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人是懶蟲

044人是懶蟲

別看李永軍對老父親非常的看不順眼，對于這個大哥還是很尊重的。兄弟兩人談了半天也沒有個結果。用李永軍的話來說，這麽大的事兒是我一個小兵能決定的麽，這需要孫興國和劉冬生的拍板才行啊。看看将近中午，李永軍招呼範文正再加上四個班長，帶着徐前進去招待所吃頓飯。

吃着飯，徐前進還是沒忘了糞的問題呀。在他想來，你開不開荒那是以後的事兒，你現在先給我解決了老百姓家裏的事兒，這是眼前的事兒。辦好了這件事兒就是一件大事兒。徐前進真可謂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呀，他越是在這催促，李永軍越是覺得不對。

飯後，李永軍拍着胸脯對哥哥保證，這件事兒一定放在心上。好不容易勸走了徐前進，李永軍也毫不怠慢，立馬跑到孫興國辦公室把這件事兒說了一遍。孫興國也覺得事情不對呀，可是問題出在哪，他也不清楚。

說白了，別看紅光廠和劉營鎮相距十幾裏地遠近，可是紅光廠與村裏的人沒有交往，可以說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有句話不是說三裏不同風，十裏不同俗嗎。就是這麽個差異。也是那個年代消息不流通造成的。

孫興國喊來劉冬生，再把李永軍說的東西說一下，還是劉冬生痛快呀。直接開口說道“永軍呀，這樣吧，你們不是每天有個班休息麽，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汽油管夠，讓你的弟兄們，凡是家在農村住的都回去一遍，問問當地的情況”。

真就是老龍正在沙灘卧，一句話提醒夢中人啊。孫興國也一下子反應過來，說道“老劉啊，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咱們廠剛剛劃歸華榮市，沒有招工過，咱們的職工沒有這邊的。咱們的職工到現在，不都還在廣松縣住着麽”。

李永軍馬上說“廠長，你忘了，我家就是劉營鎮的呀”。

“那好，你現在，馬上，回家去看看，問問是怎麽個情況”。孫興國指示道。

按照孫興國和劉冬生的安排，李永軍把弟兄們召集起來說一下。自己先回去看奶奶去了。別看十天八天的李永軍就回家來一趟，可是他真不知道村裏都是什麽個情況。

李永軍回到家以後，和奶奶說一下，就去了四爺家。四爺姓劉，今年快六十了，多年來一直是村裏的大隊長，也就是村長。其實這也就是在村裏的一個輩分的問題罷了。李永軍姓李，四爺姓劉嗎。

李永軍到了四爺家，也沒有繞彎子，直接就說出了來意，問出了問題。四爺看看李永軍，直接笑了，說道“小哇，你從出去當兵，到現在五六年了吧。現在村裏變化大了，誰家還去使糞啊，那個東西，老輩來說好東西呀。可是呢，年年用年年也就那個樣啊，現在用咱們縣産的那個化肥，就是碳酸氫铵。一袋子扔到地裏，那就見勁兒呀，那麥子滋溜滋溜的往上長啊，誰還上欄裏去掏那點糞呀”。

李永軍現在基本上就明白了，試探着說“四爺，咱們鎮上新來的鎮長，就是我大哥”。

“你等等，你大哥？噢，就是你姨家的那個孩子”？

“對呀。是這麽回事兒，我們廠裏呢，想用點糞，就找我大哥商量。我大哥說，我們那裏有十二拖拉機，我們自己來下欄弄糞，一車給我們三十塊錢。你覺得合适麽”？

“他姥姥，這個小兔崽子到咱們自家門口當官兒來了，前幾天來了，人模狗樣的，我還不知道這麽層關系呢。看我不帶着你奶奶找他去，有這樣的好事兒不想着咱們村。這樣吧，你用多少，我找人弄出來，咱們村也有十二拖拉機，我給你拉過去，拐外（另外）我每車再給你十塊錢，你看行不行”？

Advertisement

李永軍心裏那個樂呀，心想，你不給我錢，給我送過去都行，不用你拐外了。但是話題一轉說“四爺，你就別帶我奶奶找我大哥了，我奶奶又不是他奶奶。你要找，去縣裏找我爸去，把那個老東西好好收拾一下。至于這糞要不要，具體我說了不算，我回去向廠裏彙報一下，看情況吧”。

“小啊，那可不行，一定得要，要不然，咱們往哪扔去呀”。

四爺好不容易逮着李永軍這麽個開口要糞的，那哪能松手啊，好一頓的說呀。最後，李永軍對天發誓，保證三天後給信兒。四爺這才松手。

回到家，陪着奶奶說說話，晚上給奶奶做頓飯。晚飯後，燒壺熱水，給奶奶洗洗腳，剪剪指甲，伺候奶奶上炕睡下了。李永軍才說廠裏忙，起身回到廠裏。

第二天一早，李永軍找孫興國和劉冬生一彙報。孫興國那是開懷大笑啊。笑夠了，說道“你現在去找你大哥過來，中午，我在咱們招待所請他們鎮上的一班子人馬，咱們商定這個糞的事兒”。

中午，徐前進帶着一個副鎮長跟着李永軍來到了紅光廠。雙方那是各有所需，所以邊吃邊談，一拍即合呀。最後商定，凡是來送的，一律免費，只要按照指定位置卸車就行。另外，紅光廠這邊，就在路邊派人管茶水，不能讓幹活的人累了連口水都沒有。

凡是村裏家中沒有青壯勞力的，李永軍他們負責去收。但是不負責下欄，每車收二十元。

事情就這麽拍板了，孫興國和徐前進這邊都感覺很高興。紅光廠這邊白白的得了糞，高興。劉營鎮解決了不能随處扔糞的難題，這不就是皆大歡喜麽。可是事情往往就不像是想象的那麽簡單。

事情說定後，徐向前回到鎮裏，立馬召集各村村長、支書前來鎮上開會。把事情一說，各村村長、支書也覺得沒話說。也就各自回村安排往紅光廠送糞的事兒。可是人，往往是越懶就越懶，送了兩天後，好多村裏就不送了。好多人喊出來“憑什麽白白的把糞送過來，還要聽他們指揮放到什麽地方，哪有這麽好的事兒呀。他們怎麽不自己去村裏拉呀，有給他們送去的時間，還不如放到俺自家地裏呢”。

有人帶了頭，也就都覺得說得有理，不約而同都不幹了。任憑誰說也不幹了，不用說你徐前進一個鎮長，就是縣長來了也不行，不送了。看看事情進行不下去，徐前進只好又召集各村村長、支書，前來鎮上商讨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