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章

第 22 章

接近零點，秦一帆灰常遺憾地說：“可惜山上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差了點儀式感。”

吳思被提醒了：“對了，我買了一箱仙女棒在車上，我讓周震去拿。”

沈筠幾個跳起來，快要愛死這位姐姐了！

秦一帆豎起大拇指：“吳老板，你必成大器。”

所有人移步到院子裏。

周震把仙女棒分發給女孩子們，梁其琛幾個貢獻出打火機。

秦一帆點了一支仙女棒，來了一段亂舞。

顧元晖就站在沈筠旁邊，受到秦一帆啓發，對她說：“你憑空寫個字，我用延時攝影拍下來。”

沈筠不知道他想做什麽，也沒多問，就按着他說的，在空中畫了個五角星。

顧元晖拍好，把照片遞給她看。

“哇！這個好贊！”

沈筠驚呼，趕緊找姐妹幾個分享，得到一致好評後，梁其琪迫不及待地要嘗試：“哥你們快下來，幫我們拍照！”

玩鬧了一會兒，秦一帆跑上臺階，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清了清嗓子，慷慨激昂地模仿春晚主持。

“親愛的朋友們，時鐘馬上指向零點，新的一年即将到來！一日今年始，一年前事空！且敬往事一杯酒，願我們新年更勝舊年！準備好了嗎？讓我們一起倒計時，5，4，3，2，1——”

幾支仙女棒捧場地卡着點燃起。

吳思高舉仙女棒揮舞，帶頭開始合唱：“難～忘今宵，難忘今宵～～”

太溫情太燃了！

沈筠蹦蹦跳跳的，不小心踩到石子路的邊緣，差點崴到，幸虧顧元晖及時拉了她一把。

“謝謝謝謝！新年快樂哦！”

她一站穩，就笑容燦爛地跟他說。

顧元晖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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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合唱告一段落，程諾掏出手機，剛剛零點的時候手機振動了一下。

她點開微信，梁其琛卡着零點給她轉賬6666。

還發了一條消息說：【諾諾，新的一年，萬事勝意。】

她擡頭，視線去找他。

梁其琛站在燈火闌珊處，隔着一叢叢小小的火樹銀花，與她四目相對，眼眸裏都是亮晶晶的笑意。

讓人不期然地想到一句話。

她粲然一笑，低頭轉回給他1888，并附祝詞：【那我就俗氣地祝梁總新年要發發發。】

然而她不知道比轉賬消息提前一步到達的，是親屬卡的扣款通知。

小糊塗蟲沒留意，用他的卡給他發了紅包。

梁其琛被逗笑了。

陸衍端了兩杯酒過來，遞給他一杯。

瞅了瞅好友嘴角摁都摁不下去的笑意，陸衍跟他碰了碰杯：“祝你早日得償所願。”

梁其琛視線鎖定在不遠處，聞言輕笑：“祝我們。”

陸衍看向闵婧，也笑着抿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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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鬧了一會兒，養生星人闵婧提出要去休息了，今天這麽晚也是玩嗨了。

陸衍雖然是夜貓子，不妨礙他這時候第一個投贊成票。

這棟別墅只有四張大床，他們五男五女，周震算了算，打算自己睡沙發。

秦一帆大手一揮：“隔壁那棟，我也訂了。我跟顧老弟過去住。其他你們自己安排。”

吳思考慮比較周到：“我和周震也去隔壁住，安全起見，你們四個女生還是兩人一間住在樓上，梁總和陸總呢，最好住樓下當保镖。”

雖然是個高檔度假村，但是謹慎總歸沒錯。

非常合理的安排，大家都沒意見。

臨散場，秦一帆掏出手機：“來來來拉個群，大家把今天的照片視頻都共享出來。”

面對面建好群，秦一帆又囑咐：“你們一會兒都通過我好友申請啊，還有憑今天的交情，絕對不能設成僅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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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其琪想跟闵婧一起住，沈筠和程諾順理成章睡一間。

