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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初天一驚,立時護在清歡身前。這個舉動快到完全沒有思考,就像是融入血液的反射。
軒轅辰的眸子暗了暗,随即笑道:“不知閣下有何要事,我九霄宮也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
獨孤月見、醉歡不語,但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清歡直直地盯着藥老,那種玩味的目光讓她很是介懷。半晌,朱唇輕啓:“以人煉藥,藥老不怕我衆人群起而攻之?”
藥老應聲而笑,淡漠的眸子深處有着對煉藥無盡的瘋狂:“為煉藥而獻出你們的生命,是你們的榮幸。同樣的,如果需要我為此付出生命,那也是我的榮幸。”
“瘋子。”獨孤月見抑制不住內心的驚懼,無可抑制地呢喃出聲。
藥老不怒反笑:“青龍,白虎,不死鳥,玄武,麒麟,這将是震驚天下的神藥!”
清歡一怔,突然想到什麽,目光快速地掠過衆人,如果藥老說得是真的,那麽自己對應麒麟,初天的血液對應青龍,白虎、不死鳥、玄武又是誰?
藥老看着清歡變幻不定的神色,心情頗好地解釋道:“白虎之勇猛,非軒轅辰不能得,不死鳥,顧名思義,自然是時時刻刻都想活下去的月見姑娘,至于玄武……”
藥老輕笑一聲,沒有說話,目光在軒轅初天身上打了個轉兒,複又笑道:“月見姑娘,這樣着急離開荒嶺,将卓公子一人丢下,可曾想過他的下場會是如何?”
獨孤月見心中一沉:“你将他怎樣了?”
藥老沒有說話,只是從懷中取出一枚青色的鱗片,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這是卓溪的鱗片,從一開始就沒有人能解釋這枚逆鱗為什麽是卓溪的鱗片,但是獨孤月見知道,這是卓溪的命。
話說到這裏,獨孤月見反而愈加平靜:“你殺了他?”
藥老沒有答話,只是将龍鱗遞向軒轅初天:“拿着它,你就完整了。”
軒轅初天從看見這枚鱗片開始,就聽見了來自血脈深處的呼喚。青龍之血,可愈百傷。青龍之靈化作初天,青龍之體卻化作卓溪,如今逆鱗已至,龍吟在天。軒轅初天回頭看向清歡,她清冷的眸子裏仿佛什麽都沒有留下,但是他知道,藥老觸到了她的底線。
只聽軒轅初天淡淡開口:“我是軒轅初天,不是青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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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這個決定其實沒有想象中困難,放棄了龍族千古的壽命與無上的神力,只為了博紅顏一笑。聽起來像個傻瓜,可真正這樣做的人都明白,這不過是取舍。紅顏比神力重要,如此而已。
這是藥老第一次正視面前的這些人,也是世事第一次逃脫他的掌控,但是他很興奮,沒有人比他更明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孤獨。
然後,是藥老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驚愕。
不死鳥因為害怕死亡,所以向上蒼請求了不死。可是獨孤月見卻燃燒了自己的神魂,在熊熊的火焰下是必死的決心。
“吾以神魂為祭,神火為契,願藥老此生命絕于此,再無生還。”
不死鳥以生命作為代價,向上蒼請求收回藥老的生命。藥老甚至來不及發出一道聲音,就在神火之下化作了一灘灰燼。
清歡親眼看着這個曾經最珍愛自己生命的月見姐姐灰飛煙滅,心中說不清是悵然還是別的什麽。不死鳥本身就是上蒼所開的一個玩笑,世間萬物,若真有不死不滅,那必然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軒轅初天輕擁清歡入懷,生命太過渺小,世事如此難料,他只願在有限的生命中可以好好地與阿雪在一起,再不分離。
軒轅辰的手握緊又松開,最終化作一聲嗤笑,與醉歡雙雙離去。“若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如此也好,如此也罷。
“接下來你想去哪裏?”軒轅初天看着落下天際的夕陽,輕聲問道。
清歡嘆了口氣,忽而笑道:“去雲岚宗。”
陌舞如此背叛自己,又怎能不去好好清算一下?只是不知她再見到自己會是何種表情,忽而有些期待了呢。
然而清歡最先見到的不是陌舞,而是風茗萱。
“我依然不喜歡你。”風茗萱冷冷看着清歡,如是說道。
清歡無謂笑了一聲:“我以為我也不需要你的喜歡。”
對于被嫉妒心支配的女人,清歡只想說一聲可悲可憐,至于別的,不管是憎惡還是同情,她都沒有。
“落蝶,落蝶……”
清朗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繼而有木拐“嗒”、“嗒”的聲音,一襲藍衣的木易瑾出現在清歡面前,雙眼以一條白布纏住,只能用木拐來躲避身前的障礙物。幾日不見,雲岚宗宗主竟然如此落魄,清歡不由得怔住了。
卻見風茗萱警惕地看了清歡一眼,上前扶住木易瑾:“瑾哥哥,你怎麽出來了?”溫柔缱绻,赫然是納蘭落蝶的聲音。
“我看你遲遲沒有回來,怕你出了什麽事。”木易瑾溫潤笑道。
“你……”
清歡的話還未說出口,軒轅初天就拉了一下清歡的衣袖,清歡見狀,轉了個彎笑道:“木易公子怎的在此處?”
木易瑾反應了一下,覺得熟悉,卻也記不起來是誰,只得問道:“姑娘見諒,在下目不能視,不知姑娘是?”
“清歡。”清歡出聲道。
“原來是清歡姑娘。”木易瑾笑道,“清歡姑娘必定有許多問題想要問在下,只是三言兩語委實說不清楚,在下如今能确定告訴姑娘的是,雲岚宗很危險,姑娘還是快些離開吧。”
清歡看着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公子,一時間許多話都卡在胸膛,不知從何說起。軒轅初天見狀笑道:“在下軒轅初天,敢問公子何以到如此境地?”
“雪域棋高一着罷了,怕是将來雲岚宗都是雪域的天下。”木易瑾頓了一下,說道,“可惜在下法力全失,又傷了眼睛,雲岚宗之事,已是力不從心。此生惟願與落蝶相知相守,兩位請回吧。”
清歡怔怔看着風茗萱冒充納蘭落蝶伴在木易瑾身旁,兩人逐漸遠去,當年的如玉公子如今已是茍延殘喘,不禁吶吶出聲:“這樣,值得嗎?”
軒轅初天輕輕在清歡額頭上吻了一下,聲音溫柔而堅定:“這樣,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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