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受傷

受傷

談覃沒想到徐振洲會忽然跟着他過來,他以為他剛才的态度和意思表達的足夠明顯了。

可現在徐振洲卻這麽站在門口,他還用那種誰都看得出來侵略意味濃烈的眼神盯着他,他是為自己而來的。

“哥?”

見到徐振洲的意外出現,徐由這個做弟弟的自然是第一個出聲,只是當他注意到徐振洲站在門口,卻沒有馬上進來,他就那麽矗立在門口中央一動不動,而且他的眼神太怪異了。

那是徐由這二十多年來,從來沒有見到過的表情,壓抑着瘋狂的表情。

徐振洲盯着談覃的眼神,陰暗又恐怖,像是下一刻如果沒人阻止的話,徐振洲會自己朝着談覃撲上去,然後将談覃給暴揍一頓。

他眼神裏的尖銳和兇狠,徐由不信是自己看錯了。

包括一旁的烏昀,也察覺到詭異氣氛中的一觸即發。

他雖然不認識徐振洲,但聽到徐由叫他哥,他聽說過關于徐振洲一些事,如今看到真人,雖然不清楚徐振洲和談覃之間發生了什麽事。

但在談覃和徐振洲之間,顯而易見,哪怕是要得罪徐振洲也沒有關系,烏昀是肯定會站在談覃這一邊的。

烏昀雖然家世一般,可他為人卻相當仗義。

這也是陳穆柏最喜歡他的優點之一。

烏昀當即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幾個箭步他走到了談覃面前,還直接橫在了談覃和徐振洲中間,這樣一來,徐振洲的視線被阻擋,不能直接看到談覃。

談覃對于烏昀會站出來維護自己的這一幕,驚訝是肯定的。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如果換做別的時候,看到徐振洲這樣陰郁的神色,或許自己都要擔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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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談覃根本就不用擔心徐振洲會不會對他動手。

這個人喜歡他!

還默默喜歡了自己十多年。

如果不是他剛才出去抽煙,偶然聽到了一些話,又偶然看到徐振洲為了他而親自動手揍人。

談覃或許要一輩子都蒙在鼓裏,他不會知道徐振洲深愛的那個人是自己。

見到面前烏昀的身體,他和徐振洲之間的事,他們來解決,別的人,不管是誰介入進來,談覃都相信可能會被徐振洲給記在心上。

算是為了陳穆柏,他不能讓烏昀進到徐振洲的眼睛裏。

談覃拍了拍烏昀的手臂,示意他讓開。

烏昀錯開了一點身體,但還是站到談覃的面前。

“沒什麽事,你們別這樣緊張。”

“哥,怎麽了,你剛和談覃見了面,發生了什麽事嗎?”

徐由什麽都不清楚,他只能做出這些猜測。

“一點私事,我想和談覃他好好談一談。”

聽語氣像是征詢的口吻,但無論是徐振洲的表情,還是他隐隐透着瘋狂的眼神,完全不是要給談覃選擇的意思。

他這是在強逼着談覃出來,他們需要談一談。

“剛剛遇到幾個人,振洲哥和他們起了小沖突,不過這會都解決了。”

“振洲哥,剛才忘了,現在補上好了。”

“謝謝你出手相助,不過我一點事情都沒有了。”

“你還有事,你可以先忙你的,這邊,我們就是随便吃個飯聊聊,一會就散場。”

“談覃!”

徐振洲幾乎是從喉嚨裏低啞地吼出這個名字。

随後他的眼眸深處,漸漸有受傷的情緒彌漫出來。

談覃看得一清二楚,但他只想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他現在太混亂了,他需要好好靜一靜。

他甚至不想在這個包廂裏待下去。

“我忽然想起來我公司還有點事,你們繼續吃。”

“穆柏,沒事,你吃完早點回學校。”

談覃特意關切了陳穆柏一句,而他對徐振洲的忽視,不說是完全,但當着其他幾個人的面,他幾乎一點不在意他的感受,這不亞于是一根尖銳的針,直接刺進徐振洲的身體裏。

徐振洲呵呵低笑了兩聲,往包廂裏踏進去的腳後撤了回去。

“是……一點小沖突,已經沒事了。”

