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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周末蕭乾的工作室異常熱鬧,除了大唐和蔚強,另外兩個員工也都在,就像一個正常的工作日一樣。米爾德和小宓已來了很多次,也俨然正職員工的樣子,對這裏很是熟悉了。兩人一進門,見每個人都熱火朝天地忙碌着,米爾德便開玩笑地取笑蕭乾,“老蕭在榨取勞動人民的剩餘價值,連周末都不讓人休息啊?”
“在趕工。”蕭乾忙不疊地解釋着,“有加班費的。”
“不過有事做是好事。”
米爾德和小宓穿過辦公區域,走到原來坐的那個灰藍色小沙發旁。她把包包放在沙發上,坐好後,想了想,又将包包的Logo朝裏重新放了一遍。這是她上次在奧特萊斯買的那個“輕奢”的包,自從她明白輕奢其實并不奢之外,這些Logo已經無法為她帶來自信了。可是好幾個包包都賣不出去,她又舍不得賤賣,只能照常背着。
小宓并不知道米爾德的心理活動,眼尖地看到了她身後的包,說:“這包挺好看的,什麽牌子?讓我看看。”
米爾德說出那個品牌名字的時候,底虛,音調低。她堅定地認為蕭乾這種留洋的人接觸的都是一線品牌,而自己用的那些,只能是露怯。
小宓好奇心重,米爾德只好把包遞給她,不料小宓又看到米爾德手上的鏈子,又誇漂亮,并問是從哪兒買的。
米爾德一個眼神睨過去,又作随意狀,“淘寶上買的。”
小宓拿着米爾德的包左看右看,說自己也想要買一個。米爾德便笑說“那把我的這個賣給你好了”。她真後悔今天背這個包出來,一不小心成了主題。不過這也怪不得別人,誰讓她早上對着鏡子捯饬半天,最後還是覺得這個最好看呢?
女人的話題總是不知所起,不知所終,不知不覺間,兩人已就包包啊手鏈啊逛街啊說了好半天。這時蕭乾正好走過來,問蔚強他們讨論的怎麽樣了,需要什麽支持。米爾德和小宓這才不琢磨手鏈了。
蔚強說,“還沒開始讨論呢。”
米爾德有點尴尬。
蕭乾并沒在意,而是問他們中午想要吃什麽。蔚強說“随便”,小宓自然不會随便,說了好幾樣想吃的,再問米爾德,她就打趣說只要是不長肉或對皮膚好的,都是她的愛。
蕭乾苦笑,“好吧!我還是把這事交給大唐。”
話剛說完,蔣亦蕾的電話就來了。蕭乾見狀,紳士地走開。
米爾德也以為不會有什麽事,坐在原地接起電話,并挖苦亦蕾,“師姐,只要你是打電話而不是發微信,我就知道,一定是要叫我出去了。還是看房子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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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有空嗎?”亦蕾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沮喪,不是往日裏意氣奮發的樣子,還帶着一絲哭腔。米爾德趕緊收起了玩笑,起身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壓低聲音:“師姐你怎麽了?哭了?”
“我才不會哭呢,讨厭……”亦蕾被逗樂了。她本不是個矯情之人,“我哪那麽容易哭啊?”
“可我剛才聽你的聲音,不太對。”
“跟我爸媽大吵了一架。”
米爾德直覺應該是關于買房子的事,不等她問,亦蕾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對米爾德簡短說了說。
果然是因為房子!
關于背着黎承業看房子,亦蕾心裏總是很忐忑,總覺得這樣不太好。她說每次和男友約會心裏都有一種負罪感。亦蕾認為事情沒那麽嚴重,大家都是年輕人,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她相信黎承業一定會理解。如果事後他知道了,那時她才會更被動。
可亦蕾父母堅決不同意,他們認為在沒結婚之前,自己的女兒想買什麽就買什麽,于情于理都說得過去。先斬後奏,悄悄買好了再說也不遲。他們就怕女兒被感情沖昏頭腦,要盯着她盡快把房子買了。
于是亦蕾就此事和他們争吵過好幾次。
蔣亦蕾的父母之所以這麽做,歸根結底是因為對黎承業的方方面面都不是很滿意。女兒是律師,黎承業是程序員,技術工作雖相對穩定,将來也有發展,可終究還是離亦蕾父母的要求差太遠。而且,黎承業的家境遠不如亦蕾家的好。
蔣亦蕾對她媽媽說:“媽,黎承業很上進,他不會像很多人一樣啃老,我對他有信心。”
蔣媽媽卻說,“我不擔心他啃老,我是擔心他啃你!”
這是亦蕾對米爾德描述的內容,亦蕾說:“親愛的,我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居然無言以對。因為我身邊的确有很多這樣的‘案例’,哦不,職業病了,是很多這樣的情況。男啃女,甚至啃娘家。親愛的,現在再也不是以前男強女弱的社會了。”
蔣媽媽還有一句話,就像《大話西游》裏唐僧對頑劣不改的至尊寶說的一樣,“亦蕾,你現在還是感情用事,等你知道了男人女人不過如此,你會回來感激媽媽的。”
“親愛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蔣亦蕾很迷惑,觖決別人的婚姻糾紛就已很不易,家務事歷來難斷,何況自己是局中人?
電話這邊,米爾德有短暫的沉默,亦蕾在說這些家務事的時候,她腦子裏翻轉着自己曾親見的一些事情,與亦蕾的情況太像了。女強,男弱,在都市裏越來越常見,越是大城市裏,男女能力上的差別也越來越接近。矛盾的是,社會普遍并不這樣看。用人單位在面對一個女人時,問的問題從來都離不開“結婚”“一胎”或是“二胎”這些,所有人都知道,一個職業女性若是有了孩子,她們一定會背負比男人更重的雙重職責,家庭,孩子,柴米油鹽,雞飛狗跳,那是巨大的一份職責,會分散女人大多數的精力。
“師姐,你說的我雖然還沒經歷,可是,我應該能懂。”
“讓你見笑了,我的家務事。”蔣亦蕾平日裏極少說這些婆婆媽媽,她說自己整日的工作內容就是見證各種婆媽之事,所以工作之外早厭倦了說。連她都自嘲,“像我這樣潇灑的人,也要迎接這些無聊的家務事了。”
“怎麽會?誰家不是一地雞毛?”米爾德寬慰道,轉而忍不住笑了,說:“師姐,我以為你很沉得住氣呢,原來你也會和爸媽沖動大吵啊?”
不遠處,米爾德透過玻璃窗看到蔚強正朝這邊看着,他與米爾德目光對視,似乎是急等她過去,只是又不好催。這時小宓也看過來,直接喊她,“小米米,快點!”
米爾德沖他們歉意地笑笑,指指手中的電話,用嘴型說出兩個字:“馬上。”
蔣亦蕾顯然不知道這邊的動靜,電話中傳出她深深的一聲長嘆,“光買房子的事就算了,更誇張的是,我媽好像又要給我介紹男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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