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

第 15 章

孫哲平拿出鑰匙，插入鎖孔，旋轉，打開房門。

屋內亮着燈，而不出他的預料，葉麟橫躺在沙發上，旁邊的茶幾上還橫七豎八地擺了幾個酒瓶——這是他出國前留下的……

孫哲平感覺有點好笑，又皺了皺眉，他說：“喂……喝這麽多？”

他走上前去把半瓶沒喝完的收好，葉麟蹭地一下坐起來，半眯着眼睛看了看他，似乎是認出了，還跟他打招呼，說是你啊……別管我，我明天就好了……

孫哲平嘆了口氣，好吧，作為一個前職業選手，不是不能理解葉麟此刻的心情……但是這樣也太過了。

葉麟伸手夠了一下，沒夠到，被孫哲平擋住了手臂，他淡淡地說：你喝太多了，會難受的。

葉麟唔了一聲，似乎是放棄了，又縮回了沙發上，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蜷着。

孫哲平有些無奈，他走近了一點，說：“……至少去床上睡吧？”

葉麟沒回答他，似乎放空自己。孫哲平只好彎下腰，意圖把她抱起來。但是在他這樣動作的時候，葉麟突然探過腦袋，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啧。這孫哲平就不樂意看了。他的手順勢攬在她的後腦勺上，收緊了一些，加深了這個吻的動作。再然後，他輕巧地撬開她的牙關，另一只手順着她的脊背往下摩挲。葉麟很快在這樣的攻勢下敗下陣來，嗚咽着推拒了他一下。

孫哲平放開了她，有些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他說：“……你到底想要什麽？”

沒想到葉麟認真地看着他，說：“你能娶我嗎？”

孫哲平：？

這算什麽？活了二十四年第一次遇到這種，可以說是稍顯離奇的情況。孫哲平冷靜地說：“……什麽意思。”

他又說，“你先考慮清楚……再說這種話。”

“嗯……”葉麟歪歪腦袋，似乎真的在考慮，她說，“你們家跟政府關系怎麽樣。”

孫哲平：“……”他們家從商的，并無什麽特別直接的關系。

葉麟又問：“軍方呢？”

孫哲平無奈地笑了：這算什麽，嫁入豪門之前的摸底排查嗎？

他重新彎下了一點腰，直視着葉麟的眼睛，他說：我讓你考慮的不是這種東西……你到底有沒有搞懂，讓我娶你是個什麽意思……

沒想到葉麟思索了一會兒，擺擺手說：那算了。

孫哲平：……？

他說，“什麽算了。”

她卸力般地躺了回去，說：“不害你了……唉。”

孫哲平感覺有點好笑，又覺得算了不跟喝醉的人計較，于是還是選擇當了回好人，把葉麟安置到了她的房間裏。

葉麟第二天起來的确感覺腦袋很痛，唉算了沒有下一次了……但是更讓她頭痛的是，她走進客廳發現孫哲平坐在餐桌邊上，還給她準備了白粥。

葉麟哆嗦着說：“……哲平哥？……謝謝。”

孫哲平好笑似的打量着她，神色間透出些揶揄，他說：“談談？”

……葉麟特別想重新睡死回去。

她忐忑地坐下，有些尴尬地表示自己昨天喝多了哈哈有點神志不清了，如有冒犯請多見諒……

孫哲平不耐煩她跟自己打這些官腔。他一只胳膊支在餐桌上，看着葉麟啜完了半份白粥。然後他才說：“我以前就想問了——葉麟，你到底是誰？”

啊……葉麟放下碗筷，擦擦嘴。算了以孫哲平的遠見卓識，再猜猜也快猜中了。她也就據實以告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以及這所帶來的，困境、束縛、以及她要面臨的兩難抉擇……

但是孫哲平聽完了，說：“哦。”

葉麟有些驚訝，她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孫哲平牽着嘴角笑了一下，這是一個他标志性的表情，很有那種，長風破萬浪的氣勢，他說：就這樣啊？他又說：你願意跟我走嗎？

……什麽？

孫哲平說，就算你爸爸在北京只手通天，到了國外他也就管不了你了吧？

葉麟說：“啊……”

孫哲平退役之後一直在國外聯系的診所裏接受治療，而且他們家在那裏也有一定的關系。所以關鍵的問題是——孫哲平看着她，說，葉麟，你的意願呢？

“……”

葉麟說：好。

她說：你帶我走吧。

孫哲平笑了：這不就完了嘛，還兜這麽大一個圈子。又正色說：等你退役，就聯系我。

“……”葉麟鄭重地同他道謝，說真的，謝謝你，哲平哥，我……

孫哲平擺擺手。他說：你就是想太多……膽子又小……我記得你以前不是膽子挺大的麽，剛認識我就好意思拜托我……

葉麟差點快哭了，又破涕為笑，說：是啊，我也……長大了麽。

“啧……”孫哲平又瞅着她看了一會兒，覺得這話不假：葉麟這兩年長開了許多，跟初入聯盟時那個小丫頭片子相比，又增添了一些清麗綽約的風致，關鍵是那種神态，一颦一笑，一下就很像個大女孩了……

他不動聲色地挪開了視線。

葉麟這才想起來掏出手機，回複了幾條關鍵的信息，又看到五期群裏小夥伴在紛紛安慰她，于是去群裏冒了泡，方銳說，走呀別一個人在那自閉，跟我們玩去，我這次得空了！

誰在一個人自閉啊！葉麟笑着發大鬧表情包給他。

他們幾個于是帶葉麟去三亞玩了幾天，看看風景玩玩水什麽的，最後一天的晚上他們在租的院子裏支了個燒烤架，葉麟和周澤楷正在等火燒起來，方銳則自告奮勇去洗菜，還拉上了吳羽策一起。

吳羽策：“？”

方銳說：“咳咳，你有沒有覺得…麟姐兒和楷哥，有點什麽啊…？”

吳羽策：“……”

他問，“怎麽說？”

方銳倒是說不上來，反正就是覺得…挺……

他們兩個站在水池前面，以這個視角，正好可以看到百無聊賴觀察着柴火的二人，葉麟時不時轉過頭去跟周澤楷說點什麽，後者則配合地笑笑，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樣。

但又确然有一種親近的氛圍。

“美人只配強者擁有啊……”方銳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喃喃地感嘆道。

吳羽策有些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

方銳說怎麽，楷哥不是美人？還是麟姐兒不夠強？

這倒是，五期生裏唯一一個從出道開始就沒缺席過總決賽的，擔得起這句強者。

方銳則突然意味深長地看了這位同期小夥伴一眼，說，怎麽，你也失戀啦？

吳羽策啧了一聲。

“哎呀…我懂……”方銳說，他兀自感嘆了一會兒，似乎有些落寞，爾後又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說，“電子競技沒有愛情。”

……呵。吳羽策懶得跟他瞎扯。

他們四個吃了頓自助燒烤，又打了一晚上撲克，總之是痛痛快快地玩了一躺。

而葉麟呢，為失利流過眼淚，這件事也就算過了。她的內心深處有着一種無緣無由的漠然，對任何事情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