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

第 16 章

這個夏休，葉麟比以往更長時間地待在了基地裏。

俱樂部裏除了她就只剩王傑希了，兩個人倒是沒什麽不自在的，每天該訓練訓練該吃飯吃飯，由于食堂關了，葉麟還會幫王傑希點個外賣什麽的。有時候王隊長陪贊助商吃飯，也會把她捎上，反正多她一個不多。不過葉麟的表現怎麽說呢，還是挺叫人驚訝的……能言善道，審時度勢，而且她懂的真的挺多的，什麽都能陪老板聊點，有時候還能憑說話的藝術幫王傑希擋兩杯。

經理一般到點了就讓葉麟先走，順便讓王隊長把她送回去，這樣他就犧牲下自己陪老板，也算盡職盡責。

他們兩個踱步在夏夜的晚風裏，慢慢走回基地。

其實王傑希還是想說點什麽的，比如如果你不想去的話就…不去也沒事。他轉頭，注意到葉麟的着裝：她今天非常少見地穿了一條白色連衣裙，腰部的位置做了一點收束的設計，下擺分成幾片，流暢地散開在風中，如同輕薄飄散的巨大花瓣。

王傑希對女性服裝研究甚少，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覺得非常……跟她平時所展現出的任何一種氣質都不一樣：事實上葉麟的長相和大家對她的形容并不如何相符，所謂可愛和“萌”都更多仰仗于她的表情和神态，而她本人，除卻那對機巧的大眼睛，其餘五官則是往清麗的方向去的，也因此，在靜谧的月光之下，反而呈現出一種淡薄、古典的美感。

不，還是有的，在那個時候，葉麟……動作輕巧地避開了他的手臂，那是一種對他的、巧妙的拒絕…一如當時她臉上的神情，疏遠，淡漠，模糊，如同籠着山間的霧氣……

“隊長…”葉麟抱怨地說，“我請問，你能不能…走慢一點呢……”

王傑希驚訝地回過頭去，發現葉麟已經落在他身後三五步遠了，他低頭看了一下，确認了對方沒有穿高跟鞋——不過葉麟身高不低，所以就算是這種場合也用不着。

葉麟瞪他，就是…走不動了嘛！

王傑希輕咳了一聲，站在原地等她慢慢走上來。

和葉麟平日裏随意的樣子相比，今天的她堪稱盛裝打扮：黑色長發柔順地耷拉在肩頭，末梢打着俏麗的卷兒，臉上甚至化了淡妝……

王傑希愣了一下，然後說：“你還化妝了？”

葉麟有點無語：“怎麽，沒見過？”

王傑希誠實地說：“沒有。”

“…化了你也看不出來。”葉麟小聲說。

說完她自己也愣了一下，然後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

王傑希覺得自己的形象越來越向一個愣頭青靠攏，他找補道：“這條裙子平時沒見你穿過。”

“誰沒事平時這樣穿啊…”葉麟有點無語：穿着訓練嗎？她又說，不過這條早就買了，謙哥說我穿這個好看。

方士謙？王傑希有點不合時宜地聯想道，原來他喜歡清純系的……咳咳，他拉回思緒說，其實你不用喝那杯的…讓經理喝就行。

哦……葉麟說沒事啊，我酒量很好的，隊長還是你少喝兩杯吧，我怕你們一杯就醉了……

王傑希不攢同地擰着眉，總之他又表達了一遍那個意思：反正隊裏該有的贊助不會少，這幾年成績又那麽好……

葉麟聽了會兒，說：“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嗎……雖然我沒有工作狂屬性——沒有說隊長你就有的意思哈——但是趁現在多賺點好像也不錯…？說不定我退役之後還要出國深造呢…我這麽聰明……”

王傑希突然停下了腳步，定定地看着她，葉麟有點慌亂地表示，只是我的…一點人生規劃哈，不代表着我就要退役了……

“嗯。”王傑希說。

他又說，“微草，怎麽樣？”

