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記仇
記仇
“你慌什麽?”男人笑着說,“我什麽都沒和她說,不過你瞧瞧,她這麽聰明,看一眼什麽都明白了。”
楚辰安臉色陰郁,咬着後槽牙說不出話。
男人還在煽風點火:“況且,你本來不是也想告訴她嗎?怎麽又好像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真夠虛僞的,二殿下。”
他說二殿下三字的時候還加重了語氣,更有種嘲笑的意味。
楚辰安怒道:“閉嘴!”
男人冷笑了一聲,走到他身側,手按在楚辰安的肩頭,森然道:“你還沒有叫我閉嘴的權力,二殿下。”
他說完還對着楚心安勾了勾唇角,施施然離開了。
留下楚辰安氣得快要發瘋,一回頭就對上了楚心安晦暗的眼神。
楚辰安心中的氣瞬時被壓住,他甚至有些不敢看楚心安。
她的眼睛很漂亮,黑白分明,常年身處高位也從不必掩飾情緒,如今那眼裏的幽暗情緒,讓楚辰安心中冷顫。
“心安,本王……”他太習慣于自己的身份,愣了一瞬又改口,“我……”
“二殿下。”楚心安也這般叫他,“不必解釋了,本宮已經明白了。”
趙家在做什麽勾當,她無意探究,畢竟她也不是真的赤霄,即便是前世,那也都是前塵往事,對于楚心安來說,并不重要。
她現在只有一點想不明白。
楚辰安和楚明閑有着同一張臉,如果楚辰安不是她的嫡親兄長,那麽楚明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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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楚明閑也不是,那他從前對自己做的事情也就有了解釋。
可楚心安知道,楚明閑去做過親子鑒定,他百分之百是楚臻的兒子,而自己也的确是楚臻的親生女兒。
或許,這真的只是一場夢,是她對楚明閑太過不滿而導致的一場噩夢?
楚辰安握住了她的手腕,“為什麽不聽,這也不是我願意的,難道我有的選嗎?”
“即便從前無知,如今也無知嗎?你別告訴我,這潑天富貴,萬人之上,你不想要?”楚心安甩開他的手,“騙騙旁人也就罷了,難道還指望騙本宮?”
楚心安往裏屋走去,她現在只想盡快睡着,然後醒來,或者加速一下這個離奇的夢境也行。
可還未等她走到床鋪邊,就被楚辰安快步追上,一把按在了床鋪上。
楚心安的臉色霎時白了。
同樣的姿勢,同樣的臉,楚辰安掐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齒道:“楚心安,你到底有沒有心,難道這些年,我如何對你的,你都看不見?我不是你兄長!難道我愛你有錯嗎?!”
楚心安睜大了眼睛,生理性眼淚從她眼角沁出。
他用的力氣不大,但楚心安卻好似被掐得要窒息一般,她急促地呼吸,胸口劇烈起伏,驚得楚辰安松開了手,“心安?你怎麽了?!”
楚心安喘不上氣,但她的意識從未如此清醒過。
楚辰安,就是楚明閑,或者說,就是那時候發瘋的楚明閑。
她憋得臉色漲紅,最後昏死過去,未曾聽到屋外傳來的動靜,有人匆忙跑進來,跪在她的床邊。
“你倒是來得快。”楚辰安陰沉道,“本王一時間都不清楚你是誰的狗了。”
黑衣暗衛跪在地上:“求主子放過她。”
“放過她?”楚辰安笑了,越笑越大聲,最後平靜下來反問,“放過她,誰來放過本王?”
他摔門而去,不一會太醫就被帶了過來。
——
楚心安從夢裏掙紮着醒過來,她猝然坐起,急促地呼吸,被人輕輕撫摸着脊背安撫下來。
“景爺爺?我怎麽在這裏?”她記憶有些錯亂。
那夢太長,又太真實,以至于楚心安有些不記得睡着前在做什麽了。
景老爺子蹙眉道:“你淋了雨,發高燒被雲頌帶回來,體溫一直降不下來,昏睡了兩天,總算是醒了。”
楚心安無意識地摸了摸脖子,什麽感覺都沒有,真的只是一場夢。
“兩天?”她總算想起,“我還約了楚勤……”
景老爺子輕輕敲了她的腦門,“你還生着病呢,見他做什麽,我替你接了電話,說你醒了自然會聯系他。”
“我現在好多了,謝謝景爺爺。”楚心安說着就要從床上起來,這才發現景雲頌不在,“景雲頌人呢?”
景老爺子笑眯眯問:“你找他啊?”
楚心安:“……沒,就是奇怪他怎麽不在。”
“他去找狗了。”景老爺子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人老了,看不得你們這些小輩矯情,我得休息去了。”
楚心安:“……”
找狗?景雲頌竟然也會給她找狗?
