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
明明說好只抱一下的,梁時霧聽着秒針“噠噠噠”走過了一圈又一圈,謝凜星卻似乎一點也沒有想要松開她的意思。
好熱。
心跳失控,發絲潮濕貼着頰邊,他身上灰色兜帽衫下擺早已被她的手指絞得皺巴巴。
“……好了。”
梁時霧終于忍不住輕輕推開對方,“時間已經很晚,我得回家了。”
粘膩的空氣裏,只聽他含糊不清“唔”了聲,箍在她腰上力道收得更緊,呼吸粗重又灼熱,嗓音啞得不行:“再抱一會。”
耳根發燙,陣陣酥麻感從尾椎骨竄起,迅速流遍她的全身。
“不行、”梁時霧手心抵着他的胸膛,好不容易才把人推開了些,呼吸有些急促:“真的、得回去了……”
謝凜星低哼了聲,不情不願松開了手,卻仍堵着她不讓走:“那你說句好聽的。”
“?”
“就,”
謝凜星半張臉隐匿在陰影裏,神情掠過一瞬的不自在,以拳抵唇輕咳了下,“說點能讓我高興的。”
能讓他高興的?
“難道是——”她試探性開口:“你想要我誇你?”
借着窗外皎潔月光,梁時霧看見男生耳根詭異的紅了,一路蔓延到脖頸,還沒等她想明白,謝凜星像是受不了被她這麽盯着,忽地伸出手把她的臉粗暴地掰向了另外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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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頭頂上方落下他充滿懊惱的聲音——
“笨死了啊。”
梁時霧反應過來,咬唇努力忍笑。
怎麽感覺現在的他,好像幼稚園排排坐仰着脖子求老師表揚的小朋友一樣……
誇他,要從哪裏開始?
她想了想,伸手指了下他左耳上在黑夜裏隐隐閃動藍色光芒的那枚耳釘,語氣特別真誠:“這個,很好看。”
謝凜星:“……”
他耐着性子又等了好幾秒,卻遲遲沒有聽見下一句:“沒了?”
梁時霧緩慢眨了下眼,忽地踮起腳來,柔軟手心覆上男生額前細碎頭發。
謝凜星一愣,下意識的将頭頸垂得更低了些。
她輕輕摩挲他的額發,感受着掌心下有些刺的微癢的觸感,唇角不自覺翹起:“乖。”
就像是無意間打開了某個開關,梁時霧能明顯感覺到謝凜星整個人一下子放空了,周身的陰郁與戾氣也在這一秒盡數消散。
他臉上神情難得的呆滞。
一頭兇猛的獅子,忽然間變成了任她搓圓揉扁的小動物。
毛絨絨的,柔軟,無害。
黑夜裏男生高大清瘦的身影輪廓愈加清晰,碎發淩亂,下颌鋒利,凸起的喉結有種難以形容的欲。
梁時霧一時心跳如雷。
她倏地收回了手,越過他往外走。
身後,謝凜星過了兩秒才回過味來,舌尖頂了下左臉頰低嗤了聲:“梁時霧你長本事了,跟老子在這玩兒訓狗是吧?”
回去的路上,梁時霧走在前邊,謝凜星雙手插兜,慢悠悠跟在她的身後,在她的強烈要求下,才不情不願和她隔着一米的距離。
這個點街上已經沒有什麽人。
偶爾有車從他們身旁呼嘯而過,留下一地難聞的尾氣。
每走過一個十字路口,梁時霧回頭,墨色天際散落寥寥幾顆寒星,空曠的大馬路上,只有昏黃路燈不知疲倦守着這座城,少年一身灰色兜帽衫灰色長褲,落拓不羁,影子被拖得很長。
世界變得好安靜,仿佛全宇宙只剩下他們兩人。
梁時霧又想起剛才謝凜星神色懊惱,問她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光明正大牽着手壓馬路,無論校內校外都不用再保持距離?
“等十八歲。”她說。
“好久。”
他眼皮耷拉下去,安靜了會又自言自語:“算了,等就等吧,反正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在他對她說過的那麽多句話裏,梁時霧最喜歡這一句。
她想,要是這條路沒有盡頭,一直就這麽走下去,似乎也不錯。
走到樓下,梁時霧打開單元門,剛要上樓,身後謝凜星忽然扯了下她的衣袖。她轉頭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樓梯下陰影處一點猩紅火光忽明忽暗。
一個模糊的人影站在那裏,從身形輪廓來看,應該是個男性。
“我跟你上去。”
四周太靜,樓梯上清晰回蕩着謝凜星沙啞的聲音:“看着你進門我再下來。”
梁時霧乖乖任由他牽住自己,輕輕點頭:“嗯。”
然而就在她話音剛落,黑暗中倚牆站着那人一下擡起了頭——
兩人的視線在寒涼而靜谧的空氣中驀地撞上。
少女錯愕得瞪大了眼:“哥?”
