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

第 23 章

第二天，程諾和沈筠起來時，已經中午。

不知道聊到幾點睡的，後面程諾只覺沈筠的聲音仿佛從遼遠的地方傳來，半夢半醒間，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要回答她。

才住兩晚，程諾沒帶多少衣服，準備換上昨天那身衛衣套裝。

沈筠大驚小怪地說：“那怎麽行？新年新氣象，要換新衣服的！”

程諾：“……”

又不是小孩了。

沈筠從鼓鼓的書包裏，掏出一件針織長裙塞給她。

“還好我準備得多。你穿這件肯定好看。”

程諾換上修身針織裙，玲珑有致，裙子是沈筠的尺碼，她更瘦高一些，腰身上有些富餘，不過，這幾分放量恰到好處，減弱了些性感，按網上的話說，反而更有松弛感。

沈筠啧啧兩聲，又自告奮勇給她做發型。

程諾敬謝不敏：“我快餓死了，先去找吃的吧。”

她抄起長發，随意一卷一盤，用鯊魚夾固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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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下樓時，落地窗外射進來的陽光，已經融融洩洩地灑滿了整個客廳。

“早啊！”

梁其琪和闵婧坐在島臺邊吃東西。

闵婧招呼她們：“快來吃，有湯圓和餃子，思思和周震一早起來準備的。”

梁其琪介紹：“湯圓是速凍的，芝麻餡兒。餃子皮是周震哥哥和面擀出來的，韭菜雞蛋餡兒是思思姐調的，絕了！”

沈筠和程諾趕緊坐到餐桌邊，品嘗吳老板家的餃子。

吳思端着一盤剛出鍋的餃子出來，笑呵呵地說：“評價這麽高啊，不如我再開個店，就叫大娘水餃。”

沈筠：“不好不好，怎麽能叫大娘啊，老板明明是美少女。”

梁其琪：“就叫思念水餃吧哈哈哈。”

闵婧：“各位老板們，不如先結一下版權費啊。”

周震又煮了一鍋湯圓端出來，見臺子上的湯圓還剩很多。

“你們都不吃湯圓嗎？我還以為南方的女生都喜歡吃甜的呢。”

吳思當即捧場地舀了一個湯圓進碗裏：“我喜歡吃的呀，但比起你的餃子，這個湯圓遜色不少。”

“哇哦～”

其他幾個人表示沒吃湯圓，也有被甜到。

沈筠環顧四周，沒人，問道：“其他人呢？”

闵婧：“秦一帆估計還沒起，那三個跑步去了。”

她沒戳穿，恐怕跑步是假，抽煙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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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秦一帆睡眼惺忪地過來，其他三個也回來了。

梁其琛進門就往客廳看了一眼。

程諾窩在沙發裏，在跟她們看綜藝，叽叽喳喳地讨論哪個哥哥有點油膩，眼神沒分過來半分。

梁其琛：“……”

都油膩了，還盯着看幹嘛。

見他們呼啦啦地落座，梁其琪像個跑堂小妹，跑過去積極推銷吳老板家的餃子，都快誇出花來。

闵婧坐在沙發上，與吳思閑聊：“周震廚藝這麽好，你竟然一點都沒被喂胖。”

吳思甜蜜一笑：“他知道我要控制體重，所以現在做菜很注意少油低鹽。”

闵婧真心實意地誇道：“現在男生願意下廚已經很難得了，這麽用心的更是鳳毛麟角。”

那邊，陸衍把嘴裏的餃子吞下，對一旁的周震說：“早上辛苦你了，晚飯換我們來做。”

秦一帆：“……”

梁其琛：“……”

他自己要表現，拉上他們幹嘛？

顧元晖吃完餃子，抽了紙巾擦擦嘴，擡起頭：“晚上不如我燒點水給你們泡方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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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早午飯，吃完都12點了。

秦一帆問大家下午想做點什麽。

闵婧和吳思看向三個妹妹，以她們意見為主。

梁其琪想了想：“做作業吧。”

其他人：“……”

于是，在學霸的帶動下，油然而生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負罪感，讓沈筠和程諾收心跟着梁其琪回樓上寫作業。

闵婧和吳思想去攀岩館玩一玩。

陸衍糾結了兩秒：“讓周震陪你們去，我們要備菜了。”

