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行動
行動
“我腿疼”,喬鳴鴻靠在牆上,半死不活的拖着調子,“你看看,這幾天黑眼圈都給我熬出來了,跑了一個月都給我瘦了好幾斤。”
林夕坐在他旁邊,也不顧形象地靠着牆,“我胳膊疼,手腕那天還扭着了,媽的,頭一天扭,第二天就腫的像個豬蹄!”
喬鳴鴻稍偏了下頭,“你原來不是?”
“滾你的!活該你腿疼。”
喬鳴鴻打了個哈欠,“趕緊今天結束吧,我要睡覺,不然開學的時間就全用來補覺了,這給我心疼的。”
林夕下意識問了一句:“給誰心疼?”然後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多餘問這破問題。
喬鳴鸠悲憤地一拍自己的大腿,“光陰啊!這見我一下瘦成這樣,他不得心疼死!”
林夕:“……”老娘果然就多餘問你!
兩人靜默了一陣兒,喬鳴鴻突然問她,“你确定都安排好了?不會再出現上次那種情況?”
林夕“嗯”了聲,“誰能想到你笨到能被挂住個線頭。”
“我靠!那是我的錯嗎?誰做的衣服啊,這怎麽能怪我呢?”
林夕雙手一攤,“反正不是我做的,我每天那麽多事,哪兒來的閑空給你做衣服?聯合國都沒我忙。”
喬鳴鴻跟着敷衍了幾句,“是是是,對對對,你最忙了——今晚上幾點的行動?”
“比上一次遲一個小時,這次我也加入。你去歸還金塔,我去歸還王杖。”
喬鳴鴻納悶,“老喬怎麽會叫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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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直接說,“想早點完結這件事,然後叫你安心考個大學呗。”
喬鳴鴻沉默了一秒,然後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走了。”
林夕看着他越走越遠,“你不對他說點什麽?”
喬鳴鴻擺擺手,沒回頭。
林夕低頭一哂,突然聽到喬鳴鴻說了句,“到時候考個專科!”
如果喬沉鳶此刻在這裏的話,或許會像小時候笑罵他一句,“小雞崽子!”
時間的指針馬上就要來到12點,喬鳴鴻隐藏在附近,他外邊罩了件鬥篷,材料用的吸光的,今晚天氣晴朗,其實不太适合行動。他扣住耳麥,問另一頭的林夕,“你确定分量下夠了?”
林夕盯着門口,“放心吧,那藥足夠在光陰和苒姨都睡下之後再發作。今晚他們什麽都不會聽到,直到第二天溫暖的陽光照進來,而且苒姨也該好好睡一覺了。”
喬鳴鴻還是有些存疑,“你就這麽确定?這不會過期吧。”
“過期先給你喝!”林夕吐槽他,“大男人墨墨跡墨墨跡,我都試過了!”
“你沒事試那玩意兒幹什麽?”
“前幾天練棍子,身上疼的睡不着,去疼片已經喝出抗藥性了。”
“……你別到時候喝出什麽事。”
“怎麽可能,我連……都喝過。”
林夕故意隐去一部分內容,只讓喬鳴鴻徹底安心。
喬鳴鴻倒也沒有再繼續問,只說,“祝我們成功——”
“等這些破事全都處理完後,我一定要讓你嘗一下我埋在樹下很久的威士忌。”
她聽見喬鳴鴻不在乎地“嘁”了一聲,于是說,“艾雷島的。”
喬鳴鴻手動了一下,結果聽見林夕說,“我知道你想百度,蘇格拉底都說過‘我知我無知’,你這麽無知不算什麽一會兒信號就要全部被切斷了,電源今天不會切斷,具體怎麽做全得看你自己,你記住,我需要你絕對的信任,我會幫助你完成所有的行動。”
喬鳴鴻總覺着這話有些不對勁,但具體是哪兒他也說不出來,只說,“大清都滅亡了,你搞什麽封君封臣制,挂了。”
林夕無語了一陣,咬牙,“你媽的中世紀西歐和大清朝有個屁關系!”