冉冬陽微怔,目光從對方臉上往下,掠過她和謝凜星兩人緊緊相牽的手,神色更冷了些。
梁時霧很快回過神來,連忙掙開謝凜星迅速将手背過身後,“哥,這麽晚了,你怎麽——”
她說到一半忽地頓住。
視線裏,冉冬陽不慌不忙丢掉指間夾着的那根煙,擡腳輕碾下去,同時将打火機揣進校服外套左邊口袋。
動作一氣呵成,看得出不是第一回。
他這樣的人,什麽時候竟也學會抽煙了?
梁時霧微蹙着眉,張了張口,許久都沒能發出一個音節。
最後還是冉冬陽先開口:“很晚了,上去睡吧。”
他沒問她為什麽大晚上和謝凜星出去。
也沒給她機會問,他到底是在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
-
第二天學校裏發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謝凜星不僅回來上課,并且還破天荒的主動染回黑發。
早上,梁時霧剛進學校就聽見一幫女生正聚在一起興奮地讨論——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謝凜星穿校服呢。以前我都不喜歡咱們學校的校服,總覺得好土,真沒想到他穿上去居然會那麽好看。”
“而且你們發現沒有,他今天看上去比之前的銀發還要更帥,又幹淨又腼腆,好純情啊!”
……
梁時霧被她們說得越發好奇,正在想象黑發的他究竟會是什麽樣子,就收到謝凜星發來的彩信。
照片上,男生坐在教室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單手撐着下巴,另一只手百無聊賴轉着筆玩。漆黑額發有些長了,微遮眉眼,皮膚很白,凸起的喉結特別顯眼。身上藍白校服外套松松垮垮,精致的鎖骨一覽無餘。
從角度看,這張照片明顯是偷拍,甚至因為拍攝者過于緊張而手抖了下,導致有些對不上焦。
但即便畫質再模糊,依然掩蓋不住謝凜星身上撲面而來的幹淨又蓬勃的少年感。
梁時霧不得不承認,那些女生說的沒錯,黑發的謝凜星的确比他以前還要更加好看,讓人完全挪不開眼。
她忍不住将這張照片保存到相冊裏。
下一秒新的訊息進來——
【又被我逮到一個偷拍的。】
【是個女生,不能揍她,煩。】
梁時霧想到當時的場面,頓時哭笑不得,回複他:【別生氣了。】
謝凜星立馬再次發了一個【煩】。
梁時霧想了想,回了一句:【好看。】
這回那頭過了好一會才回複:【放學門口等我,送你回家。】
而第二件事,是冉冬陽放棄了保送北清的機會。
昨夜沒有睡好,課間梁時霧正伏在課桌上補眠,迷迷糊糊之中突然聽見班上女孩們激動的議論聲——
“你确定冉冬陽真的簽了?”
“當然,我都親眼看到了,整個辦公室那麽多老師沒有一個人勸得動他,人家根本不帶一點猶豫的。”
“天吶,那可是北清!冉冬陽為什麽拒絕啊?難道他是準備出國?”
“不可能吧,我聽說他家條件很一般。”
……
梁時霧瞬間從瞌睡中清醒過來,一下攥住其中一個女孩的胳膊:“你們說冉冬陽他怎麽了?”
“這麽大的事情原來你居然也不知道啊?我還以為你和他關系那麽好肯定早就知道了。”對方說:“冉冬陽簽名放棄了北清的保送資格。”
梁時霧聽見自己大腦轟的一聲。
顧不上還有兩分鐘就要上課,她拔腿就往樓下跑去。
雖然這會是下課時間,但整棟高三教學樓卻安靜得落針可聞。從窗口朝內望去,狹窄昏暗的教室裏,每個人面前課本摞得高高的,都在争分奪秒奮筆疾書。
實驗班在頂樓。
爬到五樓時,梁時霧身體已經完全脫力,心跳快得厲害,胸腔裏鐵鏽味的血腥氣不停湧上嗓子眼,一不小心跌了一跤,膝蓋破皮,血珠瞬間冒了出來。
她心急如焚,絲毫感覺不到疼痛,滿腦子都在想着為什麽冉冬陽要放棄這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機會,為什麽他什麽事都不告訴她?
終于跑到一班門口,猝不及防看見眼前一幕,梁時霧徹底愣住。
不遠處,冉冬陽微低着頭,沒骨頭似的倚在欄杆邊上,伸手接過旁邊男生遞來的煙,動作很熟練地咬在嘴裏。
這是他第一次在學校裏沒穿校服,穿的是件黑色的T恤,沒有圖案,下擺被風灌入撐得肥大。
明明還是同一張臉,卻讓人完全找不到一點先前那個老師同學眼中成績優異好學生的影子。
旁邊有人跟他說了句什麽,冉冬陽擡起頭來,撞入少女霧蒙蒙的眼。
看見是她,他臉上并沒一點意外,不急不慢将煙從嘴裏拿掉。
似乎是早就知道她會來。
甚至,也許根本就是故意站在那裏等她出現的。
“……回去吧。”
梁時霧喉嚨幹澀得厲害,許久,才艱難擠出一句:“為什麽?”
冉冬陽偏過頭去不再看她,漆黑眼睫覆住眼底情緒,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短促的風聲裏,他聲音很輕:“不想讀就不讀了,需要什麽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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