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壞小孩
壞小孩
烏雲遮月,樹影漆漆。
梁時霧轉身,對上少年晦暗幽深的眸。
半明半昧的光影裏,謝凜星垂眼專注看她,喉結緩慢起伏。
“……求你。”
簡單的兩個字。
對于他這樣驕傲的人而言,卻是生平第一次。
梁時霧知道自己不該心軟的。
然而心中那杆秤還是無可避免朝着另一邊倒去。
他甚至什麽也不用說,僅僅一個對視,輕易就能讓她潰不成軍。
“……那邬芮可怎麽辦?”梁時霧輕聲問。
頭頂上方,謝凜星思索片刻,才把這個名字跟腦海裏某張模糊的臉對應上,他不甚在意:“跟她有什麽關系?”
他頓了下,有些不滿地嘟囔了聲:“我不喜歡你總是關心別人。”
“你和她分開了嗎?”
他回答得幹脆:“嗯。”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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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蠻不在乎:“沒感覺。”
“你提的嗎?”
“嗯?”
“分手。”
謝凜星胸腔震顫,低笑了聲:“這種事,用不着說得那麽明确吧?”
梁時霧突然一把推開了他。
“謝凜星。”
夜霧彌漫,泠泠清輝倒映在她眼眸。她的聲音平靜到沒有一絲起伏:“你總是這樣嗎?”
“你讨厭你爸爸那樣的人。”她用的不是疑問而是陳述的語氣:“那你現在做的,和他又有什麽區別。”
這一句顯然觸到他的逆鱗。
謝凜星額角青筋跳動,一時沒收住音量:“別跟我提他!”
梁時霧眼睫一顫,兩秒後聽見他懊悔而無措的語氣:“我沒想兇你。”
“……對不起。”
對上少女清澈的眼,謝凜星第一次認真回顧了一遍自己糟糕、混亂的感情史。
很長一段時間裏,談戀愛于他而言,不過是無聊時的一樁消遣而已。
因着這一張臉,從上幼稚園開始就有大把女孩追着他跑。他什麽也不用做,輕而易舉就能得到她們的好感。
第一段戀愛是在初二。
某天,陳斂暗戀的那個女同桌突然在放學路上攔住謝凜星,羞澀地遞給他一封情書就跑了。對方一走,謝凜星立馬就要把那封信丢進路邊垃圾桶,卻被陳斂攔住——
“她很愛哭。”
謝凜星挑眉:“所以?”
“就當幫我一個忙,”陳斂說:“別惹她哭。”
“成。”
看在發小的面子上,謝凜星很無所謂地接受了那個女孩的告白。
可是談戀愛真的很麻煩。
要回她傳的紙條聽她說些毫無營養的話,要送她回家。
不到三天,他就忍受不了。
正如陳斂說的一樣,那個女孩真的很愛哭。
而謝凜星最讨厭的就是女孩哭。
太吵了。
他也沒有耐心哄。
她一次次和他吵架,單方面和他冷戰,又一次次低聲下氣求他和好。謝凜星始終無動于衷。
就這麽持續了三個月。
終于有天,對方看見謝凜星和某個學姐在走廊上打鬧,突然情緒崩潰,哭着從他們兩人面前跑掉了。
第二天,她提出分開。他面上沒什麽反應,心裏卻想,太好了,終于可以解脫了。
從那以後,謝凜星和他遇到的每一個女生,都在重複這種相處模式。
漂亮的女孩貼上來,他不主動,也不拒絕。偶爾心情好時,會願意聽她們說些無聊的傻話。
他的新鮮感去得很快。
每每不超三天,就會玩消失,電話不接,短信不回。
自然而然的,她們就會紅着眼睛過來提分手,他再順水推舟應下。
對于這套流程,他已然十分熟練,從不拖泥帶水。
對于邬芮可,謝凜星實在沒什麽印象。
但不得不說,這姑娘的脾氣真的很好。
她是第一個在知道和自己聊天的不是謝凜星而是面目醜陋的陳斂時,依然笑嘻嘻的女孩。得知真相後,她仍會在q/q上和陳斂談心。
謝凜星愛玩什麽游戲,邬芮可就去學什麽游戲。
她很有天賦,一手輔助比許多男生玩得都強,和他配合默契,從來不拖後腿。
她也是第一個,從來不對謝凜星提分手的女孩。
兩人的第一次分開具體是因為什麽,謝凜星已經想不起來。甚至,當邬芮可再一次出現在他面前時,他都沒有認出對方。
她什麽要求都不提,像個小跟班一樣,雷打不動的給他買早餐和水果,陪他通宵打機。
陳斂總是感慨,這麽好的女孩,怎麽就瞎了眼喜歡上謝凜星這麽個渾蛋,對他死心塌地。
第二次分開是在運動會結束後,謝凜星丢下她一個人走掉,邬芮可找遍所有地方,好不容易才找到他。
“別再來了。”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面前游戲畫面,“我膩了。”
至于當時邬芮可到底哭了沒有,他沒注意,也不在乎。
“……我跟你講過的。”
梁時霧看他,就像在看一個頑劣不堪的小孩,“不要總是那麽随心所欲,不要總是踐踏別人的真心,不要,總是讓女孩子為你掉眼淚。”
“我不在乎。”
謝凜星固執地盯着她的眼睛,“梁時霧。”
“我只想被你喜歡。”
其他人的真心,他棄如敝履。
她們的眼淚,他也看不見。
任性、自我。
溫柔又殘忍,坦蕩的惡劣。
這就是謝凜星。
梁時霧當然知道。
她想起冉冬陽曾經問過,為什麽偏偏是他。
為什麽呢?
