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Fourth Day(下)
Fourth Day(下)
這兒喬鳴鴻跑的着急,他是按照原本的路線準備去五層的,袖扣傳出林夕的聲音,喬鳴鴻按照路線已經潛到了四層,誰曾想被突然出現的朱局的人殺了個措不及防。
喬鳴鴻來不及剎車,于是雙手一撐,來了個後空翻,他看看周圍逐漸圍堵過來的人,對林夕說,“你不是說這兒沒人的嗎?”
林夕也好奇,“我記得我把他們的信號切斷了啊。難不成……”
她說着沒了聲音,喬鳴鴻叫了幾聲,林夕還是沒回答,像是已經下線了。
喬鳴鴻罵了她一句,然後對周圍人說,“打個商量,我歸還神女淚,你們放我走?”
周圍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于是壓力給到安暮森。
安暮森:“……”我怎麽知道怎麽辦?都看我幹什麽?
他咳嗽兩聲說,“你不是要讓路光陰來嗎?”
喬鳴鴻感覺出這是想和他講道理,于是問,“那他去哪兒了?我可是真心實意來交換,你們卻給出了這樣的待客之道,這不合适吧?”
安暮森立刻詢問,“哪個隊在五層?彙報一下,現在路光陰的情況怎麽樣?”
接着就聽耳麥裏傳來一句,“他,他剛和蘇偉財起了沖突,現在,現在我們也不知道去了哪一層……”
安暮森幹巴巴地扯了扯嘴角,他目光回到喬鳴鴻身上,“那個……你聽我們解釋。”
喬鳴鴻呼吸顫着,他忍住現在沖到蘇偉財面前給他一拳的沖動,然後對安暮森說,“讓開。”
有人攔住他,“你先把神女淚還給我們!”
安暮森瞅他一眼,“你現在提這個話題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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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鳴鴻咬緊嘴唇,“我這麽相信你們……當年我爸就是這樣相信你們,可結果呢!”
他眼圈紅了,“你們到現在也不知道當年的真相,現在有什麽理由要求我歸還這件差點被倒賣的文物?”
安暮森見他狀态不對,招呼周圍人,“攔下他!”
喬鳴鴻從小腿一側抽出伸縮棍,他看着面前圍過來的人群,“我說讓開!”
他說罷便徑直沖出去,身後跟了一群人跑,喬鳴鴻邊跑邊調整耳墜,“光陰?光陰!”
耳墜那頭的路光陰沒聲音,喬鳴鴻心裏一涼,又開始叫林夕,“林夕!”
結果林夕也不說話。
喬鳴鴻想了想,眼前最重要的是先上頂層,那裏會有已經安排好的人來接應。
他一路不斷避開撲過來的人,身後還烏泱烏泱地追着一大群人,喬鳴鴻伸縮棍都快耍成花了!
額頭上的汗滴進眼裏,喬鳴鴻下意識眨了一下眼,然後就感覺到右胳膊上傳來一陣刺痛感,他分神去看,竟不知何時已經被人劃開口子,有血正往外滲,他呼吸已經開始發顫了,腿也開始發軟了。
是蘇偉財下的手!
喬鳴鴻咬咬牙,從鞋底抽出一把短刀,他真的不想動手,萬一誤傷到別人就不好了,可是,胳膊有些發麻……難不成……
喬鳴鴻眼裏閃過一絲狠厲,他看着眼前撲過人來,來人似乎朝他輕眨了下眼睛,緊接着,喬鳴鴻手裏的短刀就捅進了那個人的胸口。
周圍人被這個變故打懵了,那個人嘴角滲出鮮血,他朝喬鳴鴻笑了下,然後大聲說,“你為什麽要殺人?”
喬鳴鴻也愣住了,他松開短刀,下意識後退,“我,我沒有!”
他茫然地看着周圍,然後立馬反應過來,這是中圈套了!
先跑!喬鳴鴻反應過來拔腿就跑,現在留在這兒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他這一跑使周圍人反應過來了,就聽周圍人忙着喊“抓住他!別讓他跑了!”“他殺了人!”