葉麟輕輕地說：“很好。”她又補充道，“我喜歡它。”

王傑希似乎有點驚訝。

“一開始…的确是因為你。”葉麟說，“不想看你輸…才那樣的。”

但她現在體會到了更多的、別的心情，也很好。

如果王傑希手裏有根煙的話現在應該已經抖掉了。

“咳…”他有些艱難、又有些心情複雜地開口道，“下個賽季……”

葉麟看着他，驀地笑了一下。

“我知道了，我不會…離開微草的。”她輕快地、溫柔地說，爾後又在心裏補充道：其實你不知道，你真的…很想贏、很渴望勝利，她能夠感覺得到。

“……”王傑希說，“回去吧。”

其實葉麟也說不準王傑希現在對她是什麽感情，這幾個月的生活節奏太快、太緊密了，他們都沒有閑工夫去操心這個。

晚上她照例去隊長房間。從某個時期開始，她也加入到了隊伍戰術部署的制定中去，再之後，方士謙表示你倆安排好了開會通知我就行，于是就變成他們兩個商量着決定了。

所以也經常一起看錄像，寫筆記，研究打法什麽的，夏休期會議室不開的時候，就去隊長房間裏的電腦上完成。

關了電腦，王傑希跟她閑聊了兩句，說下個賽季還要再提兩個人到一隊裏。

啊……葉麟點點頭，突然發現：距離她作為一個新人剛加入微草，竟然都過去兩年了，不禁喃喃：“時間過得…真快。”

王傑希也說，是啊。

“什麽職業啊。”葉麟問。

一個劍客，一個牧師，都是青訓營裏抓的苗子。

牧師……葉麟想，方士謙也到了該考慮繼承人的時候了麽？那是真的……有點快了。

王傑希說：“你覺得我們隊伍還差個什麽位置。”

“嗯……戰鬥法師？”

王傑希同意這個說法，攻堅方面始終欠缺了一些。

“哈哈，要是能有葉秋就好了。”她說。

王傑希無語。哪個隊伍不缺一個葉秋呢？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喻隊……跟你說什麽了？”

葉麟揶揄地看了他一眼。

王傑希：“…當我沒問。”

葉麟笑着說：“別呀…好吧，就是他告白被拒——開完笑的啦。”

王傑希定定地看着她。

葉麟斂了笑意，她輕輕地問，你還……喜歡我呀王傑希。

王傑希說：“你說呢？”

葉麟嘆了口氣，似乎是無奈了。

“攤上我算你倒黴。”她說。

“胡說八道。”王傑希皺眉。

葉麟眨了眨眼睛。

“好吧……”她說。

他們兩個坐在一個電腦屏幕前面，所以相隔不算太遠，又由于正聊着閑天，因而更顯随意地、湊得近了些。

葉麟目光粼粼地看着他，這幾乎給了人一種錯覺。仿佛受到某種蠱惑，王傑希傾身，在她的嘴唇上輕輕地碰了一下。

一觸即分。

葉麟穩着氣息說：“…我先說啊，在役期間不談戀愛——還是說你想和我上……”

胡說八道。

沒等她說出那個不堪入耳的詞彙，王傑希就再度吻了上來，這次他則更為深入一些，并且伸手撐在了她的後腦勺上，直到兩個人的氣息都變得不太穩當，王傑希才放開她。

“‘不喜歡別人碰你’？”王傑希揚眉。

葉麟嘶了一聲，她埋怨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說：“看人…是你的話……”

“呵。”王傑希笑了。

“你不就想聽這個？”葉麟挑眉。

她湊了過去，這次把整個身體都埋進了他懷裏，王傑希配合地攬住她。

她應該是喜歡被人抱着的感覺的吧？王傑希這麽猜測着，就聽到葉麟伏在他肩膀上說：“我今晚應該留下來嗎？”

“……”

“哈哈哈，逗你的。”葉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