她握了下被包的嚴嚴實實的拉美西斯二世王杖,然後說,“搞不好這玩意兒也是個假的。”林夕潛入夜色,時針分針“咔噠”走到了12點,表針重合,信號屏蔽,行動開始!
喬鳴鴻還是從西門進,林夕則是從後門的安全通道,後門的安全通道只有出口處有人站守,巧的是那人已經被換成林夕手下的“三千客”了。
林夕戴好面罩,從門縫向外邊看了一眼,與守衛的人打了個對眼,守衛的人極輕地向林夕點了下頭,林夕眨了下眼,示意明白了。
守衛的人有規律地眨着眼,“三千客向您致意,我是565號。這裏的人已經被我調走了,這裏的監控也被屏蔽了,您可以放心出來了。”
“是?”林夕邁步,她整個人披着同款材料的鬥篷,穿了件墨色的旗袍,開叉開到半個大腿處,不算太露。林夕定了件無袖的,怕動作太大給扯了,旗袍下擺有金色的碎屑,像星星被揉碎了撒在上面,領子還是中國結盤扣式的,外邊其實還籠着一層輕紗,走起來特顯氣質。
但林夕拿到手的那一刻就把那玩意兒撕了。這件衣服也不算太貴,連材料加手工也就七八十萬美元,林夕直接全款結清,看都不看一眼。
亞瑟接住她扔過來的輕紗,沒說“你毀了一件藝術品”,只說,“你那卡裏還有多少錢?”
林夕不回答他,卻說,“把那做成頭紗給克萊爾修斯家的夫人送去,就說米瑞格登小姐聽聞夫人最近感染了風寒,心裏十分挂念,無奈身不能至,只能特派人獻一份薄禮,希望夫人不要嫌棄。”
亞瑟看了看手上的黑色輕紗,微微皺眉,“克萊爾修斯夫人前一陣子剛死了大兒子,你确定?”
林夕翻了翻輕紗,找出一點金給亞瑟看,“喏,這不是有金色的嗎?黑夜裏唯一的光明。”
亞瑟沒說話,但他那個表情就仿佛在說:“你确定這不是在做的時候不小心蹭上去的一點嗎?”
林夕将輕紗整好,對亞瑟說,“什麽時候叫他們家的小八來見我吧,那孩子我喜歡,眼睛大大的,有種清澈的愚蠢,和我當年一樣。”
亞瑟抿唇。
林夕笑了,“怎麽?怕我對他下手?”
亞瑟輕輕點了下頭。
“怎麽會?”林夕說,“你不覺得我們兩在某些方面很相似嗎?”
亞瑟心想:那我可能是瞎了。
“好了,說回正題,那個催眠安神的藥,給我弄成粉,我要給人用。”
“你要給誰下藥?”
“啧!”林夕捶了他的頭一下,“怎麽說話呢,有歧義懂不懂?”她頓了下然後說,“給光陰和苒姨的。”
亞瑟睜大眼,“你不是……”
林夕比了個“噓”的手勢,“光陰只要安分的在家就什麽事也不會發生,我只是讓他和苒姨睡一個好覺,沒什麽大事的。”
亞瑟沒去取藥,先問她,“你怎麽知道該用多少藥?”
林夕笑着攤手,“剛好這幾天胳膊疼得我睡不着覺,我就以身試藥喽。”
亞瑟找出藥遞給林夕,林夕看了看,然後把藥拿在手裏颠了颠,“如果藥效好的話,我給那位夫人也送些,夫人剛剛喪子,想必必定思念過度,晚上睡不好覺。你說是不是?”
亞瑟:“……”您是忘了當年被追殺的事了吧。
“咳。”
林夕回神,扶了扶額,“我走神了,那邊動靜怎麽樣了?”
565號回複,“我已經把他們全調到二樓了。”
林夕:“……”
你這孩子真他娘是個鬼才!