“談覃,希望你今晚可以睡個好覺。”

徐振洲轉頭就走,他走得太快了,徐由追着跑出門卻根本沒看到他的影子。

徐由緩緩轉身,他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根本沒弄清當下是什麽狀況。

“談覃,我哥他怎麽了,他今天很不正常,還有你……”

“真沒事,可能是剛才的沖突,讓他擔心了,明天就沒事了。”

“我也先走了。”

談覃走到徐由跟前,和他做了個告別,他也快速離開。

走出酒樓,談覃其實有點預感,徐振洲或許會在下面等他。

當看到徐振洲坐在路邊的汽車裏,車窗搖了下來,談覃心底莫名地松了一口氣。

兩人就這麽隔着車窗互相對視着。

談覃沒有走上去,徐振洲也沒有推開車門下來。

甚至過了一會,大概半分鐘時間,徐振洲對前面司機示意開車。

司機朝外面路邊的談覃看了過去,他已經隐約猜到一點狀況了,但他什麽都不敢問,也不能問。

這不是他這樣職位的人能夠去插手的。

司機啓動汽車,将徐振洲給帶走。

談覃獨自站在黑夜的路邊,他擡起頭看向天空。

今天晚上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天空一片黑沉。

如同他此時的心情一樣,哪怕是死亡和重生,他都能輕易的接受。

包括放棄易冉也是,這些對他而言都非常簡單。

好像只要自己想,就可以馬上放手一切。

他也确實都放手得很快。

可是他不明白,為了到了徐振洲這裏,他第一時間的想法卻是逃。

不是留下來和徐振洲談,而是當場就跑了。

他像是怕看到徐振洲因他瘋狂的眼,怕聽到他對自己說的任何話。

十多年的暗戀,那意味着什麽?

意味着在過去的幾千個日夜中,都有一個人在愛着他,在為他給倍受情殇。

他該怎麽做?

他能怎麽做?

他不愛徐振洲,可以說他是喜歡徐振洲,但那只是對朋友般的喜歡。

遠遠談不上是愛。

就算他重生一世,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會和徐振洲有什麽超出友情的糾葛。

和徐振洲談戀愛,在一起?

那完全不在談覃對未來的人生規劃中。

他不能接受徐振洲。

他給不了徐振洲想要的愛。

談覃叫了代駕司機,坐到自己車裏,車廂裏異常安靜,談覃轉頭看向窗外快速掠過的車水馬龍。

徐振洲是故意的,故意祝他能睡個好覺。

但顯然根本不可能。

他已經知道徐振洲愛的人是他,他怎麽可能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再平靜的進入夢裏。

談覃忽的抿緊了嘴唇,他從來沒有這樣揪扯過。

哪怕是上一輩子,他對易冉求而不得,但他馬上就轉移了,轉移到陳穆柏身上。

他從來都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只有讓別人因為他委屈的份。

可面對徐振洲,他卻找不到除了假裝沒事發生之外的好的應對方法。

以後都躲着徐振洲嗎?

