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章

第 32 章

到大興機場候機時，梁其琛把照片傳到網盤裏，讓她挑選。

網速太慢，程諾怨念：“我就在你旁邊，隔空投送多好。”

于是梁其琛又投送給她，但是堅持在網盤裏同步備份了。

程諾選了9張照片，更新了朋友圈：【北京很好。】

沈筠只覺得紅牆白雪中，閨蜜的回眸一笑，又美出了新高度。

梁其琛挑眉：“北京很好？”

這幾天，幾乎是苦游。地鐵出行，在零下十幾度的戶外日行兩萬步。涮羊肉和北京烤鴨很好吃，但畢竟不夠勁辣，不是她的菜。

“北京很好啊。”

程諾回着沈筠點消息，沒擡頭，“不過下次不來了。”

梁其琛忍不住笑了。

點了個贊後看向她，他低聲詢問：“所以還是考慮報上海的學校吧？”

程諾擡眸看他，他唇角含笑，眼神期待，她心裏不由得泛起一絲甜意。

又壞心頓起，她故作認真地說：“我覺得我可能比較合适長年溫暖的地方，比如香港？”

梁其琛毫不留情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新加坡考不考慮？”

程諾：“……”

.

楚航旁敲側擊地從梁其琪這裏打聽到，這次程諾去北京，是梁學長帶她去拜訪一位教授。

他長舒一口氣，看來兩人沒有在談戀愛，是他多想了。

畢竟如果兩人在一起了的話，學長怎麽會這麽積極地讓程諾去北京呢。一個魔都，一個帝都，相去甚遠，何苦要談異地戀。

話又說回來，程諾要是也去北京，那對劉廷來說，天時地利只差人和。

他激動地給梁其琪發信息：【到時候我們要多幫幫劉廷。】

梁其琪：【？】

楚航覺得她忘性太大：【追程諾啊！】

梁其琪：【……你先努力考上清華吧，別到時候就你沒去成北京！】

楚航：“……”

.

他憤憤地退出和梁其琪的聊天框，去把情報分享給劉廷。

仿佛已經看到他倆美好的未來似的，楚航說：【願有情人終成眷屬啊！】

劉廷只回了一句：【謝謝，順其自然。】

他最近在看概率論。

程諾更新朋友圈的頻率很低，這半年來只發過四次，而每一次都和那位學長有關。

從概率上來說，這肯定不是巧合。

他想，其實想靠近一個人，不應該只是出于滿足自己的感情，也應該是基于感情想給她正向饋贈。

可如果她已經擁有了那些美好的東西，他再強行靠近，不就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了嗎？

他覺得這樣卑劣。

如果她已經心有所屬，他不該再去打擾。

.

秦一帆錯愕地問：“怎麽，你要搬走？”

他一來，就撞見梁其琛在讓周震幫忙找房子。

梁其琛：“嗯，我要買房。”

秦一帆不解：“住得好好的，突然買房幹嘛？”

梁其琛淡定：“你那兒不夠住。”

福至心靈，秦一帆怪腔怪調地“哦～”了一聲，壞笑道：“原來是要買婚房了。”

梁其琛看他一眼，沒否認。

秦一帆當他默認，然後說：“買房你怎麽不找我？大中小戶型都有，任君挑選。要是你看不上我的房子，我再幫你問問。”

跟他畢竟知根知底的，梁其琛略一思索：“行，我要一套大平層，黃浦濱江、陸家嘴附近都行。”

在商言商，秦一帆直接問：“你預算多少？”

梁其琛伸出三個手指。

秦一帆客觀地說：“這個價位在陸家嘴買不了一線江景，我有一套兩百平的三房，位置靠後，但旁邊樓層低，沒完全擋住江景，考慮的話，下午帶你去看看？”

.

下午，梁其琛實地考察後，直接問：“我準備一下，過兩天轉賬。”

秦一帆一愣，這厮買房竟然跟買白菜似的。

“你不再多看幾套？”

梁其琛：“這套我很滿意，不看了。”

這麽果斷，秦一帆也是服氣了。

他說：“現金支付也行，不過要是山岳的股份就更好了。”

山岳就是他們都有持股的科技公司，秦一帆看好山岳的發展，只恨自己入股太晚，占股太少。

這一回，他不得趁機再多拿一點。

梁其琛笑了：“行，股份你想要多少？”

等兩人談妥，也得到了其他股東的同意，股份轉讓手續和過戶手續擇日辦好。

.