而在他們跑走之後,剛才那個被捅傷的人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他捂住胸口,氣息有些微弱,“少爺,已經好了。”
蘇偉財帶着武威,正在慢悠悠地走上天臺,他聽到彙報,笑了笑,“那就回去好好休息吧,按照我們的計劃,光陰一會兒就會和喬鳴鴻會合了。”
武威好奇,“少爺,我們不是去找光陰嗎?”
蘇偉財推開門,回過頭對武威說,“他會自己過來的,我們只需要等就好了。”
喬鳴鴻跑得快岔氣了!
一路上撲過來的似乎全是蘇偉財的人,他們總是從各個角落猛地沖出來,喬鳴鴻不得不改變方向,他跑到一個轉角,結果突然撲過來一個人,喬鳴鴻腳下一滑,剛巧避開了那個人。
他忙着起身,然後抽空回頭看了一眼,就見烏泱烏泱一群人追過來,面前有一處拐角,他剛想着要不要拐進去,就被一只手拽了過去,緊接着一個白色人影竄了出去……
“這就是剛才發生的事。”喬鳴鴻正和路光陰慢慢摸索着向天臺走去。
路光陰卻關心他的傷勢,“那你的胳膊?”
喬鳴鴻動了動,“不嚴重,別擔心。”
路光陰不信他,故意趁他沒注意時戳了戳,喬鳴鴻疼的龇牙,“幹什麽呢光陰。”
路光陰垂了眼睫,“又騙我。”
喬鳴鴻慌了,“我,我沒有。”
路光陰不理他,轉身踢開跟在他們身後的人,然後越過喬鳴鴻向前走去。
林夕看好戲似的,“蕪湖”一聲,然後說,“你終于又把光陰惹氣了,跟你說個事。”
喬鳴鴻邊追路光陰邊道歉,“我錯了,聽我給你解釋”,然後還要擠出一句話問林夕,“啥事?”
林夕長長地說了一句“妻管嚴”,然後說,“忘了。”
她在喬鳴鴻的罵罵咧咧聲中又說,“不過我意識到了另一件事情。”
“說!”喬鳴鴻被這搞得心情大起大落的。
林夕就說,“剛才我不是斷線了嘛。”
喬鳴鴻插了一句“你還好意思說”,然後被轉過身的路光陰拍了他一下,“讓人家說!”
“哎。”喬鳴鴻答應一聲,順便找了個比較隐蔽點的地方緩口氣,“你繼續。”
“我覺得我在切斷信號時被喬叔叔幹預過。”
路光陰沉思,說,“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面臨這個局面,有可能就是喬叔叔幹預後的結果?”
“對”,林夕接着說,“而且朱局肯定知道所有,不然也不會真的就派那麽點人,感覺這次玩的好憋屈。”
喬鳴鴻簡單包紮了下胳膊,然後聽林夕說,她就像親自在現場似的,“要包紮趕緊讓光陰給你吹吹,小心一會兒傷口就自己愈合了。”
喬鳴鴻讓她滾,然後說,“你有沒有發現什麽?”
林夕想了想,“好像是有點不對勁。”
她然後聽路光陰說,“鳴鴻的意思是喬叔叔可能已經把全部的真相告訴朱局了,甚至旺財也可能知道。”
林夕在眼鏡上找出喬鳴鴻剛才行進的路線,路線明确,她面色凝重了幾分,“你被蘇偉財牽着走了。”
喬鳴鴻很快确認了自己和路光陰現在所處的位置,然後問,“那他想要我們去哪兒?”
林夕剛又和三千客甩掉一批人,她笑笑,“這不就巧了嗎?”
喬鳴鴻明白了,“這不就巧了嗎?”