林夕氣結,真想現在就把他套麻袋揍一頓。
565號意識到自己做了蠢事後,忙着跪下請罪。林夕卻托住他,“您比我年紀大,不必跪我。這件事是我的失責,您不必自責。”
565號低下頭,林夕拿出被包裹嚴實的王杖,“那我先把這個歸還回來。”
林夕抽出一副手套,然後小心地戴好,她緩緩走到展櫃前,然後确認了一下報警裝置已經被提前關閉了,周圍也沒有什麽觸發的機關,熱感應器也被關閉了。
那基本可以放點心了。
外邊的鋼化玻璃有些沉,林夕費了些勁,她抖摟出一塊厚布,小心地把玻璃罩放在上面。
林夕調節了下手套的溫度,小心地調到低溫,“有些冷”,她想,但她手上的動作不慢,很快就把兩者調換了。林夕輕放下贗品,然後把玻璃罩蓋回去。
她拿起贗品,仔細瞅了幾眼,“怪不得當時沒鑒定出來,果真是一模一樣,這恐怕得找專業人士來看了。”
她把這個包好,然後拍拍565號的肩,“你就在這兒繼續站崗,我去幫喬鳴鴻,有什麽事我會通知你的。”
565號點頭致意。
“那行,我走了。”
林夕說完,在腦海中回憶了下整個博物館的布局,然後在腦海中找到一條去喬鳴鴻那兒最近的路。
“你別中槍倒那兒去……”
喬鳴鴻此刻正在樓道裏小心邁步,上次的通風管道肯定是不成了,空間又小,又太髒,衣服肯定就是在那兒損壞的。
吸取經驗教訓,喬鳴鴻這次走樓道,他小心地避開了前來交接換班的人,然後一步步地靠近展廳,他呼了口氣,在心裏告訴自己別緊張,只要快點換就可以了。
他扒在門縫上看,展廳裏沒有多少人,僅四個角站一人,兩人巡邏,不算太多,但他只有一個人,還是有些麻煩。,
“該怎麽辦呢?”
就在這時,喬鳴鴻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他本來以為回頭看到的是林夕,卻聽得腳步聲很雜。
怎麽又來人了!
喬鳴鴻咬牙,左邊只有一堵牆,從右邊跑?但是極有可能撞上值夜班的警衛。該怎麽走?他擡頭,然後放棄了從天花板走的想法,撞就撞吧!
他果斷從右邊撒腿跑,然後盡量避開顯眼的視角,誰想還是被人看見了。
“誰在那兒!”
喬鳴鴻咬牙罵了句,“媽的,林夕究竟靠不靠譜!”他回憶着布局與人員安排,挑着人員最少的路走。
身上雖然說有一座金塔,但是沒有那些負重,喬鳴鴻整個人跑起來也輕快了不少。他連着轉彎,慢慢甩掉了一部分人,但身後總還有一些人。
喬鳴鴻有心想直接把金塔扔給他們就跑路,但他想起林夕說的,“我需要你全部的信任。”他終于咂摸過味兒了,感情是讓他來引開人啊!
喬鳴鴻一時着急,不小心跑錯路了,他就着樓梯扶手,然後潇灑的翻上上一層。喬鳴鴻按了下腰,并起兩根手指,比了個“再見”的手勢。
就在這時,有什麽破風而來。
喬鳴鴻下意識避開,然後看清了人員,“武威?”他心想,這咋還有旺財他們的事,這也沒人和我說啊?
武威一棍襲來,氣勢龐偉,棍聲沉重,喬鳴鴻輸在手上沒有東西,而且他還得護好金塔,今天這破行動真憋屈!
武威既然來了,蘇偉財也一定就在附近,說不定正安然的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被揭開真面目,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知道,他不但無法洗清喬沉鳶的冤屈,連自己及周邊的人也會再次受到牽連,沈女士好不容易不用再東走西跑,他的腰傷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現在的生活如此安穩……
他今天絕對不能被揭開真面目!
武威提氣,然後一棍砸下。
糟了!這棍躲不開!
喬鳴鴻雙腳就像被釘在那兒了似的,動都動不了,他喘着粗氣,就見一根纏了布條的棍子從側面擋下。
武威眯眼,“你又是誰?”
