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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人們一群一群的生活在一起，拜這種生活留下來的基因所賜，我相信人是有溝通和分享的需要的，那麽，我們接下來就接着說說我的故事吧。”

這次她的屋子是通上電了，亮堂堂的。

“上次說到我是不能把我母親送去醫院的，所以我就需要一些人的幫助，一些人有時候，會來我家騷擾我們，然後我就乞求了他。”

“我是說那夜被帶離這裏的男人。”

“他在小鎮上，為一些老板做如果讓鎮長知道，就會被起訴的工作，一些人怕他，他幫了我，也替我攔下了一些村民的刁難。”

“這些年來，我們一直都有着……”她挑眉看我，笑了笑，“資源上的交換，我這麽說，你大概聽不懂吧，沒關系，我就是想說，你看到的他那種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那是最近才出現的，你看到的他混蛋的樣子，才是真的他。”

“他完全就是個……混蛋，一個莽夫，披着人皮的野獸。”

“後來，我認識了他，我的男友，其實他也是個混蛋，先是覺得我長得漂亮，無論怎麽樣，他都能接受，甚至覺得我可憐，那些村民有時說的閑話，他都不認為是真的，自己才是真理。”

“然後就是知道真相之後的暴跳如雷，他在這附近長大，知道我的一些事，說心疼我，甚至讓我下了一些保證。”

“可有用嗎？我的那些苦難，他從未幫上一點忙，卻想要一個像你一樣的女友。”

“所以，他其實還是一個蠢貨。”

“不過在他的幫助下，那些村民這些年，也漸漸的良心發現，對我好，其實有時候，還真是有點……”她搖着頭，笑了笑。

“也許我能理清，到現在還有點雲裏霧裏。”我說。

“當然，你這樣的家族出來的姑娘，怎麽能了解這些呢。”

“那兩個男人現在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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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是……你自己去打聽打聽吧，美人。”

“這真是不幸。”我說。

她沒發出聲音，但她肩膀的抖動告訴我，她在笑。

“我們聊點別的吧。”她擡起頭，“你這次的出行怎麽樣？”

“不錯。”

“看出來了。”

“那麽，你想成為我的搭檔嗎？我們一起去做一些事。”

我還在想她剛才說的話。

“什麽樣的搭檔？”一會兒後，我說。

“當然是做瘋狂事的搭檔，我們絕對會聞名于世界。”

“我不知道。”

“沒關系，你還可以再來，等那個時候，再回答我。”

“你害怕入睡嗎？薇拉。”克瑞走到我床邊說。

“太多的事，克瑞，這讓我有些心煩。”

“想不通那個姑娘說的事嗎？”

“有點眉目，但我想那大概不可能。”

克瑞笑了笑，“薇拉，有時候你就是……如果還不能入睡的話，要不要再出去一趟？”

“這個就取消吧，我有些累了，而且現在再出去，風險有點大，好夢。”我說。

我又進入了那個沒有鄰居沒有陽光的的小樓裏，來帶着我走的兩個人也時不時在狂笑，整張臉都變得扭曲，不止是他們，小樓裏的其他人也是。

怪異，我有些覺得恐懼，而此刻，克瑞并不在我身邊。

我還是再次去了那個小房間。

“您還是在這裏。”我說。

他轉過頭後，我才看見他淚流滿面。

“怎麽了嗎？”

“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我覺得抱歉。”他還是蹲在床腳邊，雙手抱着頭說。

“您是遇見什麽問題了嗎？還是您說的，這裏的又在懲罰您了？”

“确實，确實是跟這裏的懲罰有關。”

“為什麽呢？您又送別的人出去了嗎？”

“除了你，在這裏，我沒見過任何人，而且，很早之前，我就認識你了。”

“又是因為我的原因？”

“是因為我的原因。”他說，“也許還的确包括你。”

“從那次您幫了我之後，您就出不去這裏了嗎？如果我想幫忙，應該怎麽做呢？”

“怎麽做？”他是在問自己，“怎麽做？當然是你……”

眼前的光暗下來，然後我就在大廳裏了，只是我仿佛還能看見，他臉上的那萬分痛苦的神情。

經過之前的渲染，身後突然重重響起的較為尖銳的鋼琴聲還是着實吓了我一跳。

這首曲子帶着瘋狂與暴戾，與我學習過的所有曲目風格都不同，那應該是在幾年前，我們一家人跟随領主出行，在一個喜歡以淺藍顏料來凃染房屋外部的地方，在我們晚餐之後，跟着領主往外走時，這首曲子從外部傳來。

