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昊天觀

第十二章：昊天觀

張宸在夜色中一路踏着各家屋頂來到了昊天觀的石塔附近，正好看見楊哲成和葉思遠兩人窩在石塔附近的一顆大樹上，他們還在研究進入石塔的方法，今天遇見的那個少年也在那。張宸躍了過去，落在樹枝上時，已然化為人身。下午在玄靈泉的折磨不是白費的，他靈力已經恢複運轉。

張宸剛一落在楊哲成身側，楊哲成頓時渾身緊繃，反手握在飛金刀上，刀即将出鞘瞬間，一只瑩白修長的手按住了他握住刀柄的手腕上，将出鞘的刀送回刀鞘內。

楊哲成和葉思遠轉頭看到來人，壓低聲音驚喜道：“小師叔，你身體恢複了！”那個那少年原本一臉警惕地看着來人，聽到兩人的稱呼後也就放松了。

“冰山帶我去了了玄靈泉一趟，你們窩在樹上搗騰什麽呢？”張宸看着不遠處的石塔，這是一個六邊形的塔，塔基和塔身六面都遍布石雕，九重摩蒼穹，峥嵘如鬼工。白日裏看着還是塔勢如湧出，正氣凜然的，到了夜間塔身上的雕像宛若活了過來，邪氣地很。臨安城的人晚上都看見這塔不瘆得慌嗎？

“小師叔，這石塔大有問題，在秘境中追殺我們的兩個妖族和昊天觀的觀主一起進去了，到現在都沒出來，我和師弟正打算進去一探。”楊哲成回道。

“近期內臨安城前前後後有百來人失蹤，肯定都被那碰瓷我們截教的觀主弄進這個石塔內了。”葉思遠憤憤不平，肉肉的小臉更鼓了。

“有意思，這石塔外側的結界能擋金仙神識，就這一點已經能夠得上是上品靈器了。裏面肯定更有趣，走了，我們進去瞧瞧。”說着就飛身落到塔基前地石階上，手上動作飛快甩出數張符篆在方才有人出入的地方，将被打開的結界缺口維持住，迅速穿過未完全關閉的門內，楊哲成和葉思遠帶着少年緊随其後。

“砰——！”在他們身影閃進塔內的一瞬間，大門在他們身後驀然緊閉。室內一時間進入黑暗，一陣細碎地輕響過後，柔和的光線自葉思遠的手中發出，照亮了他們所處的空間。

楊哲成看向師弟的手，發現竟是一個靈珠，和秘境中古墓中的紫檀玄木棺內的，如出一轍，驚訝道：“師弟，你進入了幻境也不忘順手捎帶靈珠？”

“嘿嘿，入幻境的是你們，我可沒有。”葉思遠有自儲物袋中摸出兩顆靈珠遞給楊哲成和張宸。

就着靈珠的熒光，他們終于看清了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條漢白玉磚修的甬道，非常簡潔，裏面什麽東西都沒有，只有在地上的兩邊有兩條燈溝，裏面是每隔半丈的燈座，在甬道的另一頭，有一扇玉門，而左右兩面也各有一扇略小的，一共是三個，都敞開着，看樣子剛才那人已經進去了。

“不對，我們剛才在外面看這個石塔，有那麽大嗎？這甬道的長度不對！”張宸擡手攔住剛想往那幾道玉門走去的少年。自白玉鈴铛內取出落寶金錢，右手撚決，左手迅速将落寶金錢依次打在甬道兩邊的牆面上。

不一會兒，眼前的景象又一番變幻，還是那個漢白玉甬道，但長度縮小了近乎一半，甬道的另一頭也沒有三扇玉門，只有三個門洞。他們穿過門洞後便止住了腳步，面前已經沒有路，只餘一個數丈深的圓形深坑。

“嘶嘶——嘶——”陣陣嘶鳴聲從深坑下傳來，伴着讓人作嘔的腥臭味。他們探頭站在坑沿往下看，看到的景象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密密麻麻都是顏色豔麗的蛇，盤桓交纏在一起，蛇群裏還有幾具殘破的屍體，更多的是些白骨。蛇群從上面爬過，留下滑膩的粘液。

