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

第 2 章

他提着陶羽領子站上一個半高不高的山頭，說：“我送你回家。”

陶羽如蒙大赦，眼淚汪汪，“謝謝！謝謝哥！不勞你送了，我自己能——”

不等聽完，霍鈞就把他高高抛到天上，自己跟着起跳，腳底板蘊了十成的力，對準天淵教的方向狠狠踹上了他的屁股。

陶羽飛走了，霍鈞站在原地眯眼看了一會兒遠處越來越小的人形，轉身一個人朝不滅宗走去。

他今天太沖動，不該腦子裏的想法一冒頭就傳信給宗門讓他們準備，現在騎虎難下，他領不回去媳婦兒，堂堂一宗之主被自己坑得裏外不是人。

不滅宗裏都是混蛋，他這麽回去，不論比他大的還是比他小的都要笑他，就算霍鈞能把他們全揍一頓，也管不住他們那顆暗戳戳嘲笑的心。

天上能掉個媳婦兒就好了，霍鈞想，也沒什麽別的要求，男的女的不重要，長相不重要，脾氣也不重要，甚至是不是人都不重要，只要能越過那堆亂糟糟的情線，讓他産生哪怕一絲絲的興趣就行。

霍鈞六根不淨，他不想一個人過。

霍鈞滿腦子談情說愛，沒注意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懸了空。

等反應過來腳下的路不太對、軟綿綿跟踩空氣一樣的時候，他已經以一種快到不正常的速度直挺挺地往下墜了。

身體的失重感并不好受，但霍鈞這一刻更想知道的是，這麽摔下去，以他這滿身功夫，是會潇灑飄逸地背手立住，還是伴随着丢人的慘叫噗通一聲，讓屁股承擔一切。

事實證明是前者。

男人身形高大，內功深厚，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都能穩穩落地，霍鈞眯起眼，心中不禁湧起萬丈豪情。

果然。

不出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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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不滅宗主。

霸氣，威武，強……

但是他還沒落地，那小子誰啊！

噗通一聲，霍鈞終于落了地，重重砸在那個比他先落地的小子身上。

原本計劃好的帥氣站姿毫無用武之地，但是霍鈞的屁股磕到了那小子大腿上，還算柔軟。

不像那小子的屁股，承擔了一切。

應該太疼，那小子沒忍住嚎了一聲。

霍鈞聽聲音怎麽聽怎麽耳熟，來不及等他露臉，先抓着他後腦頭發讓他擡起了頭。

最先對上的是眼睛。

那雙眼裏燃着怒火，夾雜着幾分獨屬于壞蛋的狠辣，仿佛在用眼珠子告訴他，惹到我，你算是活到頭了。

霍鈞真覺得自己活到頭了。

他還抓着那小子頭發，環顧四周，确認還是不滅宗附近，又看向那小子，眯眼道：“我是誤入了什麽迷魂大陣？”

“彼此彼此，”那小子眼裏亂冒的怒火在看清他的一瞬間就消了個幹淨，扯扯唇說，“我剛想讓天上掉個媳婦兒，你就摔下來了，哪路精怪？”

“我不是精怪，”霍鈞撒開他頭發，說，“咱們一起摔下來的，你也就比我早一小會兒，我親眼看你落的地。”

那小子手撐在地上，聞言皺了皺眉，偏過頭環視四周。

霍鈞的屁股還在他腿上壓着，趁他觀察環境的空檔，先把自己挪開了。

再有一段路就是不滅宗，在自家門口碰上這種事，霍鈞覺得自己身為宗主的權威遭到了蔑視。

“來都來了，跟我走吧。”他說，“今天心情不好，送你去藥樓發揮一下價值，你這樣的精怪屬于珍稀物種，不能浪費。”

那小子坐在地上不起來，用怪異的眼神看他，“你把我想說的話都說了。”

霍鈞笑了笑，俯身一把攥住他的胳膊提起來，“這話我也會說。你接下來是不是還要跟我來一場真假宗主的戲？那不如……”

那小子反手抓住他，接上他的話，“那不如我先給你起個名字，霍二鈞，怎麽樣？等把你煉成藥人記錄在冊，你就穿着這身皮給我當替身，跑去仙都為非作歹興風作浪，怎麽殺都殺不死，從此我霍鈞就是令他們整個仙都聞風喪膽的傳奇。”