喬鳴鴻知道——林夕來了。
林夕本來想自己制造點動靜,把那些人吸引過來,然後黑進他們的對講機,給所有人下一個“去追捕那個闖進來的女性”,這樣喬鳴鴻就能完美地把埃菲爾金塔歸還,最後在565號的掩飾下完美退場。
她的速度已經不慢了,但還是遲了一步,喬鳴鴻這個二貨成功驚動了所有守衛的人,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人與人之間果然還是沒有信任啊。”
林夕感慨一句,然後繼續趕過去,剛巧看到了喬鳴鴻翻上樓梯的那一刻。
林夕:“……”好好的跑個路是能把你怎麽了?
林夕無語,然後追上那些追他的人群中比較落後的一個。林夕拍拍他的肩,然後對住他來了一催眠噴霧。
她專門調了兩倍的濃度,效果立竿見影,他們的戰鬥力一下驟減,林夕就輕松了。
她跟着翻上樓梯,然後就迎來了武威的一棍。林夕以王杖格擋,即便這樣,手腕還是麻了不少。
“這虎勁……”林夕心裏吐槽,但還是與武威纏鬥起來。
喬鳴鴻看準時機 ,帶着金塔就跑。
“站住!”武威無暇分神,林夕的棍雖說沒有他的兇,但是巧在靈活,難打。
喬鳴鴻正禱告“阿門”時,有人攔在了他面前。
“蘇偉財?”他奇怪,“武威跟着朱局來逮捕我就算了,你一個少爺也跟着瞎湊什麽熱鬧?”
他這樣想,動作上也沒表示出什麽不對,只是揮揮手,示意“麻煩你趕緊邊兒待着去”。蘇偉財不動。
喬鳴鴻嗤笑一聲,然後邁步走了過去,就在這時,蘇偉財動了。
喬鳴鴻是今天才知道蘇偉財練過專業的散打與跆拳道等動作。他剛才沒留神,被一腳踹過,喬鳴鴻繃住腰,絕不能叫他看出腰傷!
一旁林夕與武威打的難舍難分,這兒喬鳴鴻與蘇偉財又纏鬥起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最後只會引來更多的人”,喬鳴鴻想,“得找點東西甩了他!”他護好金塔,從衣袖中甩出林夕給的噴霧,他濃縮後裝在了一個小袋,此刻小袋破損,濃縮後的催眠藥水一大股潑在蘇偉財身上,還有一部分沾在了喬鳴鴻的身上。
蘇偉財下意識抹了把,動作逐漸開始遲緩,意識反應也開始降低,“你……”他眼皮一沉,整個人倒了下去。
喬鳴鴻一把拖住他,将他小心地靠在牆邊,然後握拳想揍他,最終還是轉身走了。
“少惦記咱家光陰!”
喬鳴鴻順利地歸還金塔,然後把贗品裝回身上,仔細檢查了下現場是否有什麽不該留下的東西。
在确認一切都完成後,他迅速收工撤出,他扣住耳麥對林夕說,“已經好了,你可以結束了。”
林夕“嗯”了聲,摸出一個煙霧彈,她的聲音經過了變聲器處理,“再見啦!去找你家少爺吧。”
煙霧散去,林夕不見了。
武威心下一驚,“少爺!”他在靠牆處見到了熟睡的蘇偉財,心裏松了一口氣,還好沒事,不然我該……
他将蘇偉財小心抱起,然後在趕去醫院的路上向朱局彙報了剛才的情況。
“原來是兩個人。”
“嗯”,武威讓蘇偉財靠在自己肩上,然後壓低聲音繼續說,“一男一女,還不知道是誰,他們沒露面容,最後的聲音也是經過變聲器處理的。”
朱局“嗯”了聲,“這事會解決的,他還會再來一次的。”
武威感覺朱局已經知道是誰了,但他沒多問,只說,“您也該休息一會兒了。”
喬鳴鴻與林夕回合,見林夕一臉菜色,神情一變,忙問她,“怎麽了?是又出什麽意外了嗎?還是光陰那兒……”
“都沒有。”
“那你這啥表情,吓我一跳。”
林夕緩緩開口,“我剛才說了句話。”
喬鳴鴻試探着問,“武威認出你來了?不應該啊,你不是已經變過聲了?”
林夕抿抿嘴終于開口,“那聲音是個老夾子,當場沒把我惡心吐了。”
喬鳴鴻:“……”
笑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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