那就真的成逃兵了。

而他并不想當逃兵。

所以只能當不知道。

就當是一場幻夢好了。

他今天只是和徐由他們吃了頓飯,除此以外什麽都沒有發生。

談覃本來是抱着這樣的想法的,可洗漱過後躺到床上,他卻始終都睡不着。

似乎徐振洲凝視他的那雙陰暗癡狂的眼,已經紮進了他的心裏,無論他怎麽試着去屏蔽,根本就屏蔽不了。

這天夜裏,談覃熬夜到早上五點才終于有了點睡意。

轉頭八點多他又醒了。

睜開眼睛看了看手機,還以為是下午了。

結果卻還是早上。

站到鏡子面前,看到裏面的人眼睛都微微充血,談覃猛地閉上眼睛。

過了好幾分鐘他才緩緩睜開眼。

什麽都沒有發生。

他什麽都不知道。

至于心頭堵着讓他感覺沉悶的東西,他選擇忽略。

這天徐振洲沒有出現過,談覃以為他或許會再來找自己,但直到他去了公司,也沒有見到徐振洲的身影。

談情不知道是在失望還是慶幸,他一時間都分不清自己的想法了。

活了兩輩子,第一次這樣感到事态的無端失控。

他沒有表現出來,可他知道自己在慌亂。

談覃工作時,想要專注,但總是心不在焉。

最後他終于站起來,幹脆離開一段時間好了。

也算是給對方一點冷靜期。

他們是朋友,可他們不是一類人。

他們可以有任何關系,但絕對不可能是情人關系。

談覃立刻讓助理給自己訂去國外的機票。

國內不行,離得太近了,還是國外保險點。

當談覃訂好了機票,準備當天夜裏就走,卻意外接到了徐由的電話。

“……我哥本來在這邊忙得好好的,卻忽然要出國,已經坐車出門了。”

“談覃,我再問你一句,昨天到底發生過什麽?”

徐由找人去查過,是發生了沖突,還有人受傷住進了醫院,可那後面談覃和他哥單獨相處過一段時間。

這中間一定有什麽事他們不知道。

徐由無法去逼問他哥,只能找談覃了。

這是他的好朋友,他希望談覃可以坦白告訴他。

但是談覃卻真的給不了回答。

他能夠怎麽說?

徐振洲并沒有自己對他表白,都是他的猜測。

但這份猜測,也得到了對方的某種程度上的确認。

所以不是他的錯覺,徐振洲真的愛着的人是自己。

他能夠将這件事告訴徐由嗎?

告訴徐由,你哥愛的人是我。

讓你哥十多年來都求不得人是我。

徐由該怎麽看待他?

他相信徐由肯定還是會将他當朋友,但談覃卻一點都不想這樣。

“真沒事,你再問一百遍還是沒有事。”

“我一直都說過,我不會說謊。”

“徐由,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談覃把問題抛回給徐由。

徐由在電話那頭眉頭都快擰出川字了,他的回答只有不是兩個字。

挂了電話,徐由站在自己家的客廳裏。

他哥昨晚一晚上沒有入睡過,徐由晚上看他哥坐着是什麽姿勢,早上起來就還是。

他試過靠近他哥,想去問問情況,可他哥連眼神都不落在他身上。

似乎這個家,他徐由這個弟弟不存在。

徐由感到全身都充滿了無力感。

他什麽都做不了,只能狠狠朝着沙發上踹一腳。

徐振洲離開了。

什麽時候回來,他誰都沒有告訴,父母也不知道。

徐由同樣也是,甚至最近他偶爾給他打電話,都打不通了。

倒是跟着去的助手電話能打通,但基本轉不到他哥的手上,給的回複都是有事在忙,不方便接。

徐由有預感,他哥是在故意避着他。

可是他們之間沒有任何情況啊,為什麽徐振洲連他的電話都不接。

徐由還是覺得肯定和談覃有點關系,但談覃那邊怎麽問他,他也什麽都不說。

徐由把心底的怨念,告訴給了沈明,希望沈明可以想想辦法。

沈明搖頭,他知道談覃什麽性格,他不想說的,誰逼他都沒有用。

與其在這裏空擔心,不如暫時放下,等後面他哥回來再多注意看看。

別無他法,徐由也只能這麽做了。

徐振洲的離開,對談覃而言,他覺得自己該輕松的,可他卻好像總是堵着點什麽東西,弄不走也散不開。

他開始經常在外面玩,有時候是叫上徐由他們,有時候是他單獨找人。

想往他身邊湊的人很多,不用他說,都一個接着一個靠近。

談覃和這些人沒真心地玩着,只是有點奇怪,有時候他想重複找人,對方卻很難再出現。

談覃沒去多想,反正他經常會把身邊的人給弄混,他記不住來的都有誰。

他找這些人來,也不是想做點什麽,就是想熱鬧點,好讓自己不去想徐振洲。

知道那個人愛自己,過往的那些相處的細節,一下子全部都更加細節清晰起來。

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早在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對徐振洲在引誘了。

他只當是朋友間的親近,但落在徐振洲眼裏,只會覺得這是一種蠱惑。

談覃看着眼前圍着的人群,游戲玩過,酒喝過,越是到深夜,反而一種無法言語的孤寂感就湧上了心頭。

他離開人群,自己一個人走了出去。

知道他什麽性格,有人想叫住他,立刻被別人給制止了。

談覃獨自走在深夜的街道上。

看着周圍來往的行人,他忽然想給徐振洲打一個電話,詢問對方一句,為什麽要讓自己知道。

一直隐瞞下去不好嗎?