那人說完，松開他，“這話我也會說。”

“……”

霍鈞有一長段屬于自己的話沒說完，憋得難受，憋得快死了。

他看着面前的霍二鈞，緩緩道：“像你們這種奇珍異獸山野精怪，都能變出我的臉了，會點讀心的本事也不奇怪。”

霍二鈞哼了一聲，轉身朝不滅宗的方向走去。

霍二鈞說：“還是回去演真假宗主的戲吧，讓他們覺得，我是為了掩飾自己沒帶回媳婦兒的尴尬才故意來這麽一出。”

霍鈞一同走向不滅宗，聞言皺起眉，“你再讀我心試試？”

“那不好意思，我這種山野精怪就愛讀人心。”

霍鈞：“你別說，這張嘴真的……”

“什麽？”

霍鈞：“有點賤。”

“……”

很快就到了不滅宗，看着不遠處喜氣洋洋的大門和兩側穿得紅紅火火不停張望的門徒，兩人不約而同止了步。

霍鈞今天心情的确不太好，過了個氣人的二百五十歲大壽，還讓自己陷入了成不了親的窘境。

他霍鈞道德品性極其低下，想要什麽，搶也要搶到手，宗門所有人都以為他終于要給自己搶個媳婦兒了，以至于各路惡霸都暫停了手上的壞事，全部回宗等着看。

現在霍鈞空着手回去，很丢人的。

霍鈞問：“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

霍二鈞說：“你在想：今天很累，想睡，真假宗主的戲沒必要，我真的要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像個猴子一樣跟那群家夥證明我是我嗎。”

霍鈞說：“沒錯。所以霍二鈞，你跟我配合好，假裝成我帶回來的媳婦兒，讓我成功拜堂，我就不送你去當藥人。我們免了真假宗主那一套，以後你就跟着我吃香喝辣，享盡榮華富貴。”

霍二鈞問：“為什麽我是霍二鈞？”

霍鈞說：“因為我是真宗主，你是假宗主，你是個精怪。”

他話音沒落，霍二鈞就已經從手邊的樹洞裏掏出了一個包裹，抖出一件大紅的喜服。

這是霍鈞專門安排人塞進去的。

在他原本的計劃裏，他把陶羽抓到這裏後要強迫他換上拜堂的衣服，等欣賞夠了他萬般隐忍屈辱的模樣，再大笑着昂首闊步把人抗回宗門，盡顯不滅宗大宗之威風。

但是他半路清醒了，惡心陶羽，也惡心自己，成親這種事不能湊合，更不能急，這些安排自然就作廢了。

霍二鈞捏起那塊紅豔豔的蓋頭，朝他的腦袋比劃，“我們各退一步，我當霍二鈞，你給我當媳婦兒。”

霍鈞不是傻子，駁斥道：“我給你當媳婦兒，到時候蓋頭一蓋，我是新娘，你就是霍鈞，我倒成霍二鈞了。你退了哪門子的步？”

霍二鈞：“你別廢話了，我從淩晨清醒到現在，我想回去睡。我們趕緊拜堂，然後表現得急不可耐要洞房，讓他們都滾。”

霍鈞眯了眯困倦的眼，腦海裏已經浮現起了自己又軟又大又好睡的床榻。

他奪過蓋頭，往霍二鈞頭上一蒙，隔着紅布按住他的腦袋，“可以。但是霍二鈞是你，新娘也得是你，你乖乖配合，一會兒勉強允許你睡我的床。”

霍二鈞咬牙的聲音從蓋頭下傳來，“那是我的床。”

霍鈞問：“想打架？”

霍二鈞：“可以，你敢試試我這個精怪的本事嗎？”

霍鈞想了想，“等我睡醒吧，”

霍鈞上手扒他的衣服，把喜服往他身上胡亂一套，攬過他的腰說，說：“我扛了。”

霍二鈞問：“一定要扛？我就不能自願跟你走嗎？”

“不能，”霍鈞一手攬着他的腰，另一手暗戳戳摸了摸自己，比對完手感後一個用力把他扛了起來，闊步走向大門，“我就喜歡強人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