他拍拍身上,然後對路光陰伸出手,“走吧,我們去見見他。”
路光陰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盯得喬鳴鴻莫名其妙有點心虛,然後才笑笑說,“走吧。”他又故意戳了戳喬鳴鴻剛包好的地方。
喬鳴鴻心裏疼得厲害,面上也不敢表現,就敢在後面拽着路光陰的袖子,然後就聽路光陰頭也不回地問他,“那個人肯定沒事。”
喬鳴鴻下意識問了句“哪個人?”,但他随即反應過來,“那個人啊,我知道他肯定沒事,我那刀都沒開刃。”
路光陰腳步一頓,然後撤回自己的袖子,走的快了些。
喬鳴鴻疑惑:“……”這怎麽好像更生氣了呢?
而朱局與喬沉鳶剛喝完一壺茶。
“小兔崽子們還挺能鬧騰。”
喬沉鳶不動聲色地添了壺新茶,然後給朱局和自己各沏了一杯新茶,茶香慢慢飄散出來,朱局抿了一小口,“真正的茶香剛開始飄散。”
“茶嘛,都是要熱水燙過一遍的,不然喝着沒滋味兒。”
兩人對視了一眼,朱局問他,“不怕他們幾個猜到你早就告訴我了?”
喬沉鳶卻說,“他們幾個要是還沒想到就真是笨了。”
“上去看看?”
喬沉鳶失笑,“您湊這個熱鬧幹什麽?不會有什麽事的?”
朱局向後一靠,“我倒是不擔心出什麽事,就是小蘇他……”
喬沉鳶知道朱局要說什麽,于是說,“光陰心理上早就成熟了,他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朱局笑笑,“包括還沒成年就談戀愛?”
喬沉鳶咳嗽一聲,“這是我沒想到的。”
與此同時,喬鳴鴻那邊已經走到了最後一級臺階,他在路光陰推開門前攔下他,路光陰回頭,不解,“怎麽了?”
喬鳴鴻突然有些緊張,“你——怕不怕?”
“哈?”路光陰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在說什麽屁話?走了。”
他推開門,然後拉着喬鳴鴻的手走過去。
蘇偉財轉過身,“你還是來了。”
路光陰看着他,“你都這樣設計了,不來豈不是辜負你一番心意?”
蘇偉財皺了眉,“你一定要站在他那邊嗎?你究竟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曝光的後果?”
路光陰回頭看了看喬鳴鴻,喬鳴鴻臉上掩飾不住擔憂害怕的神情。
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他也在夢中無數次的夢到過今晚的後果,從前他以為天各一方就是最好的結果,可是顧苒和沈岚已經向他證明了感情深的人無論分開多遠,也是會相互思念的。
何況……
他轉過身,面對蘇偉財,很認真地說,“我既然敢和他站在這裏,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已經說明了一切,他會永遠站在喬鳴鴻這邊,世人皆知他們在一起,無論什麽都不會把他們分開。
蘇偉財咬緊牙關,“你當真看不出我對你的意思嗎?”
路光陰瞳孔一縮,他終于還是問到了這個問題。
喬鳴鴻眨眨眼,“光陰啊,我要不要先和武威撤一邊去?”
路光陰氣急拍他,“你破壞什麽氣氛?”
喬鳴鴻抱着頭,被路光陰一腳踹一邊去了。
蘇偉財比了個手勢,武威會意,和喬鳴鴻站到了一邊去。
周遭一時有些過分安靜了,路光陰竟有點不習慣了,果然還是習慣喬鳴鴻在他身邊的時候了……
他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在蘇偉財面前三步的位置站定,“阿璟。”
蘇偉財眼神一動,他避開那個名字,“別叫他!”
路光陰嘆了口氣,“你不是問我嗎?我總得回答。”
他看着蘇偉財慢慢平靜下來,又說,“我是個對感情遲鈍的人,這你應該是知道的。”
蘇偉財點點頭,“我記得初中的時候有小姑娘給你桌子裏頭塞情書,你看到後還拿來問我這是什麽意思。”
路光陰笑了笑,“沒辦法啊,她寫得太過隐晦,你知道的,我當時又是那樣一個人。”
蘇偉財又問,“那你現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路光陰點頭,“我不是已經給過你回答了嗎?”
蘇偉財一愣,慢慢回想着剛才的話,他說,“可是……你不是說過,會永遠陪在我身邊嗎?”
