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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薇拉小姐，我們說過坦誠相待。”斯麗拿着我剛換下的濕睡裙說。

“是的。”

在女傭們的幫助下，我已經換好了衣裙。

“所以您需要任何的幫助，都可以和我們說，我們沒有不幫助您的理由，誠實，我想這也是您的老師教給您的品質。”

我從樓梯下去，斯麗得将清潔的工作分配下去，所以她現在得快走幾步才能跟上我。

“薇拉小姐，做完中午的忏悔以後，你得去這裏的公共大廳，昨天那位醫生會在那裏等您，本來她可以親自到這裏來的，只是最近流行一種讓人感冒的病毒，需要就診的人太多了，她和我談過了，她會在那裏等着您。”

“這裏不止她一位醫生，可要知道，她是這裏最好的醫生，外面也是，甚至有一些人，為了她願意不辭千裏到忏悔區來，所以薇拉小姐，您完全可以信任她。”

做完中午的忏悔後，我按斯麗說的話，一從忏悔屋裏出來，就去了中心的公共區域，和外表白色的屋子一樣，裏邊也是白色的桌椅，也許是因為外面的陽光，顯得裏面更亮堂。

我在角落的桌邊，帶着點心喝完茶後，那位醫生才在對面坐下來。

她的頭發全都紮着從右邊垂下來，她微笑着，我想，或許，她是位幸福的女性。

“您覺得怎麽樣？”她說。

“很好，女士。”我說。

“這裏會讓您感覺到疲憊嗎？或者說是乏累？”

“并沒有，說實話，這裏讓我的心得到寧靜。”

“或許您可以和您身邊的人聊聊看，我想那位叫斯麗的女士，是從您出生之後不久就在照顧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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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有事都會和她說。”

“啊，是嗎？這樣最好了，對了，您……”

她指了指我的左手。

“您的傷口，似乎還是很新鮮，您身上受傷的地方，并不容易愈合嗎？”

“我得說實話，女士，并不是那樣的，但這個……這個只是意外。”

“好吧。”她聳了聳肩，“跟我來吧，檢查的在裏面。”

她帶我進了她的工作室，又做了一些檢查，她的工作室，其實是有些涼嗖嗖的，她說是因為她喜歡冷溫度的原因。

斯麗替我整理好衣裙後，才開了門。

“天吶，這不是薇拉嗎？”

“納麗先生，納麗夫人。”我朝他們微微鞠躬，才走過去。

“納麗。”

納麗沒以同樣的鞠躬回禮，他們一家人都是高個子，納麗直接過來，用了點力氣碰了我的肩膀，“嘿，很久沒見你了。”

“納麗。”納麗夫人笑着上前拉過她的手，“你應該穩重一點，學學薇拉。”她說。

“薇拉這樣，我是學不來的，我從不喜歡那些束縛，母親您是知道的。”

“納……”

“行了行了，母親，您就打住吧。”

“你。”納麗夫人指了她，笑着搖了搖頭。

“我想去這附近轉轉。”

“這你得問你父親。”

“父親？”納麗轉頭。

“納麗，這是……”

“拜托了。”

“好吧，不過得有人跟着你，這裏你并不能胡鬧。”

“不，父親，我保證不胡鬧。”納麗走過去，抱住她父親的手臂，“相信我，難道您還能不了解自己女兒的做事風格嗎？”

“好吧，納麗，不過你得在我們離開之前回來。”

“薇拉？你要一起嗎？”

“納麗，薇拉是乖孩子，才不會和你一起出去野呢。”

“好吧，那麽，以後見吧。”

納麗大蹦着出去了。

“她就是這樣的性子，沒辦法，不過說回來，你真是我們這些貴族孩子裏，最聽話懂事的，估計你的父母也很幸福，很為此驕傲吧。”納麗夫人說。

我笑着搖了搖頭，“先生和夫人也是來這裏做忏悔的嗎？”

“是啊，是我們一家人一起，本來該早點來的，只是要勸納麗，得費些時間。”

“你吃完午餐了嗎？如果你不介意和我們兩個中年人一起用餐的話，我們就一起吧。”

“這是我的榮幸，夫人。”我說。

“瞧瞧吧，乖孩子，現在還有多少孩子能在這忏悔區裏住上一段時間呢。”納麗夫人拉過我的手，在我的頭發上順了一下。

從午餐後到納麗一家人離開，我一直都和他們在一起，我揮手告別了他們家的馬車後，才緩步回了我的住所。

我該按斯麗說的，早點睡着的，我感覺到身體的疲累，可我的腦子卻清醒得很，我知道現在，斯麗輕輕拉開了床幔看我，我想她看到的，也是一個閉着眼，擁有着緩慢而規律呼吸的人。

