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未解憶長安~終于(BG)
未解憶長安~終于(BG)
是開學後不久,謝憶安突然跟我發消息。
“我跟你講。”
我愣了愣道:“不是,你講啊。”
她打了個電話過來,一接起來她便道:“就是,有點尴尬怎麽辦。
不是分了班嘛,然後來了四個新人,你猜一下是誰?”
我思緒一轉,突然想到什麽,我道:“不會是,阮熠吧?”
一邊腹诽着不能夠這麽巧吧,就聽着謝憶安解釋了:“當然不是,不然我就不該是這個反應了啊。是我們當時一個同學,你可能沒什麽印象。”
“嗯。”
“然後,那天跟別的朋友聊天聊起初戀的事,然後我就只說了那個人姓阮,然後她真的去問那個同學了……他也有話真的說啊,然後,就是挺那個的。”
我抿了抿嘴,莫名有些想笑。但到底還是感慨要多一些。
好像,之前做的一些論斷都言之過早了,的确啊,來日那麽長的,誰說一定山水不相逢啊。
時隔多年,都仍然有人能夠繼續成為同學,不也有人從小到大一直同校始終并肩嗎?他們又有什麽不可能的啊?
“那你們說什麽了沒?”我當然知道重點不是這件事,總是要落在阮熠這裏來的。
“沒有,就是覺得挺尴尬的,聊阮熠更奇怪吧。”
“可是,你現在多那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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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我們之間的對話總是那個來那個去的,但也都還算心領神會。
“能怎麽樣呢,就那樣吧。”
我很敏感地覺察出來些別扭的情緒,忍着笑意對她說:“你想他了對吧?”
“……”謝憶安眼神突然落寞些許,她過了好久才輕輕一笑,點了點頭,“也許吧。”
“不問我他?”
“不。”
“真的假的,一點都不想?”
“……”
謝憶安:“好了,不要再說我了,我碎成一地了。”
我收起打趣的心思,知道她不過是想有一個人說一說而已,也就沒再多說什麽,随口鬧了幾句便挂了電話。
但是,沒由來的,我想起來先前看過謝憶安随手記的便簽,上面寫:
“我說,山水不相逢。
可分明,
我們早已相逢,千千萬萬次。”
仔細想想,或許是一個很好的狀态了,在無人知曉的長夜中,也曾見過彼此,用只有雙方只曉的方式相遇過了。
後來某一天,我再從謝憶安口中聽到阮熠,是她遇見阮熠了。
“我今天,看到他了。”
剛聽着這話,還當是謝憶安開玩笑,但仔細一想對于這個人的事她從來不含糊的。
我盯着滿臉的問號盯着她,說:“啊?然後呢?為什麽?”
謝憶安嘴邊噙着幾分笑意,她突然神秘兮兮地靠近些我,說:“你看我盤頭發用的花,好不好看?”
向來很容易想到些別的事,有很容易一不小心踩到點上的我立刻閃出來一個念頭:“我,你,不會是阮熠吧?”
“對的哦。”
我臉上的問號從一層突然就變成了厚厚的好幾層。
*
早在分班之初,謝憶安便拖別人問了些關于阮熠的事,具體是什麽也并不重要了,在那之後謝憶安當然也沒跟阮熠有聯系,不過好在有個中間媒介。
那個同學應該是姓譚——姑且就叫“譚”好了。他在第一周回家,便聯系了阮熠。
“快出來,問你個問題。”
“你才是難得,先說好問題的話不聽。什麽事?”
譚一陣無言,他說:“你記不記得,以前有一個叫謝憶安的女生。”
“記得啊。”阮熠是想也不想趕緊在拿一遍回消息。宿舍窗邊,一個人影聽了很久很久,似乎是在出神。
譚趁熱打鐵:“記那麽清楚的啊?”
“這麽說吧,白月光的殺傷力,你這有男朋友的了,大概是不懂。”
“走開。”譚突然腦子跟上了嘴,字也不打了,索性就發語音,“不是,真的啊?”
阮熠看着室友進來,擡手打了個招呼便低頭打字:“真的。”
“不是,你們倆演什麽啊?”
“啊?”阮熠難得沒忍住自己的表情管理,他直接發了語音,“不是,你說清楚,什麽事?”
一邊,阮熠的同學笑着打趣,遞給阮熠一塊餅幹:“這誰啊能讓你這萬年悶葫蘆這麽着急?”
“初戀,初戀懂不懂?”阮熠心不在焉地回應,想起些許曾經。
那邊譚過了會兒才會,一會便是一條将近六十秒的語音,阮熠趕緊找出來自己的耳機。
“我分班到她那個班了,然後有一天八卦的時候說起你,就是有人問我有沒有姓阮的,我就多問了兩句,人家說是謝憶安說的,她初戀姓阮,是之前同學。哎呦喂你們倆我真的是,當時說讓你選本地吧,不聽吧?沒想到吧,人家到現在都還記得到你。诶對了,那你現在對她是什麽态度啊?”