她也不止一次這樣問過自己,卻始終找不到答案。
也許早在多年前那個陽光燦爛的午後,在他說要保管她的翅膀那一剎那,上帝就已經在她胸腔裏種下一顆名為“謝凜星”的宇宙。
縱然知曉他有千般萬般的不好,可她還是喜歡。
梁時霧張了張嘴,終究什麽也沒說。
半晌,她打開手電筒,“我要回去了。”
轉身的一瞬,背後突然傳來男生低啞的聲音:“你喜歡那樣的?”
她轉頭投去一個不解的眼神:“?”
“冉冬陽。”
“什麽?”
“你不回我消息,也不肯出來見我。”
四目相對,男生狹長黑眸盡是嘲弄,“都是借口。”
梁時霧愣住,緊接着,又聽見他繼續控訴——
“我全看見了。”
“在你家樓下,他抱了你,摸你的臉,他喜歡你。”
“……不是。”
梁時霧頓了下,“你什麽時候看到的?”
謝凜星卻不回答。
他又問了一遍:“你喜歡他那樣的?”
“……”
謝凜星一步步靠近,将她逼到角落。
“小白臉?好學生?悶不吭聲的?”
梁時霧聽不下去:“他是我哥。”
謝凜星意味不明低嗤了聲:“你們沒有血緣關系。”
他好像一個複讀機,固執地重複:“他抱你了,他還摸你臉。”
“……不是你想的那樣。”梁時霧一時半會根本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跟他解釋。
“我也可以。”
他低下頭來,眸光黑沉有力,如有實質落在她面上:“梁時霧,我也可以。”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梁時霧卻一下就聽懂了。
她的心跳驀地漏了一拍,“我知道。”
空氣裏全是他身上的味道,讓她呼吸變得有些不穩。
見他還要再往前,她下意識擡手抵住他,試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你、別靠這麽近。”
“和好。”
他的語氣幼稚而霸道:“跟我和好。”
梁時霧耳根微熱,“我、我想想。”
“三秒。”
謝凜星絲毫沒有給她猶豫的機會,開始倒數:“三、二——”
掌心下面男生的胸膛堅硬而結實,他的心跳快得不可思議,砰、砰、砰,一下比一下更有力。
“……好。”
梁時霧緊咬着唇,終究還是妥協了:“我答應。”
話音剛落,一股重量裹挾着凜冽的薄荷香氣毫無征兆覆了下來。
是他抱住了她。
梁時霧呼吸一滞,手電筒瞬間落地。
那點微弱燈光閃爍了下,很快熄滅。
眼前世界驟然變得漆黑。
耳邊男生溫熱鼻息盡數噴灑下來,瞬間激得梁時霧脖頸上脆弱而敏感的肌膚一陣顫栗。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右肩上,小狗撒嬌一般用臉輕輕蹭了蹭她。
“讓我抱一下。”
謝凜星嘟囔着,聲音沙啞而含糊不清:“就一下。”
梁時霧渾身僵住,大腦一片空白。
心跳狂飙,熱度從臉頰一路往下蔓延,讓她全身肌膚不受控的泛紅、發燙。
“……那個問題,現在我知道了。”
謝凜星掌心抵着梁時霧後腦勺,有一下沒一下摩挲着少女如綢緞般絲滑柔順的頭發,嗅到她發尾淡淡的甜膩香氣,“是你。”
梁時霧終于回過神來,手心已然一片濕漉。
“什麽?”
“對我來說最重要的,”
他的指腹粗粝,勾住她的一縷發絲漫不經心把玩着,嗓音驀地沙啞了幾分:“是你。”
以前謝凜星不懂為什麽那些女孩整天滿腦子都是情情愛愛,好像生活中除了談戀愛就沒有其他事情做了,也不懂為什麽她們每次都會因為各種很小的事情就開始歇斯底裏、大哭大鬧。
對于感情,他其實很懵懂。
除了邬芮可,他談過最長的一任是文科班的一個學姐。印象中,對方是典型的好學生,溫柔又成熟,說話輕聲細語,不像其他女孩總是無理取鬧。
他們相處起來很舒服,一次都沒吵過架。
謝凜星一度認為,這就是喜歡了。
某天對方突然問他:“阿凜,你喜歡過我嗎?”
謝凜星散漫勾唇:“不喜歡,為什麽跟你談?”
“我已經知道答案了。”她紅着眼卻很冷靜:“謝凜星,我們分手吧。”
他有些意外,随即無所謂地回了句“随便”。
之後還是照舊,身旁女孩從沒斷過。
直到有天晚上梁時霧在電話那頭問他“那什麽對你而言最重要”,那一瞬間謝凜星才忽然意識到自己之前究竟有多麽混蛋。
原來喜歡一個女孩,第一反應是心疼,是見不得她哭。
是在乎、妒忌、猜疑甚至還有自卑。
謝凜星抓起梁時霧的手,“我喜歡你管着我。”
她什麽也不用做,只是站在那裏,他便心甘情願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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