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鐵飯碗沒了

047鐵飯碗沒了

又是三天過去了，孫興國和劉冬生回來了。兩人沒有說什麽變化之類的話，只是停止了車間所有的生産。只有發電車間還在正常運轉，即使生産不用了，生活區那邊還要用電吧。

這一系列的動作，都在反映着老段說的那些話，知情不知情的，人人心中感覺要有事情發生。

孫興國在元旦之夜，對巡邏隊說的那些一月後停止拉糞話，現在卻發生了大的變化。停下來的職工全體出動，廠裏的幾部解放單卡也全部出動，抓緊時間到各村各戶去把那些糞弄回來。

用孫興國的話來說，那叫趁着天寒地凍的，無論是到老百姓家裏拉，還是往地裏放，都方便。要是等到春暖花開，這大鹽堿地裏，往裏跑車那就費勁了。

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短短十幾天的時間裏，把劉營鎮三十幾個村莊的糞全部弄來回來。厚厚的灑在了二百多畝的地面上。用當初坑市長的算法，要用十二拖拉機拉的話，那是要拉六千多車的。現在再用噸位來計量的話，一拖拉機用兩噸來算，那麽這麽多的糞，就是一萬多噸。

這麽多的糞鋪在二百多畝的地面上，那可就真實是厚厚的一層。這段時間裏，孫興國和劉冬生一直在這片地裏看着。看到這些，劉冬生笑道“這麽多的糞，我就不信明年不長莊稼。這段時間翻閱了大量的書籍，詢問了不知多少人，明年開春，這二百畝地全部耕起來，種上豆子”。

二月十四日，農歷的二十五，也就常言說的年二十五。廠裏召開職工大會，在大會之前照常進行一年一度的春節文藝彙演。

一場豐富多彩的文藝彙演，帶來了滿場陣陣的爆笑，仿佛一下子消除了近段時間來，壓在人們心頭的陰霾。尤其是趙守義的快書，那竹板打的那叫一個振奮人心，幽默的語言讓人笑的前仰後合。

到了巡邏隊表演時，少林的醉拳，迎來了陣陣掌聲。至于集體登臺的棍子演練和擒敵拳對練，大家都習慣了，沒有新鮮感。到了李永軍表演硬氣功，那就出笑話了。他是跑到校區那邊的工地上找了能有八十公分長短，近十公分厚的一塊三角石頭。為了方便觀看，現場擺上一張兩抽桌，這塊石頭擺在桌子上，兩頭各墊上了兩塊磚。

李永軍站在桌前，比劃一陣，掄起胳膊，眼看就要一掌排在石面上了，可他愣是停住了手。站在臺上讪讪的笑笑說“我是怕拍破手”，還沒等他繼續說下去，臺下已經笑爆了。口哨聲，笑罵聲，叫嚷聲此起彼伏，一下子到了最高潮。

李永軍等下面鬧騰的聲音稍小些後，也顧不得那麽多了，脫下身上的褂子，團吧團吧放在石頭上，一聲大喝，一掌拍下去，石頭沒斷。臺下的尖叫聲、口哨聲又再想起來。孫興國坐在臺下第一排呀，罵道“早就說讓他弄兩塊磚，誰給他出的主意，弄這麽一塊石頭來。就是用六磅的榔頭，一下也不一定砸爛啊，這不是出笑話麽”。

劉冬生則說“我讓他弄得，今天不就是為了搞笑麽”。

臺上的李永軍可沒管那些，見一掌沒能拍斷，緊跟着就是第二掌。說實在的，當時，劉冬生讓他找這麽塊石頭，他心裏也沒底。他說的那句怕紮破手，也是劉冬生教的。結果現在兩掌沒能拍斷，他覺得臉上有些挂不住了。往後退兩步，雙手握拳握在腰間，蹲馬步，深深的吸口氣，站起身來往前沖過去，右手高高掄起，一聲大喝，一巴掌排在石頭上，石頭應聲而斷，臺下立即就響起了掌聲。

其實，李永軍去找這塊石頭的時候，好多人都見了。當時就說他是在搞笑，李永軍自己也說，咱們書記說了，就是讓我搞笑。這些知道真實情況的人，沒想到李永軍真把那石頭拍斷了，立即就在臺下宣傳起來，這一下，李永軍這硬氣功，這大力金剛掌，一下子在紅光廠出名了。

兩個多小時的文藝彙演很快結束了，孫興國走到臺上，劉冬生跟着，那三個副職也跟着走上臺。孫興國站在臺前，一手抓過話筒，說道“這段時間來，大家可能心裏都在問，廠裏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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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今天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和劉書記跑了這麽長時間。咱們和上級部門算是徹底脫鈎了，咱們以前生産的東西，在今天已經落伍了，不再需要咱們生産了。那麽咱們以後的路在哪呢？就是這段時間我們兩人在跑，不光是我們，也是大家的生計呀。從今天起，咱們雖然還挂着國有企業的名頭，但是，咱們廠就屬于華榮市正式接管了”。

這些話，令臺下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了。但是，紅光機械廠的職工，就如老段所說的那樣，大多是退服、複轉軍人，再就是自己廠的後輩，也就是所謂的子弟兵。臺下雖然起了一些騷動，但是并沒有喊叫亂起來。

孫興國繼續說“從現在起，咱們就自主經營，自負盈虧了，掙多掙少都是咱們的事兒了。這就意味着，咱們以前的鐵飯碗沒了。咱們以前的東西拿不到市面上，現在呢，咱們就需要去外面找一些活兒來幹，但是我相信咱們的技術質量，就算是在全華榮市，那也是名列前茅的。這一點不用愁。再一點，和咱們吳市長商議，我們一起共同跑了省裏，咱們的熱電車間要加大規模，不光是咱們廠自己用電了，要并入市裏的電網，這是一塊”。

“還有一塊”，這時劉冬生接過孫興國手裏的話筒說“可能大家注意到了，咱們這段時間抓緊時間運回了那些糞。市裏要求我們廠開荒，說了時間不短了，前一段時間咱們也說過了，不過沒有大幹。我想咱們都是農民出身，不是的人能到五分之一麽？對于開荒來說沒有問題”。

說完這些，劉冬生停了一停，臺下變得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起來。劉冬生又繼續說“咱們還有一個大項目，等待年後市裏領導研究後，做最後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