秦一帆正想一起去，無語：“不是做晚飯麽？現在備什麽菜？”

陸衍：“早點準備，有容錯的時間。”

他對自己的認識還是比較清晰的。

秦一帆想找梁其琛一起同仇敵忾，結果這厮非常積極地往廚房走：“我先扒蒜去。”

秦一帆：“……”

想起某位小仙女上樓前，笑吟吟地說：“要不你們還是點個外賣吧？”

他當時覺得這妹妹真是善解人意，現在想來，某人那該死的勝負欲就在那時候被激起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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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諾和沈筠在二樓客廳席地而坐，圍着茶幾寫卷子。

梁其琪嫌盤腿坐着累，回房間去了。

她們倆就有幸耳聞了幾位大廚出餐的艱難過程。

樓梯口時不時傳來一樓乒乒乓乓的聲音，間或聽到秦一帆的大喊大叫。

“這魚怎麽是活的啊？不是說了要宰殺的嗎？”

“陸衍你拿我西紅柿幹嘛？我是要拌白糖的啊！”

“不是，梁其琛你那個案板生熟要分開的！有沒有常識啊？”

兩人對視一眼，又默然埋首奮筆疾書，暗暗為自己的五髒廟掬一把同情淚。

過了會兒，程諾端着杯子下樓，剛走到島臺邊，秦一帆正好從廚房走出來。

他眉心都快皺出一個川字，像打發一個搗亂的孩子一樣沖她擺手：“程妹妹，這裏亂糟糟的，你快回樓上去。”

程諾指了指恒溫水壺：“我倒點水。”

秦一帆沒再管她，兀自坐到島臺邊理菜，一臉嚴肅。

程諾望向廚房裏，梁其琛背對着她，正俯身在水池邊洗鍋。

他今天一身休閑打扮，比起襯衫西褲，居家很多。

沒圍圍裙，炒鍋翻到背面沖洗時，水飛濺起來，他眼疾手快地退後兩步。

一向從容不迫的梁副總，也有手忙腳亂的時候，程諾暗暗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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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闵婧進門，邊脫外套邊說：“晚飯比我想象中早啊。”

她還以為這幫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子哥怎麽也得折騰到七八點，甚至最後把廚房拆了都未必能做出什麽像樣的菜來。

沒想到，五點就接到了秦一帆的電話，喊他們回來吃飯。

為了給他們騰出表現的空間，他們仨二刷了攀岩館射箭館，甚至去度假村旁邊的卡丁車基地跑了兩圈。

在外流連已經玩無可玩，正商量着要麽悄悄回去隔壁那棟別墅待會兒。

接到電話後，長出一口氣，趕緊回來驗收幾位總的勞動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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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上桌的幾個菜很是像模像樣。

涼菜是白糖拌西紅柿、皮蛋拌豆腐。

主菜有紅繞肉、白灼大蝦、水煮肉片、香煎雞翅、清蒸鳜魚、冬瓜排骨湯。

素菜是蒜蓉生菜，竟然還有盆蛋炒飯當主食。

除了雞翅有點破皮，影響了一點賣相，其他的菜倒真是看着很靈很靈。

梁其琪哇了一聲：“你們不會是叫了外賣，重新裝盤了吧？”

沈筠：“優秀的人果然做什麽都優秀啊。”

秦一帆是有被恭維到的。

他帶着點驕傲的神情說：“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要是現在有把折扇給他，他能刷地撒開，昂首挺胸地搖上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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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落座，酒杯滿上。

秦一帆舉杯：“來，敬這最平凡最珍貴的人間煙火。”

闵婧難得的調侃：“謝謝各位老板親自洗手做羹湯。”

吳思嘿嘿一笑：“有句歌詞說得好，是誰來自山川湖海，卻囿于廚房與愛。”

秦一帆激動地拍桌：“吳老板說得好，升華了升華了！”

熱熱鬧鬧地碰了杯。

秦一帆又說：“我們搞個盲評啊，大家先吃，吃完給每個菜打個分，為了保證客觀，所有廚師都不能劇透啊。”

一桌人興致勃勃地參與，開始品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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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桌菜要說味道和口感嘛，各有各的缺陷，比如肉片老了點，雞翅鹹了點，鳜魚腥了點，蛋炒飯裏也不是沒有吃到蛋殼。