“這些該不會是那個觀主的子子孫孫吧？看來臨安城裏失蹤的人都被喂給這群長蟲了，這觀主将臨安城當初糧倉，城裏的人還能絡繹不絕地來昊天觀上香，也是心大。”葉思遠皺着眉頭說道。

楊哲成氣憤道：“這妖孽簡直無法無天，喪心病狂。虧他敢自稱截教門人，如此修行也不怕被天劫劈個灰飛煙滅。”

張宸看見蛇群中有兩具半截的屍身很是眼熟，拍拍楊哲成肩膀：“那兩具屍體是在秘境中追殺你們的妖族的吧。？”

“沒錯是的。”楊哲成仔細看了看，肯定道：“定是昊天觀的觀主将他們震碎妖丹，丢進蛇群的，只是他們怎麽就反目成仇了？早些時候，還見他們相談甚歡的樣子。”

在深坑中央，有個六角形的白玉棺椁，上面連接着十八條青銅鏈子，想四周蔓延，每一根鏈子最後都和一個青銅祭臺連在一起。每個祭臺上都有一具十歲上下的童子屍身。密密麻麻交纏着的蛇群都對中心那片區域避之不及，空出中央的棺椁和祭臺。

“阿姐！“突然響起少年聲嘶力竭的哭喊，盯着其中一個祭臺基座雙目欲裂。那個祭臺的底下依靠着一個檀色的身影，烏黑的長發遮蓋着臉，身周一灘血跡從蛇群蔓延到那人身下，看不清是死是活。

他攀着深坑邊緣的石壁就要往下爬，被葉思遠一把抓住，“你就這樣下去，是給那群蛇加餐。過來，我帶你過去。”葉思遠伸手拉住少年手臂，往祭壇飛去。

張宸看着那連接着十八個祭臺的棺椁，青銅鏈子連接到祭臺還未停止，那十八個祭臺底下還有另外一條鏈子從祭臺延伸出去，穿過密集的蛇群，直至沒入深坑四周石壁中的石洞中去，轉身對着楊哲成說：“這十八冥丁有點不同尋常，似是将這整個臨安城的生機攏聚其中。我下去看看，你在這上方戒備着。”說完便也飛身而下。

他落到了葉思遠身邊，問道：“是他姐姐？”

“是我阿姐，嗚，她還活着，求求仙人救救她吧!”少年攬着他阿姐的肩膀，手幾乎不敢多碰她，那女子身上許多被蛇咬出來的傷口，嚴重的都被咬下一個缺口。不敢想象她一個凡人是怎樣頂着這一身傷爬到祭臺這裏。

“中了蛇毒，撐着一口氣，作為丹藥大師的我還能就回來，喂她吃下這顆丹藥”葉思遠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丹藥遞給少年。

少年忙接過丹藥，放至阿姐唇邊助她咽下。丹藥立竿見影，女子她灰白泛青的臉色在吃下丹藥後，立刻恢複正常。少年喜極而泣：“嗚——謝謝仙人。”

張宸注意到，女子所在的地方的那攤血跡悄然沒入祭臺，血氣順着青銅鏈，流轉進中間的白玉棺椁中，棺椁中隐隐有呼吸聲傳出。

他心中一凜，走到棺椁前，繞着它轉了一圈，最後立定在棺椁正前方。化出落寶金錢，圍着棺椁列了一圈，雙手撚決，口吐箴言：“八卦之象，申而用之，六十甲子，轉而用之，神出鬼入，萬明一矣。”

淡藍色的靈光在他指尖愈加明亮，下一刻整個人飛身而起，徑直落向棺椁上方，藍色的八卦陣圖在他指尖顯現，張宸的指尖向前點去，動作不帶一絲煙火，只見那藍色的八卦陣圖飛旋着将整個棺椁籠罩在內。