晚上在會所碰頭。

梁其琛找池岳：“幫我找個裝修公司。”

他們做智能家居的，跟室內設計裝修行業打交道密切。

池岳：“有什麽要求？”

梁其琛：“5月底完成硬裝，6月底完成軟裝。”

池岳：“行。到時候讓設計師跟你确認好方案，現場我找人盯。”

紀嶼洲不解：“怎麽你急着買房？高遠不是馬上要開發一個樓盤，你給自己留一套不就行了？”

秦一帆：“才剛拍了地，等交房，程妹妹都要大學畢業了吧？”

紀嶼洲豁然開朗：“也是，這幾年總不能住你那兒，帶自己老婆住在別的男人的房子裏，叫我也受不了。”

梁其琛：“……”

陸衍記得梁其琪說過她和程諾要考北京，合理質疑：“确定程諾會來上海？”

梁其琛淡定地說：“北京的氣候飲食她不喜歡。”

一句話講得兩個人紛紛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

紀嶼洲翹大拇指：“我說呢，又沒少去北京，春節還要特地去玩一趟。”

秦一帆嘶了一聲：“666，心機boy！”

另外兩個傻子則面面相觑。

.

寒假一過，是緊鑼密鼓的高考倒計時。

程諾的數學和物理雖然談不上逆風翻盤，也算是進步顯著。

梁其琛提醒她，這個學期要重新調整複習策略，今年反而要把重心放在去年丢一邊的幾個強項科目上，力争穩中求進。

從北京回來後，程諾一個人窩在家裏，研究了上海幾個學校的歷年錄取分數線，圈出了她現在的水平能報考的學校，貼在書桌一角。

當她有了更清晰的目标，每天的時間仿佛不夠用。

.

日子逃去如飛。

高考前一天，何歆終于回到家中。

程諾在三樓，一向沉寂的樓下突然有了動靜，她有些不适應。

何歆端着夜宵走上來，一碗紅油小面頗為隆重，青菜、荷包蛋，還有兩塊排骨。

她平時重口味，但夜宵習慣了吃得清淡。

她抿了抿唇說：“太油了，我還是去幹媽那邊吃。”

也不管何歆是什麽表情，奔下樓去。

.

高敬以為程諾今天不會過來，雖然預備了她的份額，但沒再特意打電話來喊她下樓。

此時看到她不請自來，高敬心情多少有點複雜，趕緊招呼道：“快來，今天是我改良版的肉末蒸蛋。”

程諾和梁其琪相對而坐，各自吃東西，都不說話。

高敬知道兩個人都有些緊張，緩和氣氛說道：“明天我們兩個媽媽穿紅色旗袍，預祝二位同學旗開得勝。”

梁其琪捧場地笑笑：“謝謝老媽。”

程諾想到沈筠的交代，對梁其琪說：“我們去年一起買的綠色T恤，你的還在吧？”

梁其琪：“應該在抽屜裏，怎麽啦？”

程諾：“據說考生最好穿綠色的，讨個一路綠燈的彩頭。”

梁其琪嫌棄：“諾寶你好迷信哦。”

下一秒趕緊跟高敬确認，“媽媽，我那件T恤您沒扔吧？”

高敬抿唇笑：“放心吧，收得好好的呢，就算扔了，我也會給你變一件出來的。”

.