兩人趴在床上翻着群裏的照片，狂歡過後，都沒什麽睡意。

沈筠挑挑揀揀，選了9張圖，都是大家的背影，沒有露出人臉，發到朋友圈。

小小的心機都藏在九宮格的最中間那張，是兩個話筒并排放在一起。

她配文：【這世界那麽多人，我要你們一起。】

明面上是說和大家在一起真開心，實則暗搓搓地嗑CP。

隐晦是隐晦了點，不過懂的自然懂，比如吳思秒贊，并評論了三個壞笑的表情。

果然是知音姐姐啊，沈筠心滿意足地回了三個偷笑的表情。

十幾公裏之外的丁浩之點開每張圖，一寸寸掃描過去，沒發現劉廷的身影，放下心點了個贊。

這邊，沈筠湊過去關心程諾：“你怎麽還沒發？”

程諾刷着公衆號推文，她沒打算發狀态啊。

沈筠慫恿：“下次跨年我們就是大學生啦，也不知道到時候會在哪裏，你不多留點高中回憶啊？”

這話讓今晚仿佛更加珍貴了。

于是，程諾在相冊裏選出一張照片，是自己左手握着燦爛燃燒的仙女棒，右手端着手機拍的特寫。

她嘗試了幾個濾鏡，選了一個讓火星更加虛化、背景更暗的濾鏡。

處理好的照片發到朋友圈：【煙火星辰，所願成真。】

——這是她與他對視時，萦繞在腦海裏的那句話。

朋友們點贊無數，不過誰都沒發現照片暗處有個影影綽綽的人影，和悄悄藏在這條狀态裏的少女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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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一帆自己發完動态，沒顧得上和不斷冒出的紅點互動，倒是不斷在刷朋友圈，查看好友動态。

有人去海島度假，有人在秀恩愛，他像打卡一樣，劃到一個贊一個。

突然劃到一個狀态，他手指暫停了兩秒。

竟然是母胎沒發過朋友圈，連高遠集團的公衆號文章都沒轉過的梁其琛發的。

他點開大圖，是兩個人端着熱紅酒碰杯的手部特寫，文案就簡單兩個字：【嘗酒。】

秦一帆：“……”

這麽熱烈的一天，只有這樣俗常的記錄，這人是有多無趣！

他回：【雖然是你家小仙女煮的酒，倒也沒必要這麽秀。】

突然想到剛剛程諾通過了他的好友驗證，這麽堂而皇之地調侃人小姑娘有點不太好，他及時删除了評論，複制發到群裏。

池岳：【？】

秦一帆截圖給他看。

池岳直男本男，疑惑：【這個喝法，好喝？】

紀嶼洲冒出來：【嘗嘗酒酒。】

秦一帆惡寒：【你怎麽突然這麽娘？】

池岳：【別是弟妹？】

陸衍看不下去這兩個傻子：【好不好喝不重要，重要的是但願人長久。】

秦一帆：“……”

萬惡的諧音梗！扣錢！

他拍了拍梁其琛：【秀兒，騷是你騷。】

又拍了拍陸衍和紀嶼洲：【你們竟然能看懂，動（發）心（情）的男人都這麽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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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其琪分享了一些照片和視頻到努力學文化群裏，說：【你們沒來真的太可惜啦！】

沈筠噴薄的分享欲再也把持不住，把小視頻發到群裏：【就是說！諾諾唱歌了！發個live版給你們感受下！】

楚航：【平等地羨慕你們仨！】

又艾特梁其琪：【學長唱歌很好聽啊，怎麽你就不靠譜不着調的？】

梁其琪：“……”

瞬間回憶起高一軍訓被cue到當着全班唱歌的大型社死現場。

她咬牙切齒地回：【多好的二傻子，還長了一張嘴。】

劉廷也還沒睡，今晚他們到奶奶家吃晚飯，老太太又想起了兒子，淚水漣漣。

于是飯後，他留下來睡沙發，聊以陪伴老人家。

這會兒老太太睡了，他戴上耳機，點開了視頻。

在過去許多個日夜裏，鋼琴曲像琤琮的泉流，沖去他的傷愁。

而今晚，在周遭靜寂無嘩時，聽到她的低聲吟唱，他仿佛沿溪入谷，幸會了更美的風景。

視頻結束，他第一次到程諾的狀态下發送了評論：【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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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諾，你睡了嗎？”