斯麗放下了床幔，我想到衛生間裏的那面鏡子，當然，我絕不會去看它，這樣的想法，最好一丁點苗頭都不會出現。

你得試着放松了，為了不被那東西恐吓一夜。

我坐在花車裏，馬兒緩慢前進着，車裏只有我一個人，斯麗她們應該跟在後面，而車夫正專心趕着他的馬，不會有時間回頭看我，這意味着我可以稍稍将身體傾斜一些，甚至可以将手搭在玻璃上，往外看一眼。

是那對情侶同學，因為我的花車經過，他們不得不往旁邊讓開一些，男生一手擋在姑娘面前，想替她擋去一些傷害。

他們沒有看到我，我又好好坐着，突然我看見眼前閃過一個白色的東西，也許是我眼花了，我想，因為也就只有一瞬間。

我不自覺轉頭又看了一眼身後，現在，男生與我對視，我心中的是什麽感覺？

心悸？又或者是……恐懼。

車夫趕車的速度快了起來，沿着一條筆直的大道在一棵棵綠樹下行了一路後，花車終于停下。

“您到地方了，薇拉小姐。”車夫說着，将他戴着白手套的右手伸進來。

看來斯麗并沒有跟在後面，我下了車後，也看見了花車後，空無一人。

我看了看眼前，一棟三層的……這應該是用水泥和碎石之類的材料做成的樓，樓的兩邊都是草地，早該修剪了的草地，離得遠了，就又有樹了。

今天的天氣算不上好，有很重的烏雲，我再回頭看時，花車和車夫都不在了。

他們是什麽時候走的？

看這裏的場景，怎麽有點無人區的意思？然而來時，我也沒往兩邊看。

我應該進去這棟樓嗎？

或許不應該，我想，我來這裏是幹什麽的？我好像完全不知道。

我調了頭，朝着來時的方向回去。

天吶，我竟然走在漆黑的樓道裏，我就那麽走了一會兒後，才在一邊的一塊玻璃窗戶邊停下，我看見自己剛才下花車的車道，只是也許是因為玻璃的原因，外面的景色似乎都是暗的。

我也在玻璃窗上，看見了站在我身後的兩個幹瘦的男人，我着實被他們吓了一跳，身體卻沒有做出這樣的動作。

“你們是誰？”我看着他們說。

“我們當然是您的影子。”左邊的男人回答我。

“跟着我嗎？”

“您可以這樣理解。”

“為什麽要跟着我？這又是哪裏？”

“您請随意在這裏逛逛吧，下午的時候，我們再去主人的房間。”

“主人？”

“您請随意在這裏逛逛吧，下午的時候，我們再去主人的房間。”

接下來，不論我說什麽，他們都是這句話了。

我下了一樓，大門已經被鎖住了，而後院裏，弄着一個雞籠，養着一些花。

那兩個男人看着并不像一個真正的人，我看着那些木圍欄，我或許可以翻越它們然後逃跑，只是那樣的動作是不雅觀的。

“薇拉小姐，能待在外面的時間，已經被您用盡了，我們現在得回房了，一會兒，您就得去見主人了。”一個男人從身後站着的地方直直的走過來對我說。

到下午的時候了嗎？我肯定我在這裏的時間都還沒超過十分鐘。

我走在他們前面，按我看到的來講，我肯定不能去見他們的主人，這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一樓的房間，似乎全部關上了，是的，不是鎖上，我沒有在外面看見鎖，而大概也不會每間屋子裏都有人從裏面鎖上。

上到二樓時，我撤回要往前邁的腳，使勁在過道上跑着，到地方後，我一把扯開了那裏的門，沒有上鎖，而開門後，就是我之前就看見了的木樓梯。

這個木樓梯，通向後院，就在我跳到草地上時，我是難以相信的，那兩個人竟然抓住了我的肩膀，我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他們的靠近，我甚至以為他們并沒有追來。

“您這樣的行為，惹怒了主人，薇拉小姐。”

我掙紮幾下，可沒有用處，我被他們抓着，帶到了一個房間前，然後他們把我推了進去。

我一個踉跄往前撲倒，我收起撐在地上的雙手，試圖起身也在觀察着這裏。

房間內大部分都是漆黑一片，但還是有光線，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樣密閉的地方會有光。

一個人從黑暗中走來，然後在光線裏現了身。

我看清他的臉，是那位男同學。

天吶。

“這麽多次了，你還在試圖逃跑嗎？”他說，“為什麽？為什麽你就不能接受現實，安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