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賴

045真  賴

商量來商量去，也沒有商量出個頭緒來，只好又有村長、支書回村征集大家的意見。很快，征集來了兩種說法。一種是現在誰家缺那三十二十的，讓他們自己來弄。另一種說法是，當個工人就了不起呀，還給他們送去，憑啥？想要，自己來！

聽着這些，徐前進明白了，現在的村民開始富裕了，不在乎那三十二十的錢了。最主要的是懶了。于是，和各村的村領導商量後，定出統一的價，一車二十塊錢。商量定了，徐前進再到紅光廠去找孫興國，當孫興國聽完後，低下頭來合計一下。說道“徐秘書，不，現在是徐鎮長了，以你的說法，劉營鎮有三十多個村子，你自己看看，給我送來了多少糞。兩天啊，平均每個村給我送來了五車”。

徐前進自己算一下，一時間也感覺無語了。孫興國繼續說道“我也沒有那麽多的人去弄糞啊，就你弟弟那裏，每天七八個人休息，我兩輛車，每天一輛拖拉機跑兩趟，你自己算算，一個小村他們一個月也弄不完……”。

聽着孫興國的話，徐前進也傻眼了，搖頭嘆息了好久，這才離開孫興國的辦公室，走了。

徐前進走後，孫興國可沒有放過這白白撈着這麽多糞的機會。立馬把劉冬生喊過來，兩人商量一下，再把李永軍和範文正叫來，下達死命令，年前，不管什麽辦法，最少保證拉回二百車來。

李永軍站在那裏，想的是怎麽身先士卒，帶領大家去幹。範文正想的是，二百車，自己這些人真不好完成。兩眼轉來轉去，說道“廠長，書記，你們看啊，就我們幾個人，不用說一車給我們二十塊錢，就是給我們二百也不行啊。咱們是人，不是機器。你們是不是發動一下大家的力量啊，全廠每天休班的那麽多人。你們下令，男女老少齊上陣，他們從欄裏弄出來，我們負責拉回來，這就簡單了。不用說二百車，一千車也拉回來了”。

劉冬生立即就說“腦子轉得挺快，你們先回去吧”。

孫興國和劉冬生一合計，範文正這主意不錯呀。廠裏每天休班人員一千多人啊，就算是四個人合夥去掏一個豬圈。那就是二百五十個呀。這樣，李永軍他們只管拉的話，最少提升兩倍多的速度。這樣算起來，大有可為呀。

算計好了，召開職工大會，把事情安排下去，每天休班人員自己男女搭配，四人一家，去附近村裏清理豬圈，掏欄。掏完後，等到巡邏隊的拖拉機一到，幫忙裝上車就算完活，可以回來了。

開完會，再電話通知一下徐前進。這一下，紅光廠的千人掏糞大軍，浩浩蕩蕩的沖進了劉營鎮的村莊裏。到了哪個村，哪個村的村長和支書帶着這些人，分派到各家各戶，也是忙的不亦樂乎。

只是這樣還不行，孫興國給坑市長打電話呀。邀請他來觀看，句句話不離支持了市裏的工作，翻過來調過去的說呀。市裏要求我們開發荒地，我們堅決執行，我們要糞，你們華榮市不給解決，東興縣不給解決，我們現在還要幫扶你們東興縣劉營鎮的工作。看看我們每天出動千餘職工，不能白白的這麽幹，你市長可不能昧良心，你得給我們發獎金。

坑市長雖然不明就裏，但是腦子轉得快呀，立馬就打電話找來縣長王有賢。王有賢也是不明就裏，也就找來徐前進。當了解清楚了，真就哭笑不得了，心說，你們每拉一車就賺二十塊錢了，還要找我要獎金，還有沒有天理了。孫興國可不管那一套，拍着桌子吼叫啊“怎麽着，王縣長，吳市長，咱做人得有良心啊，我幫你們這麽大忙，沒有獎金？我立馬叫停，反正我現在地裏的糞夠了，讓我一下子開起那麽多地來，我也做不到，我是一個工廠，不是農場”。

徐前進是最為難的，真要是孫興國這裏叫停，最難過的是他呀。現在好幾個村子裏，豬圈裏的糞都被弄出來了，在院裏堆着呢。要是沒弄出來還在欄裏那還好說，現在堆在院裏那麽大一堆，放誰家都難受，行動不便呀。所以，他是張着嘴直擺手說不出話來。

不在一個層面，思維就不一樣，村裏的老百姓高興着呢。不是高興有人來幹活，欄裏的糞不用自己管了。高興地是一種心理。幾乎衆口一致的說，咱們現在也來使喚使喚這些吃國家飯穿國家衣的大工人們，這二十塊錢花的值。心裏爽着呢。

坑市長咂巴着嘴，心裏早就算明白了，這是自己找的事兒呀。要讓紅光廠開發荒地，紅光廠要糞，這根本就不矛盾。矛盾在現在，一邊給錢讓你們來弄糞，一邊拿了錢白要了糞，現在還要找自己要獎金。想想也沒錯，人家不能白白的出動這麽多人，用人家的話來說，那叫支援你市裏的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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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市長想來想去，說道“叔，你這不就是賺了便宜還賣乖麽。你們去弄糞，人家已經給錢了。現在再找我要錢，沒這麽賴的呀”。

“那我可不管，說一千道一萬，我這叫支援你市裏的農村建設”。

坑市長看看王有賢，直接甩鍋。說道“王有賢，這是你們縣裏的事情，你們縣裏自己解決。孫廠長不是要獎金麽，你每人每天給一塊錢的獎金就行了”。

王有賢心中一合計，每天一千多人，那就是一千多塊。劉營鎮這麽多村子，要是全部掏完，以現在的速度算，那要四十多天，那也就是四萬多。這個數目還算是能接受，于是也就點頭答應下來。

王有賢有心要說徐前進，可是再一想，徐前進這是幹了點實事兒呀。要是幹點事兒就要挨罰，那誰還幹事兒了。于是就說道“前進啊，這個錢縣裏給你們出了，以後有什麽事兒先彙報一下”。

事情解決了，孫興國自然要留大家吃飯。到了酒桌上，坑市長直接說“叔，人家都叫我坑市長，我看，你比我厲害，你是賴呀，以後就叫你賴廠長吧。你自己可以算算，具體的數據我知道肯定還多，咱們就少算，每個村二百戶吧，按三十個村算，就是六千戶，每戶拉一車拉不完，咱們就算一車吧，那是二十元一車，白白得了糞，還純賺了十二萬多啊”。

孫興國立馬就把話又繞回來了，說道“啥意思呀，你準備白使喚傻小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