為什麽要幫他出頭打人?

他不需要,他什麽都不想知道。

這輩子下定決心不會再去愛了,卻意外得知徐振洲在深戀着他。

可是這讓他能怎麽辦,他沒有辦法。

談覃猛地深吸一口氣,再随後緩緩吐出去。

不要再想了,和他無關。

徐振洲要愛他,就随便愛。

那是他一個人的事,跟他無關。

他知道了又能怎麽樣,沒有人規定他必須做出回應。

他不該被這件小事給牽扯着。

他該過好他的人生。

談覃內心裏對自己說道。

這話确實有點效果,轉天談覃心緒就好了不少。

徐振洲不在,也讓談覃能夠跟着平靜下來。

等下次徐振洲回來,相信他也調整好了,他們再恢複到以前的朋友關系就沒事了。

談覃本來是這樣想的。

只是他怎麽都沒有想到,很快就發生了一件意外。

而這件事的出現,讓他想維持好和徐振洲之間如往常一樣平和的相處,變得根本不可能了。

那是在一家大型商場的地下室,談覃到這邊來看點東西,走的時候坐電梯下地下二層。

汽車停在比較遠的地方,他一路走過去。

周圍人不算多,零星幾個,談覃沒有去關注都有說,徑直去找自己的車。

當他拿着車鑰匙,打開車門,車燈開始閃爍的時候,他餘光中似乎瞥到一個人。

只是那個人渾身狼狽,尤其是一張臉,似乎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那人臉頰凹陷,眼睛發腫,他嘴唇幾乎沒多少血色了。

談覃一開始以為自己看錯了,可當對方從角落裏忽然跑出來,還沖着他快速奔來時,談覃腦袋裏忽然警鈴大作。

而在他終于注意到對方手裏拿着的刀子時,他忽然就想起來這張臉在哪裏看過了。

隔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對方居然就變成了這樣,談覃實在難以想象。

然而此時的他根本無法再去思考是什麽原因了,因為對方拿着刀沖他來,分明是要襲擊他。

談覃想拉開車門坐進去,但對方速度太快,幾乎眨眼間就瘋跑到車頭前。

談覃松開手,轉而朝別的地方跑。

其他地方的人很多都沒有反應過來,只看到一個俊美的青年忽然沖了過去,而他後面有另外一個人在追逐他。

地下車場非常大,周圍也相當寬闊,談覃看到了出口的方向,他馬上跑了過去。

他沒有想過和拿着刀的人直接面對面交手,他這條命是好不容易才重生的,如果在這裏又結束,他無法确認還能不能來第三次。

他不敢去賭那個可能性。

只能先跑。

談覃快速跑着,後面的人突然某個時候提速起來,談覃都能感覺到一陣陣刺骨的風吹到他臉上,出口就在前面,但他卻跑不過去了,他轉身就繞到了右邊。

剛一轉,他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

談覃扣着對方的手腕,本來打算推開人,讓男人趕緊走,別站在這裏。

可男人卻忽然一把将他給拉到了身後。

看着眼前寬闊有力的背影,談覃先是想開口讓人走,可緊跟着對方微微側臉,談覃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龐後,他嘴裏脫口的話收了回去。

襲擊者突然見到徐振洲,是徐振洲讓他淪落到今天的過街老鼠般的後果,可比起徐振洲,他卻更加憎恨談覃。

因為一切都是因為談覃而起,如果不是為了幫談覃出氣,徐振洲根本就不會對他出手。

所以全部都怪談覃。

他沒有去想着攻擊徐振洲,他只想狠狠往談覃身上捅一刀。

如今徐振洲又冒出來護着談覃,行啊,你們感情好是嗎?

那就一起捅了好了。

“他手上有刀!走!”