“你這麽博覽群書的,看沒看過暗戀文?別人暗戀都多久啊?”
“我去啊,那意思是,你現在還?”
“嗯。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想過的,是她,不是曾經。對了,他現在怎麽樣?”
那邊過了好久都沒發消息了,阮熠也就放了手機,倒頭便躺了下去。
過了會兒,譚才回:“明白了。他現在挺好的,前五。”
另一邊,勤勤懇懇的月老又去叨叨謝憶安了。
“問你個事情。”
謝憶安一看這熟悉的開頭,也是趕緊一句:“問題的事情不要叫我,問你後桌。”
譚放下手機,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嘀嘀咕咕:“我說你們倆天生一對吧,下意識反應都一樣。”
過了會兒,他老老實實跟謝憶安打字:“就是如果,我說如果,阮熠那邊喜歡你,那你會什麽反應?”
“不是,你問他了啊?”謝憶安立刻發出自己的質疑,展示了一下自己驚人的第六感。
譚眼裏咽唾沫,發了條語音:“沒啊,随便問問,不讓人磕CP的啊?”
“不知道,誰說得準啊。”謝憶安看着敷衍,但那是她權衡過後的答案了,“不過,他現在怎麽樣?”
“要不我把他推給你算了。”
謝憶安趕緊連連拒絕,譚也無法,說:“他挺好,那邊本來也學霸多,但他還是前幾十,具體不知道多少,沒談過,性格也還好。”
那時候是五一假期高三最後這一年的五一。
阮熠回來了。
譚約了幾個人一起出去玩——都是同學,但大都是為了讓主角不起疑心。
他故意給謝憶安報早了時間,又告訴了阮熠謝憶安要來,只有他們在。
——說起來不算是騙人,那會兒是只到了這兩個人。
謝憶安那天穿的長裙,散着長發。
謝憶安無所事事在走着直線,就聽着身後一個人試探性地叫了聲:“謝憶安?”
她問聲轉過頭,來人很熟悉,有些變了,但還是那人。幾乎就是那一瞬間,謝憶安鼻尖有些酸,她看着阮熠,也看了看他懷中惹眼的滿天星——她前些時候剛發了動态說喜歡來着。她說:“好久不見。這是?”
阮熠上前半步,說:“給你的,以前沒送出去的,現在也不遲吧?”
謝憶安愣着,阮熠卻先慌了,他接着解釋:“好久好久之前,我說要娶你來着,你沒否認,那我能夠當做默認嗎?我,別人不都會送花嗎,所以我就也去買了一束給你。但是你說喜歡的藍色沒有,別的話又不願意買。”
謝憶安這才算是回了神,她眨了眨眼睛,上前幾步,伸手接過來那一束花,說:“多久前的誓言,算數嗎?”
“永遠都算,至少到現在,到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算數。”
謝憶安當然也反應過來了譚的安排,但那似乎并不重要了。
我們早已相逢,千千萬萬次。
此刻的相逢,是我早已期盼了無數次的,真真切切遇見。
“那你當時那句話,是……”
謝憶安不需要他說完就能知道,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說:“那個,我…也許是那時候會錯了意,表達也差點。”
阮熠笑了笑,伸了伸手想幫謝憶安把頭發理一理,說:“沒事的。”
對了,看看上面夾着的信。
謝憶安依言拿起來,不得不說,兩個人的相處模式還是有些許的別扭的,興許是許久未見,及時早已通過別的渠道了解了彼此,但還是難以避免終于重逢的不适應。
“什麽啊?”
阮熠答得随意:“不是去年成年了嗎?成人禮沒帶,但是帶了信。”
阮熠說得輕巧,無從猜出在許久前,在去年十二月以前不知道揉廢了多少草稿的他。
謝憶安打開信紙,第一句話便是:
“成年快樂。”
“以後準備去哪?”這是密室裏,阮熠和謝憶安一組,在破解房間機關的時候,阮熠問起的
謝憶安不怎麽在意的樣子,實際上說的是在阮熠想的範圍和自己的理想範圍去了交集後的答案了:“昀市?”
阮熠笑了笑,想起來了自己這麽些年裏始終一刻不停追趕前面對的人的腳步,是為了什麽。
他總是說是因為不确定到底自己的只想在哪,他是有目的的——
如果将來來有這麽一天能夠知道謝憶安的消息,那總要試試和她去同一處。而她多厲害啊,自己總要趕緊追上前,讓自己無論怎麽樣都有選擇的餘地啊。
或許,這也算是謝憶安的理由吧。
在昏暗的燈光裏,阮熠的聲音格外清晰。
“那,未來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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