但廚房小白能做到這個份上，程諾和沈筠作為下午廚房雞飛狗跳的見證者，已經喜出望外了。

“我記分不記名啊，聽過算過，大家不要有壓力，要客觀公正。”

秦一帆找來紙筆，在左側工工整整地寫了一列菜名，然後讓大家依次打分。

為了防止打分傾向存在暗示的可能性，幾個主廚被無情地剝奪了打分權。

先從涼菜開始，陸衍和梁其琛一臉淡然，仿佛毫不在意。

接下來是水煮肉片，梁其琪給了90分，吳思給了92分。

她們依次報分數，秦一帆忙着記，梁其琛不聲不響地夾了一塊肉片放到程諾碗裏。

程諾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憋着笑。

輪到她時，她說：“99吧。”

扣一分，是怕他驕傲。

梁其琛假裝驚訝地說：“這麽高。”

程諾瞥他一眼，典型得了便宜還賣乖。

最後是蒜蓉生菜，程諾注意到梁其琛右手擡到鼻子邊嗅了嗅，似乎很嫌棄地皺了皺眉。

她秒懂，很上路地說：“滿分。”

又非常此地無銀地說，“生菜我平時一口都不吃的，今天這個蒜蓉醬調得真好，我吃了好幾筷子。”

一旁的沈筠：“……”

吃沒吃你自己心裏清楚。

最後統計結果出來，梁其琛的水煮肉片和蒜蓉生菜連奪第一第二。

本來善良的評委們端水端得很平，幾個菜的分數都咬得很緊。

程諾兩個接近滿分的分數打破了平衡，直接保送了梁其琛。

梁其琛揚起唇角：“承讓。”

秦一帆幽怨地看了一眼程諾，又暗自嘆氣。

得，甭羨慕別人家的小姑娘給力，誰叫他沒人給打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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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女生們主動要洗碗和打掃廚房。

陸衍：“不用，我們來，你們去玩。”

表現都表現到這份上了，他怎麽可能半途而廢。

梁其琛也起身：“陸衍洗碗，秦一帆拖地。”

秦一帆：“那你呢？”

“我倒垃圾。”

秦一帆：“……”

臉皮還能不能再厚一點。

陸衍對于這個安排沒什麽意見，直接動手收拾餐桌。

他們越懶，不就更能顯出他宜室宜家麽。

吳思要被這幾個幼稚鬼笑死，從善如流地招呼妹妹們離開：“讓他們洗吧，我們上海人講，公洗發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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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廚房，陸衍從冰箱裏拿了水果出來，開始洗水果，他洗完一個橙子，梁其琛就接過來擦幹水分，切成小塊裝盤。

秦一帆上前幫忙：“我端過去。”

“不用。”

那兩人異口同聲。

秦一帆：“……”

他只好先回去客廳，坐到一邊，看他們表演。

隔了會兒，兩個人端着四個果盤過來，俯身放在茶幾上。

陸衍：“吃點水果。”

梁其琛：“還有什麽想吃的？”

他說這話沒特意看誰，但其他幾人心裏明鏡似的，知道是問誰的，所以都沒接話。

秦一帆看這兩人“奴顏婢膝”的樣兒，計上心頭。

他問闵婧：“你不是愛吃鴨脖嗎？湖城市區有家老字號挺有名的，想不想嘗嘗？”

闵婧來了興趣：“可以叫外賣嗎？”

秦一帆深表遺憾：“哦，那可能有點遠。”

那邊陸衍已經在穿外套了：“我出去一下。”

秦一帆心裏得意，又問程諾：“程妹妹，你想不想吃櫻桃？我看這附近有個櫻桃園，就是要自己去摘。”

梁其琛看他一眼。

程諾：“不啦，晚上還是不吃太多了。”

梁其琛挑眉，好在他家小姑娘争氣，不重口腹之欲。

秦一帆：“……”

整蠱梁其琛失敗。

手機新消息提示，他點開。

陸衍：【定位發我。】

秦一帆明知故問：【什麽定位？】

陸衍：【鴨脖店。】

他心裏哈哈大笑爽翻天，發了定位以後，繼續使壞：【鴨心鴨肝都買一點，闵婧就喜歡吃鴨貨。】

陸衍：“……”

真以為他不知道誰最喜歡吃鴨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