談覃想讓徐振洲跟着他一起跑,不要站在這裏和有利刃的兇手對戰,他們只會處在弱勢。

可是徐振洲不僅不肯走,他還主動迎了上去。

徐振洲個子高大,手臂也長,刺過來的刀,被他一側身體,就躲了過去。

他扣住行兇者的胳膊,打算先折斷對方的胳膊,在将人過肩摔快速摔出去。

但當他看到行兇者充滿憤恨怨氣的臉龐時,他忽然改變了注意。

如果只是企圖行兇,而不是真的傷到人,那麽對方進去呆不了多久。

但凡見了血,那時間就更長了。

這只是其中的一點原因,更多的是,徐振洲聽到身後談覃有多關心他,他在喊他小心,他為他着急,相當的着急。

再看一眼歹徒手裏的刀,只需要一眼,徐振洲就大概知道這刀沒有完全開封,他不會讓這把刀刺進他的身體,那樣一來他把不準會傷到什麽地步。

但別的地方可以。

比如他的手。

徐振洲稍微松開一點手,行兇者抓住空蕩就去劃他的手臂,徐振洲順勢兩手握住了刀刃。

鋒利的刀劃破了徐振洲的手,鮮血滴落下來,他就這麽緊緊抓着刀子,擡腳再踹上行兇者的肚子。

“啊!”

行兇者這些天來根本沒吃什麽飯,這一腳下去,幾乎踹斷他幾根肋骨,他胃裏翻滾,趴在地上嘔吐了起來。

不遠處的談覃見到這一幕,根本無法作他想,剛好有人推着推車下來,他抓過對方手裏的推車跑過來,扛起車就砸在了行兇者的身上。

見對方試圖起身,他還一次次砸對方的腦袋上。

談覃那一刻幾乎是砸紅了眼,等到被徐振洲從身後抓住手腕,他這才緩緩停了下來。

随後談覃猛地轉身,他抓住徐振洲淌着鮮血的手,他想問他疼不疼,可看到那些猩紅的血,就如同是上一世他受傷,被玻璃片刺穿心髒那會,談覃震驚得說不出話。

他甚至耳邊好像還都是滴答滴答的血液聲音。

“談覃,我沒事!”

“談覃……看着我,我只是手受傷了,還能動,馬上去醫院止住血就行。”

“你不要替我擔心,我沒事。”

徐振洲想用手去捧談覃的臉,談覃狀态有點不對勁,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徐振洲沾染鮮血的手,他渾身在發抖,他眼神裏全都是驚懼。

“你……別死!”

談覃紅着眼眶,淚水在裏面打轉。

上一輩沒有流出來的淚水,似乎在這裏因為見到徐振洲的血液,所以終于流了出來。

感覺到臉上濕漉漉的,談覃還以為是天空下雨了。

可轉念一想,這裏是地下室,見不到天空,哪裏來的雨。

談覃随後反應過來,他伸手摸向自己臉上,他手上也都是鮮血,于是一摸,把自己臉頰瞬間摸得鮮紅。

他奇怪的樣子令徐振洲頓時後悔起來,他不該用這種傷害自己的方式來讓談覃擔憂。

他旋即和談覃道歉,可談覃卻忽然笑了,他邊笑邊搖頭。

“你不能有事,我死你都不要死。”

只是手受傷而已,徐振洲不知道為什麽談覃會表現得好像他快死了的樣子,他無法為自己的手止血,因為他要用他的雙手去摟着談覃。

這邊的意外很快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不少人都跑了過來,他們幫着叫救護車也一同報警。