她搖了搖頭,打電話給景雲頌,對面卻不接,只好打給徐盛茵,問她南街的情況。
徐盛茵見她安然無恙,自然放心下來,跟她彙報這兩日楚勤的動靜,她有些激動,“楚總您猜得沒錯,他們果然找了那人,證據已經到手,咱們何時動手?”
“不急,對面還沒開始,我們不能先把底牌放出來,看明天上午,這事情也不會再拖了。”尤其是楚勤知道她生病了,只會覺得天助他也,“對了,阿彌有消息了嗎?”
徐盛茵立刻道:“您生病當晚,景醫生來鑫都看郵件,說是有一人給的照片很像阿彌,他去找了。”
“我剛才給他打電話,沒人接,他去了兩天?”楚心安問。
徐盛茵這兩天都在盯着南街的事情,無暇顧及景雲頌,語噎道:“确實沒聽到他回來的消息……”
楚心安按着太陽穴:“叫司機天亮就開車過來接我,我去找他。”
“好。”
楚心安的車在那段路上來回走了好幾趟,都沒看見景雲頌的車子,只好找了個加油站,先停下休息一會。
楚心安拿着景雲頌的照片問加油站的員工,“請問最近有見過這個人嗎?”
員工只瞥了一眼,就道:“哎呀,見過,這個小夥子也不知道在幹什麽,把車停在加油站後面就出去了,到現在都沒回來。”
“他出去兩天了?”楚心安皺眉。
員工想了想:“差不多?”
司機見她不言,便問:“要不要報警?”
楚心安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先自己去找,司機開着車子,順着員工指的方向,下了國道一路往村鎮上去了。
最後在一個村衛生所裏找到了他。
“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一點兒也不像你。”楚心安站在衛生室的門口,将他前幾日說的話原封不動還了回去,“為什麽不打電話給我?”
景雲頌兩天沒收拾自己,胡茬都長出來了,有氣無力地靠在掉漆的木頭椅子裏,一只腳踝上裹着膏藥,“這麽記仇啊。”
楚心安嘆了口氣,将車子裏的毛毯取出來,蓋在了他身上,“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景雲頌笑着問。
楚心安:“別裝模作樣。”
景雲頌:“就是沒什麽啊,我閑得沒事,出來找狗不行嗎?”
楚心安剛經歷了一場夢,也沒什麽精力和他鬥嘴,只是坐在他身側,安靜地發呆。
“你怎麽了?”景雲頌反過來問。
楚心安猶豫了一會,問他:“你覺得我和楚明閑長得像嗎?”
景雲頌:“……你不是都查過了嗎,你們是親兄妹。”
楚心安又問:“有沒有可能我們生理上是,精神上不是?”
景雲頌思忖片刻,點頭:“有一種情況是可能的。”
“什麽情況?”楚心安想聽一下醫生的見解。
景雲頌認真道:“你們其中有一人想亂//倫的情況下。”
楚心安:“……你确實吐不出象牙。”
她長長地舒了口氣:“不管了,反正這輩子都在我的掌控中。”
景雲頌被她逗笑了:“說什麽傻話,難道你知道上輩子的事情?”
楚心安微微側臉,似笑非笑:“沒準呢。”
她站起身,伸出手遞給景雲頌:“走吧,景醫生,我們回家。”
“……”景雲頌沉默後問,“可我還沒有找到阿彌。”
楚心安不知怎麽就想起了夢裏那雙荔枝眼,和阿彌還真的很相似,難道是那人投胎成了小狗,太離譜了。
“你這樣也找不到,我相信阿彌會回來的。”楚心安将他攙扶起來。
司機将她的車開走,楚心安開景雲頌的車,以至于景雲頌提心吊膽了一路,她雖然大學就拿了駕照,但是這麽多年,能要大小姐開車的次數寥寥無幾,楚心安還非常膽大妄為地喜歡開快車。
楚心安将景雲頌送回了景宅,兩人被景老爺子一頓教訓,楚心安落荒而逃,留下景雲頌一人繼續被罵。
徐盛茵正在楚家等着,楚勤和江家已經開始預熱,先是抛出江家從前合作過的幾個民生項目,誇得天花亂墜,又安排八卦營銷號,暗戳戳表示江家和曹家有人情往來,尤其是曹家千金和江家小兒子關系要好,如何如何。
一通操作下來,陵城的本土app上已經讨論得熱火朝天,曹氏旗下高端商超的忠實顧客很多,也都表示如果江家能和曹家拿下南街,一定會去消費。
中午十二點前,楚心安接到一通電話,和對面那人簡單說了幾句後,就叫徐盛茵将消息發布出去。
下午一點,熱搜空降。
#江旭冬賄賂被捕
#南街
#江氏負責人将接受調查
#陵城貪污老搭檔
楚心安的電話鈴聲疊起,她耐心地挂掉,消息又飛快地彈上來。
屏幕上,楚勤兩個字跳動得像是水開了的燒水壺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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