以他沒能上場的原因只能是：隊長覺得他的實力還不允許。

事實上他身上的确還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問題，空有操作、意識欠缺，閱讀比賽的素質也還差點火候，更別提還有手速失控這一始終沒能跨越的難關……一出道就能待在冠軍隊的他，無疑比起許多同期選手來說是幸運的，但他也因此更近距離地認識到了，自己和隊內前輩、那些真正歷經賽場打磨的選手們之間，那種更為直觀的差距……換一種說法：如果今天的團隊賽是他在場上，他真的，有辦法做得更好嗎？

劉小別覺得自己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但是在作戰會議上，他聽到葉麟說：“……這個攔截位，讓他試試呗。”

劉小別有些難以置信地擡起頭。他看到葉麟轉頭沖他笑了一下，然後繼續跟王傑希在地圖上比比劃劃。

王傑希沉默，似乎是在評估。

然後他說：“下一場的團隊賽，小別首發吧。”

劉小別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識地看向了葉麟。

葉麟說：試試嘛。

又說：沒事的呀，有什麽問題我頂上。

于是劉小別就這樣迎來了自己在團隊賽中的賽場首秀。

平心而論打得不算出色，發揮中規中矩，作為新人來說或許很不錯了但是……他是微草的劍客，做成這樣，是遠遠不夠的。

被敵方柔道纏住的時候，他的心情又難言地焦躁了起來：瞬息萬變的賽場，和在訓練室、和在網游中，都不是同樣的強度，以及景象，自己還是太想當然了……

他突然間聽到了，遙遠的地方傳來的槍聲：神槍手的子彈不知道從哪個轉角拐了過來——曲射！葉麟自己在應付正面戰場，竟然還分出精力順便管了劍客這邊，而似乎覺察到劉小別撤退回援的意圖，神槍手的攻擊配合着他，以一種漸退的方式，幫助他回到了團隊的陣型中。

他想到了七期群裏的讨論：作為目前市面上最好的策應手，和葉麟打配合是種什麽感覺？

很輕松，他想，如同插上看不見的翅膀，又像…沐浴着新鮮的日光。

七賽季的微草經過一些人員調整，又是一番嶄新氣象，而在重振旗鼓之後，微草就還是那個無人可以小觑的冠軍之隊，王者之師。

只是劉小別沒有想到的是，大家比起關心微草目前的實力狀況，還是更關心隊長和隊內王牌的八卦一點。

廢話！有小夥伴表示，葉麟打得再好又不會變成自己的輔助，但是變成女朋友還是有機會的嘛（劉小別覺得後面那條也純屬做夢），再說了職業圈妹子那麽少……還不許人做做夢啦？——話說葉麟和王傑希到底什麽關系啊？我天天看榮耀小報寫他倆八卦。

……榮耀小報明明什麽都寫，也就是嘉世那位葉隊長不愛露臉，所以和蘇沐橙沒有同框鏡頭，影響了編者的發揮……

他有些心煩意亂地表示：你問我我去問王傑希啊？

小夥伴：也可以啊！

劉小別：……

劉小別：想我死就直說：）

劉小別：你怎麽不讓袁柏清去問方士謙。

袁柏清：問過了。

劉小別：……

好吧，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袁柏清說小夥伴沒戲的啦，你沒看她之前的采訪，親口說過自己“在役期間不談戀愛”的嘛……

小夥伴表示：哦不女神我可以等……

等你個頭啊！劉小別哭笑不得。

出于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好奇心理，私下和袁柏清一起吃飯的時候，他還是問了，說：副隊怎麽說啊……？

袁柏清沉思了一會兒，搖搖頭，說：天機不可洩露。

劉小別哭笑不得：他是這麽說的？

是啊……袁柏清嘆氣，說，副隊還說，有些事情不要探究得那麽清楚，會比較好……你覺得他什麽意思啊？

劉小別想，還能有什麽意思：不就是他也不知道的意思麽！

其實不是的啊，方士謙是真心覺得，後生仔，你們還小，還是不要踏入這種風暴的來得好……

他轉頭看了下旁邊一如既往地在會議結束之後留下加班的兩位，适時地表示那我也先去吃飯了？

“噢……”葉麟一邊看筆記一邊頭也不擡地說，“幫我看看今天食堂有沒有尖椒雞塊……王傑希你這裏寫的什麽東西啊……”

方士謙笑了笑，在心裏給她豎了個大拇指，起身帶上了會議室的門。

在只剩他們兩個的時候，談話的內容往往要更為随意一些，比如葉麟問他：你覺得小別……怎麽樣。

王傑希想了想，他覺得，始終還是欠缺一些。

“是啊……”葉麟喃喃地說，她還是希望能多給他一點鍛煉的機會。

“……”王傑希說，“你好像格外照顧他一些？”

“噗……”葉麟笑着坐得離他近了些，她趴在桌子上說，“講道理，難道不是你、對他寄予厚望……我才那麽照顧他的嘛……”的确，微草這幾年在近戰方面始終缺乏有效補足，也算王傑希憂心的一個問題。

這話還挺有讨好意味的，王傑希輕輕一扯，把葉麟的凳子帶到了自己旁邊，葉麟索性直起身子靠在了他懷裏。

王傑希：“……”

葉麟親昵地用面頰蹭了蹭他的頸側，然後她說：別操心那麽多啦，不想看了啦我要吃飯去——

“……”王傑希艱難地忍住了一些沖動——至少不應該在會議室裏。不過葉麟這幾個月比以前更加地親近了他一些，有時候甚至讓他産生了一種即視感，仿佛一個突然親人的流浪貓，不，是要更為大只一些的，長手長腳的那種……薮貓。

但是……王傑希看着先他一步起身的葉麟，後者兩步并作一步地跑向門外打算沖到食堂。他又莫名其妙地想到：薮貓可不是，可以家養的品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