至于地上躺着的人,這會幹脆被人拿推車緊緊壓着。

當他一動彈,立刻就有人踹他一腳。

救護車來得很快,談覃和徐振洲坐了上去。

兩人身上都是血,落在外人看來,相當觸目驚心。

但其實也就是徐振洲的手掌被劃傷了而已。

救護車開到醫院,談覃看着醫生給徐振洲處理掌心的傷口。

是沒有傷到筋骨,可是那條被刀子劃出來的豁口,卻還是讓談覃看一眼就心底猛地發疼。

他渾身都是血,鮮血粘稠着渾身不舒服,可談覃沒有把衣服換了。

他一直都這樣坐着,直到徐振洲的傷口處理好,警察過來向他們錄口供。

只是沒有說兩句,警察們就走了。

地下室有監控,拍攝得非常清晰,不需要談覃再說什麽,從頭到尾都是行兇者在傷害他。

從醫院出來,談覃跟着徐振洲一起回家。

回的是徐振洲的家。

談覃從車裏下來,他手指上還有鮮血,手指動一下,感覺到不舒适感,低頭間猩紅的鮮血映入眼簾。

是徐振洲的血,而不是他的血。

可他怎麽就渾身冰涼害怕起來。

好像回到了他死亡的時候。

甚至是他冰冷屍體躺在停屍房的時候。

“如果是我死了,你會怎麽樣?”

談覃莫名就問出來這句話。

徐振洲深深擰眉,他兩手都包紮了起來,可他還是伸手抓住了談覃的手腕。

“你不會死。”

“你又不是神,你怎麽知道我不會死。”

“說不定我其實已經死過一次了?”

談覃在說真話,可徐振洲卻覺得他整個人精神狀态不對勁。

“你狀态不好,去睡一會,一會我們再談。”

徐振洲把談覃拉着帶到他的房間。

按理既然是客人,就該到別的客房,可徐振洲根本就舍不得讓談覃去住別的地方。

他卧室随時都有家政打掃,相當幹淨整潔。

“把手上的血洗掉,衣服也脫下來,你好好躺一會。”

徐振洲如果提前預料到談覃會是這種反應,他一定不會讓自己受傷,他不會讓自己受到一丁點傷害。

只是現在事情都發生了,一切于事無補,他只能看着談覃神色恍惚地躺到他的床上。

給談覃拉上了被子,徐振洲一直看着談覃閉眼,并且睡了過去。

在屋裏待了片刻,徐振洲走到了門外,輕輕合上門,他站在走廊裏打電話。

那個襲擊談覃的人,他要他這輩子都住在牢裏,永遠也別想出來,另外還讓人去打點一下,能好好特殊照顧就特殊照顧,任何傷害談覃的人,都需要付出無數倍的代價。

挂了電話,徐振洲沉默站在走廊裏。

他可以懲戒別人,那麽他自己呢?

今天的事,這個意外,要說他一點都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找了人随時跟着談覃,一方面是想知道談覃在做什麽,一方面也是為了保護談覃的安全。

當人偷偷埋伏的時候,甚至他也知道。

他有絕對把握,能夠立刻制止,但他沒有這樣做,因為他想利用這件事。

他想被傷害到,這樣一來談覃就可以同情他關心他。

同情比無視裝不知道要好。

說到底他是個自私的人,為了達成自己的陰暗目的,沒有想過談覃那裏會怎麽樣。

談覃對鮮血的反應比他預料得還要嚴重。

他做錯了。

他的錯,又該怎麽彌補?

離開嗎?

徐振洲放心不下,他只能繼續無聲站在走廊裏,一直到談覃醒來拉開卧室的門。

談覃神色恢複了不少,沒有先前入睡時那樣的恍然。

見到徐振洲站外面,看對方的神态,談覃就知道他一直都這樣等着。

談覃身上隐約還能聞到血腥味,他不喜歡鮮血,在見過自己的鮮血後,他就對鮮血極其讨厭了。

可徐振洲卻為了他流血。

談覃如果早預料到今天會有這個事,他絕對不會出門。

可現在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他接下來該怎麽做?

總歸是為自己受的傷,他不能當做不知道。

“接下來的時間裏,到你的手完全恢複,我會住在這邊照顧你。”

“談覃,不用,你不需要把責任攬過去,說到底是我沒能控制住他。”

“……而且這邊有家政。”

“家政是家政,我是我。”

“家政做她做的,我做我的,這并不沖突。”

“我不想背良心債。”

