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他見衆生皆無趣

他見衆生皆無趣

藍色的超跑呼嘯着駛遠，徐振洲拿過放在身邊的新西服，摸着順滑挺括的布料，徐振洲想到的卻是談覃含着濃濃笑意的眼。

徐振洲永遠都不會忘記他和談覃的第一次見面。

那是一個初秋的傍晚，他在家裏做作業，忽的窗外窗來一陣陣笑聲，他起身走到窗戶邊，推開窗就被院子裏一棵梧桐樹上的纖瘦身影給吸引了。

他當時差點以為那是什麽忽然降臨的精靈，因為他笑聲那麽清澈又美好，如同是風鈴叮咚般，即便後來他知道那不是精靈，而是自己弟弟的朋友，可在徐振洲眼裏，無論是小時候還是長大了，談覃都是他心裏的絕無僅有。

是他在這個冷淡無趣的人世間，感受到的一抹最濃烈存在的色彩。

只要想到他，徐振洲心就是激蕩的，就有了鮮活的意味。

得不到也沒有關系，人生幾十載，能這樣安安靜靜看着談覃就夠了。

愛什麽的，他無法去強迫談覃。

因為那是他的摯愛。

徐振洲乘車回家，和以往不同，這次他心情出奇的好，導致下午徐由回來，他都和顏悅色了不少，不過徐由卻是在看到他哥眼角眉梢的忽然溫和，心頭咯噔了一下，總害怕是什麽暴風雨前的寧靜，可他等到出門去談覃那裏，也沒等來他哥的後言。

徐由于是猜測可能這次他哥在外面談成了幾十億吧，不然不會這麽平和。

徐由抱着什麽想法離開家的，徐振洲并不在意，他來到自己書房，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特殊手機，這個手機裏全都是關于談覃的一切，裝滿了談覃的照片，徐振洲連上電腦觀看，他望着屏幕上放大的一張笑臉，他伸手撫摸了上去，他無法觸碰到真人，唯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稍微放縱一下他對談覃隐藏在深處的愛。

怎麽就愛得這樣深，徐振洲曾多次問過自己。

他也不知道，他只清楚見到談覃的那一刻，這個人就住進了他的心裏，清理不掉，拔除不了，只能任由他在他心裏永恒紮根下去。

大概正好印證了那句話“他見衆生皆無趣，唯遇他動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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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振洲拿出一根煙來點燃，灰色煙霧袅袅升起，氤氲了他的眼。

他沒煙瘾，但香煙品牌是談覃喜歡的，所以他買了，打火機也是同款，甚至抽屜裏還有無數的同款物品。

手機，手表，紐扣配飾耳釘等等。

和談覃用一樣的東西，似乎他就稍微能離談覃近點了。

這樣病态的愛，徐振洲甘之如饴。

夜幕降臨，談覃家廚房有人在忙碌着。

那是特意請來做晚飯的私人廚師，晚飯就在家裏吃，比在外面吃便宜不了多少，畢竟用的材料都是最高檔的。

徐由和沈明他們來的時候，餐廳裏早就擺好了不少的菜品，徐由一點不和談覃客氣，直接當是自己家，上去就伸手拿了一塊炸酥肉來吃。

他最喜歡吃這道菜，無論多少次都吃不厭。

自然的，談覃也知道他的喜好，所以經常點這道菜。

談覃就坐在客廳，電視打開他在聽歌。

唱歌的不少明星他都接觸過，有時候他們這群人要做什麽事，為了熱絡氣氛，會請幾個明星來表演。

對明星談覃向來沒什麽興趣，他們看起來身上光環無限，可骨子裏和普通人沒多少區別。

反而很多明星，其實還不如某些普通人。

談覃摁滅了煙頭，快吃飯了就不抽煙了。

徐由吃着酥肉坐過來，談覃盯了眼他的手，徐由馬上扯了張抽紙擦拭幹淨手指。

“老覃啊，和你說個事。”

談覃稍微坐直了點，等着徐由的二話。

“我哥回來了。”

“是嗎？”談覃故作驚訝。

“對啊，忽然就蹦回來了，給我吓一大跳，本來還以為今晚出不來了。”

“結果你現在在這裏。”談覃絲毫不提他和徐振洲白天的相遇。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大概是太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打西邊出來了吧，我哥他居然對我笑了，我還沒開口說什麽，他就說想出去就出去，明天中午回來吃午飯就行。”

“你說是不是怪事？”

“是挺怪的。”談覃思索後點頭。

沈明過來，他往徐由身邊坐，抓過徐由肩膀按了上去。

“這家夥生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有這樣的大哥，天天黏着他。”

“你去，我們現在就換戶口本。”