“嘭——！”在陣圖和白玉棺椁相觸的瞬間，随着一聲巨響，仿若整個石塔都震動了起來。蛇群翻騰起來，卻依舊不敢越過祭臺。

石塔的震動将位于石塔樓上的昊天觀觀主給逼了出，一個身着紅色道袍，手持拂塵的老道一出樓梯，看到在白玉棺椁上方的張宸，驚得目眦欲裂，右手将拂塵甩出，磅礴的靈力似鞭往張宸而去。

“叮——”空氣發出了一聲爆鳴，卻是守在深坑邊緣的楊哲成動了，他将手伸向後腰握住刀，兩人接觸一瞬間，一片璀璨的刀光閃過，拂塵揮出的靈力被他一刀斬碎。

老道手腕一轉，拂塵纏上刀身，這拂塵不知什麽材質，飛金刀竟切割不斷。老道制住刀身，快速揉身貼上，拳頭攜着靈力轟向楊哲成的小腹，楊哲成左手成掌堪堪抵住襲來的勁拳，不想那拳傷靈力遠遠超乎想象，瞬間突破防禦狠狠地打中了他的小腹。

他緊咬牙關忍住口吐鮮血的沖動，加大靈力注入刀身，飛金刀閃爍着藍光掙開拂塵，他将刀向着老道的頸脖切了過去，刀刃與老道頸脖接觸瞬間，老道的頸上立刻覆蓋一層鱗片，立馬帶出一陣火星亂冒，楊哲成在愕然中被着一記重拳打飛出去。

葉思遠把少年他們姐弟倆帶出石塔，剛轉身返回時，就看到他師兄被打飛出去，急忙上前，在師兄撞到石壁前接住了他。

老道揮着拂塵飛身往棺椁上方的張宸而去，在拂塵将要纏上張宸施法的手腕之際，連接棺椁和祭臺的所有青銅鏈剎時繃緊斷裂，轟地一聲，白玉棺椁的棺蓋陡然碎裂成粉末。顯現出躺在裏面的身影，身着緋紅似火的衣裙，膚如凝脂，臉上有紅色的妖紋，如花妖冶，豔麗鬼神，這是一方大妖隕落多時，卻有人小心翼翼護着，竟然讓這身軀栩栩如生。

老道陡然放棄追擊張宸，飛身撲在棺椁旁，“豎子爾敢！整整上千年，我就用這十八冥丁小心翼翼護住尊主金身，明明成功在即，你竟敢毀我陣法，我要你死。”

老道說完，身形陡然變幻，黑色的鱗片自頭慢慢蔓延覆蓋全身，雙眼化為綠色豎瞳，綠色的妖紋從耳後向前延伸，赫然是個蛇妖，全然已無慈眉善目的觀主模樣，一臉兇惡，殺伐氣息濃郁。

蛇妖怒吼一聲，淩厲的妖氣如刀鋒襲向張宸。張宸左手在身前張開靈力罩，右手化出青蓮寶色槍，槍尖猶如銀龍迅速刺向蛇妖，整個人如離弦之箭一般，浩瀚的槍勢如有實質，直沖蛇妖面門而去。蛇妖雙手化爪，迎面撞上槍身，槍身被他一把握住，插出一串火星，然後往身前一帶。

張宸順勢貼身而上，左手撚決，數道五雷咒符，将蛇妖圍了一圈。“啊——“随着轟隆聲，蛇妖頓時被雷咒劈開血肉。下一刻，磅礴的妖氣，一層層從蛇妖體內釋出。張宸翻轉手腕，長槍一抖，帶着利刃破空之聲，重重摔在蛇妖身上，将他壓倒在地，順勢飛身後退，避過妖氣的壓迫。

張宸剛落到深坑邊緣，便看到蛇妖并未追過來，反而對着他嘲笑：“以為毀了我的陣法，我就沒辦法了嗎？可惜能量就只差一點，沒了臨安城的人作為祭品，還有我和昊天觀。”

聞言張宸頓感不妙，蛇妖剎時自爆化為血霧，點點融入棺椁內，“轟隆——”石塔劇烈動蕩，轟然化為粉末，張宸在帶着師侄們飛離石塔時，愕然看到棺椁中的身影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