談覃往前踏了兩步,他眸光直勾勾的,因為哭過,他一雙眼睛都是紅紅的,徐振洲的自責又更深了。

徐振洲眼瞳裏閃爍起來,他想向談覃坦白,他可以撂倒對方,是他沒有馬上動手,他還故意讓對方有機可乘,然後劃傷他的手。

是他在利用一切,也是他在利用談覃的善良。

他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去喜歡談覃。

徐振洲很想把所有真實想法都告訴談覃,可話到了嘴邊又自己滾了回去。

他愛了這麽多年,終于有這個機會可以得到談覃的關注,還能讓談覃住到自己家來,和他一個屋檐下,他怎麽舍得放棄這樣難得的機會。

如果還有類似的情況,他還會這樣做。

他是個瘋子,變态。

被他這樣的人愛上,談覃才真倒黴。

不管徐振洲如何進行自我攻擊,可他對談覃的癡戀迷戀是一點都不會改變。

“……好,我叫人過來清理房間。”

這話一出,談覃知道他剛睡的房間是誰的了。

他是覺得被窩裏似乎有股溫暖的熟悉味道。

哪怕被子是新的,但那個房間裏,都是徐振洲停留過許久的痕跡。

談覃就這樣在徐振洲的家裏住了下來。

徐由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談覃正坐在他家的客廳裏。

當他推門進來,看到談覃後,他一時間還差點以為自己這是走錯屋了,這裏不是他家,而是談覃的。

但看到熟悉的周遭,他知道這裏就是他家,沒有錯。

“談覃,你怎麽……在我家?”

徐由走上去疑惑不解地問。

“徐由。”

樓梯上走下來一個人,對方穿着家居服,但雙手卻意外的都纏着白色紗布。

徐由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轉着,不久前不是還鬧得不愉快嗎?怎麽現在就一個屋檐下了。

對了,他哥的手怎麽回事?

好好的,為什麽會纏着紗布?

徐由剛回來,之前在忙,談覃他們出事的事,也沒有馬上通知他,可以說目前為止,知道這事的人還沒有幾個。

警方那邊會處理,不需要他們這些當事人再做什麽了。

所以談覃和徐振洲這會都在家裏。

“受了點傷。”

徐振洲走到沙發邊,他坐到了談覃的身邊。

談覃見他過來,詢問他喝不喝熱水,他去給他倒。

徐由愣愣地看着兩人之間過分平常但分明又怪異的相處模式。

“到底發生了什麽?”

徐由眼尖,忽的看到了談覃袖口上的一點鮮血。

“誰的血?”

“你哥的,幾個小時前我去了商場,遇到有人拿刀襲擊我,你哥幫我擋了刀?”

“什麽?”

徐由驚得音量拔高了好幾度,徐振洲眼神肅穆地盯了他一眼。

徐由馬上壓低了音量。

“誰?告訴我,是誰,我去整死他!”

居然敢襲擊談覃,對方是不想活了嗎?

“已經送進去了,現場有監控,他只會在裏面好好蹲大牢。”

談覃話裏是安撫徐由的意思,可他臉上突如其來的冰冷,讓徐由都不免驚訝。

“進去待幾天幾個月,和幾年幾十年不一樣。”

徐由要讓對方盡可能蹲一輩子。

“他那樣的人估計過去做過犯法的事不少,交給律師來處理,徐由你沒必要插手。”

談覃也知道不用他們做什麽,徐振洲必然已經安排下去了。

“你哥是因為我受傷的,這段時間我住這邊。”

“你……”

他哥手受傷,看表情似乎不嚴重,那談覃住在他們家這是……

徐由自然是喜歡談覃這個朋友,可和他哥同住一個屋檐下。

徐由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沙發上兩人神色都如常,可透露出來的氣氛又令人疑惑重重。

徐由走到他哥跟前,雖然去過醫院,但還是要多關心一句。

“有沒有傷到筋骨,會不會對以後生活有影響?”

“沒有,傷口不深。”

徐振洲在說謊,傷口非常深,幾乎可以看到骨頭了。

談覃攥緊了拳頭,他想去碰碰徐振洲纏着沙發的手,可又怕弄疼他,他只能這麽看着。

“以後有任何問題,我都會負起責任的。”

談覃對徐振洲做下承諾。

他像是在把某種權力讓渡出來,讓到徐振洲的手裏,可徐振洲并沒有因此有多開心。

因為談覃越是這樣關切他,他反而越是心涼。

談覃對他的在乎,只是因為他替他受了傷,不是因為他喜歡他。

他對自己遠沒有那種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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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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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