徐由非常願意和人換一個身份。

談覃失笑着搖搖頭。

飯菜都做好了，幾個人過去吃飯，另外也來了一些人，不過那些人都坐在旁邊基本沒開口随便插入到談覃他們中間。

吃過飯後，大家就開始熱鬧起來，玩游戲的，喝酒猜拳的，還有坐在地上地毯手機對戰的，一時間客廳熱鬧異常。

談覃倒是坐沙發，不過他也在喝酒，慢慢抿着紅酒。

有個年輕男孩靠了過來，他舉着手機讓談覃看屏幕，談覃手裏的紅酒杯放了下去。

“什麽啊？”

徐由湊過臉來，還拿手把手機搶過去，當看到屏幕上一個國際音樂會演奏時，徐由剛還有的笑臉頓時冷了不少。

“我過幾天會在這裏作為學校代表團去表演，談少你有時間的話，能來看嗎？”

男生對談覃做出邀請。

徐由盯着男生的眼神不算友善了，他怎麽就沒想到這一茬，今天是找錯人了。

“應該沒時間。”

徐由還以為談覃會說有，可談覃的話讓他愣了一愣。

談覃不是該馬上來興趣，然後弄兩張票，跟着就送給他的白月光嗎？

怎麽突然轉性了。

這不符合他的性格。

“你好好演奏，下次有機會我會去。”

“是嗎？”男生眼底的失望蓋都蓋不住，談覃不會安慰他，只是些無關緊要的人。

這些人能夠出現在他房子裏，對他們很多人而言，就已經是一種給予了，更多的，談覃可沒興趣再給。

他連演都懶得演。

談覃繼續喝酒，男生如意算盤沒打到，讪讪地走開。

談覃又喝了會酒，手機忽然響了，拿過來一看，當看到極其熟悉的名字後，他直接把酒杯放到了茶幾上。

大家都在玩，沒關注到談覃這裏什麽情況。

談覃盯着短信看了會，随即起身走去了外面小陽臺，撥通了短信的主人，那邊鈴聲響了有一會才接。

談覃其實知道易冉就在手機旁，他是故意不馬上接的。

以前他有這個耐心，但現在沒多少了。

“易冉？”

“談覃，你現在有空嗎？”

“怎麽？”

談覃話裏好像在關心，但如果易冉可以看到他此時的眼神，就知道他現在有多冷漠了。

“我室友出了點事。”

“什麽事？”

聽到對方的話，談覃過往的記憶回溯了起來。

那邊見談覃這麽友好，馬上就把室友遇到的事全部都說了。

“室友的導師偷他的論文去發表，被發現後反過來威脅室友，室友不甘心，想讓導師道歉，可導師開始在學習中故意給他下絆子。”

“我倒是想直接上去揍人，但你也知道我是無所謂，別人和我不一樣，如果能把事情最快解決是最好的。”

易冉說着室友的事，但他無論語氣還是情緒，都更像在對談覃發號施令。

在他和談覃的這段所謂的朋友關系裏，因為談覃暗戀他，而他又一清二楚，他自動就把自己放在關系的高位上，只要他開口，談覃這個愛慕者必然會高興湊上來。

他本來是這樣認為的，但似乎今天和往常有點不一樣。

他的自戀妄想忽然落空了。

談覃随後淡漠的語氣傳過聽筒：“是嗎？那我個人建議他向學校舉報，或者直接曝光他導師的所作所為。”

“談覃，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應該有點人脈在這邊……”

“他是你室友，但同樣他是個成年人，一個成年人遇到問題應該多靠自己尋求方法，明明有很多選擇，不是嗎？”

談覃的潛臺詞給得很明顯了。

那邊易冉皺起了眉頭：“話是這麽說……”

“易冉，你關心朋友的好意我知道，但這次解決了，下次如果又出現怎麽辦，你真出頭？別總給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煩，你喜歡幫人，也要看對方值不值得幫。”

這話是提醒易冉，也是在告誡他自己，不要去做別人的人情，都是在利用他而已。

談覃懶得再跟易冉多廢話，主動打這個電話都算是他的容忍和仁慈了。

他已經為易冉死過一次，他付出得夠多了，這輩子他全部收回來，一點都不會再給。

不去考慮對面易冉現在是什麽想法，談覃以自己還有事為理由挂了電話。

等他回到客廳，徐由他們盯着自己的眼神要多好奇有多好奇。

“不用擔心了，我突然發現暗戀沒什麽意思。”

“真的？”沈明明顯不相信。

談覃只是笑，端起酒杯一口喝完。

談什麽戀愛，今天開始他要認真搞事業。

誰會嫌錢多？越多越好，只有錢權才是真正能被牢牢握在手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