萬籁俱寂，但今晚的喧嚣和燃情仿佛還沒随着沉靜下來，沈筠有點不想睡。

程諾也睜着眼睛：“沒呢，睡不着。”

沈筠側過身來找她聊天：“我好期待高考結束。到時候可以像思思姐一樣，喜歡什麽都盡情去嘗試。”

程諾笑道：“我也很佩服她，興趣廣泛，活力四射。跟她在一起，我都覺得自己暮氣沉沉的。”

沈筠客觀地說：“大概是因為我們還活在書山題海的條條框框裏吧。可能上了大學離開家，更獨立一些，我們也會變得飒飒的。”

“但願吧。”

“你真的打算和琪琪一起去北京嗎？”

程諾不答反問：“你想去哪裏呢？”

沈筠：“如果你去北京的話，我也報北京吧。有點舍不得你。”

程諾笑她：“剛剛還說要獨立一些呢。”

深夜與閨蜜在被窩裏說悄悄話，心裏柔軟又安靜，仿佛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心事，都無懼與身邊人分享。

程諾翻過身趴在枕頭上，下巴擱在手臂上，第一次吐露心聲：“筠筠，比起北京，其實……我更想去上海。”

自從上次她流露出苦惱後，沈筠一直沒敢再多提這茬。

難得今天她自己提起，沈筠趕緊起身，跟她趴在一起咬耳朵。

她小心翼翼地問：“是因為學長在上海嗎？”

隔了一會兒，她才聽到程諾輕輕地“嗯”了一聲。

然後像是下了決心對閨蜜和盤托出，“現在見他一面都要隔好久，要是去了北京，見面就更難了……

“到時候他不用再幫我補習，我找什麽借口天天聯系呢？

“就算天天聯系，他的工作生活我都不了解，又能聊什麽呢？

“如果去上海，至少周末我可以找他吃飯，平時找到機會就跟他見面……”

她頓了頓，“一方面，我不想以後後悔，想去試試……另一方面，我又害怕，這是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萬一……最後把大家都弄得很尴尬，到時候我該怎麽面對幹爸幹媽呢。”

程諾有些迷茫：“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我竟然在盤算着這些。”

沈筠本來不想多加評論，怕誤導了她。

但此時，她覺得自己不說點什麽，就辜負了閨蜜對自己的信任。

“諾諾，依我看，”她吞咽了一下，才繼續說，“學長對你的關心，也不像是哥哥對妹妹。”

她近距離觀察了一天，能舉的例子比比皆是。

“就說晚飯的時候，琪琪很想吃皮皮蝦，也不會剝，剝出來的肉稀爛，還被刺了一下，也沒見學長要給她剝兩個。我估計學長都沒留意琪琪。”

程諾：“……那是琪琪坐得太遠了呀。”

“那學長為什麽一開始不坐親妹妹旁邊？”

程諾抿唇不語。

“這些小細節你要是覺得沒說服力，”沈筠心一橫，“那在密室，我還看到他牽你手了呢。”

程諾心跳漏了一拍。

“你別急着反駁！我跟我表哥在一塊兒，他要是想拉我一把，就算不是扯我袖子，也是抓我手腕。長大以後，兄妹倆怎麽可能還會牽手呢？”

程諾枕在手臂上，沒有說話，只聽到自己的心髒怦怦直跳。

沈筠理了理自己的思路：“諾諾，我的意思是，你不要糾結，想去上海就報上海的學校。先不要預設太多的可能性，猜來猜去都是庸人自擾，如果學長真的有想法，他總會有行動的呀。”

總結道，“你勇敢地朝他走一步，剩下九十九步等他走……也不算狡猾吧。”

說完，沈筠覺得今天的自己無比睿智，不算愧對這些年看的那麽多小說。

程諾被逗笑了。

沈筠不好意思地推了她一把：“我也開始茶了是不是？”

程諾搖頭，說道：“你說得對。我應該耐心一點，時間會給答案的。”

兩人頭碰頭地笑了起來。

沈筠又想到吳思：“不過如果是思思姐，她肯定會主動出擊。”

程諾也羨慕吳思那份自信和灑脫，佩服她的細膩和周到，還有那股能帶動身邊人快樂起來的魔力。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才能變得那樣成熟，在人生裏游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