路光陰在記憶裏尋找,想起了這是那天的事情,他于是說,“沒錯,可是我們的理解畢竟不同,在你對他說出那樣的話的時候,你就應該明白了,我們終歸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蘇偉財不死心,“就只是因為我說他是‘小偷’?”
路光陰平靜地看着他,“你到底有沒有想過,當年的真相究竟是什麽樣的?”
他扭過頭,看喬鳴鴻背對着他蹲在一邊,拉着武威不知道在幹什麽,像是完全不搭理他,路光陰叫了他一聲,喬鳴鴻回頭看他,然後屁颠屁颠地跑過來,帶着點故意一把摟住他,“你們終于聊完啦?”
路光陰“嗯”了一聲,問他,“你介不介意把當年的事情說給他聽?”
“哎?”喬鳴鴻疑惑,“你們談感情史幹這個啥關系?”
他撓了撓頭,“這個……得看老喬自己願不願意說。”
這兒正說着,他的袖扣突然傳來了聲音,喬沉鳶沉沉的嗓音說,“說吧,這麽多年了,也該有個交代了。”
喬鳴鴻眼神變了,他長長出了一口氣,然後說,“當年……”
當年喬沉鳶還是一位知名文物保護專家,主要就負責文物的保護與修複,他最大的愛好就是在游客走後的博物館裏慢慢拉着小提琴。
博物館裏有一套整體命名的文物,叫“amore”,這是中意友好關系的證明,喬沉鳶最近的很大一部分精力就放在他們身上,不過主要就是防止他們遭受磕碰,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他們可比喬布二好養活。”
直到那天,他像往常下班準備回家的時候,突然接到一通神秘電話,來人願意出1000萬美刀,喬沉鳶想都不想就挂斷了電話。
可是第二天電話又打來了,來人叽裏咕嚕說了一堆,喬沉鳶隐約聽出這是個日本人,然後還是昨天的那個人來翻譯,“我們山本先生非常喜歡那四樣文物,願意出一億美元來買下。喬先生,中國人有句古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我是抱了極大的誠意的,明天我會再打電話來,希望您考慮好。”
喬沉鳶果斷把這件事告訴了朱局,朱局先讓他按兵不動,也不知是誰偷聽到了,風聲走漏了出去,而那些人根本就沒想着再等到第二天傍晚,在當天晚上就悄悄潛入博物館,準備對那四件文物下手,然後就碰見了早就等在這裏的喬沉鳶。
喬沉鳶招呼朱局的人來,卻沒有人行動,來人得逞的笑着,用蹩腳的中文對他說,“喬先生,您覺得誰會和錢過不去呢?”
喬沉鳶咬牙,“你就不怕……會破壞中日友好關系嗎?”
山本次郎一笑,“您覺得呢?”他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被剪輯過的語音,喬沉鳶越聽臉色越白,“你們……”
他又叽裏咕嚕說了一堆,翻譯同步翻譯,“您現在覺得怎麽樣?只要主動送上那四樣文物,我們之間就會結下深厚的友誼,您将會收獲非常豐厚的報酬,您确定不再站在我們這一邊了嗎?”
喬沉鳶冷笑,“我已經把那四樣文物轉移走了,你們別妄想了。”
山本次郎氣的鼻子都歪了,他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八嘎”,然後說,“把今晚的消息放出去,就說喬沉鳶意圖倒賣文物。”
再然後就是路時瑾親自拘捕喬沉鳶,卻故意讓他逃走,留下年幼的喬鳴鴻和顧苒了。
“明白了嗎?這就是當年的真相。”路光陰對蘇偉財說,“所以你們憑什麽說他是個小偷?我說過的,他明明是世界上最磊落的少年。”
蘇偉財咬着牙沒說話。
喬沉鳶他應該是被所有人稱贊不為錢財只為文化傳承而誓死保護文物的英雄,卻被所有人唾棄成嗜財不惜抛棄家庭的小偷,他在兒子七歲的時候離開,在他已經成年的十八歲後悄悄回來,整整錯過了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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