晚上，程諾沒覺得自己緊張，但就是失眠了。

翻來覆去睡不着，起來看看時間快1點了，再不睡，怕明天開考打瞌睡，越急卻越清醒。

她抓過手機給梁其琛發微信：【失眠了（哭）】

梁其琛直接撥了電話，他輕聲問：“要過來嗎？”

她反應不及：“什麽？”

他笑：“睡不着就過來吧，我到家了。”

晚上有應酬，飯局結束匆匆往回趕，到家已經12點，還以為她睡了。

程諾抱起貝兒，沒開燈，輕手輕腳地開了露臺門，溜去隔壁。

以為他要陪她說話，沒想到梁其琛往他房間一指：“去睡吧，我睡外面沙發。”

程諾解釋：“……我不是害怕，是一點都不困。”

梁其琛嗯了一聲：“那就閉目養神。”

程諾只好抱着貝兒往房間裏走，走到床邊又回身問：“我能再問你三個問題嗎？”

梁其琛倚在門邊，雙手抱着胳膊：“先躺下。”

她聽話地躺進空調被裏，伸出手摟住貝兒：“現在可以問了嗎？”

梁其琛：“考不好沒關系，考得好有獎勵，明早比鬧鐘提前10分鐘叫你。現在可以睡了嗎？”

程諾：“……”

他是會讀心術嗎？

.

他的枕頭上應該噴了助眠的精油，一股若有似無的薰衣草香氣，很是好聞。

房門開着，她聽到梁其琛放輕了的腳步聲，一會兒腳步聲聽不到了，她猜他應該在沙發上躺下了。

胡亂地想着，漸漸覺得睡意襲來，她閡上眼睛。

.

天色微明，梁其琛敲了敲房門，輕聲喊道：“諾諾，起床了。”

喊了幾聲，她沒反應。

他猶豫了一下，走進房間，俯身輕拍她：“諾諾，起床了。”

程諾緩緩睜開眼睛，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兒，迷迷瞪瞪地看向梁其琛。

梁其琛直起身子：“醒了嗎？起床吧，我到外面等你。”

看着他走出房間，記憶慢慢回籠，她倏地坐起來，抱上貝兒掀被下床，穿過客廳要跑回隔壁去。

梁其琛抓住她胳膊：“等等。”

拉過她的左手，把一根極細的紅繩繞到她的手腕上，他說：“保持平常心，正常發揮就好。”

程諾低頭，摸了摸開運小紅繩，微微一笑。

.

也許是因為擁有了來自學神的buff，坐在考場裏時，她竟覺得下筆如有神。

當最後一門考完走出考場時，程諾有點暈暈乎乎，所謂十年寒窗，兩天作戰，就像夢一場。

最重要的是，她自我感覺考得還行。

梁其琛陪着兩個媽媽站在樹蔭下等她們，看見到她，他們迎上來。

何歆本就無所謂她考得如何，高敬則認為考試結束多問也沒用，所以兩個媽默契地沒問她考得怎麽樣。

何歆：“熱不熱？”

高敬：“晚上想吃什麽？”

程諾：“……”

本來還想跟她們分享下，她好像考得還不錯。

她擡頭去找梁其琛，他含笑凝視她：“看樣子不錯？”

她笑了，一挑眉，給了個得意的小眼神。

.

等到梁其琪前來彙合，正好一輛車回家。

程諾坐在副駕駛，跟梁其琛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後排，梁其琪坐在兩個媽中間，她發揮得也不錯，心情陽光明媚。

何歆問：“琪琪北大沒問題吧？”

梁其琪笑嘻嘻地說：“如果閱卷老師沒有打瞌睡的話，應該沒問題。”

高敬摸摸她的頭：“那就靜候佳音吧。”

何歆給她一根大拇指，邀請道：“過兩天，你和諾諾跟阿姨一起走吧，正好去玩一玩，放松放松。”

梁其琪卻說：“謝謝阿姨，我恐怕時間上不行。”

她的暑假安排已出爐，很是滿滿當當。

她說：“我打算先學車，7月份考出駕照，約上幾個同學去大西北自駕游。8月呢，計劃報一個大學英語的夏令營。”

程諾趕緊表态：“琪琪，我跟你一起。”

梁其琪本來也想約她一起，當下兩個人一拍即合。

梁其琛側頭看了程諾一眼，說道：“那我在上海給你們報個駕校。老媽正好出去旅游。”

沒想到梁其琪直接拒絕了：“不用，聽說接下來班裏還會組織一些活動，到上海學車不方便。”

又對高敬說，“媽媽，您有活動就去吧，不用不放下我們。等我們下半年上大學了，您也不能跟着呀。”

是她想跟着嗎？

高敬給氣笑了：“翅膀硬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