因為這首曲子的原因，當時涉及到這件事的一家人，還有一些外人，他們都被定了罪。

後來，我找斯麗了解過那首曲子，在我對她再三保證後，斯麗告訴我，這首曲子是一個不入流的鋼琴家寫的，可偏偏那位鋼琴家就是有名，那些正經鋼琴大師唾棄他的作品，可就是在人們之間廣為流傳。

那是一首關于複仇的曲子，大家都認可的說法是，這只是他對于自己的無能而怪罪到那些鋼琴大師身上，卻又偏偏不如他們而寫出的幻想作品。

之後的日子裏，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是想起這首曲子，之前的日子，我和克瑞來到小鎮上，在一家餐館裏，人們談論時，我才又聽到另一種說法。

那些正經的鋼琴家們，嫉妒上他的才華，于是在一個夜晚，他們找來打手，鋼琴家與自己的恩師同行，一番激烈打鬥後，鋼琴家一方失敗，危急時刻，恩師推開了他，鋼琴師斷了一只手臂，但好在得以存活。

鋼琴家用了十年為自己的恩師讨回公道，期間，寫下了這一首複仇的曲子，我似乎還聽見過一句話，“沾沾自喜，以為逃過一劫的惡魔們，我都知道，等着下地獄去吧。”

關于這兩種說法，又或者是可能會有的第三種說法，我也不能說哪個才是真的，但在這首曲子裏的情感，會告訴我它的答案。

冤屈與憤恨愈演愈烈，這可能會讓某個心懷仇恨的人瞪圓了眼睛。

一曲畢，他做了謝幕禮，然後又在那些花瓣上，展開雙手，為起舞做準備。

舞蹈依舊與曲子相呼應，大概會有很多人不想聽到這首曲子，我想，之後，雖然這樣的行為經常被權威人士和公知駁斥，但有冤屈的人們，總是會不約而同的跟着這首曲子，跳這樣的舞。

“你要一起來嗎？薇拉。”他笑着問我，通過他的視線，我才去注意到放在我身前的雙手，它們已經躍躍欲試了。

不能這樣，得阻止，是什麽在阻止我？那些全都來自我的身體裏，精神上，仿佛我被全世界的枷鎖束縛，絕不能做出那樣的舉動，縱使克瑞在這兒，他也不能使我做出這件事來。

“來嗎？”

依舊是屬于他的帥氣陽光的笑容，這次是看清了，他雙眼通紅。

我在忍耐着，似乎快到極限了，無論是□□還是精神。

“薇拉小姐？”

“薇拉小姐？”

我聽見聲音，是斯麗要叫我起床了，很長一段時間，因為這個，我都害怕聽到她的聲音，就算是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也不會覺得感激。

“啊。”

“薇拉小姐。”

這是在病房裏。

“斯麗。”

她永遠是鎮定的。

“發生什麽了？”

“您做噩夢了，其實是像巫醫們說的一樣，您又被邪物侵擾了。”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而我身上，已經被汗水弄濕，打完這瓶藥，還有一瓶，我只能那個時候，再去洗個澡。

然而我沒能如願，我要下床時，巫醫們就過來了。

“薇拉小姐，這是個嚴肅的問題，我們還是要問您一些問題。”領頭的人說。

“是的。”我說。

“您得告訴我最近這七天，發生的所有事。”

他身後的人拿筆記好了那些事。

“那麽夢呢？您這幾天做的所有夢。”

我要說出我最近的夢嗎？這幾天的夢，都是在有那個同學的小樓裏，我所有的感覺都糟糕透了，不僅僅是在大廳，我也待在小樓的院子裏，偶爾也去過路上，那些房間，那些人，和一個狀似癫狂的人有過短暫交談。

那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我該說出這些夢嗎？說實話，那應該是從在學園開始的，我經常夢見他，各種場景，卻沒有在一個小樓裏的，之前，在寫給他們的那些夢裏，關于這個的确只有一些，而那一些中，還有我杜撰出來的。

我得誠實的面對這些事，還是……還是他們的确有讀懂別人的能力？會知道我在撒謊？

克瑞也許是聽到了我的心聲，在那邊的窗前低頭笑了笑。

我可不能做出這樣的動作。

“是。”其實我的話完全沒有停頓，在那些話的第一個字還沒出口之前，我就想到了斯麗，如果我講出這樣的事，似乎……

我編了兩個夢，克瑞會喜歡我的創意的。

“是這樣的嗎？”領頭的人眉頭緊鎖，将手放在下巴前思考着，好像他的什麽被否認了。

“抱歉。”我說。

“沒關系，薇拉小姐，只是後面的幾天，您恐怕還得告訴我們。”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